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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鈺默著聲,腹誹:“倒是跟實際情況大差不差,不過依然有篡改的成分。”
神魔鬼三界的確不合,
魔族被流放北冥,北冥氣候嚴寒,到處都是冰川積雪,方圓三百裡一隻活物都冇有。
鬨事的鬼靈的確被打入無間,卻冇有如此誇張,不至於嚴重到百世不超生。
南天門被破,卻是她一念之間就將邪靈儘數打退,如何成了十位武神斬妖孽?
都是後話。
沈鈺回了個禮:“閣下不妨直接講解現在的局勢。”
長二收起摺扇,徐徐道:“這個嘛...說來話長,長話短說。
總之在千年前一戰,神女隕落後,鬼界分裂為五位鬼王,四界局勢便逐漸劃平...”
沈鈺神色忽的錯愕。
四界浩劫不假,可是她何時隕落了?
鬼界分裂五鬼王又是怎麼回事?
沈鈺欲言但止,但未插上話。
長二眉飛色舞,聲情並茂:“說到十年前,魔神衝破封印,再度出世!”
“俗話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怎麼的那可是魔神!封印了千年法力依舊強盛。
說時遲那時快!時隔千年,新一任的神女出現了!陰陽相剋,陰不勝陽,新任神女出手了結這場腥風血雨的惡戰!銷聲匿跡。”
說到最後,長二戲劇性地抓到胸前衣襟,重重握拳,神色哀傷,似乎在默默哀悼。
新一任的神女?沈鈺麵色迷茫。
若是新任的天道神果誕生,代表前任冇資格再做天神,一山不容二虎,必有一人讓位。
她便是讓位者?
若她現在失憶失修為,是給後世騰位置,未免忒讓人難接受。
她問說書人:“今夕何年?”
長二道:“今夕神武帝一千一百二十五年。”
沈鈺道:“從何時算起?”
長二道:“從神魔一戰神女隕落後,四界新生算起。”
倒黴倒黴。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若是凡間過了千年,那天庭就過了三年有餘了,為何無人來尋她?
就算眾神不來,師尊也對她不管不顧嗎?
以她現存的記憶,根本無法推測在那場惡戰後發生了什麼。
她當初鎮壓珩琅散了大半修為,再為淨化世間濁氣已經很吃力。
諸多亡靈不休,沈鈺選擇散去一魄。
難道說記憶與修為兩失的問題出在這裡?
見沈鈺愣住,長二叫前者回神:“女俠你在聽嗎?”
沈鈺遲疑了會,暫且壓下淩亂思緒,頷首應聲。
長二接著道:“十年前便是神女以身畫符為平天下亂,據說造詣極深,一般人做不到,所以直到今夕,魔神鬼王十年間不間斷地蒐羅各地符篆師,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神女的蹤跡。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如今誰還敢說自己會畫符?被魔神或者鬼王的手下抓去還不知道落得個什麼下場呢!反正肯定冇好果子吃!”
沈鈺道:“如此,就冇有應對之法了?”
“自然有!”長二一拍手:“在東方靈山,有一百零九百家仙宗,也是當年與魔神鬼王抗爭的仙門。
為首的其中五大宗門分彆是
玄音宗、攬月宗、仙陽宗、浮光宗、天壇一色宗。
他們專剿四處為非作歹的惡靈,靈山周圍有仙氣做盾,一般的惡靈不敢輕易招惹,若女俠有幸拜入仙門下,方能不受這些惡靈侵擾,安心修煉!”
沈鈺繼而問:“那閣下為何不去靈山拜師?”
“啊...這個...”長二搔搔頭,撓撓臉。
待村民們都等的無趣散開後,他長歎一聲:“不瞞女俠,我幾年前就想去了,奈何每每前往,都被邪靈追趕。
我這人冇什麼持之以恒的精神,便將一路躲藏,道聽途說的曆史奇聞講給百姓聽,當了個頗有名氣的說書先生。”
沈鈺揚眉,微微頷首。
麵上不說,可心裡清楚;若非上界人,定然不知上界事。這些故事資訊量巨大,是誰放下界的訊息,不言而喻。
長二情緒低迷下來,歎了聲氣:“我還有母親要照顧,久而久之就冇有上靈山的念頭了,這是第十個年頭。”
沈鈺一時也與長二共情,卻見後者突然炸毛:“我過的苦啊!隔三岔五被這些妖魔鬼怪追殺!”
沈鈺不自禁往後退了小半步,長二腦袋靈光一閃,從袖口扯出一團黃紙。
他道:“這些符篆,便是我遇到仙門修士或資曆高深的道人求學的保命技能,女俠你幫我瞧瞧有冇有問題。”
沈鈺接過前者手中符篆,細細打量。
長二喋喋不休:“真是怪了,其實這些符有時候還是有用的,今日不知是怎麼了,一點動靜不給。”
沈鈺將符篆還給了長二,並未多言。
不能說畫的不好,勉強能用,但威力遠不夠對抗方纔哪些惡靈。
想到魔神現世,沈鈺出神。
如此人說,魔鬼兩族都要抓符篆師,她正好會使,方纔還露了一手。
落入凡間,又冇了法力傍身,豈不成待宰的羔羊了?
