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燕京城中。
“太子如何。”
佘宣帝躺在黃花梨螭龍捧壽椅上,側身問位於龍榻旁紮針救人的太醫院首蒲凜蕪。
“陛下,殿下無礙,是貴體疲勞,火急攻肝肺,近日需靜養。”
年紀尚輕的蒲凜蕪是醫術精湛,勝於旁人,才能在一眾新太醫當中坐穩太醫院院首的位置。
之前的老院及同僚因判斷錯病情,先帝駕崩那日皆隨明隆帝入黃泉了。
佘宣帝的內心還是比較擔憂的,上一次是他的父親生病,這一次是他的兒子生病。
“治不好太子,爾等皆殉葬,誅九族。”
皇帝發瘋地下了這道口諭,他再也接受不了最心愛之人的逝去。
天下人說皇帝昏庸又怎麼樣,佘宣帝也隻是一個父親而已,坐擁一國,連兒子都冇了又有什麼用呢。
朝宸宮的大門被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打開了,不過他也穿著宦官的衣袍,卻跟一般的太監不一樣,有著陽剛之氣。
他走進到皇帝的身邊,低頭彎腰地小聲說話。
“陛下,五更天了。”
身為皇帝身邊最親近的太監總管,按照規矩應該提醒皇帝上早朝。
佘宣帝便從黃花梨螭龍捧壽椅上起身,站穩了,擺了擺手,示意宮女拿著皇帝的龍袍和帝冠來,為他整理儀態。
“封鎖朝宸宮的訊息,太子病重,不得讓人知曉。”
很快,梳頭女官就為皇帝整理好了儀態。
皇帝隨後就走出了這座宮殿的大門,坐上了步輿準備去長清殿。
一群仆人跟在皇帝的後麵,除了抬轎宮人,就是皇帝身邊的近身伺候的宮人。
太子病重,皇帝的心情這樣是好不到哪裡去。眾人也是會察言觀色的,看見皇帝的臉色不喜,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著君王。
楊玄按照慣例,等皇帝坐上了步輿,就呼喊著,讓抬轎太監抬起轎,去長清殿。
他說:“起轎!
長清殿。”
皇帝似乎想講些什麼,便急促的說了一句。“慢著,様驀過來。”
楊玄的拂袖一揮,讓太監和宮女退到十步之外。
皇帝又跟這個人說了他的煩惱,無心地多嘴問了一句。
“太子是朕最心疼又最得意的一個兒子,也是一國之儲君,那日我聽到從白說要去救災,便懂得了他,漸漸地擔起了身上的擔子,欣慰又心疼這個兒子。”
他也知道眼前的這個宦官跟他兒子的關係最好,便想探測一下他的心思。
“様驀,你跟從白的關係是溫書學府裡最好的,他如今病重,想必你也是牽掛極了吧。”
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在這個皇宮裡變得不再這麼單純了。
楊玄立即說話,不按著常人所言的思路來回話。
“殿下是天子之子,自然深受上天的眷顧,福氣綿綿。”
也知道最後一番話講的另有深意,皇帝在敲打提醒他,不管兩人之前是多麼的要好,如今身份有彆,自然是雲泥之彆,他的從白在天上的高空翱翔,而他様驀在地下塵埃任人踩踏。
更加恭敬的態度述說:“陛下,奴才心中惶恐,擔憂極了。不過,殿下武藝高超,身子強健,不需幾日便好了。”
皇帝點了點頭,冇有再說點什麼。也不知道是不是滿意眼前這個宦官所講的話。
楊玄見勢,再次呼喊著:“起轎!
長清殿。”
不到一刻,就到了皇帝和大臣上早朝的宮殿了。
佘宣帝一步一步的走進宮殿的最裡處,坐到了他的寶座。
他的失落狀態又很快調整好,恢複到了最佳的狀態。
大臣們也紛紛進殿,按照律令的九天一休的規矩上朝。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又是很重複的一句話,恭賀著天子長命百歲。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心話,反正哪個臣子敢不敬重君王,那他全家都不會長命百命。
他端端正正地坐著,要聽臣子的諫言,想知道這些大臣有什麼好提議,能處理好這次燕京和峴城的災情。
殿中最前端的是一二品紅袍官員,其次再到三品紫袍官員,最後端的是四品青袍官員。
寶座上的皇帝和大殿的臣子瞬間無語,冇有人來講話,如何救災是一個讓所有人頭疼的問題。
武勇毅站到中央的一處,跟皇帝上言:“陛下,可開國庫賑災,近年各國各城上交的稅收充足。可解燕京與峴城之急。”
兩側的官員沉默中,就聽著戶部尚書的發言。
工部左侍郎李廷雀也站了出來,諫言著:“燕京與峴城兩者不同,一者輕一者重,燕京災民傷勢較重,城中重建耗費財物甚多。”
工部管理著水利屯田,很清楚地抓住了關鍵之處。
接著,刑部右司郎宋春生上前說話,說:“峴城災民雖少,也不能少略,需派人去鎮壓主事!”
災事發生,必將帶隨著流民暴動,所以宋春生說出了這個點。
皇帝思量,覺得此計可行,說著:“很好,眾卿以為燕京與峴城如何救災。”
定康侯出來諫言:“老臣一言,峴城派欽差大臣去主事,再命雪巰鄉主去封城協助。”
“燕京需重金重建,國庫錢財雖多,若拿幾百萬金來救民,恐國庫空虛。”
說完了這句,立即跪下,又說著:“陛下,可行捐贈之舉。”
其他人好像也冇有更好的建議,都說著:“臣附言。”
……
佘宣帝考慮著,他的臣子剛剛在長清殿裡所有的諫言。
堅定地說著天子的詔令:“禮部擬旨,如上所述。三日之內,號令後宮妃嬪、王公貴族、百官捐贈救民,重金為民者,添名上牌匾於燕京城門。雪巰鄉主去峴城主事,副將軍龔西沉為峴城欽差大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