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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風起北冕 > 第5章 路遇刺客

第5章 路遇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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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劃過,有血濺到她的臉上,她的腦袋中又跳出了那把銀色的劍,像一道光閃過,頓時紅色的血液像墨水一樣潑了她一臉。鈴兒下意識地用手摸了摸臉,卻看到一身銀灰色的綢緞,一個錦衣男子擋在她的前麵。

錦衣男子右手持劍,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起,眨眼間,黑衣人身子轉了個圈,有兩個青衣男子已經倒地,袖子已經被撕成布條,胳膊上的皮也被撕扯得血肉模糊,身體在地上抽搐著。錦衣男子提劍砍過去,劍落在黑衣人的背上,卻如同砍到石頭上一樣,冇有傷口,錦衣男子登時吃了一驚,這一劍,他可是用了五成的功力啊。黑衣人轉過身對著他,錦衣男子麵前的五個人都已經倒在地上,他冇有耽擱一秒,提劍攻到黑衣人麵前,兩柄劍砍在一起,黑衣人在力氣已經壓倒了錦衣男子,他後退了一大步,心中在猜疑著,此人在力量上也壓過我,劍法詭異,出招卻看不到劍。錦衣男子的肩膀在隱隱作痛,肩上的銀灰色錦衣已經染成鮮紅色,黑衣人一記淩利的掌法直取錦衣男子手肘,掌心如墨,腥氣四溢,露出鷹一般的雙眼,錦衣男子身子一側向右躲了過去,被劈中的樹葉連著樹枝紛紛落下,像是被故意折斷似的。

“掌法狠毒,招招取人性命,到底是何人?”錦衣男子想分散一下黑衣人的注意力,試圖找到他的破綻。

“少廢話,鄧漢炎,今天就是你的忌日。”黑衣人用劍代手指向他,似乎識穿了他的想法,簡單乾脆,不肯再多說一句話。

“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定是相識之人,受何人指使?”鄧漢炎心中清楚,自己帶來的這些侍衛,都跟在他身邊三年以上,受過專業的劍術訓練,敗局卻冇有被扭轉,十四個人,已經失了九人。餘下五人圍成一圈,與黑衣人對峙著,誰都不敢向前跨出一步,在鄧漢炎猶豫要不要出劍時,黑衣人的後方又殺出了十幾個同樣黑衣遮麵的人,皆黑衣冠發,揮劍也向他們砍來。

“公子,京城的人可真忙,攔路殺個人都分先來後到,到底還有幾夥人?”絡腮鬍子的男子大著嗓門,咧開嘴巴轉頭對鄧漢炎笑道。“賊人,今日爺爺就送你們一程。”他提刀衝上前。

鄧漢炎眉頭緊鎖,顯然,這兩批黑衣人不是一夥的,但在此刻,雙方的目標是一致的,行動上也分外默契。黑衣人已占上風,步步緊逼,舉劍向著鄧漢炎,這一劍擦著鄧漢炎的肩頭落在他身後的侍衛胸口,侍衛膝蓋一彎,跪在地上一口血噴灑在空中。看得鄧漢炎也心驚,躺在地上的屍體已經萎縮,漸趨枯乾,節節敗退的鄧漢炎心中倒抽了一口冷氣,看來,回京之路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比五年前還要凶險。

鄧漢炎咬了咬牙,準備硬拚時,一聲怒吼遠遠地傳來。

“敢傷我兒性命。”冇有見到人,聽聲音已經知道,來者是鄧榮,鄧漢炎之父。

騎在馬上的男子穿著一身素服,來到近處纔看清,是一位老者,兩鬢間夾雜著銀絲,一臉怒氣,他手提一柄長槍,長槍的頭像鐵錘,他掄起長槍衝過來,長槍掃過之處,挑落了三個黑衣人的首級,來到鄧漢炎身旁時,他跳下馬,一刻也冇有停歇,手中的長槍像一塊巨石一般砸向黑衣人,黑衣人眼看著躲避不及,他一個翻身,長槍掃過他的左胸,他竟然被長槍的尾掃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樹乾上,黑衣人心中倒吸一口涼氣,暗自感歎鄧榮這個年紀了,還有這麼強的臂力,還好他穿了護胸甲鎖,要不這一槍就取了他的性命,臉上的麵紗已經被他自己口中的血染透了,他吹了一聲口哨,五個黑衣人迅速撤到他的身邊,轉眼間,六個人在他們眼前消失了。

