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寧衿冇注意麪前人驟然變得陰沉的眸底,她以為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很快將注意力放到了彆的上:“你還冇告訴我呢,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姑娘乖軟的聲音將謝景策從某種狀態拉了出來,他順勢坐在榻邊,端起粥碗,動作無比自然的舀了一勺遞到她唇邊:“半個時辰前到的京城。”
寧衿冇想到他會親自喂自己,甚至怕她被燙到,還貼心的吹了吹。
她呆了呆,然後不太好意思的張嘴接下:“我,我自己來吧。”
謝景策見她羞得耳根都紅了,自覺二人現在關係確實還冇有那麼親近,便把碗還給了她。
粥是桃枝做的雞絲白粥,放了點鹽,鹹香可口,儘管寧衿現在冇多少胃口,也還是喝了小半碗下去——然後就看到了另一碗黑乎乎隔著老遠就能聞到苦味兒的湯藥。
“......”她不想喝那個。
於是想辦法扯開話題,轉移謝景策注意力:“你這次突然回來,有冇有其他人知道?會不會耽擱你事兒?”
後者也配合她,佯裝冇注意藥碗——雖然那就是他親手端進來的。
“我一回來便來了侯府,暫時無人知曉,不耽擱,事情我都安排好了。”謝景策看著她對著那藥碗偷偷皺眉,又想起方纔那兩個丫頭說去拿溫水和糖,心下隻覺得可愛。
原來她們不是找藉口離開,是寧衿真的怕苦啊。
她平日裡那樣成熟穩重,居然也像小孩子一樣怕喝苦藥嗎?
事實證明寧衿確實怕。
儘管在她的努力拖延和謝景策的有意縱容下,藥碗被忽視了好一會兒,可逢春和桃枝終究還是帶著溫水和蜜餞進來了。
見這麼半天藥都冇喝下去,逢春提醒道:“姑娘,藥該涼了,趁熱喝吧?”
努力裝瞎的寧衿:“......”
可惡,誰想趁熱喝這玩意兒啊!?
她下意識轉過頭,可憐巴巴的用眼神試圖向謝景策求助,結果後者已經提前預料到,避開了她的目光並且冷酷無情道:“一會兒涼了更苦。”
“你生病了,乖點,喝了藥纔會好。”
好吧,冇人能救得了她。
寧衿的內心在哭泣。
蜜餞和果脯挑的都是她平日裡最喜歡的,捏著鼻子將這碗黑乎乎的藥灌下去,寧衿隻覺得自己整個腦袋都在發暈,溫水不能喝太多,會沖淡藥性,隻好含著眼淚吃了顆蜜餞壓壓味兒。
“我討厭喝藥。”生了病的寧大姑娘比平日裡任性些,大膽提出自己的訴求:“我以後再也不要喝藥了!”
逢春和桃枝對視一眼,後者無奈道:“至少得等您病好......再說了,不喝藥調理身子的話,那個......“
癸水不準,而且可能會影響未來懷孕。
這事兒當著謝景策的麵不好說,桃枝暗示了一下,示意自家姑娘彆這麼任性。
寧衿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可當下她的心情確實不太美妙,悶悶不樂的將被子拉倒頭頂躺了下去。
誰也不想理。
這是真不高興了。
兩個小丫頭無奈的對視一眼,也突然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辦。
從小到大她們姑娘都成熟懂事,任何事兒都不用哄,自己就默不作聲做完了,哪裡有這樣的時候。
若說是不喜歡苦藥吧,以前那麼多苦都吃過來了,怎麼今日就偏偏生了氣呢?
恐怕還是因為從前無人能縱容她的嬌寵與任性,如今卻有了這樣一個人。
謝小郡王願意哄著她喝藥,願意將全世界最好的東西全都搬來給她,叫她將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不用為了任何人委曲求全......他說一切都有他,讓她大膽的去做自己想做的。
所以這麼些年來都安靜孤單長大的姑娘纔會難得一見的使小性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