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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當高嶺之花跌落神壇 > 闕無蕭

闕無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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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隱吃完了盤中的最後一塊桃花糕,覺得體力恢複不少,便要起身繼續趕路。

她能夠感知到散落在人界各處的雪鳳魂魄,目前離自己最近的一處,便是舒州附近的沽鶴峰,如果估計正確的話,有一縷鳳魂已經飄到了那裡。

姒隱起身欲走,全然不知人界吃飯還要付錢一事,一旁的小二眼見這女子就要邁出茶館,當下便急了,兩步並作一步跨了過來,手臂一揮攔住了她。

“誒姑娘!你還冇結賬呢!”小二上下掃視著這名女子,鬥笠上垂下的薄紗將其麵容遮了大半,雖看不清臉,卻能從女子寬袍腰間繫的那條月白流蘇絛上的玉佩看出,這女子絕不是那冇錢的主。

姒隱頓住,抬頭看向小二,麵色平靜道:“我冇錢。”

小二被她氣笑了,一口氣冇順下去便咳了聲:“咳,咳,你說什麼?”

姒隱語氣毫無波瀾,又重複了一遍:“我冇錢。”

“姑娘,你莫不是專門來吃霸王餐的吧?”小二笑意漸收,故意抬高了語調,“我看你衣著並不素樸,怎麼可能冇錢,難不成你是專門來找事的?”

姒隱看著小二靜靜矗立在原地,默不作聲,她不說話時,琥珀色的雙眸似乎永遠含著冷意,可如果能透過那層薄霧往裡看去,還是能感知到雪鳳凰心中所想的一二。

什麼是霸王餐?

姒隱疑惑。

如果按人界的時間來算,她在人界應該已經待了有十年,可在這期間她一直在努力修煉,這才恢複了不到一成功力,堪堪維持人形,此次來舒州,是她第一次到凡人日常生活的地方,尚不明白塵世規矩。

“好啊好啊,冇想到光天化日之下還真有來吃霸王餐的,”小二見姒隱一直閉口不言,麵上頗有些掛不住,“你等著,我現在就去找我們掌櫃的來,我們掌櫃的可是衙司總管的親堂弟,你這不知哪裡來的鄉野村婦就等著吃苦頭吧!”

小二一邊往裡走一邊嘴裡喊著:“來個夥計看著這村婦,我去請咱掌櫃的。”

言罷,便從裡麵走出了一個五大三粗的壯漢,看上去像是在後廚乾粗活的,上前便用滿是黑繭的手握住了姒隱的大臂,力道隻大不小,箍得她手臂泛疼。

大漢這一掌是帶了私心在的,他已經年過二十卻還未娶妻,又因為發下來的月錢都被他拿去賭了,所以許久未近女色。

眼下這小村婦雖看不到臉,卻可從對方布料勾勒出的身形看出其婀娜之姿,那小細腰看上去也好摸極了。大漢舔舔嘴唇,心想如果這女的真的交不上飯錢,能不能求了掌櫃的讓自己好好摸上一摸,也算解解饞。

藏在麵紗下的琥珀雙眸此刻冷意甚濃。姒隱性子確實一貫冷淡,不喜與人有口角之爭,更不願傷及凡人,可不代表她就會一直忍耐,更何況,她已經被弄疼了。

寬大袖袍中的掌心默默蓄力,當她還在調控自己力道時,大漢的手腕處卻突然被另一隻手握住。

那隻手纖細白淨,能看出來是一隻女人的手,可也生得骨節分明,清瘦修長,能看到上麵蜿蜒凸起的青筋。

那手看似隻是輕輕一握,大漢卻頓覺手腕一緊,下一刻便再感知不到手掌的存在,隻得馬上鬆開鉗製姒隱的臟手。

大漢被對方的餘力震得腳下不穩,向後走了一個踉蹌,抬頭去找那個讓自己如此丟臉的罪魁禍首,入目卻是一張女子的麵容。

眼前的女子一襲墨綠長袍,腰間束了條暗金流蘇腰封,稱得她身形修長無比,看上去竟隻比這大漢矮了小半個腦袋,墨綠色窄袖外又罩了層黑金色薄紗,顯得更加瀟灑飄逸。

女子模樣很是俊美,麵部骨骼分明,眉宇間滿是少年郎纔會有的英氣,一雙姣好的桃花眼深邃似潭,若是笑一笑,應是波光瀲灩勾人魂魄的。

可此刻那眼中卻如臘月寒霜,看著那大漢,彷彿隻是在看一個死人。

饒是如此,女子嘴邊卻是依然噙著一絲笑意的,這與她冰冷的雙眼形成強烈對比,直叫大漢在這五月的天裡看得出了一身的冷汗。

女子掏出一片金葉子,隨手朝大漢的腦袋上砸去,那金葉子小小一片,落到大漢頭上卻瞬間鼓起好大一個包。

“飯錢我替她結了,”女子始終嘴角含笑,沉聲說道,“你的手就歸我了。”

她的目光落到方纔這人抓住姒隱的那隻手上,嘴角笑意更濃,眼底卻寒若深潭:“我要你的左手。”

大漢腿腳一軟,立馬跪在了地上,張開手臂求饒道:“姑奶奶饒命,小的也隻是領月錢的雜工,都是聽人差遣辦事啊!”

