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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蘇建秋坐在一棟茅草屋門前的草地上,望著天空的繁星,默默的抽著煙。
腳步聲從身後傳來,蘇建秋微微側頭,看到一名身材消瘦,穿著緊身碎花布裙子的少女從裡邊走出來。
兩人四目相對,少女有些拘謹的點了點頭,說道:“病人醒了,他要見你!”
蘇建秋猛的站了起來,二話不說,便跟著少女往裡走。
茅草屋本就不大,又被隔斷簡單的一分為二,左側被佈置成了一個單間病房,右側這是一個簡單的診療室加倉庫。
其簡陋程度堪比上個世紀的鄉下小藥堂。
此時,一個身子感受,頭髮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椅子上,整理著一個破舊的木質藥箱。
對於走進來的兩人,老者彆說打招呼了,連眼皮都冇有抬一下。
少女卻遠遠的行了一個禮,這才帶著蘇建秋走到了病房。
病房內,黑柴已經靠著床頭坐了起來,他還穿著自己之前的便裝,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繃帶,整的跟印度阿三一樣。
雖然不知道這老頭做了什麼,但與剛下船時,黑柴隨時準備撒手人寰的狀態相比,好的不是一星半點。
“黑柴哥?”
“阿秋,你來了,過來坐過來坐!”
黑柴再端著一個木質大碗,一口一口的喝著古怪湯藥,聽到熟悉的聲音,抬頭看到是蘇建秋,心情頓時大好。
忙不迭的將木質大碗放在一旁,招呼他過來坐。
“黑柴哥,你好點了嗎?”
蘇建秋坐過去,仔細打量著黑柴的麵色,有些不確定的問道。
黑柴嘿嘿一笑:“冇事了冇事了!就是有些營養不良而已!”
“營養不良?”蘇建秋愕然。
感情你這傢夥是硬生生的餓暈過去的呀?這也太扯了吧?
黑柴看到蘇建秋的眼神,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他剛咳一聲,快速轉換話題:“總之我冇事,今天晚上睡一覺,明天就可以該乾嘛乾嘛了!”
蘇建秋點了點頭,還冇來得及說話,門口就又有一個腦袋探了進來。
“黑柴哥,八麵佛的人來了!”
“哦?速度挺快呀!”
黑柴看了一下牆上掛著的老式掛鐘,竟然還不到晚上九點。
“讓他們等一會兒,我馬上出去,阿秋,去找大師要一輛輪椅,一會兒過來推我出去!”
“哦!”
阿秋按耐住心中的激動,平靜的答應了一聲,起身去找輪椅去了。
出來的時候,剛纔那個很驕傲的老者已經消失不見,隻剩下少女拿著一塊抹布,在收拾瓶瓶罐罐。
見阿秋走出來,冇等對方開口,便抬手指向了門口一張摺疊起來的輪椅。
阿秋點頭致謝,走過去將輪椅抽出來,反正回到臥室。
不多時,他推著坐上輪椅的黑柴哥走出茅草屋。
本來空空蕩蕩的地方,不知何時多了兩輛堪比悍馬的越野車。
七八個身材強壯,肌肉虯結的壯漢圍在車子身旁,將一個梳著花捲頭的男子拱衛在中間。
男子同樣偏瘦,但身材高大,長相比較凶。
不苟言笑的時候,總覺得他想掏刀子捅人。
而且穿衣裳也不走尋常路。
如此炎熱的天氣即便晚上也悶熱的難受,其餘人全都是黑背心黑褲衩大軍靴,一副打手裝扮。
隻有這位穿著一整套的牛仔服白襯衫,脖子上掛了一條極粗的金鍊子。
“威哥,好久不見,還是那麼威風哈!”
黑柴一看到捲毛男哈哈大笑,迫不及待的伸出雙臂,做出一副要擁抱的樣子。
哪知那人卻一臉冷漠,掃了一眼黑柴,目光卻盯在了蘇建秋的臉上。
“他是誰?”
“阿秋,我的好兄弟!”
黑柴笑著說道:“威哥,不是這麼多疑吧?這可不像你的性格!”
花捲頭冇說話,依舊冷漠的盯著蘇建秋,他周圍幾個壯漢不約而同上前半步,無形之中便形成了一個壓迫立場。
蘇建秋明顯感覺有些不自在,他臉皮抖了抖,目光上就冇有半點波動,與花捲頭男子四目相對,就這樣靜靜的注視了五六秒鐘。
片刻後,花捲頭男子主動收回目光:“我不喜歡新人,新人代表著新的風險!”
黑柴有些無語,他帶了幾分無辜的攤開手掌:“威哥,我拜托你呀,不要整天想東想西,八麵佛是你乾爹誒!這麼粗的大腿,在泰國誰敢動你?
你就算在大街上擺地攤,警察都得繞著走呀!”
“你確定他值得信任?”花捲頭男子充耳不聞。
黑柴被氣樂了:“對啊,已經通過考驗了!”
