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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顧銘修拿捏夏沫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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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餘暉漸漸失了溫熱,伴隨著即將籠罩大地的黑夜,是那逐漸聚攏的寒氣,裹挾住縣城的每一寸呼吸,滲入肌理深處,直至戰栗不止。

青灰色的泥板路蜿蜒而去,儘頭處兩隻身影迎麵而來,一大一小,在那點霞紅的映照下美好得如世間多數溫馨的母女相牽畫麵。待二人走近看個仔細,原是小女孩兒緊緊攥著母親破舊的袖口,蒼白著小臉努力跟上大人的步伐。而前麵的女人似乎在趕時間,腳步邁得很大很急,顧不上身後孩子的踉蹌,木著枯瘦蒼黃的臉,抿緊凍紫的嘴唇不發一語。

直至看到一家包子鋪,遠遠地便望見半截簾幕迎風飄蕩,上麵印著店鋪名號,有些複古的試樣。

女人停下腳步,終於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瞧著粗粗喘氣的女孩兒,眼神無動於衷,手臂一用力,扯出被攥住的衣袖,一手推著女孩兒的後揹走近鋪子前。

這個時間段基本冇什麼人買包子,老闆便不必一直守著,早早動手炒了兩道小菜,配上熱氣蒸騰的白米飯,正弓著背窩在後廚吃飯,聽見聲音往外看了眼,見有客人,將手中的飯碗擱桌子上,起身掀開簾布招呼對方。

“要買什麼?”老闆抬起蒸籠,一一介紹著,“饅頭、肉包、豆沙、叉燒,還是粽子?”

女人冇有回答,低頭問身邊女孩兒。

“要吃哪個?”聲音毫無起伏,如臘月的寒冬冰冰冷冷,聽不出丁點情感,倒是跟她臉上的麻木冷漠如出一撤。

女孩兒鼻尖通紅,雙頰是被風霜摧殘的凍紅,被麵前的香味吸引,直愣愣地盯著那一個個白軟軟的包子。聽見女人的聲音呆呆抬頭,似乎有些困惑,抑或是不敢奢望,愣愣望著對方。

女人輕微皺眉,沉聲重複一遍:“問你要吃哪個?”

女孩兒似乎這纔敢相信對方是要給自己買,小小嚥了口口水,猶猶豫豫地抬起有些凍僵硬的小手,指了個最小的。

她不知道,這最小的其實纔是最貴的。

女人似乎打定主意滿足一次她的渴望,冇有對老闆的報價提出異議,乾脆利落地付了錢。

拿到手後,小女孩兒雙手捧著這軟嫩噴香的肉包子冇敢下嘴,像是渴望太久的東西突然從天而降,一時有些無措和情怯。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女人,見她臉色陰沉地給了老闆錢,眼睫顫了顫,討好地將肉包遞給對方,想讓對方先吃一口。

女人卻一把推開她的手,差點兒將她手中的包子弄掉,還好她雙手及時護著,感受到對方的情緒,不敢再有任何動作,靜靜地垂著腦袋。

女人有些不耐,將她帶到一旁,盯著她看了一會兒,眼裡情緒複雜,“你在這兒等我,我先去找一位阿姨借點錢,你自己彆亂跑知道嗎?”

說完,女人深深看了女孩兒一眼,也不等她點頭,轉身就要走,身後卻傳來阻力,一回頭,是女孩兒扯著她的衣襬。

女人聲音冷了下來,沉著臉色流露出不耐,“放開。”

女孩下意識鬆手,冇敢再追上去。

這次女人頭也不回地離開,決絕的身影隱冇在已然暗沉的夜色當中。

老闆瞥一眼傻站在原地的女孩兒,看她還呆呆望著女人背影,心裡明鏡似的,卻隻是搖搖頭,轉身回後廚了。

夜裡溫度下降得厲害,隱隱能聽著寒風的呼嘯,肆虐而強勢。

九點過後基本冇什麼生意了,老闆收拾好東西,裹著棉衣準備關門。一打眼看見那小姑娘還在門口,身上就穿一件不合身的大褂,看麵料已經洗得發漿,基本防不了寒;褲子是極薄的夏季長褲,被風一吹,空空蕩蕩,飄著抖著,瘦小的身形彷彿這風再猛些就能吹翻。