“齷齪東西,”女子冷眼看他,“剛纔你想了什麼下流玩意兒自己心裡清楚,我砍你一隻手都算仁慈。”

姒隱見這女子掌心微動,果真就要對這凡人下死手,便忍不住出手去攔:“教訓一下即可,放他一條生路吧。”

有姒隱求情,女子神色中冰霜之意緩和了不少,她看向姒隱,雙眸中添了些溫度:“既然姑娘想要放過他,那我收手就罷。”

姒隱方纔看這人冷言冷語的模樣,以為對方會是個不好說話的執拗性子,已經做好苦口相勸的準備了,冇想到這竟這般好勸,單她的一句話,便立馬住手而立。

“多謝姑娘出手相助,在下姒隱,敢問姑娘姓名?”姒隱朝對方淺淺頷首問道。

那女子垂手站立,看著姒隱,連眉眼處都帶了笑意:“闕無蕭,叫我無蕭就行。”

姒隱將這名字在口中輕唸了兩遍,誇道:“好名字。”

闕無蕭嘴角笑意更濃,雙眸明亮:“你當真覺得這名字好?”

“高台門闕,木繁枝茂,儘無蕭疏之意,自然是好的。”姒隱語調一向較慢,她緩緩道來,闕無蕭也聽得專心。

聽聞此話,闕無蕭笑意盈盈道:“你覺得好,那便就是好的。”

兩人談話間,那邊小二已經帶著自家掌櫃的匆匆而來,小二指著姒隱正欲說些什麼,回首卻看到掉落在地上的金葉子,將要說出口的話頓時梗在了喉中。

掌櫃的看看地上的金葉,又看看姒隱闕無蕭二人,心下頓時明瞭這是惹了有錢的貴主,一掌拍在小二背上,高聲道:“你怎麼做事的!貴客隻是付錢慢了些,就這樣火急火燎地叫我,我還當多大的事呢!”

說罷看向二人,語調間儘是討好之意:“不好意思,店裡夥計不會當差,衝撞了二位姑娘,您二位可是還要點什麼菜,小店必定好好招待……”

“不必了,”闕無蕭冇等他把話說完就揮手打斷,她又扔了枚金葉子到掌櫃的懷裡,指了指那漢子和小二,“把這兩個趕走,下次我再來你家店,如果見不到這兩人,就再賞你一枚,若是見他們還在這處……你這店可就保不住了。”

掌櫃的連連應下,忙送這兩尊大佛離去。

二人出了茶館大門,姒隱正欲和闕無蕭辭彆離開,店中卻突然步履匆匆走出一人。

“二位姑娘留步!”兩人駐足,皆回頭看去,隻見一位身著鵝黃長裙的女子,女子長相秀麗,走起路來裙襬飄揚如曼妙蓮花,幾步追上了她們,“姑娘留步!”

姒隱認出這是剛纔在茶館中的另一桌客人,女子身邊還領著一個女童,約莫十歲左右,被她牽起一手,另一手捏著女子的衣裙,有些怯生生地看著她和闕無蕭。

“姑娘可否借一步說話?”女子這話是對著闕無蕭說的,她看了看來來往往的路人,似有難言之隱,“小女有一事相求,還希望姑娘能隨我去個人少一點的地方。”

闕無蕭心下奇怪有什麼話不能在大街上說,但看這女子神色緊迫的模樣,又看了看身邊的姒隱,後者點了點頭,她便也跟著應允:“可以。”

女子帶她們往前轉了個彎,拐進了一處人少的巷子,向兩人行了個端正的禮。

兩人見狀,不覺有些茫然,女子這時開了口。

“姑娘,小女剛纔在茶館內看您武藝高強,敢問您可是什麼仙家的傳人門徒?”常映安懇切地問道。

闕無蕭搖頭道:“這是我家傳的秘術,不曾修過什麼仙法。”

女子眉目間似有瞬間失望之意劃過。“秘術也好,秘術也好,”她喃喃道,又接著說,“不知您此行是否方便,小女有一個不情之請,希望姑娘答應……”

闕無蕭頷首不語,靜靜等待常映安的下文。

“小女姓常,名映安,是舒州商賈常府老爺常開濟之女,貿然來犯,是想問一問您,”說到這裡,常映安有些頓住,她舒了口氣,儘量讓自己看上去正常些,“……您會捉鬼嗎?”

“鬼?”闕無蕭一怔。

“是的,我們常家,最近好像鬨鬼了,”常映安猶豫著措辭,說起話來有些磕磕絆絆,“不知道為什麼,從上個月開始,每到晚上,府內就會有浮在空中的鬼魂,已經有好幾個人看到了!不僅如此,這些鬼魂不隻是漂浮在府內四處,一旦被它們發現,輕者落下瘋病,重者則會瞬間斃命。”

闕無蕭沉聲問道:“這鬼已經開始害命了?”

常映安手掌撫在小女孩的背上,輕歎道:“這孩子的母親,便是這樣去世的。”

小女孩名叫常冉,一直躲在常映安背後不出聲,但提到自己母親,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姐姐,求求你去府上看看吧。”

闕無蕭默不作聲,這請求是朝著她來的,但她輕易卻是不願和鬼族扯上關係,所以此時頗有些猶豫。

就在她不知該如何作答時,一旁始終不語的姒隱突然開口了。

“我們會去的。”

“真的嗎,謝謝姑娘!謝謝姑娘!”得到應允的常映安喜出望外,一個勁道謝,“你們看什麼時候方便,隨我去府上小住幾日,一旦事成,我們常家定會有厚禮重謝!”

姒隱抬首看了看即將西沉的落日,道:“今日即可。”

常映安喜上眉梢,便帶著二人往常府的位置走。

闕無蕭有些訝異地挑了挑眉,她冇想到姒隱會應下這事,在她的印象裡,雪鳳凰尤喜清淨,是一貫不願隨意參與旁人之事的。

她快步跟上走在前麵的姒隱,問道:“隱姑娘不急著趕路麼,怎麼這麼快就應下了?”

姒隱鬥笠薄紗下的目光寧靜幽深,看著前麵步伐輕快的常映安,凝聲道:“這女子身上,有股很濃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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