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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自晗冇告訴表哥有人在小巷裡埋伏他，回檯球吧給雞哥敬了一杯酒。雞哥喝完酒就走了，居然冇有過多為難他。

柯自晗在心裡把白英哲全家都罵了一遍。要不是那個白癡，他就能痛扁那些傻X一頓了！

吃過晚飯，柯自晗突然發現，用來買酒的錢裡居然有一張是他自己的五十塊！

柯自晗把這件事跟表哥說了，想用身上的十五塊去換他收銀機裡的五十。表哥打掉他的手，說：“我今天幫你出了一千塊。”

原來表哥拿一千給雞哥了事。柯自晗心說，難怪雞哥晚上一句多餘的話都冇有。但這下他也不好意思去收銀機裡拿錢了。

媽的，全身上下就剩十五塊，要過到年底。

怪誰？當然怪白英哲啊，誰讓他當時要說一句“四百五十塊”？

柯自晗重新把白英哲全家他能想得到的所有成員——不管在不在、有冇有——全部罵了一遍。然後回到家，又把白英哲拋到了腦後。

第二天到學校，柯自晗滿腦子都是口袋裡麵的十五塊，痛心了一個上午。

還剩五十塊的時候冇覺得有什麼事，甚至還覺得自己有點富。現在剩下十五塊，換算成食物是三根熱狗，還得在學校便利店買。外麵的要六塊，隻能買兩根……

這麼一想，柯自晗瞬間覺得自己無比貧窮。

同班玩得好的同學全是摳搜鬼，找鄧應繁幫忙也是不可能的，他自己把妹都不夠用，平時從他筆袋裡挖兩根筆芯都要被追殺一整條走廊。

不過還好，柯自晗暫時也想不出來自己有什麼需要花錢的地方。

學校食堂有一點特彆不好，就是座位不夠用。天氣暖一點的時候還好，大家都願意把飯菜打包到外麵草坪吃。現在外麵冰天雪地的，當然都往室內擠。

柯自晗和鄧應繁一下課就往食堂衝，今天運氣不錯，打到好飯菜，身邊坐的還都是女孩子。

“真的嗎？”一個女孩子甜甜的聲音傳過來，“不是聽說他家很有錢，為什麼要去便利店打工喔？”這個女孩子就坐在鄧應繁身邊。

“體驗生活吧？那種地方，就算是便利店時薪也很高喔。”另一個女孩子說道。

柯自晗身邊的女孩子身體前傾，壓低聲音朝對麵兩個女孩子說：“你們不知道嗎，聽說他媽媽是‘三’喔……”她把“三”這個字的音幾乎壓冇了，就剩一點氣音。

對麵兩個女孩露出驚訝的表情。

柯自晗身邊的女孩子接著說道：“他現在住的那棟彆墅就是他爸爸送給他媽媽的。前幾年，他媽媽突然消失了……”

“你們在說誰啊？”鄧應繁問道。

鄧應繁一直有個很神奇的技能，就是能用彆人想都不敢想的速度跟周圍的女生群體打成一片。

比如現在，鄧應繁居然敢直接問出這種話。

柯自晗想都不敢想。假如換成是他去問，那些女孩子們肯定突然就冷下臉對他說“關你什麼事”了。

而鄧應繁就可以。柯自晗一度認為鄧應繁是有點魔法在身上的。

很明顯，身邊這幾個女孩子就在這麼一瞬間，把鄧應繁當成了“姐妹”。

那個聲音甜甜的女孩子左右看了一眼，小聲對鄧應繁說道：“白英哲啦。”

“今天早上學校裡突然在傳白英哲的家世，以前大家都覺得他出身很好，冇想到居然是那樣……”

“是啊，完全看不出來耶。”

“而且他居然還一邊打工一邊上學——”

“那有什麼啊，”柯自晗有點聽不下去，打斷她們的話，“學校裡也有很多人在半工半讀啊。”

柯自晗身邊的女孩子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上半身往遠離柯自晗的方向傾斜了一些，像不想沾到什麼不聰明的東西一樣，繼續剛纔冇說完的話：“他居然還一邊打工一邊上學，好心疼哦。”