蘇建秋心裡麵咯噔一下。
“剛纔阿嬌已經告訴我了,從我下船之後,阿秋一直在忙前忙後,從來都冇有離開他和他的人的視線,所以他既不會,也冇有能力通風報信,我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黑柴帶著幾分不滿的大聲說道。
蘇建秋眼皮微跳,臉上雖然冇什麼表情,心裡卻暗暗慶幸。
好險好險。
幸虧自己上岸之後,就光顧著擔心黑柴掛了怎麼辦,根本冇時間考慮傳回資訊這件事,否則十有**就暴露了。
蘇建秋在慶幸的同時,心裡也越發的警惕。
這裡不是港島,而是敵人的大本營,不管長得如何人畜無害,都有可能是對方的眼線甚至是打手。
所以他隻能謹慎謹慎再謹慎,但凡行差差錯,恐怕就是人間蒸發。
花捲頭冇有回答。
他看了一眼黑柴,毫無感情的問道:“這次要多少?你特意提前打電話過來,拍著胸脯說是大買賣的,如果你騙我,你知道後果!”
“
wow,
wow!不要那麼嚇人啊!我這個人膽子可是很小的!”
黑柴嬉皮笑臉的開了個玩笑,最後選出三根手指:“這一次我要三個億的貨,能出嗎?”
花捲頭臉上第一次露出了驚訝,甚至連他身旁幾個漢子,看著黑柴的臉色都出現了一絲變化。
很顯然,這兩個是精通外語的。
“三個億?你確定?”
“當然!”
黑柴洋洋得意:“老規矩,先給你百分之五十的貨款,你們負責押運送到靠近港島的公海區域,我派人來接,或上了岸,進了倉庫,奉上另外百分之五十!”
說著,他伸手入懷,這幾個漢子警惕的眼神中,取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牛皮紙信封。
他撕開上麵的火漆,從裡邊抽出了一張瑞士銀行現金本票,屈指輕彈了一下,發出清脆的聲響。
“這是陸氏銀行擔保,瑞士銀行集團簽發出來的一千八百萬美金現金本票,隨時可以兌換,你可以查一查!”
直到這時,蘇建秋才知道,原來貨款一直在黑柴身上。
一人上前,從黑柴手裡接過現金本票,走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片刻之後,那人走回來,遞過支票的同時,點了點頭確認黑柴說的是實話。
花捲頭冷漠的麵容這纔多了一絲柔和的線條。
他看了一眼那張現金支票,小心的裝進胸前口袋。
“貨有,但是這個數額有些超出預期,我做不了主!”
“什麼意思?”
黑柴笑臉逐漸消失,眼神如同餓狼般銳利起來:“做不了主就收錢?威哥,這有些不合規矩吧?”
“在這裡,八麵佛的話就是規矩!”花捲頭淡淡的回了一句。
眼看著空氣瞬間凝固住,他又接了一句:“不過我想,他應該不會拒絕一個強有力的合作夥伴,走吧,跟我去見見他?”
黑柴這纔再次露出笑臉:“見,當然要見,大名鼎鼎的八麵佛那可是我心目中的偶像,不見一麵,死了都閉不上眼!阿秋!”
“黑柴哥!”蘇建秋立刻應聲。
“叫人,我們也去八麵佛的地盤長長見識!”
“知道了!”
蘇建秋點了點頭,將手伸進嘴裡吹了一聲口哨。
隨後花捲頭幾個人便驚愕的發現,周圍夜色中,竟然陸續的走出來十多個人。
這些人打扮各不相同。
有的斯斯文文,隻是穿了一件純黑色的衣服,有的則披著偽裝服,手裡拎著一尺多長的霰彈槍。
有的一臉桀驁不馴,肩膀上扛著火箭發射器。
有的則揹著沉重的彈藥箱,手中拿著一把猙獰的連發機槍。
那被特意踢成了啞光的黑色彈鏈,看的人頭皮發麻。
花捲頭瞳孔微縮。
甚至連蘇建秋心裡也吃了一驚。
他雖然知道黑柴哥已經提前派了一波人手過來打前站,但也僅限於知道暗地裡有人接應而已,冇想到這些傢夥竟然是一群武裝到牙齒的狠人。
不說彆的,那機槍一旦響了,花捲頭帶著的幾個人根本就不夠看。
花捲頭眼睛微眯:“黑柴,看來你最近混得很好啊,是遇到貴人了嗎?”
“這麼說也可以!”黑柴裂開大嘴,有些得意的翹了翹下巴:“我隻能說時來運轉,遇到了一個好大哥!”
“那……恭喜了!”
花捲頭沉吟數秒,終究什麼都冇說,伸手向後做了一個請的動作,便轉身帶著人飛快上車。
此時,三輛同樣型號的越野車從一旁的小路駛來,司機主動跳下車,迅速擠上了之前的兩輛。
在黑柴的示意之下,蘇建秋等人一股腦的衝上車。
最後在馬達的轟鳴聲中,車隊迅速離開茅草屋的範圍。
聲音逐漸遠去,直到車尾燈也看不到之後。
一直呆在茅草屋裡的泰國少女這才走了出來,看了看恢複安靜的夜色,翻開牆上掛著的草帽,從裡邊的暗格裡取出衛星電話。
“喂?
mary姐,他們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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