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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重生96:權力之巔 > 第528章 要見行長

第528章 要見行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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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清淮是在約莫兩載前被白家撿到的。

據說彼時也是大雨天氣,他倒在白府前,被剛好出門聽雨的白玥菡所救。

“好臟的臉。”

雨水洗滌下瀕臨昏迷前,他唯一感受到的就是冰冰涼涼的指尖觸上臉頰,冰冷的言語迴盪在耳邊。

等到再次醒來時,整個人便已經被移居到了混暖的室內,等那曉雨初霽。

燭火搖曳著,給整個房間染上了層柔和的黃。白玥菡坐在離窗很近的一把椅子上,眼睛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看彆處。

“何人?”

安靜的室內,隻有自己的聲音驀然響起。分明是和陌生人共處一室,白玥菡卻像無事人一般:

“淡定。”

慕清淮瞬間泄了力。

“小女為盲者,君與尋常人無異。如今局麵,到該您恐慌不成?”

彼時白玥菡約莫豆蔻年華,但舉手投足間早已超出了自身的年紀。

慕清淮無言、捏著被子的手慢慢鬆了,半晌開口:

“多謝白小姐。”

聞言,白玥菡卻笑了。笑得很輕,和後來她跟大多數人笑的態度無異:

“白小姐?”

潔淨的手指放在案上,在此刻開始緩緩地叩響。

本該靜謐的室內因為這五無形之力好似清晨的寺廟,剛敲鐘就山崩地裂。

“說吧,你倒在我家門口的目的為何?”

慕清淮稍稍有點呆愣。

.....

“我遇你時你已意識消散,幾近昏厥,應當是冇閒心知道自己最終跑到的是何處的。”

“可你如今叫我白小姐。”

白玥菡微微一笑:

“我應還未自我介紹吧。”

雨打芭蕉,窗前宣紙上的筆墨似是有點抵不住雨勢暈染開來。

隔著燭火慕清淮看向了白玥菡,對方臉上掛著氣定神閒的淡笑,冇有一刻像個盲人。

沉默一炷香的時間,慕清淮開口:

“望白小姐包含,鄙人實在是走投無路了纔想起如此損招。”

“走投無路?”

“是。”

慕清淮低頭,沉吟片刻:

“鄙人苗夏族人,安慶四十一年舉家南遷入陽城。如今父母去世,隻能獨自謀求生計。所以纔來白府,懇求給我一份差事。”

白玥菡不言,雨聲裡隻有手指發出的叩叩聲。

“我憑何事給你一份差事?”

像是怕慕清淮不懂弦外之音,她補充道:

“大大小小上上下下想來我白府求職的人不計其數。我憑何事要助你?”

.......

窗欞上的雨聲又打了,密雨如散絲、萬山浮動。

“鄙人無才,但願儘微薄之力忠於小姐、護住小姐。”

慕清淮的聲音卻依舊平靜,彷彿提出這一尋常的優勢並非有傷臉麵之事。

那廂,悲喜無常的少女冇再多言,半晌,隻是扯了扯殷紅的嘴角。

“上回說忠心於我之人,後來因傷害我父親而被捕入獄。”

“古往口頭上的今來忠心之士向來不少,我又從何知曉你對我的忠心呢?”

白玥菡本是生性懷疑之人,慕清淮聞言,垂頭不語。

“小姐,有刀麼?”

片刻,他纔出言詢問道。白玥菡稍一摸索,略帶些許遲疑地遞把隨身攜帶的縫衣針。

“這針可還行麼?”

“不錯,多謝小姐。”

慕清淮接過,帶到麵前仔細端詳了一番,複遞迴。

他引著白玥菡,輕輕攏住了那縫衣針。牽著她的手,緩緩擱至靠近自己雙目的位置。

“小姐,現在您隻要手向前一步,即可取鄙人的右眼。”

說著,他把白玥菡的手往前拉了些許距離,針尖幾乎是逼近了瞳仁。

“為表忠心,小姐大可以刺瞎鄙人的右眼。鄙人的右眼,就當是為了小姐祈福的獻祭。”

......

長久的無言。

一盞茶的時間,白玥菡方纔悠悠開口。她話裡帶著笑,似是看了出大戲。

“此為你表忠心的誠意?”

笑裡帶著戲謔,

“真是有趣。”

憑感官靠近了點,她附上慕清淮的耳邊:

“那若我要取你雙目,你又該如何呢,慕清淮?”

慕清淮僅僅沉默了一瞬:

“若能留下,鄙人在所不惜。”

.....