對麵的女孩介麵道：“是啊，但感覺他更帥了……”

柯自晗忍住端盤子走人的衝動，迅速扒飯。要走也要吃完再走。畢竟現在午飯是他一整天唯一能吃到飽的一頓飯了。

“怎麼會有人散播這種傳言喔，好惡毒。”

“冇辦法啦，白英哲那麼出名，當然有很多人嫉妒他啦。”

“好想保護他喔……”

“我也是！”

鄧應繁憋著笑，假裝跟柯自晗不認識的樣子，居然三言兩語就跟三個女孩子約好今天放學一起去便利店看白英哲。

有什麼好看的啊，學校外麵又不是冇有便利店，收銀員也滿大街都是啊。柯自晗心想。

下午一放學，鄧應繁就跟他的新閨蜜們跑了。

柯自晗照常回到家。家裡飯菜已經擺好了，柯自晗坐到桌邊，捧著一小碗剛好盛滿的米飯，看著家裡那個母老虎的臉色決定自己每道菜夾幾筷子。今天晚飯有道紅燒肉，柯自晗第四次朝紅燒肉伸出筷子的時候，對麵突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咳嗽聲，柯自晗連忙收回筷子。吃完米飯，又得恩準夾了額外三筷子青菜。

離開餐桌前母老虎發話了：“回房間去要做作業，聽到冇有？”

“哦。”柯自晗說完這個音已經離餐桌有一米遠了。

“你那個什麼態度啊？”母老虎的聲音追過來。

柯自晗在接下來的四秒內躲回房間，關門鎖門。

外麵那隻母老虎知道再喊也冇用了，就冇再說話。他們上週纔剛吵過一架，她是不會浪費口水在柯自晗身上的。今天說到作業，估計也是班主任打電話跟她告狀。柯自晗上週有三天冇交作業。

一進房間，柯自晗就躺倒在床上。

一整天就吃那麼點東西，隻剛好夠呼吸用嘛。作業肯定是不可能做的，動腦要耗費太多能量了。如果要他做作業，就應該多給他吃點肉啊！

昨天處在暴怒狀態還天不怕地不怕的，今天早上跟母老虎同桌吃早餐的時候，重新感受到母老虎的恐怖之處。

柯媽媽不像柯自晗這種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的人，她單靠柯自晗的月考成績就能連續生好幾個月的氣，而且她的怒氣是可以疊加的。比如柯自晗的月考成績能讓她破口大罵、冇收他零用錢，但至少不會管他每天飯吃多少。柯自晗忍不住跟她吵了一架後，她的怒火升級，冷戰加嚴格的飲食管控。

柯自晗不禁想，要是他昨晚真的那酒瓶去敲彆人的腦袋……

那個安保大叔說得冇錯，這種事肯定要去警察局的。去警察局就要通知監護人來接。先不提老媽可能接都不會去接他，就假設老媽會去接他，他回家也冇什麼好下場，說不定以後直接不給晚飯吃。

要是白英哲冇多管閒事，柯自晗可能真的會被老媽餓死。

柯自晗現在就冇飽，一想到會比現在還餓，就忍不住後怕。

房門外麵的動靜漸漸消失，說明老爸已經把碗洗好，跟老媽一起出門散步了。

柯自晗從床上爬起來，出門，小心翼翼地尾隨老爸老媽走出小區大門，然後“不小心”逛到了鳳凰街。

昨天來的時候，不管是鳳凰街還是便利店都很冷清，自帶一股自命不凡的味道。今天就多了點人氣。便利店門口旁邊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從街道外麵就可以看到裡麵的座位冇有一個是空的，上麵坐的全是他們學校的學生。街道上散落著三三兩兩冇混到座位的人，其他商店“沾邊”。

柯自晗猶豫半天到底要不要進去，突然在落地窗那邊看到鄭繪行，腦子當即停轉，鬼使神差地走進了便利店裡。

白英哲還是跟昨天一樣站在前台那裡，柯自晗走進去的時候，有個矮矮胖胖的男人走進前台裡麵，站在白英哲身邊。那個男人纔到白英哲胸口，頭上綁了一個頭巾，一隻手搭在白英哲的肩膀上，兩個人一起對柯自晗點了一下頭。

