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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與楊時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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炸與不炸是一念之間,殺與不殺同樣是一念之間,人說生在亂世才知人命賤如狗,其實真要說來,身居高位便可清楚了。

為達目的,人命又算得了什麼?

楊浩也經常會深思,自己真的變成好殺之人了嗎?就算真的是,那又如何呢,坐在這個位置上,總要做出問心無愧的事情來。

說是要以天地為局,可自己不也在這局中嗎?是非對錯不是自己能評說的,若是千百年後,還有人會提及楊浩之名,讓他們說去吧。

子貢曰:“紂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惡居下流,天下之惡皆歸焉。”

這是子貢評價商紂帝辛的話,但這也隻是他的個人見解,有的人想為帝辛平反,也有的人說他就是無道,總之一件事讓一百個人來看,或許就會出現一百個看法。

不過還有一種現象,那就是人雲亦雲,其實根本不懂,隻是聽了人家的說的,就好像自己完全知道了一樣,扯著脖子跟人硬犟到底,等到人家拿出真憑實據了,最後發現卡臉了,閉口不言,然後搖身一變堅決不承認自己曾經腦殘過。

這種人啊,在後世多的是,當然,在這樣的時代也不會少。

這是人之常情,是改變不了的一種社會現象,楊浩也跟本不想改變,既然不能改變,最好的辦法就是利用起來。

和遼使的談判是在扯皮,李處溫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堅持,這讓楊浩很是吃驚,而且據燕青來報說,遼使臣團的安防十分的嚴密,很難接觸到李處溫或者是李邦彥。

於是乎,汴京城出現了一出奇景。

遊行了,很大規模的遊行,主體是老百姓,但是帶頭的卻是太學中的一些學子,甚至李迒都在其中,高舉條幅,上麵寫著大大的‘還我河山’的字樣。

上千人將遼使臣團所駐的使館圍了起來,很是壯觀,巡城司派了禁軍過來維持秩序,這纔沒有造成圍攻使館的現象出現,但大家像是說好了一樣,推搡有之,喝罵有之,就是不動手,氛圍一度十分的和諧,讓人看著都唏噓不已。

遼使臣團到是有些欲哭無淚了,到底是誰還誰的河山啊?大哥,咱整明白點行不?

其實這是個完全說不明白的事情,從漢唐來說,這漠北也好,西域也好,都應該算是漢人的領土,隻可惜出了一幫敗家子,把自己家的地方都弄丟了。

不過在遼人眼裡,這是他們打下來的疆土,自然而然會認為這應該是他們的領地,無可厚非,理解精神。

使館被圍了,巡城司也好,開封府也罷,擺出了一個懷柔的姿態來,李處溫的遼朝談判人員根本就出不來了,和談也就隻能擱置了。

不遠處的茶肆中,楊時笑眯眯的看著這一切,對一旁的秦檜說道:“會之啊,這件事你應該知曉吧。”

秦檜麵色不驚,嚴肅的躬身說道:“楊大人,此事卑職著實不知。”

楊時也不爭辯,點了點頭:“哦,也罷,今日看來是要清靜了,走吧,咱們去鎮北侯府上打牙祭去,老夫冇到京就聽說過,鎮北侯府上的酒菜那是京城一絕啊。”

這也是稱呼的魅力,冇任職之前,自稱老朽,任職之後,便是老夫了。

這老頭的名氣太大,秦檜不敢得罪,而且人家還是現在的頂頭上司,最主要的是吧,楊時的學問太大了,秦檜作為一個文人,心裡還是有這崇敬之意的,人家說了要去找楊浩,那就隻能陪著。

一切都很順利,楊浩在家,聽說楊時來了要蹭吃蹭喝,到也大方,準備了酒菜。

看著這一桌子琳琅滿目的酒菜,楊時歎了口氣:“鎮北侯,這百姓啊,畢竟是不知情者,鬨一鬨就算了吧,若是真的告到官家那裡,恐怕最後遭罪的還是百姓啊。”

楊浩撇嘴:“怎麼?先生這話說的,好像冇有這事百姓就不會遭罪似的,再說了,這事和本侯有何乾係?”

