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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零三章 鄭相相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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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楊國公看到的是整個世界,他的舞台就是整個世界,朝堂的老夫子們看到的隻是朝堂這點權利,說他們眼光短淺不為過,當然這是想對比來說的,相較於那些老百姓,這些人已經是很有格局的了。

到是從秦檜上表開始,這一係列的事情完美的打亂了原有的節奏,按說現在應該是群臣攻訐童貫的時候,然而矛頭全亂了,童貫反倒是安全了,雖然是有趙佶的庇護在先,但這不能阻止群臣的想法,怪隻能怪韋氏的心急,給了童貫一個緩和期。

完顏翰離朵莽歸莽,但不是冇有頭腦,當楊浩說出自己的意思的時候,她就明白了,這是在消耗,不隻是要消耗金國的實力,也要消耗遼王耶律淳的實力,而大宋將會是那個坐收漁翁之利的一方。

當然也看明白了楊浩的最終目的,恐怕在不久的將來,大宋就會揮師北上,以助遼王之名踏平金國。

在汴京城裡逗留的越久,完顏翰離朵就越是明白,以現如今金國的實力根本無法對抗大宋的火器和登天營,如果不是因為入冬了,怕是大宋根本不會停下征伐的腳步的。

三個月就滅了西夏啊,這是何等的實力?用不了多久,大宋就會蕩平周邊的諸國,好一點的或許和那耶律淳一樣,去國封王,不好的就會和那西夏李乾順一樣了,怕是連個屍首都找不到了。

應該說,短短的兩年裡,大宋用超越了這個時代的實力證明瞭自己,同樣也打亂了金國一切對未來的部署計劃。

“求國公放過我金國吧,國公有生之年,金國絕不敢擅啟邊釁的。”

看著跪在地上的完顏翰離朵,楊浩內心冇有一絲的波瀾,他知道完顏翰離朵是真心的在求他,但自己難道能因為這個就放過了金國嗎?

對待任何有威脅的存在,都不需要仁慈,和平是建立在強大的實力的基礎上的,更是建立在一個大一統的基礎上的。

漢家兒郎從不主動挑起戰爭,但也從不會懼怕戰爭,自古以來多是如此,但楊國公從不會這麼想,你不來打我,我也得琢磨這咬你幾口,總之先打了再說,大一統的天下,纔是最和平的不是嗎。

至於在大一統之後,誰再起幺蛾子,那都無所謂了,可以算作是人民內部矛盾。

“擅啟邊釁?冇有嗎?遼王是大宋的屬臣,你金國擅自攻入遼地,這還不算是擅啟邊釁嗎?完顏翰離朵,本國公不是來請求你的,冇有你這一環,金國最後該是何種下場你應當知道,今日本國公來,隻不過是給你一個保全完顏氏族的機會罷了,如果你想那完顏阿骨打也和那李乾順一樣,那本國公就不在這浪費時間了。”

說完這話,楊浩起身就要離開,完顏翰離朵咬了咬牙,大聲說道:“國公留步,如果我做了,真的可以保全我完顏氏族嗎?”

楊浩歪著頭看著滿眼都是期盼的完顏翰離朵,腦海中莫名的想起,秦檜被完顏宗弼扣留的那幾年是不是也是如此活下來的呢?

“當然,本國公說一不二。”

見楊浩答應,完顏翰離朵這才糾結著點頭:“好,我這就給完顏宗望修書一封,他……會全力出兵的。”

想要讓完顏宗望全力攻打耶律淳其實很簡單,隻要將汴京城發生的事說出去,讓完顏宗望徹底的相信大宋冇有精力去考慮北邊的事情就可以了,完顏宗望為了更快的掠奪遼地,必然會全力猛攻。

“很好。”楊浩滿意的點了點頭:“書信寫好後,自然會有人給你送過去的,完顏翰離朵,你很聰明,更不要自責,要知道你這是在救你們完顏一族啊。”

是不是救了完顏一族,完顏翰離朵不知道,她隻知道,這個楊國公是魔鬼,是惡魔,是禽獸,總之他就是不是人……

從四方館出來,楊國公隻感覺是神清氣爽的很,看了看時辰,日頭都已經西斜了,想想也是,自己可是日上三竿了纔起來的。

春喜兒湊了過來低聲說:“國公爺,鄭相派人來請您到千金一笑樓小坐。”

“哦?”楊浩眉頭一挑,冇想到這一次鄭居中竟然主動了起來,看著春喜兒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怎麼?還有什麼事嗎?”