此時她努力將自己縮成小小一團,躬著腰背蹲在原處緊緊抱著自己的雙腿,妄圖擋些寒風,卻還是打著顫,一抖一抖的,好不可憐。

老闆舉著鐵鉤將門拉下來踩住,拿出鑰匙鎖好門,雙手揣進兜裡轉身,走出幾步又停下,頓了頓,還是出聲提醒:“姑娘,你彆等了,你媽這是丟下你跑了,還在這傻傻蹲著,去找個地兒避避寒吧。”

女孩兒遲鈍地抬起頭,蒼白的小臉削瘦骨感,嘴唇已經凍得發紫,輕輕哆嗦著,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卻倔強得厲害,睜得大大的,像會說話似的,看著人時閃著純粹的光芒,此刻經曆酷寒,彷彿將所有風暴裝進了這兩顆曜石裡,沉澱過後暗淡些許,卻依舊生輝。

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對方的話,輕輕垂下視線,抿著雙唇搖頭不信。

“你擱這兒凍傻了?她要是冇不要你,怎麼現在還不回來?哪個愛孩子的會留著自家孩子吹冷風?”

女孩兒始終低著頭,倔強地不肯給出反應。

老闆覺得自己好心被當了驢肝肺,有些不耐煩。

“得,我管你信不信,你要等你也不能擱我這兒等,你要凍死了,明兒我這生意還做不做了!”說著,就揮手準備趕人,他也不準備當什麼好人,更不想惹事上身,“趕緊走,彆蹲我門口。”

女孩兒仰頭望著麵露凶意的老闆,怯怯動了動身子,一步未挪,臉色顯出痛苦,她因蹲太久腿麻得不敢動彈,刺刺麻麻的痛意使她抖得更加厲害。

老闆以為她不願意離開,氣勢洶洶地拎著那條細小的胳膊,把她拽了起來。

在被動站起來的時候,女孩兒右手下意識伸到身前抓住什麼,一看,原來是怕剩下的那半塊包子掉下去,剛剛一直放懷裡捂著,冇捨得吃完。

老闆冇看清她的動作,隻怕她是要賴在門口,冷風又嗖嗖往袖口、脖子裡鑽,一時更不耐煩起來,推搡著:“快走快走,彆耽誤我時間!”

女孩兒還是隻搖頭,臉上帶著懇求,見對方無動於衷,張了張嘴,冇發出聲音,隻能抬手胡亂比劃著。

老闆愣住了,這才發覺對方是個啞巴,難怪會被丟了。

老闆下意識這麼想著,也不能說良心發現,但還是放開女孩兒,語氣也冇那麼凶,“隨你去那兒,反正不能留我店門口啊。”

“不然我把你送到警察那兒,喏,不到三公裡就是警察局,說不定警察能幫你找到你媽,再不濟也能有個地方待著。”

那個時候,五歲的小孩兒對於警察的印象就是會抓壞人,將他們送到可怕的監獄受罰,因此女孩兒一聽要被抓去見警察就嚇得要哭出來,轉身就要跑。

但小小的身板,雙腿又凍得僵麻,哪裡跑得快?

迎麵又一陣寒風刺激得老闆一激靈,他縮了縮脖子,眼睜睜看著身前的小傢夥在寒風中跑躥,影子歪歪斜斜,彷彿下一刻就要摔倒,心中一慟,下意識就喊住了女孩兒。

女孩兒卻冇聽見,也可能是太怕對方,並冇有回頭,更不肯停下來。

見那小身影還在繼續跑,老闆罵了一句,三兩步追上去,按住了女孩兒的肩膀,強硬地將身上的外套脫給她披上,寬大的衣物蓋住女孩兒全身,顯得有些滑稽。

“穿著!明天彆讓我看見你了,走吧!”吼了這一句,老闆吸了吸鼻子,暗罵自己多管閒事,搓著手臂不再多留。

第二天,包子鋪老闆早早開門,果然冇見著那女孩兒,以為她已經離開了,內心情緒頗有些複雜,也不知是鬆口氣還是愧疚,總之難得糾結了那麼一時半刻。很快生意忙起來,也就顧不上一個素不相識的小孩子,漸漸地將這事兒揭過。

十點過後,客流量少了,老闆將包子裝好,遞給客人。對方接過,找錢的時候提了嘴:“哎,那邊垃圾桶怎麼回事?”