楊時一愣,指著楊浩訕笑了起來:“嗬嗬,你啊,若是冇有人在背後鼓動,百姓怎麼會做出如此舉動,若說這汴京城裡誰敢這麼做,怕是隻有你鎮北侯楊浩了。”

“不過呢,這樣也好,也是給了那遼人壓力,總好過天天的在這裡扯皮的好。”

這也算是定下了調子,楊時的意思就是你做的好,老頭子我其實是支援你的,但是那遼人要是告狀,或者說朝廷裡有那想要藉機報複的人出現,最後還是百姓抗雷啊。

楊浩依舊搖頭:“這件事本侯不知道,也冇參與,不過既然先生說了,本侯會知會一聲的。”

見他死不承認,楊時搖頭,也不再糾結這個事情,隻要人能散了就行了,一口喝下那杯中烈酒,齜牙咧嘴了一番才說道:“好烈的酒,夠痛快,老夫今日算是領教了。”

楊浩看著也笑了:“嗬嗬,先生若是喜歡,儘管說便是,以後先生的酒水本侯管了。”

楊時連連擺手:“無需如此啊,隻是老夫有些疑惑,鎮北侯你是文能填詞,武能統軍,這怎麼連釀酒都懂?”

“略懂而已,程夫子曾言,格物致知,不弄懂這裡麵的理,我們又怎麼知道他們是怎麼來的呢,本侯也隻是想要嘗試一下,想弄懂這釀酒的原理,這烈酒也就這麼不小心出現了。”

楊浩之前稱二程為先生,但是在楊時麵前不行,楊時被稱作先生,二程那就是夫子了,能被稱作夫子的,這是一種榮譽。

果不其然,楊時臉上浮現出了驕傲和欣慰的笑容:“果然,曾有人對老夫說,鎮北侯對吾師的學識多有研究,之前老夫還不信,現在看來,確是如此了。”

“隻不過老夫以為,格物致知,雖然格的是世間之理,卻不能沉迷,這都是為自己攢下的德,讀書人還當以德行為重纔是。”

楊浩看著楊時,眼神逐漸的眯了起來,果然如此,理學啊,就是這麼開始走偏的,興許當初二程提出格物致知的時候,還是秉承著實踐精神的,可是在楊時以及朱熹這些人的思想影響之下,就特麼跑偏了啊。

以前不瞭解,可隨著自己接觸的越來越多,楊浩覺得,二程也好,張載也好,甚至說範文正公,他們提出很多的理論,更多的都是注重實踐的,然而一些人從自己出發,改變了這些,形成了一個更適合統治者以及士大夫繼續高高在上的理學。

或者說楊時也未必預料到是這樣的走向,但是他的思想對朱熹奠定理學基礎,起到了承前啟後的作用,這是根子上的東西。

實踐精神,說到底是科學的探索精神,而儒家,在某些程度上和西方的神學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為了鞏固統治階層地位的存在。

說白了,科學和神學是相互抵製的,科學的探索精神是統治者們最為痛恨的,是愚民之策最不想看到的。

“先生覺得我們吃的稻米,麪食如何而來?”

聽到楊浩問這個問題,楊時愣了一下,隨後說道:“地裡而來。”

“地裡如何而來?”

見楊浩一本正經的追問,楊時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將筷子放下,也是正襟危坐了起來:“春耕,秋收而。”

“不錯,本侯再問,先生可曾想過,稻米畝產多少,黍米畝產多少?”

“這……”

“本侯再問,先生可想過畝產是否可以提升,若是畝產提升了,百姓是不是會更富庶一些?”

楊時皺眉:“這些應該是那些農戶來做的吧。”

“農戶連字都不認識,他們真的能做到嗎?或許說畝產多少,如何春耕,如何灌溉,如何除草,如何秋收他們懂得,但是如何提升畝產呢?”

楊時這個時候很想說,這事與我何乾,可想想又不能這麼說,十分嚴肅的問道:“鎮北侯如此問老夫是何意?”

“嗬嗬。”楊浩淡淡的一笑:“橫渠先生曾言,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先生以為如何?”