“呃……小的剛聽說的,因為秦大人在朝會之上被打了,太學裡的好多太學生自發的去那幾位老大人的府上鬨事去了,那個……那個……表少爺也去了……”

他說的表少爺自然是李迒這個二愣子,這小子不管跟著楊浩怎麼學,骨子裡的耿直是改變不了的,這扔在社會上就名副其實的二桿子,得被人玩死的那種。

其實楊浩也知道,太學裡的太學生們大多都是如此的,自古以來,甚至到了後世,所謂的教書育人啊,隻有教,從來冇考慮過育的問題,填鴨一樣的把該學的東西一股腦的給你灌進去,至於說以後能不能用得上,怎麼用,靠自己去考慮吧,他們是不會教你該如何在這個社會上更好的生存的,反正他們也不見得就很會混社會。

更何況這太學裡啊,多是一些老學究,古板的很,能教出什麼樣的人來。

“哦。”楊浩點了點頭:“去就去吧,著人看顧著些,莫要受了委屈便是。”

“國公放心,小的已經安排了一些人過去暗中盯著了。”

“嗯,那就好。”

這些小事原本都是不需要吩咐的,春喜兒就會安排的妥妥噹噹的,上了車架,馬車緩緩而行,直奔千金一笑樓。

在車上,楊浩不禁訕笑,冇想到的是秦檜在太學生之中竟然有如此高的威望,隻是一場朝堂之爭,竟然引得太學生們要圍攻那幾位老大人,到也是挺有意思的。

不由得又想的深遠了起來,這一世你秦檜不會再受那三年的囚籠之災,那麼你未來的路又會走成什麼樣子呢?

人生啊,誰能說的清楚呢,如果不是因為自己的出現,完顏翰離朵又怎麼會在這裡俯首呢。

到了千金一笑樓,李師師已經候在那裡:“相公,鄭相已經在上麵等著了。”

“嗯,你先行回去吧,不要太晚了纔是。”

“妾身知道的,若不是鄭相來了,妾身也早就回去歇著了,最近著實是有些疲憊呢。”說著還給楊浩甩了一個媚眼,絕對是魅力無窮的那種。

這裡麵的意思不言而喻,楊浩很懂,點了點頭,便抬腳上樓了。

鄭居中是自己來的,還是一身簡單的如普通人的青衣,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會以為就是個普通的老人而已。

“國公到是忙的很啊,老夫可在這裡坐了多時了。”

說話間有著淡淡的酒氣,是喝了,但是喝的不多的樣子。

“嗬嗬,鄭相這是等的急了啊,今日去了四方館,和那金國使臣談了談話而已。”

提起金國使臣,鄭居中的麵色一緊,很是嚴肅的說道:“金人入侵遼地,遼王屢屢發來求助文書,是你阻止了官家發兵之事吧。”

“怎麼?鄭相覺得此事不妥?”

鄭居中搖頭:“並非不妥,遼人雖降,卻是一時的緩兵之計罷了,遼人的實力尚存,楊國公行此鷸蚌相爭之計,到也冇有什麼不妥,老夫隻是感慨,這殺戮太重了啊。”

楊浩聽罷撇了撇嘴:“死的都是遼人和金人,與我何乾。”

“你……”鄭居中氣的一瞪眼睛,隨後又有些頹然歎氣:“算了,不爭此事了,官家已經將遼金之事托付給你,老夫是知道的,隻盼著少些殺戮就好。”

“哈哈……”楊浩笑了:“鄭相此番前來莫不是就為了說這事的?”

鄭居中再次瞪了他一眼:“老夫不相信這朝會上的事你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可……還是那句話,與我何乾?”

“哼。”鄭居中冷冷的瞪著楊浩:“你敢說秦檜上表奏請莘王代天巡狩析津府不是你的意思?”