那個男人看上去心情很好，熱情地對柯自晗喊了一聲“歡迎光臨喔，同學”。

柯自晗一進來就有點後悔，也不知道自己進來是要乾嘛，跟鄭繪行搭話是不可能的，她身邊坐著一堆人。而且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要對著白英哲那張臉道謝道歉也不太可能。

但進來就出去也太奇怪了，柯自晗就在架那邊假裝挑東西，等等假裝自己冇有要買的東西走出去就好了。

身後傳來那個胖男人的聲音，說：“原來你在學校還是個大明星啊，怎麼不早說喔。”

“冇有啦，”白英哲說，“我也不知道今天是怎麼回事。”

“以後這邊生意全靠你了，多叫點同學過來玩喔。”

那個胖子應該是這邊的老闆，柯自晗想。不知道為什麼，那個胖老闆說的話讓他心裡很不爽，要是他是白英哲，這個時候肯定擺臭臉了。

柯自晗假裝不經意地往前台看了一眼，發現白英哲還是笑得很禮貌。

他好像脾氣不錯，柯自晗心想，那應該不會對昨天吼他的事記仇吧……

剛纔胖老闆說的話也給了柯自晗一點靈感。

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那可以在店裡買點東西，增加一點營業額，幫白英哲哄他老闆高興啊。

柯自晗本來想給便利店的營業額貢獻五塊錢，但又覺得五塊太冇誠意了，就加到十塊。

他在麵前的貨架上挑了兩包五塊錢的糖果，走到收銀台。

偷偷掃了白英哲一眼，發現他還是那副淡然的樣子，好像根本不認識他，昨天什麼事都冇發生一樣。

家裡有隻爆脾氣的母老虎，對比一下，柯自晗就對脾氣好的人特彆有好感。看他挑女生的眼光就知道了，鄭繪行就是那種溫溫柔柔、好像永遠不會生氣、一看就讓人產生保護欲的女生。

白英哲給兩包糖掃條碼的動作跟昨天一樣慢條斯理的，但這時候柯自晗就冇有那種看不順眼的感覺。

看著白英哲把兩包糖裝進一個塑料袋裡，柯自晗連忙說：“我不要袋子。”

一個塑料袋要五毛錢，他纔不要花錢買這種冇用的東西。

“送你的。”白英哲說。

柯自晗有點莫名其妙，把十塊錢鈔票遞過去。

柯自晗想起以前聽老師說過的一個故事，大概意思就是說彆人打你一巴掌，你應該把另一隻臉伸過去讓他再打一巴掌。當時柯自晗心想這不是傻X嗎，但老師說這樣可以化解仇恨。

他覺得現在白英哲的舉動就跟這個故事很像，具體哪裡像不知道，但是他突然有了跟白英哲道歉或者道謝的勇氣。

當然，如果說什麼“昨天心情不好，吼了你，對不起”這種話也太白癡了。

柯自晗決定就說“昨天謝了”。

剛要開口，柯自晗就看見白英哲往塑料袋裡多放了兩包口香糖。

柯自晗一臉不解：“你乾什麼，我冇要買這個。”

白英哲自顧自把塑料袋遞到柯自晗麵前：“給你的宣傳費。”

“宣傳費？”柯自晗看到白英哲臉上的笑容發生了變化，嘴角隻勾起一邊。

有種被嘲諷的感覺。

“不是你告訴彆人我在這裡打工的麼？”白英哲說。

柯自晗一下愣住。他本來就覺得把白英哲打工的事拿出來到處傳的人很卑鄙，早上還為白英哲打抱不平——雖然打錯了。但是他真是冇搞懂，怎麼現在他成了那個卑鄙的人了？

白英哲收回那種嘲諷的表情，像教育小孩子的家長那樣說道：“你不爽我多管閒事，現在不爽發泄掉了，剛好我也冇有什麼損失。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白英哲本來覺得自己大度一點，這件事應該可以算是圓滿解決了。但他冇想到，對麵的人瞪了他十幾秒後，突然抓起塑料袋狠狠朝白英哲的臉上甩過去，然後一聲不吭地衝出了便利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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