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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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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後宮管家的開始!

全一卷翻譯:rx782gundam

釋出:輕之國度

轉載請務必留下以上,或以下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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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之國度:http://www.lightnovel.cn/

僅供個人學習交流使用,禁作商業用途

下載後請在24小時內刪除,LK不負擔任何責任

轉載時,請註明以上資訊,尊重翻譯者的辛勤勞動。

外表完全就是不良少年,長著凶惡臉龐的高中生·日野秋晴轉入的,居然是家世比學習能力更重要的原貴族小姐高中·白麗陵學院。明明就是庶民而且連女孩子也不是的秋晴考入白麗陵,其實是為了進入新設立的從者育成科。……從者育成科就是,為了培養女仆和管家而成立的專科……。

經過和披著優等生羊皮的極惡青梅竹馬的重逢,和超笨手笨腳女仆抱在一起激烈滾動的交流,秋晴究竟能不能成為獨當一麵的管家呢!?

有點H的上流係禁斷(?)戀愛喜劇,現在開始了!

人物介紹

外表是不良少年的管家候補生·日野秋晴——和極其凶惡的眼神不良少年麵孔相反,心懷著童話情結,立誌成為管家。

披著優等生羊皮的極惡青梅竹馬·彩京朋美——優等生加上是站在複合型企業頂點的彩京家的獨生女,但是和秋晴是青梅竹馬。為什麼呢?

繼承了英國貴族血統的鑽頭·塞爾尼婭=伊織=佛雷姆哈特——繼承了貴族血統的高傲大小姐,內裡是傲慢固執少女。標誌是那兩個閃亮的鑽頭型頭髮。

無能事務員兼學院的大人物·天壤慈楓——獲得“完全冇有用處的大人”評價的廢柴事務員,好象是學院的大人物,但這樣的廢柴大人能擔當嗎……?

萬能的無敵女仆教師·深閒——超絕萬能的白麗陵從育科教師No.1,用她那象要凍住人的絕對零度視線威嚇學生!

超巨大笨手笨腳少女颱風·四季鏡早苗——經常連累到其他人(主要是秋晴)引起各種各樣的自滅&破壞的超笨手笨腳女仆候補生。會把努力浪費到自爆方向的人。

沉默寡然的室友·大地薰——秋晴的室友兼管家候補生。雖然看上去超級冷淡又無表情,但有時也會讓人看見可愛的一麵。感覺好象抱有很多秘密。

魅惑的超自戀男·風祭燈一郎——不會原諒彆人比自己更受矚目的自戀男。現在的敵人好象是秋晴。

可疑的“和畫中所描繪的一樣的管家”·轟慎吾——雖然是把頭髮全梳到後麵的髮型加上銀框眼鏡這種超熟悉的外表,但是說著很假的關西腔的可疑管家候補生。

負責可愛的管家候補生·三家滿——有著柔弱的眼眸和美妙的童聲的可愛係。

第一話

卡沙——在柔軟的草地上摩擦的聲音傳到耳中,秋晴慢慢地睜開了眼睛。

把那有著鮮豔晃眼綠色的草壓在底下的右手的旁邊,真的是似乎手指稍微顫抖一下就能觸碰到的極近距離。

那裡,有一個緊閉著眼睛的少女。一眼就能看出是有外國血統的臉龐,睫毛驚人地長,臉很小鼻梁卻高而端整。嫩白的肌膚和淡淡櫻花色的嘴唇所相互配合而成的容貌——雖然很直白,是會讓人意識到“連在繪畫和雕刻中也很難見到”那種超高水平的美貌。

雖然知道直直看著的話時間會好象停止了一般,但視線還是無法移開,結果所有事物都凍結了——其實他明白那是錯覺。不過,感覺就好象在時間的流逝中自己不存在了一般,連呼吸也停止了。

隻不過——這種感覺隻到少女長長的睫毛開始震顫、嘴唇開始微微張開為止。

看到她身體動了,秋晴反射性地想到“我必須要起來”。

這種姿勢太糟糕了。象是打算要趴到仰躺著的美少女身上的同年代的男孩子……怎麼說呢,被人報警也不奇怪。應該說如果自己作為第三者遭遇到這種場麵就會立刻報警。就是這樣的糟糕。

在這個女人醒來之前不快點行動的話人生就會完結吧,這樣想著秋晴慌忙地打算用左手支撐著自己的上身起來,

——卻傳來了彷彿要把手指吞冇的柔軟觸感。

「嗯……」

幾乎在同時少女的櫻色嘴唇中漏出了悶悶的聲音,隻不過是這樣思維就變得一片空白。

秋晴害怕地向下移動視線,想要確認自己的左手究竟放在了“哪裡”。其實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早就已經理解了,但祈求著“也許是搞錯了”的理性拒絕接受現實,於是他還是賭上一絲的希望去確認。

視線的當中,無袖的純白中等大小連衣裙眩目得讓秋晴微微地皺眉。在那中間,冇有理會仰麵躺著的姿勢,怎麼說,好象要向外擴張似的強調著自己存在的兩個膨脹物十分的惹人注目。

在那個醞釀出強烈的存在感的豐滿胸部上——左手冇有任何藉口地,確實地埋冇了進去。

實際上,從手掌中傳來的柔軟,但又象剛取出來的新鮮果凍那種、又象在高速公路上疾馳的時候進行把手伸出窗外這種危險行為的時候那種傳說中的風壓那種差不多的彈力感,以現在進行時的形式傳遞著過來,也用不著特地去看了。

插畫

但是由於這種好象冇有隔著一層布料的觸覺一點現實感也冇有,所以秋晴希望它是夢或者幻覺。不過,視覺和觸覺的資訊兩方同時一致地說“就是你的手做的”般半強製地傳達過來,不讓他就這樣逃避現實。

要他承認,自己的手把差不多同年紀的少女——而且是那種在極近距離看到臉的話身體就會硬直的程度的美人——那明顯地比同齡人——比起這個,更應該說似乎確定比世界平均水平更大的胸部——抓住了的這個狀況。

……怎麼看都確實是抓住了,又不是感覺不到雖然不是想這樣但手指依從本能揉動的狀況,說起來在這種地方做這種——

這時,秋晴注意到了。

不知什麼時候,應該閉著眼的少女張開了眼睛,用擁有通透藍色的瞳孔看著這邊。

突然雙方的視線合在一起。

「…………唔!?」

想慌忙地向後退——但相反地身體完全硬直了,那麼就道歉吧——口一開一合,乾涸的喉嚨中冇有發出任何聲音,加倍了不聽話的身體的混亂。

怎麼,這真是自己的身體麼?雖然肯定是自己的身體,但就是絕望得想要這樣問自己地口出不了聲音、腳又動不了。

所以,秋晴就隻能乾瞪眼了。

少女臉上染上驚愕的表情,

藍色的眼睛泛出淚光,

張開可愛的櫻色嘴唇——

「呀啊啊——————!?色狼!變態!」

「啊——!果然是這樣嗎?!」

響起了預想中的悲鳴,秋晴反射性地喊道——

就這樣,“地獄的捉迷藏in少女之園”開始了。

東京郊外有一所名叫私立白麗陵學院的名校。

白麗陵是隻要是十歲以上的日本國民就都聽說過的有名私立學校,是從幼稚園到大學直升式的一貫式學校。

若要問什麼是一貫式,回答就是:這裡曾經是為了培育“無論在哪裡都不會出醜的大小姐”,拒絕庶民的名門,加上是門檻很高,比起偏差值更要求家世的徹底的大小姐學校。

之所以說“曾經”,因為從校舍改建完了的今年開始男女同校,追加了一科新的科係。

把過去的普通科命名為“上育科”、新加入的科命名為“從育科”這種重新起步方式,曾經成為很大的話題。順便一說從育科的正式名稱是“從者育成科”,如同文麵一般是培育仆人,和上育科的內容相對。

用一句話說明從育科就是,“培養管家和女仆的專科”。

上育科還是以一向的標準選考學生,隻不過變為男生也可以進入。從育科則成為了不問家庭背景,轉學費學費宿舍費全部免費這種對集中了有錢人家子女的名門學校來說的異端。

因為這樣電視台派人來采訪,在全國網絡上播出,新設立在原本知名度就很高的白麗陵學院中的從育科立刻成為了炙手可熱的話題。

——這就是,直到今天秋晴所知道的關於私立白麗陵學院的事蹟。情報來源主要是過去在上的高中的同學和老師,還有幾年前的小冊子和偶然看到的年輕人雜誌當中的小小報道。

說起來真是百聞不如一見,實際一看職業摔交手比想象中更巨大呢,的那種感覺……

「……該怎麼說,冇有現實感呢」

穿過正門的“中間”,進到白麗陵的領地內的秋晴所嘀咕的就是剛纔那句。

回頭就會看到無比巨大又過於重厚的,就算在攻城戰中也會想吐糟“能看得到後麵的東西嗎”那種感覺的正門。高度一眼看上去有10米以上,從穿過鋼鐵製的門板和被混凝土所覆蓋的內部時的感覺來看,厚度大約有4米吧。誇張也要有個限度吧。這種好象發生事情的時候就會從牆壁中打開炮門的形象,作為原女子學校的門真是不知怎樣形容的東西。

現在在眼前展開的,是和第一次來到這裡的2周前——轉學考試時完全一樣的景象。那個時候也是因為風格太過幻想了,考試來到的時候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和腦袋。雖然隻隔了兩週肯定冇有什麼變化,但這裡果然是會讓人誤會是哪裡的主題公園那樣的地方。和有人類大小用雙腳行走的老鼠瘋狂舞蹈什麼的邊放煙花邊遊行什麼的那個有名的地方相比,也不會輸哦,這種童話般的景色。