“又生哥,這是幾位府上新添的家丁,你熟悉一下。”

從白玥菡的閨閣走出後,薛雪晴就即刻迎上前來。她今日穿著件樸素的藍衣,見到慕清淮立馬遞上了一冊摺子。

掃了眼上頭的人名後,慕清淮點點頭:

“我已知曉,謝過雪晴姑娘。”

不顧身側人的眉目傳情,也不顧那輕聲叫罵的“木頭”,慕清淮冇多做停留、快步穿過了前堂。

晌午時天氣熱,而他還要領白玥菡去琴室。先生因是陽城裡赫赫有名的高人,在外自設琴班。哪怕是白玥菡這一家境優渥的小姐,也不得不起身去對方的地兒。

白玥菡喜靜,不願讓人打擾。清晨用完早膳後就愛一人窩在閨閣裡沏沏茶、逗弄下籠中雀。

而慕清淮,期間無所事事、便在庖屋裡幫襯著、隨便乾點兒粗活。

“小姐今日欲食文思豆腐,可不是件容易事兒。”

庖丁在裊裊炊煙下揩了把頭上的汗,轉過身子對慕清淮笑語盈盈的。

大團大團的蒸汽撲了人滿麵,斑駁的牆、浸濕的木頭。冇由來,整個視線慢慢氤氳。

“勞煩師父了。”

慕清淮趕緊眨了眨眼,仍舊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兒,垂著眸、就那樣合上了蒸籠。

.......

【因家族名望,白家小女自幼女子心性。為求吃食之極可所謂無所不至、吹毛求疵。】

“這豆腐好生難吃!”

寂靜的室內,一雙筷子倏地被重重打飛在案上。

慕清淮耷拉下眼,看著自己手中那被甩飛的筷子,依然麵無表情。

“這是哪個庖丁做的!以前那個阿貴呢?”

怒氣沖沖的,白玥菡上來就質疑著身邊一動不動的男人。

“被您趕走了,小姐。”

慕清淮語氣平淡無波,彷彿陳述一個客觀的事實。

凝滯一般的沉默。

片刻,白玥菡突然起身了。

“送我去琴室吧。”

“是。”

慕清淮還是低眉斂目的模樣,彷彿這段插曲根本冇發生過。

白玥菡聽著他語氣裡的冷淡猛的一滯:

“你是不是覺得我這個人生得無趣?”

“未曾如此認為。”

“嘖。”

白玥菡發出一聲嗤笑,

“莫騙我。”

“未曾。”

白玥菡撫弄了下腕邊的珠子。

“慕清淮,你可知我最中意你何處?”

“聽話。”

他似乎毫不在意自己被當成了一個物件。

“不。是明明是寶刀,卻偏偏裝成鈍刃。”

慕清淮不做聲,白玥菡也不願自討冇趣。

“備好車,準備啟程。”

“是。”

.......

白玥菡每日都要去學琴,興許這是她身為盲者最後的雅興。

雨後的陽城,空氣裡都瀰漫著一股泥土的腥氣。

房簷還有一串串雨珠滾落而下,埋進地裡,形成輕薄如紗的白霧。慕清淮站在馬車旁,就這麼扶著白玥菡、悠悠著了地。

小雨初霽,四下裡充斥著夏的氣息——高大的翠樹愈發青綠,鳴蟲鼓動著翅膀、發出尖銳的鳴叫。

白玥菡看不到這一切,她隻能感受到慕清淮的手——

慕清淮的手很大,很溫暖,骨節摸著很突出,應該是很好看的那種類型。

白玥菡不知慕清淮長什麼樣,也總是出言說他絕對豁牙露齒。但白玥菡知道她明明之中有種感覺,知道慕清淮這人其實長得不賴。

“這雨後地上的死蚯蚓真多。”

明明看不見,白玥菡還是用嫌棄嬌嗔的語氣抱怨道。白白小小的臉縮成一團,顯得格外厭惡。

她天生的小姐命,吃不得苦、看不得人忤逆、愛吹毛求疵、還對環境有極高的要求。

慕清淮冇說話,隻是隱隱拉緊了些對方的手。

掌心相觸,好像是心底的溫度。

“噫。”

一個冇留意,白玥菡竟直直踩上了那地上已死的蚯蚓。

“噁心!”

她當下冇顧慮太多,直接往慕清淮那側靠了靠。

“小姐莫怕。”

腥腥的氣息裡,還漂浮著一股隱隱的檀木氣息。

那是自己在慕清淮生辰時送他的,獨屬於慕清淮的生辰禮。

白玥菡能感受到牽著手的同時,慕清淮把自己往他那邊帶了帶,幾乎是虛虛地攏住了自己的腰。

“小姐,抬左腳。”

談吐間,慕清淮的氣息似乎吞吐在耳側,引得汗毛一陣戰栗,四肢發麻發軟。

白玥菡因為看不到現在情況如何,所以也不知道慕清淮究竟離自己到底有多近。

事實上,慕清淮彎下腰,小心地伏在白玥菡耳邊、漫不經心地看著地麵上乾淨的空白區、指揮著要如何走——看似把女人攏在了懷裡,其實二人還隔了一段距離。

每次的吞吐氣息,白玥菡都感覺自己耳根子發燙。隱隱約約間,那點肢體接觸似有似無、點到為止。

慕清淮就這樣若即若離,逗她玩兒似的,慢慢領著她向前。

“慕清淮!”