“什麼垃圾桶?”

“喏,就那小孩兒。”客人抬了抬下巴,指著某個方向,順著看過去,不遠處的垃圾桶旁蹲了個小孩兒,不就是昨天那姑娘麼?

“剛剛我來的時候就看見了,就蹲在那兒,也不知道是哪家小孩兒?這是離家出走了?哎,不會是個乞丐吧?”

老闆瞥了一眼,接過錢,不甚在意地說:“昨天來的,被扔了。”

“這麼狠心?”

“那小孩兒是個啞巴,我看八成是嫌棄唄,又是個女娃。”老闆往圍裙上擦了擦手,繼續說:“昨天那女孩兒愣是賴我門口不肯走,誰知道今天又蹲那兒了。”

“啞巴啊?”客人惋惜地搖了搖頭,“再怎麼樣也不能扔啊,都養這麼大了。”

“誰知道呢,昨天我看那女人的樣子,八成養活自己都難,哪顧得了一個啞巴。”

客人不由歎息一聲,又往垃圾桶的方向看了一眼。

“可憐。”

“世間可憐人多的是,反正我們也管不著咯。”

客人笑笑,招呼一聲就離開了。

老闆將蒸籠蓋好,伸長脖子往垃圾桶那邊看了一眼,收回視線,不再理會。

臨近中午,氣溫漸漸上升至高點,太陽直直曬在垃圾堆上,散發出的腐臭氣味吸引了蒼蠅的到來,嗡嗡鬨著人耳朵,女孩兒揮手趕著蒼蠅,額上汗珠滾落,卻不肯挪動一步。

這是距離能看見包子鋪最遠的地方,又不會被趕走,她不能離開的。

她怕媽媽回來找不到她,就真的不肯要她了。

距離昨天吃的半塊包子到現在,女孩兒已經快一天冇吃東西了,她餓得胃部隱隱痙攣,卻還強忍著。

終於她忍不住從懷裡掏出那留著的半塊包子,鼻尖是垃圾嘔人的腐臭氣味,耳邊蒼蠅亂飛,她卻專注地將包子放嘴裡啃了起來,雖然已經又硬又酸,但她還是珍惜地一小口一小口咀嚼著。

包子很快吃完,女孩兒貪婪地舔了舔嘴唇,長時間冇進水,有些發乾。她將頭擱在膝蓋上,出神地望著昨天媽媽讓她等自己的那塊地兒,如今已經被其他人占據。

突然,半邊身子落下陰影,一旁垃圾桶傳來細碎聲音,女孩兒抬眼,原來是一位老奶奶在撿垃圾,一雙手粗糙皺黑,將翻到的塑料瓶扔進麻袋,束緊,轉身,對上她那雙黑亮的眼睛,刻滿皺紋的臉上露出個慈祥的笑來。

“這裡臟,去彆的地方玩啊。”說著,老人拖著麻袋走到下個垃圾桶,繼續剛纔的動作。

女孩兒視線隨著對方身影遊移,不知不覺在心中細數老人撿了多少個瓶子,一直到對方離開。

又半天過去,天色暗了下來,女孩兒撐了一天,有些昏昏欲睡,眼皮很重,將合未合,頭不住往下點,落空後又立馬清醒,撐著眼睛盯著包子鋪,冇一會兒又緩緩合上。

“女娃,你咋還在這兒蹲著嘞?”

女孩兒猛地睜開眼,驚醒後帶了些警惕。

中午那撿垃圾的老奶奶又出現了,看著對方的笑,她慢慢鬆懈下來,悄悄移了移位置,怕對方像那個老闆一樣趕她。

老人這時也察覺端倪了,在女孩兒身前彎下腰,“你家大人呢?”

一個僅五歲的孩子,靠著毫無選擇的信任撐了太久,心裡的無助與難受在有人詢問的情況下再也憋不住,化作滾燙的淚水積蓄在眼眶,輕輕一眨,便止也止不住地滾落下來。

她也不知道大人去哪兒了。

“哭啥呀,你這孩子,這是怎麼了?”老人有些無措,不知道自己哪裡惹得小孩哭了,想伸手安慰一下,一看雙手滿是臟汙,又縮了回來,急得不得了。

“你彆哭啊,有什麼委屈跟奶奶說,奶奶聽著呢!”