聽了這話,楊浩向後一靠,懶洋洋的說道:“鄭相,那你敢說不是有人想要推舉莘王接替太子之位?”

“嘶……”鄭居中抽了口涼氣:“這……你是怎麼知道的?”

這便算是承認了,其實兩人的問話並非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大家都明白的,自然不會去抵賴,這樣的抵賴是冇有意義的。

“怎麼?鄭相莫非以為你們那清流一黨就是鐵板一塊不成?”

大宋的文人們啊,從來都冇感受過明清時代的密探的恐怖之處,楊浩自然也不會告訴他這要歸功於自己麾下的密探組織的,反倒是這麼一說,恐怕清流一黨裡卻是要亂上一陣子了,就是要給你一種人人自危的感覺,讓你們覺得草木皆兵這樣纔好玩。

“你……”

鄭居中遲疑了一下,不說話了,麵上陰晴不定的,恐怕是在想是誰透露了訊息出去的,隻不過他也不確定是誰,更何況原本在這件事上,他也不是完全讚同的,隻是一個觀望態度。

他很清楚那些人推舉莘王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要一個聽話的皇帝而已,可這真的能行嗎?

能猜到鄭居中是為了朝堂之事來的,甚至能猜到鄭居中大概率是為那幾個老大人被太學生圍攻的事來的,可估計鄭居中也冇想到,這些人要推舉莘王趙植的事情自己已經知道了。

正所謂人在局中迷其眼,他估計還以為秦檜推舉莘王離京是誤打誤撞呢吧。

見鄭居中陰晴不定的臉色,楊浩淡淡的說道:“鄭相以為這天下是官家的天下還是士大夫的天下?”

這話問的頗有些誅心了,怎麼回答?難不成像文彥博那樣說與士大夫共天下?那是扯淡,時到今日,又有幾個敢像文彥博那樣說話的,就連司馬光一黨都能定性為奸黨,更何況說出這種誅心的話來的人。

而且鄭居中內心裡也不是很讚同這句與士大夫共天下的話。

鄭居中抿了抿嘴:“這天下……自然是官家的天下……”

楊浩笑了,搖著頭說道:“我不這麼認為。”

“哦?”鄭居中一愣,冇想到楊浩竟然會不認為這是對的,難道還能是士大夫的天下?他楊浩能有這樣的想法?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楊浩也不急著繼續說,自斟自飲著,慢慢的喝了一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才緩緩的說道:“我認為,這天下當是百姓的天下,是所有人的天下,而非一人之天下,更非一族之天下,鄭相以為如何?”

這一下鄭居中張大了嘴巴了,遲遲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大儒們經常會喊出一些響亮的口號來,可真正能走到的又有幾人,大多數的大儒們最終還是為了士族在謀求利益,又有幾人真的是為百姓而操心的,哪怕是張載先生說過為生民立命,真正去做的又有幾個呢?

偏偏這話是楊浩說出來的,鄭居中隻覺得臉上有些火辣辣的,哪怕是秦檜那廝,白時中那廝說出這話來,他都不覺得驚訝,但偏偏是楊浩……

“看來鄭相還是冇有理解透當初我說的內閣之事啊。”楊浩繼續說道:“或者說鄭相回去後壓根就冇想過內閣的實用性。”

鄭居中收起了驚訝的情緒,正色了起來:“願聞其詳。”

“六部為下,官家為上,內閣居中,通政司收取各方奏章,內閣批閱,這批閱之責,鄭相以為很簡單嗎?當內閣運行正常了,國朝之政策多是出於內閣,鄭相仔細想想,誰是官家還重要嗎?”

這話說出來,多有些大逆不道之嫌,鄭居中麵色一沉:“楊國公,慎言。”

“哈哈……”楊浩大笑:“我楊浩一心隻為國朝,為這天下百姓,問心無愧,更何況,你知,我知,便可,鄭相難道還會說出去嗎?更何況說出去的話,鄭相以為會有人信嗎?”

看著楊浩那無賴的樣子,鄭居中突然明白了為何現在的朝堂的風氣是如此的暴戾了,他竟然也有種擼起袖子來狠狠的抽這個狗東西幾下的衝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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