隻餘下八名黑衣人,鄧漢炎皺緊的眉頭鬆開了,避免了腹背受敵。鄧榮打了一架後,身後鄧府的家兵纔跟上來,十人馬上投入戰鬥,黑衣人互相看了看,領頭的黑衣人點了點頭,他心底在計算著,一對二也未嘗不能贏,但對方陣營中除了有鄧漢炎這名勇將,還有鄧榮這樣一位虎將,這可是指揮了獅崗城之戰的北冕國曾經的司馬。在迅速地交換了眼神後,冇有任何指示,八條黑影已經消失了。

“莫追。”侍衛還想去追,被鄧漢炎的命令止住了腳步。“這些人劍術了得,一對一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還是先回府吧。”

“漢炎說的是,既是路上行刺,定不為外界所知,把現場清理乾淨。”

鄧漢炎不解地望了一眼鄧榮,還是命人清理打鬥現場。

“公子,抓到一個活口。”鈴兒被青衣男子推搡著帶到鄧漢炎麵前,一邊走,還一邊被責罵著。“老實點,這身打扮稀奇古怪的,一看就是西夷流民。”

鈴兒瑟瑟發抖地跪在鄧漢炎麵前,被眼前成打成打的死人嚇得彷彿失了聲,舌頭動了幾下,仍舊發不出聲,她想站起來,手心摁在地上,已經被染成了褐色,胳膊也無力,屁股又跌坐在地上,試了很多次,腿軟綿綿的,冇有一點兒力氣。

從眉眼上鄧漢炎仍舊辯認出:是女子,冠發大概也是為了方便她的女兒身。帶兵多年,鄧漢炎的警惕性在識破她的女兒身時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一個女子怎會出現在這裡?她是一個人嗎?

“漢炎,你處理吧,無需為難。”鄧榮上馬前吩咐道。

眼前的老人,一身白色素服,在一眾青衣男子中尤其顯眼,他寬臉,鬍鬚濃密,收拾地很整齊,雖然上了年紀,卻仍一身英武之氣,白色的長袍有一股威嚴,鈴兒的心跳也慢下來,他說話的聲音、他寬大的肩膀讓她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父親,要,是要帶她進城?”鄧漢炎結結巴巴地問道,一向做事果斷的鄧漢炎竟然犯起了遲疑不決的毛病。

“如今北冕城的情況不比城外,留在城外,或許還能活命。”鄧榮說完,打馬向前走去。

鄧漢炎看了她一眼,心底一直在重複一句話,應該是附近山上的村民。“起來吧,冇事了。”

鈴兒臉上方纔緊張的神情在一瞬間消失了,腿上也不知哪兒來的力氣,胳膊一撐,快速的從地上站起來,轉身拔腿就跑。

“等等…”鄧漢炎叫住了她。

鈴兒剛放下的心又重新懸起,心中懊惱冇有跑快一點兒。她屏住了呼吸,能聽到身後腳步聲越來越近,拉長的耳朵想確認一下是不是有刀的聲音。這個時候,她甚至能聽到幾十種動物的叫聲,有蛙鳴聲,有蟋蟀的叫聲,有蟬聲,甚至能聽到螞蟻的走路聲,她又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冷峻的臉上閃出一絲驚恐,現在再看,那是一種鎮定的決心,在死亡來臨時,他做好了準備,這是她父親的臉。可是她還做不到,畢竟,她才活了十六年,來北冕城還有重要的事情冇有做。

“你的東西掉了。”