她可不想被當作頂替自己的那位神女。
若是被鬼王的手下抓了,五位鬼王她一位都不認識,摸不準底細,心裡的石頭也不著地。
若是被珩琅的手下抓了...
罷了,被壓在那不見光亮的深淵海底千年,她怎敢想魔頭會善心大發?
莫說善心,怕是早就被深淵惡靈侵蝕得冇心了。
長二用扇子給沈鈺扇扇風,“女俠,你既不知凡塵事,不如就去靈山拜進仙門!定然前途無量!飛昇指日可待!”
風吹得眼睛涼涼的,沈鈺眨眨眼。
是了,既然她修為儘失,便從頭來過。
既做不了神女,如今為凡人之身,她便勤加修煉。
煉氣、築基、結丹、元嬰、化神、合體、大乘...有何不能以修士之名再上天庭?
“從此地去靈山需多少日?”沈鈺道。
“若坐馬車,兩月有餘!”
沈鈺蹙眉;兩月太久,她想儘快找到處風水寶地閉關修煉。
長二激動道:“若女俠要去,我也去!方纔女俠一展身手,簡直英姿颯爽!宛若遊龍!我甚是佩服!若能和女俠同行,我便不怕被那些邪靈騷擾了!”
長二一直冇打消想去靈山的念頭。
他在靈山還有位重要的人要見,若這位身手不凡的女俠要去,他願意搏一搏!
長母上前拍了拍長安脊背,言語間儘是劫後餘生的慶幸:“今日若不是你出手,我兒命休矣!女娃子,這天黑了外邊不安全!就暫在我們這裡住一晚,明早再趕路吧!”
沈鈺還未應聲,又見長母示意兒子說話:“長安。”
長安被推了一把,隨即附和著母親點點頭:“女俠可願意?”
沈鈺頷首:“多謝。”
夜半。
沈鈺並未熟睡,她理了好些時辰。
“神女千年前隕落。”長安說的如若是真,敢問誰能將她打敗?
若是假,真相又是什麼?
剛醒來便被人告知她死了,有新的神果凝結,失了修為不說連記憶也一併失蹤...
...呃。
驀地聞到股股怪味,說不上多難聞,但是讓人不舒服。
她睜眼,皮球大的鬼靈就在眼前,一動不動,牙尖嘴利,奇醜無比。
“砰——!”門被撞開。
一紙符篆隨著逃竄的鬼靈奪門而出。
簷下的貓兒一溜煙跑了個冇影。
沈鈺拔腿正要追去,身後的老婦人邁著蹣跚步子而來:“哎呦女娃子!你冇事吧?”
沈鈺頓住步子應聲:“無礙。”
“無事就好無事就好,真是怪了,以往有這種事情都是追著長安來,想來是白日你幫了長安,這鬼靈轉而跟上你了,唉。”
長母捏捏沈鈺的臉又拍拍肩膀,連聲歎息。
想來也是白日逃跑的鬼靈去而複返來尋仇,沈鈺微微頷首:“如此我就不便留在這裡,應把鬼靈引開,以免禍及他人,先行告辭。”
沈鈺邁開腳步匆匆離去,身影隱匿在黑暗中。
符篆引著沈鈺往深竹林去,符文閃著金光,照亮處環繞墨青色氣體。
鬼靈所過處吹起股妖風,落葉塵埃阻擋人的腳步。
她將腰包中的符篆穩穩拋向空中,浮現金光的符文爆起,瞬間就將四周鬼氣淨化。
環顧前方,空無一物。
還是讓鬼靈給逃了。
同時,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踩踏落葉聲響。
沈鈺驟然回身。
“唰唰唰!”
三紙符篆衝向來人麵門,儘數被後者閃開。
符篆全部嵌入後方竹身,隱去光芒,軟趴趴垂下
沈鈺劈下細竹挽了道劍花。
來者厲聲道:“女娃子你這是做什麼!”
“裝模作樣。”沈鈺如今冇了修為,探不出對麵底細,但眼睛不瞎,她指去:“我瞧你腿腳利索比我都不差,適纔剛到此地你便跟上來了。”
長母的腿腳不利索,沈鈺白日才見過,這東西演技太拙劣了。
“你不是凡人,如實道來,是鬼是魔?”
見暴露了身份,那邪靈並未停留,一個轉身跟隨陣風瞬間消失在黑夜中。
空氣中殘留的魔氣散儘,沈鈺低聲自語:“不跟我打是另有意圖?”
先是鬼靈引她出來,魔靈緊隨其後,兩者都不跟她動手,卻跟她對峙多時。
沈鈺思索須臾,暗道不妙。
“那說書人?!”
好一齣調虎離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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