例如說前麵就能看到的校舍,因為知道那座建築物是校舍纔會發出“這麼華麗的校舍也有啊!”的感歎,如果是不知道的話一般都會誤會成搞錯了國家和時代的西歐大屋吧,就算退一百步來說至少也會以為是美術館。而且,在校舍上加上雕刻和在兩邊建造類似三角錐塔的物體的理由也是不明不白。

再加上那個,走近看明明是很豪華又十分巨大的校舍,現在從正門這裡看過去居然象是鳥屋一樣的大小,是怎麼回事。究竟距離有多遠啊,也是不明。除了是非常非常遠之外就一切不知,不過感覺好象隻要知道這個就夠了。

當然,有道路可以通去校舍——在被修剪得很短的草地上鋪設的磚路上,到處放著不知道是休息用還是觀看用的,有點意大利風格的曲線造型白色長椅。沐浴在陽光下發出光輝的好象是用金做成的精巧花樣,讓人害怕的是好象不是鍍上去的。

而且右手邊的裡麵有水噴得很高的噴泉。旁邊有圍著的花壇,色彩鮮豔的花朵驕傲地綻放著。望向對麵的左手邊,可以看見哥特式的鐘樓,上麵設置著發出金色光芒的大鐘。在更裡麵可以看到象是教會的建築物。既不是美國學校也不是宗教學校,為什麼會有教會呢,真要說起來的話,在這種手錶和攜帶電話都普及了的時代鐘樓還有什麼意義呢。果然是因為好看和製造氛圍嗎。這樣做好象是上流建築物大雜燴的感覺。

會讓人感到這種好象在好萊塢的大電影外景現場當中迷路的錯覺也不奇怪的景象,就算是曆史悠久的有錢人家少爺小姐專用的名門學校,也是做得過頭了。而且這裡好象隻是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土地。就算多麼有錢,這樣浪費也可以麼,太奇怪了。明明在日本,而且是在首都裡。

退一百步來說,這樣的景觀可能會讓少女胸中興奮不已。也有那種充滿好奇心的時候啦。隻不過“在蛋糕上放上草莓雪糕加淋遍巧克力漿再加蜂蜜”——這樣甜甜的童話氛圍,雖然也是差不多的年紀但身為男人隻會覺得胃酸逆流。

普通的自己不適合這樣的名校,秋晴好好地理解了。即使冇人說也明白。

從外貌看來就冇有可能。褪色的茶色短髮加上右耳刺著三個彆針,穿著的衣服是前麵有商標的便宜紅色襯衫和黑色短褲,然後披著深藍色的牛仔背心,無論怎麼看都和充滿有錢人氣氛的學院不合適。

「……往後大概三年都要在這裡生活啊……真是」

想象一下未來就已經覺得很麻煩,秋晴不由得歎了一口氣。白麗陵學院的初中·高中部都是全寄宿製,學院裡有宿舍。也就是說睡著醒著都得在這個童話之國裡麵,向左望向右望都是童話風景這種全是童話的日子在等待著。其實這更應該說是童話地獄。

雖然因為順利地通過轉學考試進入白麗陵學院,那就想著努力做下去吧……不知怎的,還是渾身無力。

「……說這些東西也冇有辦法呀」

決定轉學的是自己,比這裡更好條件的地方也冇有。

不用交錢又可以住宿。

再附贈從育科這種好象會幫助夢想實現的學科。

……這樣說,小時侯似乎是有開麪包店的夢想。那是因為附近的麪包店賣的麪包很美味這種單純的理由,之後的蛋糕店夢想也是和上麵一樣的理由。

怎麼說現在也不會以這種短視的思考來展望未來……但是,果然要選擇的話,還是想做接近於這種童話空間的職業,所以不得不習慣這樣的世界啊。

「難得可以轉學,奢求再多也不可以啊」

內心做出了妥協之後,秋晴放下了右肩上的單肩包,再次向四周張望。

之後隨便的參觀一下學校內,然後去職員室,接著就是去宿舍整理行李。隻是,在這之前要和約好的某人合流。

昨天的傍晚接到事務員的電話聯絡,內容是“拜托了同樣是一年級的女學生來帶路,請和她一起探索學院吧!”這種比起過於無憂無慮更應該說讓人不安的東西。

約好的時間是下午2點,地點是正門前。雖然忠實地按照著“請在穿過門之後的附近等待”這樣的吩咐……感覺好象被這種幻想爆滿的氛圍弄得體力不斷地削減。在毒沼澤中行走HP不斷減少的遊戲角色大概就是這個樣子吧。

頭慢慢地變暈,很想快點解放的時候一看手錶,差不多已經2點了。剛剛到達已經過了數分鐘,不知是否看漏了但就是看不到有向這邊走過來的女學生。連長椅和樹陰下都確認過了,果然還是冇有人影。

……再等等就會來的吧。轉學考試時帶路的事務員也是……怎麼說呢,絕對有做過穿著睡衣外出啊買東西結帳的時候才發覺忘帶錢包之類的事的傻乎乎又粗枝大葉的人,感覺就會經常象冇事一樣的遲到。

但總也不會放我鴿子吧。那個發出比吃飽的企鵝更平和的氛圍的人,怎麼說也是個大人。

這樣想著,秋晴為了讓身體適應這裡做了個深呼吸。把肺裡的空氣換走之際,頭腦中稍微清爽了。不管在眼前展開的景象,在山裡的白麗陵學院的空氣很清新,也冇有酸酸的味道。

雖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旦考慮到這裡幾個月前還是女子學校,作為思春期的男孩子也不時會想“應該就是這樣的空氣吧”。大概,一定,是冇有辦法的事情啊。

「嗯……來了嗎?」

從校舍方向模糊地看見走過來的人影。

距離還很遠,不過也可以看到向這邊走來的人影不是一個而是兩個。似乎那個就是要等的人。看到身影確實讓他有點放心了。

「不過……果然很遠啊」

在能看見的距離即使出現了人影,那個輪廓也冇怎麼變大。要到達這裡似乎還要花費幾分鐘。

從小學以來視力就從冇掉到過2.0以下是秋晴少數的驕傲之一,隨著人影的接近,二人的服裝和樣子徐徐地變得清晰起來。

走在前麵的是預想中的那個轉學考試帶路的事務員。貌似是叫天壤慈楓的這個人穿著帶點白色的淡藍色西服上衣,下身是窄裙,急急忙忙地走著卻一點也不迅速,反而應該說緩慢。距離一點也冇有縮短的原因想必就是這個事務員吧。

一點點地走近看,那和以前一樣會讓人誤會是來參觀的服裝紋路,還有學生一樣年幼——應該說不可靠的臉也能看見了。果然那個就是之前的廢柴事務員。

就算那個樣子也是在剛見麵的時候,還以為是個親切的美人,以致有點忘我了。但是,看到自己的瞬間楓卻突然發出“呼呀!?”這樣奇怪的悲鳴同時跳起來,不得不改變了自己的第一印象。所有東西都崩壞了,對自己在一瞬間動了心的事實不禁感到羞恥。正因為太可愛所以更可憎,不過現在已經無所謂了。而且發出奇怪聲音的原因居然是“那個……因為樣子比照片上更恐怖所以……”,那到底是怎樣。可能自己是緊張過頭表情有點僵硬——就算是這樣,也太過了吧。

就這樣,被認定為笨手笨腳又無禮的大人的事務員的後邊,穿著白麗陵製服的少女配合著她的速度在行走。少女穿著胸前裝飾著蝴蝶結,簡單但又帶有不愧是名校的高貴感覺的高中部製服,那肯定是之前說的“來帶路的一年級學生”冇錯。

樣子還是看得不是很清楚……怎麼說呢,她用著會讓人驚呆一般優美的走路方法。是因為背部挺得夠直嗎,還是因為手腳的移動方法藏有秘密,關於這些因為自己是門外漢所以想不明白。隻是和那些過度顯示存在感的示威前進和模特的貓步不一樣,是自然適度地表現自己的走路方式。但不知為什麼就是特彆惹人注意。

之前來參加轉學考試的時候冇有遇到過這個學院的學生……現在出現在眼前一看,不禁發出“果然是原貴族大小姐學校啊”的感歎。從站立的樣子或者步行方式就能感覺到一個人的氛圍這種事,從前都冇有過。

雖然算不上新發現,也有點有趣。特彆是楓象是有點焦急向前走的樣子,就更加有趣了。

「……說起來,這裡原本是女子學校啊」

由於從決定轉學到今天為止都象是迅速發展的摘要版那種勢頭的緣故,一直都冇意識到這麼重要的東西……是啊,原本是女子學校啊。現在是男女同校,可是高二以上的都是隻有女學生啊。

這樣一想,麵頰不禁自然地鬆弛下來。接下來的學院生活,好象可以稍微期待一下。——不是啦,當然冇有以薔薇色的心情過度期待。不過啊,一個不小心,就這樣順勢下去,可能也有什麼誤會嘛。因為不過是誤會啦,所以不會期待,冇有在期待哦。又不是戀愛喜劇漫畫,不可能,不可能的。

「……啊,不是想這種傻事的時候」

從過於理想化以至到達妄想的想象未來中回過神來,事務員和學生2人組已經離得很近了。楓左右揮動的小手告訴著秋晴現實的空虛,使他一下子清醒過來。

我說啊,這樣邊快步(還是很慢)走邊揮手不會跌倒吧——秋晴不由得這樣擔心。明明穿著大人的整齊套裝,卻很小孩子地遲到,一點也冇有年紀比自己大的感覺。雖然稍微有點下垂眼但又不至於算童顏,為什麼卻會讓人誤會是不是年紀很小呢。

和她一比,在後麵的女學生看到麵前的教員邊揮著手——邊和秋晴所擔心一樣地開始失去平衡準備跌倒,卻不慌不忙。如同小孩子看動物一般地微笑著,冷靜地把失去平衡胡亂揮動著的楓的右手抱住,太厲害了。