“橫渠先生所說自然是至理名言。”

“那這為生民立命何解?”楊浩不等楊時回答,繼續說道:“本侯到是覺得文正公的話說的很好,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身處高位者,不禁要注重德行,更應該為這天下,為這惶惶眾生憂心。”

“格物致知,不應該是自己弄懂了道理,便不理會其他了,格物為了理不假,卻不是單單的積攢為自己的德,蜷縮起來那是固步自封,本侯以為,應該讓這世間之人都知道這些理,從而推動整個社會的進步,這纔是一個讀書人該做的。”

這些話說完,楊浩閉口不言,楊時也冇有出聲,說到底楊時不是那些腐儒,為何他會有自己的思想?儒家的思想其實一直都是在不斷的進化的,隻不過在這個時代裡,秉承了前人的哲學,就再冇有人給他一個方向,他隻能自己去摸索。

而且在這樣一個士大夫階層玩命了想要控製百姓的時代裡,他能怎麼樣?

楊浩的話,不能說算是打開了一扇大門,但在某些地方確實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最起碼的是楊浩在這一番話裡,肯定了二程的思想,肯定了張載的思想,更肯定了範仲淹的想法,駁斥?彆鬨了。

沉默,讓秦檜心裡一直犯嘀咕,他到是覺得楊浩這番話說的太帥了,隻不過……

有些事情他明白,階級的體現一直都在這些讀書人的心裡,把老百姓捧上高位?和讀書人平起平坐嗎?那絕對是很扯淡的事情。

良久,楊時長出了一口氣:“鎮北侯,此事難。”

楊浩點頭:“難於上青天是嗎?”

“不錯。”

“那有如何?隻要本侯想,本侯就去做了。”

“嘶……若是遇到阻礙……”

“誰敢攔我?嗬嗬,本侯做事一向先禮後兵。”

見楊浩如此自信的樣子,楊時愣了片刻,隨後大笑了起來:“哈哈,這到是你鎮北侯的做派,老夫領教了,日後……老夫到是想要一睹鎮北侯風采了。”

“哈哈。”楊浩也笑了,端起酒盞:“想必先生也不會作壁上觀的。”

相視一笑,一飲而儘,有些事情無需多言,內裡的意思明白就可以了。

楊時是一定會先觀望的,到了這個位置上的人,是很愛惜羽毛的,但是他會看風向的,楊浩的所謂不會作壁上觀,也是在給楊時表一個決心,你就坐著看好了就是了,到了一定的時候,恐怕你就坐不住了。

這一頓飯裡,秦檜吃的是心驚膽戰的,這兩個人都是現在的秦檜得罪不起的人,生怕在討論學術的時候打了起來,這特麼可就熱鬨了,好在是個不錯的結局收場,這心也就放在了肚子裡。

不過全程楊浩都冇多和他說一句話,多給過一個眼神,這是在楊時麵前擺一個樣子罷了,他心裡是命白的,有些事情雖然都是心知肚明的,但樣子總還是要做一做的。

“先生,明日百姓們就會散去,和談一事,恐怕是要抓緊了。”

楊時笑道:“老夫省的。”

使館之中,李處溫義憤填膺的樣子說道:“隻待這些賤民散去,本官就要去趙官家那裡告狀,定要他處置這些賤民。”

在他的上首位上,坐著一個四方大臉的中年漢子,漢子麵沉似水,在他的另一側則是李邦彥,笑眯眯的看著李處溫不做聲。

那漢子瞪了李處溫一眼,看向李邦彥說道:“士美覺得如何?”

李邦彥微微頷首,隨後說道:“在下覺得此舉無甚作用,李大人,這些賤民鬨騰了一天,那巡城司開封都不曾驅散,這背後恐怕冇那麼簡單,若是冇有趙官家的縱容,又豈會如此?”

那大漢點頭:“士美說的不錯,明日若是散去,再和談可以適當的退讓一些了。”

李邦彥聽了這話,眼神一閃,隨後淡淡的說道:“大人明智,在下以為也該如此。”

李處溫眼神閃爍的看著兩人,遲疑了一下問道:“若是明日那些賤民還不散去……”

“嗬嗬。”李邦彥自信的一笑:“李大人且可放心,若是還不散去,那趙官家恐怕就是不要臉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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