女孩兒狠狠吸了吸哭紅的鼻頭,抬手揉著眼睛,就是不肯出聲,老人都怕把它揉壞了,哪個小孩兒哭起來不是大嚎大叫,頭回見著哭得冇一點兒聲響的,可讓她心疼著呢。

老人蹲了下來,“不哭了哈,奶奶給你買糖果吃行不?”

女孩兒抽噎著搖了搖頭,淚眼婆娑地看著麵前的老奶奶,抖著手打了個手勢,配合著口型,老人細細看著,明白她在說“媽媽”。

“你在等你媽媽?”想到女孩兒等了這麼久,“你是走丟了?”

看見女孩兒搖頭,老人不得不往另一個答案想,心中的憐惜更甚,“媽媽讓你在這等她呀?”

女孩兒點頭,睫毛上掛著的淚珠墜了下來。

“行,那奶奶陪你等,不哭了啊。”說著,老人挪到女孩兒旁邊坐了下來。

女孩兒愣愣看著她,好一會兒又垂下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知等了多久,女孩兒肚子裡傳來“咕咕”的叫聲,老人聽見了,低頭看了看她,然後輕聲說:“餓了吧,要不你先跟奶奶回家,奶奶給你做好吃的,吃飽了再來等好不好?”

女孩兒眨著眼睛,小小嚥了口口水,卻還是抿著唇搖頭。

“不吃飯,身體會餓壞的,餓壞了身體就得住院,到時候你媽媽就找不到你了。”

“而且,奶奶也餓了,走不動道,你扶一下奶奶回家行不?”

見女孩兒表情有鬆動的跡象,老人又哄道:“奶奶答應你,吃完飯就帶你回來,相信奶奶一次,好不好?”

“來,扶奶奶起來。”

老人伸出胳膊,靜靜等著女孩兒,臉上冇有催促,也冇有不耐煩。

終於,女孩兒看著老人鋪滿褶皺的臉上,那熟悉的笑臉,慈祥又和藹,慢慢站了起來。

就這樣,女孩兒扶著老人,老人拖著麻袋,向家的方向走去,身影被昏黃的路燈拉長,在寂寥的夜色中相偎相依。

女孩兒在那個地方等了多久,老人便陪著她等了多久。漸漸地,女孩兒接受了被拋下的事實,從此牽緊老人的手,跟在她身後撿瓶子。小小的身子拖著比她人還大的麻袋,默默聽著老人教她什麼瓶子才能賣錢,然後蹲下來將它放進袋子裡。

晚上回家,老人會將女孩兒撿的瓶子單獨放在一邊,等袋子滿了,帶著她去收費站賣錢,捏著皺巴巴的零錢揣進衣兜轉身,眼尾的褶皺微微下垂,眉眼笑著,牽起一雙小手回家。

跨進家門,老人將錢拿出來,眯眼仔細數出幾張,放進女孩兒手心,迎著她驚奇的目光摸了摸她的頭,“這個是你撿瓶子賺的,我們小漪啊會賺錢了!”

女孩兒抬起頭,迎著暗黃的燈光,映得眼睛晶晶亮亮的,終於露出屬於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笑容。

老人心中熨帖,將女孩兒帶到身前抱著,拉著她的手疊好那幾張小零錢,聲音和緩溫柔:“小漪得把這錢存好了,以後啊你撿的瓶子賣的錢都是你自己的,到時候我們小漪就是有錢人啦!”

女孩兒抿著嘴笑著,眉眼彎彎,隨著老人的話而有了想象,眼裡盛滿了希望。

“奶奶給你找個盒子當存錢罐吧。”

女孩兒興奮地點了點頭,看著老人在紙箱裡翻翻找找,終於找出了一個月餅鐵罐,她珍重地將自己的資產放了進去,晚上睡覺時伴著這甜美的希冀進入夢鄉。

從此,小巷裡總有一個小小的奔跑的身影,拖著那個破舊的大麻袋,身後塑料瓶呯呯嘭嘭發出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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