怎麼說呢,有著根本就不能想象和自己同樣是一年級生的性格。向著這樣的她不斷低頭道謝的楓已經是成人的事實根本就是怎麼也想不到嘛

「……那麼我也」

秋晴嘀咕著挎起單肩包。

在這裡發呆也厭倦了,她們都快要走到這邊了,我移動過去也冇問題吧。

那麼,該怎麼打招呼呢?首先介紹自己,然後人家幫忙帶路時說聲“拜托了啊”這樣嗎?啊—,但是這樣好象有點傲慢的感覺呢,那就應該謙卑一點,說“今天就拜托你了”嗎?不過又好象性格不一樣了。

打招呼這種以後的事情一考慮起來意外地麻煩啊,秋晴一邊煩惱一邊前進,和2人組的距離不斷縮短。

——這時,原本看著笨手笨腳的楓露出鼓勵的微笑的女學生,大概是聽到腳步聲了,於是微笑的臉龐轉向了這邊。

……眼神對上了。

然後,笑容完全凝結。

杏仁色的眼眸一下子睜開,凝視著自己。秋晴被那種異樣的壓迫感嚇到,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就算是僵硬的臉龐也相當的美。鼻梁相當的漂亮,小小的下巴和櫻桃小嘴如果不是顫抖著的話也應該十分可愛。長及肩膀的淡墨色頭髮光澤亮麗又柔順整齊,中等的苗條體型穿上整潔的白麗陵製服實在非常適合。

那是十個男人當中大多數人都會對其一見鐘情的美貌,秋晴的體溫也稍微上升、了、的樣子……

……不知為什麼,有不對勁的感覺。

秋晴感到胸中湧上不舒服的感覺,皺緊了眉頭。

完全不知道為什麼感到不對勁。高水準的外表對比起在電視和雜誌看到的漂亮藝人也毫不遜色,應該說這樣實際地麵對麵看比從畫麵和紙張上看的藝人要更有迫力。

再加上她又會來帶路,稍微心動一下也可以吧,對今後的學院生活抱有淡淡的希望也應該冇問題吧。這纔是普通的青少年啊,一般來說應該是這樣發展吧。

可是,現在感覺到的是——無法吞下去,彷彿胸中留有不能消化的雜質那樣不好的預感。

隻是莫名地感到後背一陣躁動的感覺,特彆的讓人在意。好象忘記了絕對不可以忘記的事情,又好象記起了不能不忘記的事情的微妙感覺在皮膚底下四處遊走。

……可能隻是錯覺罷了。這種可能性很高,不好的預感猜中什麼的以前也冇有過啊。

……但是。

為什麼那個女學生,看到自己會這麼驚訝呢?

就這樣不知道原因,實在讓人坐立不安,平靜不下來。

就算這樣說,自己又冇有精神感應能力或者超強的觀察力什麼的,也不能得出答案。驚訝的理由啥的我怎麼知道,連招呼也還冇打的說。

想破頭也不會明白啦……可是,還是很在意。

秋晴有如在進退兩難的困境中焦躁著皺眉,眼中映出樂天派事務員楓側著小小的頭。

「……彩京同學,那個,怎麼了?」

「啊!?……冇有,冇有事」

被問到的女學生有點慌張地回答。

楓對這個回答輕鬆地說了句“那就好”就算了,秋晴想順水推舟地提問的氣氛一下子消失。怎麼看也不象是冇有事的樣子吧,那個事務員真是不知道到底有多冇用。

可是,也不能直接就問“其實是有事吧?”。不但失禮,而且也冇有這個勇氣。“餵你又染髮耳朵又刺孔眼睛上麵連傷痕也有還怕什麼”好象會被這樣說,但是對第一次見到的女孩子找茬實在不可能。既不是優柔寡斷也不是懦弱,隻是性格很被動。

——不過呢,反正接下來就要她帶路,隻有兩個人的時候詢問就行了吧。就算問不了,接下來差不多三年還要在同一個校園裡生活,機會總會有的。

切換心情成功的時候,剛好來到楓的前麵,楓慌忙低下頭。

「秋晴同學,遲到了真對不起!那個,前天買到的那個呢,不知怎麼地內心動搖了呢,握著手柄的手一用力,時間就……」

「……難道是在玩遊戲麼?」

「啊……一下子就猜中了?!難道說,秋晴同學是超能力者,看穿了老師的內心嗎!?」

對著驚愕地微微張嘴的楓,秋晴不知道該作何反應。就算不是什麼超能力,一聽到“手柄”之類的就知道是在玩遊戲了吧,這個事務員到底有多迷糊?

這種內容不用特地說明吧——用這種呆然目光看著楓,她更加平靜不下來。

「哇啊啊,難道說難道說,連玩的遊戲是“心跳☆高校!”也暴露了嗎?!連、連老師在攻略片桐君的同時又開始覺得新城君也不錯的事情也!?」

「…………那種事情我怎麼知道啊」

「這、這樣嗎……太好了」

對著把手撫在胸前“哈啊——”地歎氣的事物員,秋晴完全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

稍微遲到的話原本冇什麼意見,但好歹你也編個象樣的理由來當藉口吧。而且玩的遊戲居然是那個傳聞中的男子學校戀愛模擬遊戲。好象是女扮男裝的主角一邊小心地不暴露身份一邊和朋友們變成不一般的關係的遊戲。玩這種東西也可以麼,怎麼說也是個教育者啊。

如果是打算用小學生水平的遲到理由來讓人無法生氣的話,那麼作戰確實是成功了。但是絕對不是這種作戰吧,這個情況。

「…………那個,果然還是生氣了嗎?」

「……冇呀」

隻是有點發呆而已,這樣回答之後楓的表情明顯地舒緩下來。原本就不可靠的形象更加被強化,連套裝也失效了,怎麼看都不象是社會人。好象就是想長高卻失敗了的高中生。

應該慶幸她隻不過是一個事物員,如果真是老師的話,發生大家都不聽課的混亂狀況也不奇怪。

「啊,那麼,今天是搬進宿舍和參觀學院的行程。就象電話中說的一樣,拜托了上育科學生的她來幫忙帶路」

聽到楓的話,站在後麵等待的女學生很害怕似的,向前走了一步。

那個動作中感覺不到之前的優美,應該說有點笨拙。臉色有點蒼白,好象輕輕一推就會跌倒一般“人生完結啦”那種感覺的表情。

果然有奇怪,秋晴提升了警戒。

可是楓好象什麼也冇察覺到,帶著無憂無慮的笑容用手介紹女學生。

「這個孩子是上育科一年級生彩京朋美。不但是以初中部第一的身份畢業的優秀學生,而且和看到的一樣,是個美人哦,秋晴同學也心動了吧?」

「不是啦心動什麼的這種事怎樣都好……」

是的,這種事情真的怎樣都好。

問題是被介紹的她——彩京朋美。

秋晴對彩京這個姓氏冇有記憶……但對朋美這個名字好象有點印象。雖然這也是很普通的名字。

再加上,這種平時露出害怕的目光,一有破綻就會撲過來吃掉的壓力……確實在什麼地方體驗過。冇有錯,就象是隔著欄杆和可愛的熊貓麵對麵的那種恐怖感,不是第一次了。熊貓雖然是那個樣子,但也算是食肉目的動物,在興奮的繁殖期好象會相當危險。

現在的危險度,和那個程度可以匹敵……的樣子。

還不如就這樣轉身回去算了。

就象是“前有狼後有虎”的狀況,那種在寧靜深夜一個人站在墓地般的惡寒包圍了全身。

很危險,雖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她很危險。不知道是本能還是理性,總之身體就是想逃跑。啊啊真想快點從這個地方消失。

——但是這樣也不行啊。

就這樣什麼也不知道就逃跑會很不舒服,而且舉出些意義不明的理由來不讓她帶路也不可能。老實說,即使要用到裝病也想逃走……但還是不能如願。

深呼吸了一下,秋晴下了決心。

逃走也冇辦法那還是消除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吧,於是直直望著“彩京朋美”。

她的臉龐好象抽動一下,反正先無視掉。

「……你,是不是,」

——和我在什麼地方見過?

想這樣問的瞬間。

「失、失禮了!」

喊出來的同時彩京朋美迅速地走過來,一下捉住秋晴的手。

連驚訝的時間都冇有,就被意外的力量向正門的方向拉去。

「喂!?」

「彩京同學—?」

慌忙之中的抗議聲和楓拉長的聲音都被無視掉了。

這樣迅速的展開讓秋晴無辦法思考。甩開手或是停下腳步也是能做到的,但這樣做好嗎?從被握著的手中傳來必死的決心,在肩膀附近紛飛的黑髮和後背也發出無言的魄力,怎麼也做不到啊。

最終,內心還在躊躇怎麼辦的時候,秋晴已經被拉到和巨大門融為一體的白色牆旁邊。

完全不清楚狀況,怎麼回事?。在自己麵前不斷張望的彩京朋美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她露出的表情這麼緊張,而且還全身發出小孩子會被嚇哭的壓力,真是的,什麼也不知道啦。

冇有可以求救的人,在視野的一角小小的楓也隻是傻傻地站著,完全冇有過來的意思。完美的孤立無援狀態。

意義不明加上無人救援的狀況,還被彩京朋美髮出全方位的殺氣以危險的眼神緊盯著。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早就已經死了,就是這樣的可怕……老實說,超級恐怖的。

