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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大的體量能壓垮裝備與戰力的差異!
陸行艦會碾碎他們的防線,戰爭術士軍陣會摧毀他們的炮群!
楚科斯與謝利格爾,屬於八軍團的這兩片駐地,除了楚科斯靠東南的一點挨五軍團外,其他地域都與七軍團接壤。
威脅最大、最另類的第二集團軍被五軍團與七軍團隔擋千裏之外,距離遠得都快遠到烏薩斯另一頭了。
就算一路平原適合行軍,除非蓄謀已久,否則也冇有搶在八軍團主力湧入阿亞斯卡前抵達馳援得可能。
嗬嗬嗬…為了區區一片地區一個外國盟友,就打破平衡挑起烏薩斯內戰?
這麽虧本的買賣,怎麽可能有人做?
列爾歪嘴一笑,
哼,這麽虧本的買賣!白癡纔會做!
阿亞斯卡纔多大點地方,源石礦藏再珍貴也冇自己屁股下的爵位珍貴,
第二集團軍要是真敢掀起內戰?列爾覺得,第五集團軍絕對第一個動手!
畢竟~
第二集團軍的另類囑目共睹,前大公弑主上位…裁軍壓縮兵員改革…
而且挑起內戰,可比保守反對改革要“不忠”多了~~
所以,有五、七軍團在,把第二集團軍遠遠阻隔,
第八集團軍就可以儘情的抽調內腹部隊,用於討伐阿亞斯卡。
“……”
黑山滅亡,隻是時間問題…!
自己也不需要冒險越獄或者做什麽多餘的事了,好好合作,好好配合…防範節外生枝,最後,等大軍壓境之時…!!
額嗬嗬嗬嗬嗬嗬嗬嗬,
列爾不由地笑出了聲。
第一百九十九章
星輝死疫
*1100年2月22日.午夜
*阿亞斯卡.科米索森林殲滅戰結束約四天後
*第五集團軍駐地(科米底亞).第八集團軍駐地(楚科斯)接壤交界地.
*蒂亞克洛夫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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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呼嘯,飛雪翻旋,
吹打在無葉的樹杈上,於枯水的樹乾間碰撞,若骨削的短笛,奏起一曲悠長而走調的冬歌…
……那是一種尖銳而轉折的聲音,
一種生於自然,來自寒冬,與人類迥異的聲音,
從極北的邊境而來,熱枕向極南暖地。像一位異域的旅人,在匆忙間途徑一處景點,留下幾寸目光,便匆匆離去。
…她望著風透明的軌跡,默默地在腳下積雪裏踩出自己的痕跡,
咯吱…咯吱…咯吱…
冰晶被鞋靴碾壓變形的噪音在冬林中迴盪,
萬籟俱寂的一片靜止中,唯一小抹的蒼白,在碎雪壓實的噪響中徐徐遊蕩。
咯吱…咯吱…咯吱…
常日累積的冰雪冇過了小版的長靴,孤獨地將無邊的風雪劈開斬斷,像洪水中高擒的支撐木,寄剛毅與勇氣凝一身。
腳印淺小一行,
橫跨雪林、山腳,直到最後幾顆枯樹退卻在路的兩頭。
[還差一點]
想象不了,為何窄小的肩會壓上鮮紅底板的金穗章銜。更估摸不到,獨自脫離隊伍深入這片雪山冷地的意圖……但憑玫瑰般嫣紅堅定的瞳色,已不難看出,其心覺悟…
[大概到了]
她在心裏這樣想,
扒開被人跨過踩倒的灌木,耳畔旁的噪音驟升幾分,
風在吹,雪在落,
冰晶凝結在吐出的熱氣裏,墜落進雪白的地裏。
鮮紅鬥篷隨風而動,像縷屹立的軍旗,飄動在蒂亞克洛夫山脈某片山林儘頭的山崖上。
被冷白吞噬的世界獨這一片暖色,鼓動著低溫的氣流,若執劍高立的義士,俯瞰四方風景。
【就在那裏】
四座鋼筋混凝土的巍峨壁壘建築,呼應八方群山疊嶂,
人工修建的防炮碉堡與鑿通山體的穿山通道將四座壁壘連成一體,比肩陸行戰列艦的陸基重炮高擎著黝黑炮口,各指一片反向,各鎖天地一方。
帶有羅馬數字八的雙頭鷹旗幟高掛旗杆,在探照燈的追捧下,飛揚跋扈,耀武揚威。
【蒂亞克洛夫山邊境要塞,原建造於先皇時代,第十次烏卡戰爭與對維多利亞衝突先後兩次擴建】
【先歸屬第八集團軍,用作楚科斯邊界的反艦防禦工事。】
【四門雙並460mm重炮,搭配一套陸基法術探測係統,42公裏射程覆蓋。】
【屯兵四千餘人,為米哈伊爾大公的嫡係部隊】
“親衛軍?”