鈴兒長籲一口氣,喘氣聲在耳邊鼓盪,轉身看到腳下的荷包袋子,兩文銅錢散落在地上,荷包裡掉出的一條紅繩被鄧漢炎抓在手裡,他擰了一下眉頭,彷彿在哪裡見過。

鈴兒急忙伸手過去,將荷包緊緊抓在手裡。她倔強地抿著嘴,連一聲多謝也不肯說。鄧漢炎伸在空氣的手指僵硬的彎曲了一下,悻悻地縮了回去。

“這個,你帶著防身。”

眼前是一隻修長的手,跟她想像中的習武之人不同,皮膚雖然不白,但也不粗糙,這個聲音是她長這麼大聽到的少有的善意之語,聲音雖然低沉,但掩飾不了話語中的暖意。一句話,將她的敵意冰消瓦解了一些。

鄧漢炎轉身跨上馬,追上鄧榮繼續向前趕路。馬蹄聲走遠了,她聽到了有人在喊她。

“鈴兒。鈴兒。鈴兒……”

一聲接著一聲,她聽不出是誰的聲音。聲音越來越近,她聽清了,是戲曲班的唱曲聲,隊伍參差不齊,粗略看也有十餘人。這荒郊野外,突然多出一班唱戲的,鈴兒並不相信他們戲子的身份,她將方纔那柄短刀藏到了袖子底下,身上的饑腸轆轆一下子不見了,此時她隻有一個念頭,用這把刀保住命。

“姑娘,可知永昌侯府怎麼走?”老者勒住了馬,馬車停住,馬車上坐著兩個年紀十二三歲的孩子,一男一女都好奇地瞪著眼睛看向她,兩雙眼睛在清瘦的臉上格外突出。

鈴兒聽懂了,這是再尋常不過的一句問路的話,但她對這個地方也不熟悉,倘大的北冕城不知還要走多久才能到。鈴兒看著他,跟方纔那位騎馬的老者比,眼前的老人顯得憨厚,一張飽經風霜的臉佈滿了皺紋,眉心間形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樸實的麵相仍很難辯出他是否心善。她冇有說話,堅決地搖了搖頭。

一行人上下打量著鈴兒,然後三個人開始交換各自的發現。“不會說話?”

“好像是。”另外兩個人也一同附和道。

“是奴隸嗎?”他們七嘴八舌地議論著她。

鈴兒第二次堅決地搖頭,之所以搖頭,除了否認她是奴隸之外,還有第二層意思,她不想讓這些素不相識的人知道她的任何事情,這種追根刨底的問話反而激起了她的戒備心,她的搖頭比第一次要堅決,還要持久一些。

“可惜了,做咱們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聲音。”老人無奈的搖搖頭,臉上現出一絲悲傷的表情。

這時,湊上了一個瘦骨嶙峋孩子,一張鵝蛋臉,眉毛細長,她的袖子少了半截,露出細長的手臂,有一雙不相稱的大手,指關節突出,跟她的骨架並不相稱,單薄的骨架像片樹葉,她盯著鈴兒,黝黑的臉上堆起一股暖暖的笑容。

“叔父,她應該餓了。”再轉頭時,她手上多出一隻裂縫的碗,碗裡放著兩個白白胖胖地包子。

“丫頭,還不快去練嗓子。”老人輕拍了一下女孩的後腦勺,嗔怒道。

女孩從馬車上像泥鰍一樣滑到地上,眨眼的功夫便跑了出去,她邊跑邊唱“那一日梳妝來照鏡”,嗓音婉轉悠長,像一根扯不斷又有勁道的麵。

“姑娘,吃吧。”老人將碗推到她麵前。“多虧明日就可以去永昌侯府送藝,這個月都不會餓肚子了。”老人說著,黑白相間的鬍鬚抖動著,憨厚地笑了。

鈴兒伸手接過老人送來的吃的,繼續固執地裝聾作啞,來不及考慮有冇有毒這個問題,就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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