「……都已經到這種時候,我就直接說了」

「……………………?」

說“這種時候”也不明白什麼意思呀,秋晴很疑惑。這種時候就是什麼時候啊?雖然想這樣吐糟,但和發出漆黑氣場的奇怪對手說這些瑣碎的事情實在很冒險。

反正先慎重地觀察狀況吧,她這時把臉龐靠過來。

美麗的容貌在差不多可以碰在一起的極近距離迫近,不由得吞了一口氣——

同時地,眼前的茶色眼眸好象觸動了頭腦中的什麼東西。

這個眼眸,果然是在哪裡——

「一旦把過去挖出來說些多餘的事情的話……你知道後果吧?」

——然後,被威脅的語句所觸動,埋藏在深處的記憶的蓋子打開了。

「你、你是……鈴橋朋美嗎!?」

「不是哦,現在的姓氏是彩京。搞錯了的話就給你懲罰」

象是要把人看穿一樣盯著的“彩京”朋美,突然象想到了什麼似的眨眨眼睛。

「……嗯?難道說,剛纔冇有想起來嗎?」

「…………托你的福已經想起來了」

是的,想起來了。麵前的女人是哪裡的誰,對自己來說是什麼人。

鈴橋朋美——直到小學三年級為止都是同一間學校同一個班的同學,可以被稱為天敵的女人。

也是造成自己許多心靈創傷的元凶。

就算到了現在,記憶還在拒絕想起來。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麼有衝擊力的同學根本不可能忘記。

插畫

…………如果可以的話,其實很想一輩子都不記得的。

為什麼會在這種原貴族大小姐學校裡呢。明明就是和“大小姐”這樣的詞完全不般配的傢夥,其實更應該說是心中存在著惡魔的暴君型嘛,為什麼會在這種——

秋晴壓著震顫的聲音說。

「原來有不好的預感是這個原因……就算假裝忘記傷痕還是會痛啊」

「唔……真是失禮的打招呼方式呢」

「——給我想起你對我做過的事情來」

「啊啦,冇所謂啊。隻不過我最近染上了一想起過去的事情就會不自覺地說出來的習性,加上重逢的震驚可能會變成連楓老師也聽到那樣的大聲呢」

「什……!?」

「例如,對呢……某人小時侯的夢想什麼的啊?這樣冇問題麼?」

「………………………………唔,是我錯了。所以,那個,關於那件事就可不可以沉默……」

「呼呼,就這麼不想被說出去嗎?也是呢—,都已經成為高中生了,小學生時代的,而且是那~種夢想,不想被暴露——」

「啊啊不想被暴露啊!我拜托你還不行嗎!?」

「啊啦,也不用說到這份上嘛,我又不是惡鬼」

這樣說著的朋美的笑容已經超越惡鬼到達了惡魔的領域,被那樣玩弄著的秋晴無力地垂下了頭。不知怎麼的很疲累,明明是隔了數年後的對話,什麼感慨良多什麼再見麵的喜悅一點都冇有湧出來。

是啊,鈴橋朋美就是這種人啊。是運用她高速轉動的頭腦和巧舌不分男女地支配所有人,一有空就隨便地玩弄男同學的人啊。成為受害者多少次已經數不清了。

如果冇有遇到過朋美的話,在夏天見到蟬的屍體就算變得感傷也不會在口中蔓延不愉快的苦味,在街邊遇到金線蛙也不會因為罪惡感而移開視線,穿泳褲的時候也不會綁緊褲頭帶一次又一次地檢查——啊,不行了。

不想回想起來的記憶一個接著一個地浮現出來,秋晴象是要把它們甩開一樣用力地搖頭。

和原本以為不會再見到的朋美重逢了,想說的話多得堆成了山。還有為什麼會在這種學校,改變姓氏的原因之類,想問的東西也很多。

但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是,

「不要把過去的事情張揚出去,是吧?」

「是呀,以前認識這種程度也還可以,想說些回憶中的故事什麼多餘的東西的話——」

「知道了。隻不過,你也不要說多餘的話」

已經知道對方想說什麼威脅的話了,這邊也要提示一下條件。

朋美閉上嘴,有一瞬間注視著秋晴。隻不過這樣,就讓他有點害怕地後悔為什麼不用圓滑一點的方式來說,心靈創傷就是這樣的深刻。

努力地不讓心中的緊張顯示在臉上……過了一會兒,朋美小小地呼了一口氣。

「……以前明明是柔弱又溫順的孩子,現在卻變得相當的無禮呢—,什麼啊那個頭髮和彆針」

「那種事情怎麼都好,怎樣了!?如果你不想這樣的話——」

「知道啦,交涉成立。……那麼,由我來對在那邊不耐煩的楓老師做說明,你不要說多餘的話哦」

秋晴越過朋美的肩膀瞄過去,確認著事務員小小的身影。果然,完全能看得出她那種忍不住想過來的焦躁,真是一點大人或是事務員的樣子也冇有。很親切倒是真的,不過那樣也能成為名校的一員嗎?

「走吧,我期待著你協助的態度哦」

「……好吧」

隨便地迴應後,在開始颯爽地行走的朋美的三步後跟著。這樣一看,果然穿著製服的朋美的走路姿態很優美,不過現在隻能感覺到欺騙的氣味。一分鐘前看還可能會一見鐘情,現在看起來隻是新型的欺詐行為。為什麼“那個”鈴橋朋美會表現著好象彆人一樣的大小姐模樣呢,太奇怪了。

……比起這個,剛纔還是那樣的緊張,現在居然這麼快就能回覆心情。

不過,現在不是吐糟的時候。現在不能不稍微聽她的說話去做,雖然非常地不願意。

眯起被損友說過“很自然地會被背後踢一腳的類型的眼神”的眼睛,感歎著究竟什麼地方搞錯了纔到如今這田地,肩膀不由得鬆弛下來。當然,由於可能會被雙眼閃閃發亮的楓看到從而發生多餘的誤會,小心地藏著。

秋晴象是陪著朋美的一樣地站在稍微後邊的位置,不知是幸運還是當然的結果,無憂無慮事務員雖然一幅很有興趣的樣子但又冇注意到這邊微妙的表情。

「楓老師,不好意思,因為有點想和他說的事情的緣故」

「冇事冇事,那個,沒關係哦?比起這種事情呢,老師對你們兩個人的關係非常的在意」

「大約您已經察覺到了,秋晴同學是我小時侯的朋友……想不到會以這種形式重逢,真是十分的驚訝。剛纔做出這種失禮的行為真是對不起」

「誒~~原來是以前的朋友啊。這又是驚人的巧合……」

說到這裡楓“哎呀?”地傾斜了頭。

雖然是有點在意的反應,秋晴先放著不管。好象是浮出了什麼疑問的樣子,不過對方不說出口的話這邊也不好唐突地詢問吧。

而且,還處在被越聽越厭煩的朋美的大小姐腔調弄得好想去到遙遠的另一個世界的心情當中,也不想追究。想象中的逃避地點是冬天的日本海,肯定會被寒風吹得好象要脫了一層皮吧,不過至少比不知有多少層的地獄要好。

「那個,那麼之後拜托彩京同學也可以了吧?你們兩個應該也要聚聚舊,事情做完之後,大約4點記得來職員室哦」

「是,交給我吧。為了不辜負老師的期待,我會努力的」

微笑著的朋美怎麼看都象是個優等生,又是充滿了欺騙的氣味。就秋晴所知道的,朋美是就算裝出優等生的樣子,麵具底下也肯定充滿著邪惡的詭計的女人。被那個笑容騙到的話就出局了,回過神來就會發現陷入了大損失的狀況。

但是事務員好象完全被騙到的樣子,很高興地說“是彩京同學的話就能安心拜托呢~”,然後無憂無慮地回去了。不過她在途中不斷地回頭又左右揮手,這邊用可疑的目光盯著她的話又好象有點寂寞地垂下肩膀,怎麼看都“好象”是被騙到。

秋晴看著她越來越小的背影,大大地歎了口氣。

「……那種人做老師真的冇問題嗎……?」

「冇問題啦,她也算是有好好地處理事務,作為理事長的工作也有其他人在幫忙做的樣子」

也許是已經冇必要裝下去了,朋美用稍微有點隨便的腔調回答。切換得真快啊……咦?秋晴皺起了眉頭。

剛纔好象聽到了什麼奇怪的說話?應該說“可以的話很想當作是聽錯了”這樣才正確。

「…………喂,鈴——不是,彩京」

「嗯,自己都意識到錯誤了就不給你懲罰算了。什麼事?有想問的事情嗎?」

很想對著不知為何傲慢地挺起胸來的朋美髮發牢騷,但還是吞下去了。在這之前有想搞清楚的疑問。

「你叫那個事務員什麼?是我的聽覺受到這個童話世界的影響還是腦子秀逗了……聽到的是,理事長?」

「誒?秋晴你不知道嗎?」

好象真的很驚訝的樣子,朋美眨著眼。,

「楓老師也是白麗陵的理事長哦,她是上任理事長的孫女……聽說因為是最空閒的一個所以才被任命」

「……被前任理事長任命,嗎」

秋晴所知道的理事長是有著花白頭髮的70多歲的女性。貌似是政界和金融界都很害怕的有名的女帝,在電視上也有見過。

說起來幾個月前好象有她病倒入院的新聞的樣子——

「果然是戰勝不了年紀的樣子,好象是風濕腰痛很嚴重,暫時要住院呢。所以楓老師才被選中了吧」

「怎麼想也是選錯人了吧」

「也不是這樣哦?傳聞是,因為其他老師很優秀,理事長的事務幾乎都被完成了所以這隻不過是動動印子的工作哦」

「……也有可能隻是傳聞吧?」

「雖然是這樣,但是因為有很多人說看到楓老師經常隻是在事務室裡滾來滾去,應該冇搞錯吧。而且……那個樣子,在轉學考試的時候冇有理事長應有的舉動也冇有做工作吧?」

「…………」

說得冇錯。的確,除了帶路以外的工作全都是由監考的名為深閒的女教師來領導的。

也就是……………………那個,真的是,理事長嗎。

這個不得不相信,應該說不想相信的事實讓秋晴仰望著天空。

在非常湛藍的天空中,無數細長的白色雲朵在飄浮著。這是會讓人想到明天也一定會是好天氣的晴朗。

這種天氣的話,明明會發生什麼好事情也不奇怪。就算不是這樣,明明也很可能是平穩安逸的一天啊。

究竟搞錯了什麼東西,纔會變成老是發生讓心中染成黑紫色的事情的日子呢。

「怎麼說呢……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啊」

深切地感受到這個世界的不合理,秋晴閉上了眼簾。天意如此,也就是說做什麼也冇用了。比就快餓死的時候倒盒裝炒麪的熱水失敗了,麪條向溝渠口作飛躍式跳水的時候更空虛。

就在這樣領悟到的時候,

「不要說奇怪的話了,快點走吧」

旁邊投過來朋美的聲音。

似乎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也不被允許,秋晴對這樣的現實隻能大大地歎一口氣。

和本校舍並列建造起來的第二校舍——在那裡麵的三樓有貼著“執務室”的銘牌的房間。火災責任人一欄寫著“深閒”,在裡麵瀏覽著堆積成山的檔案的女性就是這個房間的主人。同時也是,20多歲就成為私立白麗陵學院高中部從育科教師群No.1的才女。

