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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市市政府辦公樓內。
“王市長，蘇遠就在等候室呢。”秘書畢恭畢敬的站在辦公桌前。
頭髮有些發白的消瘦中年男人嘬了一口茶水，砸了咂嘴。
“唉，讓他進來吧。”中年男人無奈的搖了搖頭，將茶杯放到一邊。
他就是江州市市長，兼任市委副書記的王崇明。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王崇明清了清嗓子。
“進來吧。”
門打開，是蘇遠和戴著狗皮帽的趙大爺。
“哎，市長！近來身體可好？”蘇遠剛進來兩步就朝王崇明鞠了一躬，趙大爺也有樣學樣的照做。
“彆說客套話了，坐吧。”王崇明從辦公桌後走出來，坐到了沙發上。
兩人小心翼翼的坐到了他的對麵。
蘇遠抿了抿嘴：“嘶...市長啊，我先給你介紹一下吧，這是我們麪粉廠裡的趙大爺，乾了好多年了。”
趙大爺將狗皮帽子從腦袋上拿下來托在手裡，嘴角上揚朝著王崇明點了點頭：“我叫趙牧陽，很榮幸見到你，王市長。”
“我知道你，之前市裡勞動標兵，是我給你頒的獎。”王崇明冇看蘇遠，反而是對著趙大爺讚許的點點頭。
蘇遠眼神微動，心想這次帶老趙過來，果然冇錯。
“小蘇啊，你們廠最近不是很太平啊。”王崇明低頭看著腿，撣了撣灰塵。
“嗬嗬...什麼訊息您都知道。”蘇遠伸了伸脖子，臉上是尷尬的笑。
“我是市長嘛，得關心市裡情況。”王崇明終於把目光停在了蘇遠身上。
蘇遠搓了搓手，目光有些遊離不定：“王市長，我這次來，是希望市裡可以幫幫我們廠...”
他不準備藏著掖著，但是話語還是有些難說出口。
“市局的牛隊長冇聯絡你嗎？”王崇明立刻就回了一句，眼睛直視蘇遠。
蘇遠被盯著有些心裡發毛：“聯絡了！聯絡了...林元忠捲款跑路的事情已經立案了...”
“那聯絡了就處理吧，等著市局抓人。”王崇明撓了撓臉頰：“昨天啊，我姑媽的表妹來找我了，說讓我給他安排個工作。”
簡單的話語卻在蘇遠的心裡激起波瀾，他的眼神立刻恢複了正常，目光炙熱的看著王崇明。
“是嗎？剛好最近我一朋友的新廠開業，正好招工呢。”蘇遠的回答很快，他想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但是接下來王崇明的話如同一盆冷水澆在了他的腦門子上。
“算了吧，安排什麼呀，給人才安排工作是需要的，也是必要的，可是他兒子隻有小學學曆，他們當地又不是冇有廠，非得找我乾什麼呢。”
王崇明把目光轉到了趙大爺的身上：“老趙同誌，你說是不是，對待人才我們得因地製宜，他想我把他兒子往好的地方塞，可是他冇那個能力啊。”
趙大爺連忙點頭，附和道：“是呀，年輕人還是應該腳踏實地，先在基層乾著，像我，冇什麼文化，但是我願意乾，現在不是也算可以了嘛。”
王崇明笑著點點頭。
蘇遠皺了皺眉，他算是聽明白了。
王崇明這是在點他呢。
今日的壓力讓他頭腦有些發昏，忘記了一些最基本的道理。
想要市裡的幫助，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廠值不值得幫。
有再多的關係，自身冇用一切都是白扯。
蘇遠雙手按在膝蓋上，漸漸變的冷靜。
“你說的對，市長，學曆確實是反應一個人能力的最直觀證據。”蘇遠說完頓了頓：“但是萬一他隻有小學學曆是因為一些不可抗力的原因呢？”
“不可抗力？”王崇明抬起腦袋想了想：“確實也有可能，他家那塊相比我們江州確實貧瘠太多，他小學學曆好像在村裡都算高學曆的了。”
“是的呀，市長，有些時候人是需要一些機會的。”。
“好了，不嘮家長裡短了，他的事情我會再想想的。”王崇明打斷了這件事的討論：“說說你的事情吧，你想怎麼樣？”
蘇遠聽到這話，心裡放鬆了一些。
在他的記憶裡，這位市長屬於實乾派，為地方發展冇少出力。
這次自己來找他不找彆人，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蘇遠清了清嗓子，雙手交叉：“王市長，我希望政府可以貸一筆款給我，讓我可以支付當前職工的所欠薪資，渡過難關。”
王崇明挑了挑眉，這是他想要聽到的話。
“不管任何時候，廠裡的職工一定是第一位的，這個道理你是懂的。”王崇明看向桌子：“你們現在一共欠了多少錢。”
“一共是153萬7526元，其中13萬元是職工的工資欠款。”蘇遠從包裡拿出一疊紙，放在了桌上：“這是當前的債務統計單。”
王崇明立刻將統計報告拿到了手機，仔細的查閱了起來。
翻看了一會之後他開了口。
“嗯，做的很仔細，資料很齊全。”
蘇遠用力的點了下頭：“王市長，請政府一定要幫幫我們，不說讓廠子繼續運營一下，職工的工資和下崗安置費用我們一定會想辦法給的。”
王崇明深深的看了蘇遠一眼，開了口。
“你們東耀在我們當地，是很重要的企業，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政府比你還不想看到。”
“有關於你們企業的處理方法政府已經開過研討會了。”
蘇遠眼睛一瞪，瞳孔微縮。
這是他冇有想到的，原來王崇明一直在等自己來找他？
王崇明捋了捋頭髮：“我們已經向銀行那邊啟動了程式，你的所有貸款都會有新的方案，同時銀行還會批給你一筆新貸款，用於支付職工工資和其餘欠款。”
“不過程式還冇有走完，需要幾天時間。”
王崇明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像是一塊塊磚頭，將早已四周懸空獨立於高台之上的蘇遠重新鋪出了一條落地的路。
“夠了！幾天時間就夠了！謝謝領導！謝謝政府！”
王崇明擺了擺手：“彆說這些，拿了錢給我好好乾，把企業職工安頓好，現在這個時期很關鍵，江州的發展離不開企業。”
“我一定不會辜負政府的期望。”
蘇遠的眼睛裡閃動著光芒，一旁的老趙握上了王崇明的手，向他感謝政府對職工的幫助。
臨走時，王崇明喊住了蘇遠，從抽屜裡拿出了一疊紙。
“這是中央前幾個月釋出的政策，有關於經濟體製的轉變，你回去好好看看。”
說完拍了拍他的肩膀。
蘇遠拿著資料，眼中滿是感激之情。
走出政府辦公大樓的兩人立在寒風之中。
冬天裡的風寒冷刺骨，但是蘇遠卻並不覺得冷，政府及時的一把火燃燒在他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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