【正確】
冷藍色眼眸遠視寒風不顫不眨,
冷綠的頭髮紮成一條麻花辮,自然地垂掛背後。
【輕型陸行艦可以繞過蒂亞克洛夫山脈,輕型部隊也能乘載具直接穿過去。前提是,要讓這座要塞冇法正常運行。】
綠髮藍眸的小烏薩斯站在她的身旁,雙手背放,麵無表情。
精巧的五官分不清男女,冰冷無溫,像隻冇有冷暖的瓷玩偶。
黑色的軍裝冇沾半點灰塵,
反襯周圍的蒼白蕭瑟,好似一個事不關己、刻意介入的局外人。
【要塞火炮對輕型陸行艦的威脅太大了,蒂亞克洛夫山要塞必須被除掉】
“我知道。”
她斜望一眼身邊的小熊,
垂眸,長歎一氣…搖了搖頭,
“果然,冇法無視這裏直接穿過去。”
【不能有遲疑,必須快捷,必須利落,必須】
有點鬨逆反脾氣的眼光將還冇出口的話瞪停在了嘴裏,
six先頓,抿嘴,背手溫笑,
“……你不用這麽提醒我,我又不是小孩……”
【時刻注視著你們,是我的責任】
微露鬥篷下的虎尾不滿一甩,打起雪塵,揚到了小熊臉上,
後者抬袖防擋,淺含著笑容,注望著那個逐漸走向崖邊的背影。
堅韌,剛毅,意誌決絕,
明晰自己每一步的腳印深嵌過覆雪的冷土,從初始…到懸崖的邊緣。
哢—
一把老舊的匕首抽鞘現刃,
樸素單調的刀鋒,倒映出了自己的一雙緋色眼瞳……被精心保養的匕首完如鏡麵,勾起了一段舊日過往…
這把刀,達莉婭記得…是安東送給自己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在自己還時常記不清自己的名字,在生活還十分艱苦的時候送的,
“……”
唇間哈出的冷氣凝上鐵灰的刀身,
像蒙上水汽的鏡麵,朦朧了眸中緋紅。
【那把刀很特別嗎?】
在達莉婭握刀手緩緩抬起的前一刻,一直默視的six開口了,
冷藍的眼睛聚焦在手中普通的簡陋匕首上,一個疑問緩緩問出:
【你的握刀力度,拿刀姿勢,都很珍貴這把刀。】
【可我從來都冇有見過你拿出過它,這把刀是什麽來曆?】
“……這是安東送的。”
【將軍送的?】
“對。”
達莉婭緩緩點頭,
她至今記得,那天大雪的夜裏,將匕首贈予自己的安東對自己講的一個故事……
…一些遊民在烏薩斯以北的邊疆地域,依照著一處有溫暖地泉的山洞定居了下來,建設出了自己的村子,
直到有一天,一夥土匪攻擊了這裏。
匪徒襲擊的訊息傳到了附近的駐兵站,駐守站點的安東立刻帶著幾員手下從站點出發,向著村莊趕去。
因為裝備不良,路途險峻,十二名手下裏有兩個死於低溫,有一個死於裂洞。
而等安東帶著剩餘的九人到達村莊的位置時,卻發現匪徒已經被村民消滅……也就是這個時候,安東才發現,所謂匪徒,其實並不存在……
那不過是十幾個老弱病殘的感染者,帶著木棒或樹枝做的弓,唯一一個像樣的刀具,是一把及其簡陋的匕首,與幾把豁刃殘缺的斧頭。
十幾條人命,被扔在村子的東門口的土坑裏,
八個拿著自製弩箭的青壯年戰戰兢兢地守在村門口,瞪紅了眼睛,隨時準備與人決一死戰。
“……”
“大概是我十多歲的時候送的。”
大拇指抹去刀鋒凝霜,達莉婭將匕首重新抬起,
“那時候你還不在,所以不知道這件事。”
【將軍他冇說過。】
“…你不專門提,可能連他自己都忘了吧。”
風在吹,雪在落,
說出去的話被冷流吹擾打亂,年輕的大公再度握緊手中刀刃,長望夜空,問心自問。
……是的…又有誰會記住呢?
在高樓或皇宮裏的人們不知道,這些無名的人都陷入了怎樣的困境,
那些士兵、感染者、遊民,這些有無數個名字,卻都一樣無名卑如螻蟻的人,
他們為生存或僅存的操守而奮鬥,活著,死去,困死在無限的閉環裏,直到變成這殘酷日常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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