戴著細長黑框眼鏡的她穿著手腕附近和胸部都裝飾有褶邊的藍色女仆裝,帶著人偶一般的冷漠優美麵容,用機械的動作使手中的鋼筆在紙麵上遊走。那以會讓人懷疑究竟是否有好好看完的速度處理檔案的儀態就是這樣的藝術——但是。

房間的門被猛烈推開的瞬間,告知了高效率的藝術的終結。

一進來,天壤慈楓就帶著激烈的呼吸說,

「我說啊,小深閒小深——」

伴隨著咻的一下聲音,說話很唐突地中斷了。

剛剛踏入執務室的楓強硬活動地僵硬的表情和硬直的身體,看看背後。

被慌忙關上的木門表麵——那裡,在大約楓的頭部的高度,插著一枝鋼筆。看到這個,意識到幾秒前在右臉旁邊以超高速飛過的東西就是這枝筆,楓出了一身冷汗。

但她還是強作笑容戰戰兢兢地走向前,向從抽屜中拿出新的鋼筆的穿著女仆裝的同僚問道。

「……那個,小深閒…………剛纔,難道說一個不小心的話,我想可能就會變成悲劇吧……?」

「隻不過是包含了請注意的意思的威嚇罷了。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那就是……可能一個萬一就會發生……嗎?」

「是呢,所以我推薦您請遵守禮貌。進來的時候,至少也不要忘記敲門——就算是理事長,也要做到這種程度。如果不是的話,總有一天真的可能會發生萬一的事情」

對把投擲鋼筆這種危險行為放在一邊而且還絲毫不反省地進行說教的深閒,楓在腦中描繪出可怕的未來。總有一天鋼筆會刺到自己的額頭上,這樣的事情會發生也說不定——

敲門是重要的事情所以不要忘記,楓握緊拳頭這樣決定。

這時,深閒的冷淡聲音傳了過來。

「那麼,理事長,有什麼事?順利地讓彩京同學和轉學生見麵了嗎?」

把替換的鋼筆的筆帽打開,視線一直落在檔案上的深閒,用好象順帶一般的語氣問道。忘記了恐懼的楓想起了重要的事情。

「雖然好好地讓那兩個人見麵了……那個,小深閒」

「什麼事?」

「那兩個人好象是以前的朋友……難道說,你已經知道了?」

楓之所以這樣問是因為,就是深閒發出讓不是從育科的學生的朋美擔當秋晴的帶路人的指示。

如果是偶然的話也太過了,對著半信半疑的質問,深閒一邊快速地在檔案上簽名,

「是的,因為已經調查過了」

一邊象冇事那樣爽快地說。

「調查過是……那是什麼時候?」

「是在日野秋晴的轉學申請書來到的幾天後,轉學考試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大概的情報了」

「…………那個啊,我怎麼還算是個理事長啊?那種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呢—,我突然想到啊。是怎麼回事?」

在說話中間對鋼筆飛鏢的恐懼漸漸遠去,楓恢複了興奮變成一點也不象大人的腔調,試著象個理事長的樣子傲慢地叉著腰。

對著那樣的楓一瞥的深閒——

「這種程度的事情冇有必要特地讓理事長知道」

「………………………………是、是這樣啊……?」

「是的。順便一說,楓老師你應該積累了很多工作要做吧,在中午前究竟有多少進展呢?」

「誒?那個、應該說萬事順利還是很可以的感覺,那個、我說?應該增加了不少親密度、哦?」

「原來是這樣,這樣就好。還擔心著會象往常一樣隻顧著玩電視遊戲完全忘掉了工作,原來是杞人憂天了」

「…………那個………………………………失禮了~」

想不到藉口的楓慌忙地逃跑。

從關門的聲音確定她走了——深閒發出了小小的歎息。

繼續也是當作說明事情的帶路,被朋美帶來的地方是和主校舍鄰接的食堂。

一聽到“食堂”就抱著廉價而簡樸的印象的秋晴再一次認識到現在是在白麗陵的領地內。

差不多三層樓高的天花板上掛著發出燦爛光輝的吊燈,至少也有50張以上的桌子散發著一眼看過去就知道不是便宜貨的冼練的美,從大型的高品質音箱中傳來古典樂——這裡是哪裡的高級餐廳啊?

寬廣的空間被分成幾個部分,既有充滿現代感的一帶也有使用玻璃桌子突現透明感的一帶。角落裡掛著可以隱約地看到對麵的幕布,裡麵到底是什麼完全不知道。

順帶一說桌子上有菜單,取過來一看“XX套餐”什麼的到處也冇寫著。光是麪條、麪包和沙拉就已經占據了三頁的空間,雖然有日本料理和中式食品,不過幾乎冇有秋晴吃慣的東西。

「……這裡有咖哩之類的麼?」

「差不多有四種吧。也有日本風味的啦,放心吧」

就算被說“放心吧”,秋晴也隻得保持沉默。作為除了日本風味咖哩以外什麼都不知道的人,聽到有四種的時候應該怎麼反應?不過怎麼說,咖哩的起源在印度,印度咖哩和日本流行的咖哩完全就是不一樣的東西還是知道的。……要問具體怎麼個不一樣就不知道了。

但是,

「……菜單裡這麼多種,做菜的人不辛苦的嗎?應該說如果分開點很多菜的話肯定不行吧」

「是呢。所以做法很麻煩的菜是限定在一星期裡某幾天的,那裡不是好好寫著嗎?」

「——哦,後麵有寫著“星期三”和“星期二·四”什麼的原來是這樣」

總之先理解了。不過,他覺得應該注意的不是那種事情而是菜單的簡潔。肯定是以庶民不能理解的感覺作為標準的吧,還是不要觸動到好了。應該隻有作為異端的自己纔不習慣吧。

真是的—,微微地搖頭之後,秋晴把菜單放回桌子一角,說出了有點在意的事情。

「比起那個,為什麼冇有寫價錢?」

「因為食堂原則上是免費使用的」

「…………不是吧」

一瞬間腦中浮現出配給製這樣的單詞——不是,和那個不一樣吧。雖然因為震驚而聯想到毫無關係的東西,但是在心中對自己吐糟之後稍微冷靜了。

為了壓製殘留的動搖感覺,秋晴偷偷瞄了瞄周圍,看到寬廣的空間裡隻有10人不到的女學生穿著私人服裝在喝東西。食堂好象是從中午至下午六點開放,下課和休息日在這裡這樣喝茶的學生聽說也很少的樣子。

「另外還有一間咖啡廳,不過去那邊的學生也是很少」

「那個已經知道了……那邊那個是?」

秋晴一邊小聲問一邊用拇指指著的是——把茶具放到托盤上的一個女學生。

朋美瞄了一下立刻回答。

「從育科的學生啦。在星期六如果有事先申請的話,就會讓她們做服務員來做訓練呢。雖然人手不夠的時候真正的侍應生會出場,不過今天好象隻有從育科的孩子呢」

「……不是啦,比起那個…………為什麼穿著那種服裝?」

如果秋晴的認識是正確的,那就是街中被稱為女仆裝的服裝。長袖又比身體還長的深藍色樸素衣服上罩著白色的圍裙,頭上戴著頭箍。小時侯有看過什麼動畫裡出現過相同服裝的仆人,不過那應該不是學生穿的東西吧。

但是朋美冷靜地說。

「因為那個是從育科的女子製服啊。秋晴不知道嗎?」

「……………………真的嗎?」

「順便說一下男子是禮服。是晚禮服、燕尾服還是晨禮服?反正到了六月也要換製服……吧?雖然上育科是會換的」

「……………………………………不是吧」

再一次,把視線移動到女仆裝的學生身上。

秋晴一邊看著欣勤地倒紅茶的她,一邊頭腦胡思亂想。

有做那種cosplay的學生。我也必須做,而且是穿晚禮服。哪裡的舞會啊?什麼時代啊?怎樣的世界啊——?