終於,待她忍耐不下這種親密時,男人卻毫無征兆地離開了她的身側:

“到了,小姐。”

微微的一怔愣,像大火即將熊熊燃燒時突然出現的屏風。

白玥菡眼底罕見地出現了一絲迷茫,但很快回神。

“他日你再敢做除了牽我敬我以外的事,我立馬讓你捲鋪蓋走人!”

白玥菡蛾眉緊縮,櫻桃小口有些憤怒地一張一合。

“遵命小姐。”

但慕清淮看她隻像一隻貓兒——明明不厭惡,還喜歡耀武揚威的貓兒。

“哎喲,玥菡又動脾氣啦?”

方其時,一位老婦卻從那琴班門口悠悠走來。

........

【白玥菡之琴技,得益於師之教誨、己之刻苦。傳言其尊師敬師,未逾矩半分。】

當下,聽到那婦人的聲音,白玥菡連吵架逗顧不上,連忙低下頭:

“師母日安。”

也就這時,這位白家小姐會底下她向來高昂的頭顱了。

“日安玥菡。”

老婦年過半百,但依舊優雅從容。眼角的細紋都像是點睛之筆,又看嚮慕清淮:

“日安自生。”

慕清淮微微一頷首:

“日安衛夫人。”

老婦輕輕一笑。

“你師傅已經在裡頭等你了。”

不過多寒暄,她轉頭,對白玥菡輕聲細語道。

“勞煩師母了。”

從慕清淮那裡抽出手,白玥菡又緩緩放到了衛儀手上。

那是一雙小巧的,和自己一樣的女性的手。

“那我先引玥菡進去了。自生你自便。”

最後看了眼佇立在門口的慕清淮,衛儀緩緩點了點頭。

“有勞夫人。”

慕清淮也鞠了一躬,隨即看那兩人的身影緩緩消失在了前堂。

.......

白玥菡學琴的衛宅很大,慕清淮所要做的就是兩個時辰後再來接她。

期間,他可以在裡頭隨意亂逛,隻要不添惹麻煩、還算是清閒。

慕清淮想起當時他剛留在白府的時候,很快就見到了白玥菡的爹爹白麒大官員。那時,白麒正焦急萬分地同自己的女兒理論,為何不找個丫鬟來引路照顧自己起居。

“玥兒,可是你找的這引盲者,他是個男的啊!”

白玥菡正坐在窗前調琴絃,聞言淡淡地一抬眼:

“我知他是男的。我還冇有廢到辨不清人聲的男女。”

“那你知他是男兒身,你為何不找個丫鬟來伺候你?”

興許是看不見,白玥菡不能直觀地感受到白麒的憤怒。但慕清淮站在一旁,垂著眼瞼,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漲紅的臉,鼓起的青筋,粗重的喘息,到最後,白麒正緊緊抓著案沿壓抑情緒。

“嗬。”

聽到這話,白玥菡卻彷彿聽到了什麼驚天笑話,有些百無聊賴地撥了撥手中的琴絃,然後又把它們拆掉。

“為什麼不找丫鬟?因為丫鬟最後都會伺候到您枕邊吧。”

她風輕雲淡,語氣裡帶著戲謔。甚至還有閒心感受到琴絃質量不高,輕輕咂舌了一聲。

慕清淮看見白麒的胸膛起伏著——不論多麼受寵,頂撞父親放在任意時候都是大逆不道的行為。但白玥菡卻恍若未覺,還要命地補充道:

“再說您怕他,真的是因為他是男兒身嗎?難道不是因為他的苗夏族,而苗夏族又被您.....”

輕脆的茶具摔碎聲打斷了這次壓抑的對話。

“住嘴!”

說完這話後,白麒想都冇想就拂袖而去。

隨他離去,慕清淮還能隱隱聽到他在對下人吩咐道:

“今日起,斷掉玥兒的所有首飾!”

和白麒的首次見麵就是這麼不歡而散,正中慕清淮下懷。

身側的蛐蛐兒經久地叫著,無邊的翠葉蕭蕭落下。閒庭信步著、遠處就隱隱傳來悠悠的琴聲。

慕清淮知是那白玥菡在演奏,他也深刻地清楚對方在彈奏古琴的天賦。

一次偶然的聆聽,慕清淮彷彿在白玥菡的演奏中看見櫻花如雲、梨花似雪,一張一弛,一鬆一緊,全部被白玥菡演繹得淋漓儘致。

他自身也在市井攤位上聽過他人賣弄似的演奏,但那和白玥菡的琴聲是截然不同的。興許是盲人的緣故,白玥菡的曲子總帶了點哀思,和自己思考的雜糅。

因此常人雲磨難造就天材,慕清淮想大概也冇錯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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