抑製住想抱頭的衝動,但還是抵抗不住垂下了頭。

「秋晴連這種事情都不知道就轉學了嗎?從育科在學什麼東西有好好瞭解了吧?」

「……那種東西還是知道的啦」

處在混亂中的秋晴也好好地回答,同時發出了大大的歎息。

從育科的學生在學的事情,是有打算好好地瞭解啦。簡單地說是培育管家和女仆的地方,也知道那個女學生做侍應生的工作是過程中的一環。雖然隻知道個大概。

但是,

「……在電視上看到時,冇有穿成那個樣子啊……」

「誒?應該有好好地播放出去啊?」

「我是從中間纔開始看的啦……」

無力地說著,秋晴抬起了頭。

「以前在宿舍的娛樂室剛好看到電視旁邊人山人海的樣子,聽到那個叫深閒的老師還是教官在說的東西……」

「就這樣想進來從育科?我還以為因為原本是女子學校,想過著被有錢的女孩子和女仆包圍的生活——」

「……不可能是這樣吧」

迅速地否認的秋晴盯著朋美。真想不到會被認為是那種以不純的動機特地轉學過來的傢夥啊。雖然女孩子多點是比較好,但是太多了隻會感到厭煩。

被盯著看的朋美卻一點也不害怕,應該說根本就不覺得那個是回答一樣搖了搖頭。

「真無聊。你啊,就算是說謊這裡也要臉紅著說“笨、……根、根本冇有那種事情吧!?”是這種感覺慌忙地掩飾的場景吧。好好看氣氛啊」

「冇有這種多餘的氣力啦」

「算了吧。反正我又冇有太多期待」

真是殘酷的說法啊。

即使這樣,秋晴也冇有感到有多麼不愉快。被其他人說的話可能不一樣,但對方可是朋美。從最開始就已經放棄了很多事情,如果對這種程度的說話也都計較的話就冇完冇了。人生中懂得放棄是很重要的,大概。

不過,還有想問的事情,不能不好好地打聽出來。

「——我說啊,彩京」

「啊,叫名字就可以了。總比突然說錯姓氏要好多了」

「……朋美為什麼變成在這種地方上學?雖然也不是想象不出來」

當時——小學三年級的自己,對她在暑假中突然轉校的理由完全不明白。對班上的老大、經常欺負人的她不在了的事感到高興……還有,也不是感覺不到一點點的寂寞,那樣也已經是很努力了。

但是已經是高中生了,再加上朋美的姓氏改了,也集齊了可以作出某種程度的推測的材料。

可能因為是這樣,朋美也冇有打算隱瞞的樣子。

把交叉的雙手放在桌子上,嗬……地一瞬間苦笑了一下。

「大概和你想象的一樣吧。我家是隻有媽媽的單親家庭,後來再婚了。他們閃電結婚讓我很驚訝,不過知道那個再婚對象是超級有錢人的時候更加驚訝呢」

「那麼從那時開始就在這裡上學?」

「在白麗陵上學是從初中開始,因為不得不記住的事情有很多,必須要做點準備。知道嗎?初中的入學考試居然有餐桌禮儀之類的哦?」

「……真厲害呢」

有點呆然地迴應時,朋美帶著壞壞的笑容把身子靠過來,

「我說啊從育科的轉學考試是要做什麼的?你是怎樣潛入進來的?果然是必殺的作弊——啊,這樣做的話會被深閒老師殺掉的呢」

「我原本就冇有打算要作弊啦。筆試又冇有,突然又要我做菜……而且考試完了還不夠30分鐘就發來合格通知書,究竟考了什麼是怎樣合格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啊」

說話的當中想起考試時候的事情,秋晴的臉扭曲著。

真的是想得不怎麼明白的經曆。申請轉學之後被要求送相關手續的檔案過去,僅僅三日之後就被叫去參加轉學考試了。

一直驚訝著“太快了吧”,因為原本就是想把全部賭上一般地把轉學申請書交出去,一帶著覺悟去參加考試,等著的是巨大的正門和不適合套裝的事務員。正門上有鋼製的小門,通過去之後居然有飛機場裡那種金屬探測通道,被無法用常識理解的白麗陵嚇到,最後終於到達校園內又被那種童話氣氛再嚇一次。

看到的事物全都是夢裡纔有的景象麻痹了感覺,秋晴完全不記得是怎樣被帶到校舍裡麵。但是,來到考試的房間前終於變得緊張起來,不知道究竟會出什麼問題的不安和不得不去做的決意混合在一起……

明明是那樣的狀態,考試居然冇有筆試簡直就是欺詐。是這樣的話從一開始就說啊。是不是應該在考試的通知中注意到“請隻身前來”這種微妙的說法比較好呢,但是這樣說誰會知道啊。

在混亂中被給予的課題也很意外,雖然要做出規定的菜也花了不少心思,但總算是做出來了。

然後被戴著眼鏡穿著女仆裝的叫深閒的從育科教師傳達合格的訊息,自己嚇得發呆的時候就變成關於轉學的日期的談話了

不一會兒就決定了轉學,現在就這樣來到白麗陵。對怎麼也冇有現實感的事情,包括豪華絢爛的氣氛和麪前的朋美,幾乎要懷疑是否全部都是夢中的事情。

但是,如果真的是在夢中冒出朋美來,那肯定是要分到噩夢一類去,一秒也好想早點醒過來。因為偷偷地在大腿抓了一下隻感覺到痛,果然這就是現實冇錯。

想起各種各樣不好的事情,秋晴把變得沉重的肺中的空氣儘吐出來,再次看著坐在對麵的朋美。

這樣重新一看……隔了大約7年的朋美毫無緣故地變得相當美麗,而且儀態還漸漸地變得優美起來。但是讓人回憶起過去的惡意一麵還殘留著,每次瞄到她的樣子就會閃回當時的記憶,心中一陣惡寒。

想到這裡秋晴裝出平靜的樣子,不過完全冇有順利騙過她的自信。因為對方可是朋美。現在雖然是大膽地坦率地看著這邊,但僅是如此就好象內心被看透了一般的感覺。

「不過,秋晴是從育科嘛,雖然是有點意外……但是仔細想想的話,也不是猜不中的發展呢」

「什、什麼啊……?」

「現在雖然是這種外表,以前更加溫柔……而且不管怎麼說,二年級的時候的——」

「啊比起這個我有更在意的事情!」

讓她繼續說的話似乎會冒出什麼危險的內容,秋晴慌忙地打斷了。這傢夥為什麼會這麼麻煩啊,真想這樣問問天神。老實說,真想哭。

但是明白哭的話隻會讓眼前的小惡魔高興,於是忍耐著眼淚,四處張望著尋找話題想敷衍過去——然後注意到一件事。

「……我說啊」

「怎麼了?擺出奇怪的臉」

「那個……可能是我的錯覺,我們不是很奇妙地被注目了嗎?」

和悄悄地壓低聲音問的一樣,一留意,食堂裡的人幾乎都在看著他們。說是他們,其實好象隻是看著秋晴。

如果是誤會那就算了……有的人在拿著茶杯,有的人好象在和朋友談笑,但是感覺她們的意識似乎都向著這邊……冷靜不下來。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在白麗陵這個地方的緣故,不過就算這樣不斷感受到的視線也讓人坐立不安,如坐鍼氈就是這樣的意思嗎。

朋美如果笑著說“冇有這回事啦”的話秋晴也會稍微放鬆下來,不過,

「也是呢。不過也冇辦法啊?」

被輕易地肯定了。

「你外表看起來就象個不良少年嘛。就算隻是男人也會有過度的反應的啦,這也是當然的」

「但是啊,男女同校已經過了一個月以上了吧?不是已經處於怎麼也習慣了的時期嗎?」

對溫室大小姐的她們來說自己這樣的庶民可能是必須敬而遠之的存在,但如果是同學的話在好奇心推動下多少也和男生有點接觸吧。就算冇有,平時大家都處在同一個空間,經過一個月左右的相處,應該是某種程度上正在適宜的時期吧。適應以後還被這樣當成奇珍異獸對待……唔,有點失落。

被自己的想象傷害到的時候,朋美豎起右手食指轉著圈。

「我記得,白麗陵的高中部三個年級合起來纔不過150多人呢,其中包括從育科的隻有一年級生20多人」

「……怎麼回事?」

「那20多人之中——男學生隻有三人。上育科的男孩子就更少,僅僅隻有一人而已」

「……………………哈?」

「所以呢,這個學院包括秋晴就隻有5個男學生而已。而且象個不良少年的隻有你一個,那就更稀少了」

「…………………………」

把右手放到隱隱作疼的太陽穴上,秋晴想。

現在全是第一次聽到的事情。

雖然對學生總數那麼少也感到驚訝……但是男學生用一隻手就能數完?不是吧?

這樣的話——

「那、那麼,男生宿舍到底是怎樣……!?」

「上育科專用的就有,為從育科的男生特地建一棟就太浪費了——所以呢,是和從育科女生用同一棟宿舍哦。不過好象男女被分成西館和東館的樣子」

「等等!那麼就是那樣嗎!?男生的地位就——」

「嗯,相當的低呢。最近外邊流出了學生的偷拍照片,女生的私人物品不見了之類也更加降低了男生的評價……不過,應該冇有欺淩出現哦,因為她們好象不知道怎麼應對男生」

就算這樣說也安心不下來的秋晴茫然了。

男生的人數隻有5人。

而且宿舍和女生是同一棟。

再加上奇怪事件的緣故立場相當危險。

——那是怎樣。

「啊,順便說說」

「……還有嗎」

「上育科大部分學生都不認為從育科的學生和他們是同一種人——直接地說就是鄙視,請理解哦?」

「………………………………」

聲音包含著微妙的認真,朋美告訴了他一點也不值得高興的情報。

——這個真的不是夢嗎?

當然早就做好覺悟了。因為原本是女子學校肯定有各種不方便的地方,對進入從育科這種試驗性的計劃也感到不安,對輕易就做出的轉學決定本身也感到“那是怎樣”的感覺。

不過,由於是背水一戰,退路已經冇有了,抱著不得不做的打算才迎來了今天。

所以不會後悔………………原本打算是這樣。

現在,秋晴的腦海中被後悔二字所塞滿,事情變得糟糕了。

「那麼,接下來去哪裡?」

從食堂裡出來後立刻這樣說的朋美的話語聽起來好象從遠處傳來,秋晴自暴自棄地迴應。

「……哪裡都可以」

「什麼啊,回答得一點都冇有精神」

知道衝擊的事實後基本陷入了心不在焉的狀態,要求有精神的回答實在是無理。

明明晴朗的天空一點也冇變,緊張槽卻降到了最低點。終於變得想要考慮“人生究竟是什麼”了。

「教會……就先算了吧。第二校舍因為最後要去職員室所以以後再去,這樣說,果然還是圖書館嗎……?」

朋美雖然在旁邊數手指列舉地點,但因為秋晴已經處於“帶路什麼的無所謂了”這樣的心情,根本冇聽到心裡。現在必要的不是知道什麼地方有什麼設施的情報,而是內心的安寧。仰望一看,今天的天空依然寬廣,風也很舒服。去高空跳傘也許不錯,乾脆連降落傘也不要了可能更好。在中途感到恐懼閉上眼睛的時候鬧鐘響起,和往常一樣早上在等著——的話那就最好了,雖然絕對是不可能的。

「操場就……算了。雖然想給他看“落日的壁影”,不過美術館有在展示好象什麼時候去都可以……那麼——」

「啊,彩京同學!」

逃避現實一般地旁觀著朋美列舉差不多達到2位數地點,突然從哪裡傳來呼喚朋美的聲音。不知道從哪裡傳來隨便把頭向右一扭,看見好象是在星期天搞社團活動的穿著運動衣的女學生向這邊跑來。

留著活潑短髮的她稍微有點喘氣地停在秋晴他們旁邊。

「太好了,找到了……發生了不得了的事!」

「——吉住同學,這樣不行哦。這樣慌張地跑動,如果被老師看見會被批評的」

「這個我非常清楚,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發生了什麼問題了嗎?」

看到用著誠懇的、冇有停頓的圓滑腔調被嚇到的朋美的臉上浮現出和向著秋晴時完全不一樣的優美微笑,那是溫柔的,而且可以窺見值得信賴的餘裕的微笑。

真是虛偽到讓人想懷疑是不是雙重人格的改變,如果是平時秋晴可能會諷刺幾句。……不過,現在冇有這種氣力了,加上被抓住了弱點,處於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出來的狀態,所以還是沉默。

但是果然控製表情是很困難的樣子,臉上忍不住想說話的表情。不知道跑過來的女學生是因為注意到這樣的表情,還是因為男人很少見,保持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偷偷地瞄著這邊。

「……那個,彩京同學,那邊的是……」

「他嗎?是從明天開始轉入從育科的日野秋晴同學。剛好在對他說明學校的設施的途中」

完全就是優等生樣子的說話,仔細想想楓好象說過“以第一名的身份從初中部畢業”的樣子。

也就是,對白麗陵來說,彩京朋美真的是優等生。

對知道她過去的秋晴來說這種驚愕的事實就象是惡趣味的玩笑……但看到她和女學生的互動,不得不這樣承認。

「那麼,吉住同學,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啊,是的!四季鏡前輩和艾斯特同學在講堂前麵吵得很激烈——」

「……也就是說,和往常一樣,艾斯特同學對四季鏡前輩挑釁?」

「是的,單方麵地。現在好象快要打起來的氣氛!」

「呼……她也冇辦法呢」

朋美把手放在眉頭上,象是在歎氣一般垂下肩膀。

發生了會人想做這種動作的問題麼,秋晴想著。放下手抬起頭來的朋美轉過來,秋晴的思考在這裡中斷了。

「秋晴同學,十分的不好意思。因為有緊要的事情,能請你稍稍等待嗎?還是想一個人走走呢?」

被這種好象真的有雙重人格的可愛又溫柔的聲音問到,秋晴隻覺得背後騷動一般的不舒服,真想說放過我吧。

而且,根本就知道朋美是在做戲。證據就是,從叫吉住的女學生的位置看不到的左邊的嘴角,微微地向上吊著,恐怕是因為特地讓他看見兩種相差太遠的態度而樂在其中。作為被捉弄的一方實在一點也不有趣,應該說有點不爽。

但是指摘出這一點的話隻會被簡單地裝傻敷衍過去,這傢夥就是這種女人。所以已經放棄了。

「那麼我就一個人逛逛」

「冇有幫到什麼忙,真的對不起」

「啊—不要在意我知道的所以快點去吧」

毫無抑揚頓挫地說著,秋晴揮著手的動作比起“去吧”更象是表達驅趕的意思。朋美的眉毛稍微跳動了一下。雖然隻是小小的動作,不過肯定是讓她不爽了,秋晴的心情有一點點變好。

和這邊對照地肯定抱著負麵情緒的朋美,以完全不讓人察覺到內心的虛偽微笑,優雅地行了一禮。貌似不是簡單就能剝下來的廉價麵具呢。

「有什麼困難的話請去職員室哦?那麼秋晴同學,再見」

說完之後,快步地帶著依然很有興趣地望著秋晴的吉住走了

似乎不可以小跑是淑女的教養,不過果然朋美和這類詞根本就不搭配呢……這樣想著的秋晴呆站著,直到看不見二人的身影之後才轉身走去。

終於隻有自己一個人變得輕鬆了,想去休息一下,但是不繼續在學院散步的話明天以後可能會很困擾。

就算這樣說,應該去哪裡呢?完全冇有目的地確實是很麻煩,又冇有特彆有興趣的東西。硬要說的話白麗陵本身就象個玩具箱或驚喜盒那樣的東西,貌似看到什麼都會驚奇和有收穫。

這種時候如果有旅遊指導圖就方便得多了,但和真正的主題公園不一樣本身是學校的白麗陵根本就冇有那種東西。根據地方的不同可能有指示圖什麼的,但重要的是指示圖在哪裡也不知道所以冇用,果然除了隨便四處走走外也冇可做的了。

輕鬆地在學院裡遊蕩就好了吧,4點之前去到職員室就可以了,以不會迷路的程度隨便走走厭倦了就停下來好了。

「那麼……反正先這樣」

決定了首先繞校舍一圈後,秋晴邊四處張望邊走著。

這樣立刻覺得隻是散步其實也不會太無聊。可能因為是冇有見過的地方,不過肯定不止是這樣。

到處都有精心設計的裝飾物和好好保養的植物,留心聽會聽到來回打網球的聲音和管樂器的演奏聲,再加上連馬的嘶鳴聲也聽得到。而且聲音並不喧鬨,這樣,和諧地——咦?

「…………馬?」

一考慮“為什麼會有馬?”,立刻就想到可能有馬術部。好象以前聽過哪裡的高中也有這樣的社團,而且這間學校有這種上流階層的社團也不奇怪。應該說可以理解。

隻是,高中部明明隻有150多人卻有這種社團是怎樣,就算初中部是在同一片地方,加上去也最多多一倍人而已吧

學生人數這麼少,設施卻這麼豪華,連雕像和噴水池也有,實在覺得很浪費。

究竟錢是從哪裡來的?作為學生擔心學校運營費用好象是搞錯了,但就是很在意。如果是做了什麼肮臟的事情的話……這種曆史悠久的名校不太可能吧。

不過,托這個的福從育科的學生可以幾乎免費的上學,所以可能要感謝這個充滿謎團的機製。雖然一般來說都是獻金吧,不過這樣的話乾脆是埋藏的財寶比較有趣——

「等等,那邊的您!」

胡思亂想中的時候被旁邊傳來的高亢聲音叫停,秋晴反射性地停下來。

習慣性地眯起眼睛斜斜地瞄過去,確認是誰發出聲音。

從聲音判斷的一樣,在那裡的是個女人。隻是,她是個美女是預想之外,而且連髮型也更是預想之外。

恐怕是同年紀,對女性來說算高的接近170厘米的身高,從純白的膚色和通透的藍色眼睛來看,至少不是純正的日本人,讓人驚訝的修長手腳也能得到解釋。雖然身上的白色無袖中等長裙和六月都未到的時期還有高中這樣的場所一點也不搭配,但和西洋味的麵孔十分適合,和沐浴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的金髮也很配。

但是——什麼啊,那是。一圈一圈的象旋渦一樣轉著,隻在漫畫和人偶上看過的髮型。好象是叫垂直捲髮吧,看到實物後實在是有很強的衝擊力。就象這樣,充滿著彷彿要動起來的躍動感覺。

金髮碧眼的美女本身就不多見,再加上這種髮型珍稀度更一口氣上升了。她穿著白色的高跟涼鞋,手中的包也是白色的,那是連不懂潮流和小飾物的自己都知道的有名品牌的東西。

這麼新奇的“THE·大小姐”感覺的人出現在麵前的話,怎麼說也對稀少物品會有興趣,還有對那個髮型也是,竟然開始考慮起動力源頭是什麼來了。

但是垂直髮型的那位好象不是這樣,凝視著這邊的眼神明顯是在看可疑人物一般。

「您是從哪裡進來的?這裡是名聲顯赫的白麗陵的領地內哦」

「……啊—其實我是」

「——星期天的學院裡,長著貧窮臉又穿著冇品衣服的男人……而且手上有肮臟的提包……」

“是轉學生”,在秋晴這樣說明前,金髮大小姐不斷地小聲地嘀咕著。是自言自語嗎,這邊倒是完全聽到了。

但是當事人好象完全冇有察覺到,用認真的表情把視線落到地下——然後象反彈一樣抬起頭,用食指猛地指著這邊。

「您就是之前的那個可疑人物吧!」

高聲地斷言。

被指著喊的秋晴微微地點了點頭。好的,這傢夥肯定不聽彆人說話。而且好象沉醉在自己的名偵探樣子中眼睛還閃閃發光。

因此,立刻決定了該采取的行動。

無視她繼續散步——

「等、等等!為什麼什麼也不說就想離開!?」

聽到她慌張的聲音,雖然覺得麻煩還是停下來。這裡無視掉的話不知會被那尖銳的聲音騷擾到什麼時候,對腦子實在是不好。

很想歎氣,冇辦法啊。也不想再被她纏住,就對怒視著還冤枉自己的這個女人說吧。

「不想和你一起傻,從小學開始重來一次吧,看多幾百本推理小說再檢討一下剛纔的台詞好好理解自己的愚蠢之後快點消失就幫我大忙了」

「多……多麼難聽的說話……你以為我是誰!?」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啊—,行了你不要在這裡磨蹭快點去彆的地方吧,不是正要出去嗎?」

從服裝和提包上判斷是這樣,說了出來。

垂直捲髮的她想起要做的事情慌忙地離開……這樣預料的秋晴剛向前走了一步。

雙眼圓睜的她有一會兒呆住了,但很快露出宛如誇耀勝利的笑容,用手掩住口,高聲地聲言。

「呼呼呼……您纔是極端無知又擁有荒唐無稽的思考模式的人呢!不如從頭學習嬰兒爬行來過或者乾脆放棄思考象螞蟻一樣工作算了!」

貌似對剛纔的說話相當不服氣,雖然和自己說的那個不一樣……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一開始是自己這樣說的,也不會特彆不爽,在意的是當中的內容。

「……你不是打算出去什麼地方嗎?」

「嗬,真想不到會把那樣的妄想擅自當成現實,我就特彆告訴你吧,完全冇有這樣的打算。我隻是為了休息一下纔在下午茶之前散步而已!」

堂堂地宣言的垂直捲髮。

秋晴用中指敲著眉頭,那個女人好象冇有自覺到自己說了多麼奇怪的說話。

直麵這個又讓人頭痛的現實,先確認一下。

「…………那麼是那樣嗎?你隻不過在學校裡散步,就穿著連衣裙和帶著高級手提包?」

「當然了」

居然說了當然。已經無話可說了,明白到對價值觀和常識都與自己不同的人說什麼也冇用,也絲毫不想努力地說服她了。

所以,秋晴考慮了一下,得出了結論。

好的,就當一切都冇發生吧。是的,這樣最好,就這樣吧。在意那種東西隻會是人生的損失。

在心中達成決定後,秋晴無言地點點頭繼續走——

「——等等,到哪裡去!?在對侮辱了華麗的本小姐這件事的謝罪、還有承認自己的過錯和身為可疑人物的事實做到之前我不會讓你通過!」

再次被高亢的聲音叫住了。而且這次還特地塞在自己的行走方向上,相當的令人討厭。

已經非常厭煩了,今天總是發生會成為壓力的事情,現在非常想什麼也不考慮地悠閒散步。

秋晴在重重的歎息後眯起了眼睛。

想得太多也很麻煩,都這種時候了乾脆就率直地表達自己的心情,從正麵采取高壓的態度盯著她——放話。

「吵死了你這個金髮鑽頭,有那種妨礙我的時間不如去隨便找個工地對著地麵說話吧」

「什、什……?!」

「我冇有多餘的時間和鑽頭玩所以我要過去了,順便一說我是要轉入從育科的學生不是什麼可疑人物——拜了」

說完想說的,秋晴第三次走了起來。

通過啞口無言的金髮鑽頭的旁邊,心情終於變好了。而且有種“我做得真好啊”的感覺。原本不想說出來的,不過那個髮型就是鑽頭,非常高水平上的鑽頭。真想稱讚自己說得好。

心情變好的同時再次開始散步。對麵究竟有什麼呢,如果還要和麻煩的傢夥糾纏的話可能還不如快點去職員室,但至少也要走校舍一圈——

「………………嗬、嗬嗬……」

背後傳來了笑聲,不過無視。

也用不著逃跑或是走快點,因為冇有那個必要。

堂堂正正地保持自己的步伐——

「嗬嗬……對本小姐……塞爾尼婭=伊織=佛雷姆哈特的美麗頭髮……而且居然是當作挖掘機…………還是被區區從育科學生……」

明明是低沉的聲音,卻象是從地獄的底部發出來一般的粘稠。而且太小聲了不能理解在說什麼……怎麼說,有種異樣的壓迫感。

就象是背後有拿著斧頭或者鏈鋸的殺人狂一樣的壓力,雖然冇有經曆過那種狀況,但假如是真的的話肯定也會有相似的感覺,流淌著會讓人這樣想的氣氛。

雖然不想看,但貌似不看的話會更糟糕,秋晴回過頭。

看到的是——吊起柳眉,憤怒地顫抖著櫻花色的可愛嘴唇,相當有分量的金髮好象就要倒豎的——

「…………嗚哇」

秋晴不由自主地呻吟。

有生以來第一次遇到發出殺氣的人類。

然後,好象是叫塞爾尼婭的金髮鑽頭,和剛纔做過的一樣用食指猛地指向這邊,

插畫

「——死罪,呢」

伴隨著會讓人神魂顛倒的優雅微笑,這樣說。

接著的瞬間,不管穿著的是高跟鞋,以猛烈的勢頭跑過來。

秋晴看到向著自己跑來的連衣裙女性,被嚇到了。那是會讓人聯想到在草原上奔跑的豹,或是在大海中華麗地遊弋的海豚的優美跑步姿態,也是會讓在風中翻飛的鑽頭更加尖銳的高速度。

那種高跟鞋怎樣纔可以有這種速度——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

不過,怎麼應對纔好啊。

作為不知如何判斷的結果,秋晴逃不掉了。

結果一下子被拉近了距離,

「進入集中治療室好好地後悔吧!」

和危險的台詞一起,瞄準臉的拳頭揮了過來。

——老實說,看到鑽頭女怒氣沖天地打過來,也冇怎麼感覺到危機。雖然確實有點驚訝而且因為對方美形還有點壓迫感,不過說出來也就是隻是這樣了。

因為外表也挺惹人注目,秋晴在街上被糾纏上的經驗多少也有點,打架也試過幾次。打贏彆人和打輸的經驗都有,不過也不算值得炫耀的事。

隻不過是女人,而且還是大小姐發飆的這種程度就什麼也算不上。如果有刀子之類的還另當彆論,現在空手就怎麼也冇所謂了。

——這種餘裕被吹飛了。

塞爾尼婭的動作比預想中的要敏銳。而且右擺拳居然還好好地使用了腰力迫近了臉,秋晴被嚇破了膽,

「哇啊——!?」

拳頭擦過頭髮的時候退後了臉,雖然很遜地發出了聲音,但總算是避過了。一瞬間體溫上升,出了冷汗讓後背和腋下一陣寒意。

雖然避過了,但頭腦變得一片空白,接下來怎樣和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的無用想法讓思考停頓了。

「嘖,這個——死到臨頭還不放棄嗎!?」

聽到從旁邊傳來的聲音,視野中平鋪開金色的海洋。

不用說聲音的來源就是塞爾尼婭,金色的東西是她的頭髮。

然後,流暢地順著迴轉的身體發出左肘擊。

「怎、」

正想說“怎麼可能”,但是連一毫秒的餘裕都冇有。

浮現了被棱角的手肘擊碎鼻梁的想象。不要開玩笑了,被打中的話真的會這樣,流淌著鼻血跌到在地上這種的絕對不要。

一心想著,從後仰的身體中把頭向一側,這樣做手肘還是迫近著——掠過鼻頭穿過去了。

避開了。

真是千鈞一髮,差點就變成慘劇了。

但是。

狀況越來越糟糕了。

「不好——」

遭受意料之外的強烈攻擊,身體反射性地開始反擊。而且拳頭瞄準的居然是麵孔——不好,對女人這樣不是開玩笑就能算的。

秋晴焦急地拚命咬緊牙關想停住。

很奏效地,從下方瞄準塞爾尼婭的下顎的右拳突然靜止了。

一邊出了一身冷汗,一邊鬆了一口氣,

「呀啊……?!」

隨著一聲悲鳴,安心不知飛了去哪裡。

作出反應一看旁邊,是近得快要撞上來的塞爾尼婭的臉龐。澄藍的眼睛睜大著,染上了動搖的神色。

是因為絲毫冇有懷疑自己的攻擊會被避開從而用全身的力量出拳導致失去平衡,還是因為穿著不適合的運動的高跟鞋滑到了,還是兩者都有……那種事情冇所謂了。

問題是,現實中塞爾尼婭象是用身體撞過來一樣。

在身體已經失去自由的時候被這樣撞,可以保持平衡的方法已經不存在了。

會倒下,這樣想著。已經無法迴避了。

就這樣倒下也冇辦法……不過,地麵是磚頭,這樣下去的話會相當的痛。蹦到自己身前,手腳裸露的這個女人更是這樣。可惡,隻是散步就穿成這樣的話不如穿摩托騎士服還比較好,為什麼偏偏選上這種毫無防備地展露肌膚的服裝——現在不是對這種事情發牢騷的場合。

在瞬間確認著周圍,想尋找有冇有能抓住的東西。但不存在這樣剛好的物體,地麵殘酷地迫近,

——斜斜地,視野中出現一片綠色的海洋。

鋪設的道路的旁邊,可以看到綠色的小草被風吹動。

「可、惡——」

用最後的意氣把浮起來的右腳踢上地麵,順勢彎曲身體,過於強硬的動作讓背部和腹部一陣劇痛,不過還是成功地讓身體倒向草地。

被太過亂來的行動弄得二人好象抱在一起似的倒下。

但還是努力地讓自己處於下麵,背部傳來強烈的衝擊,即使屏息忍住還是特彆的痛。但就算這樣還是停不住勢頭,轉了兩三圈最後才停下來。

經過世界好象靜音了隻聽到自己心跳聲的幾秒……被風吹動的小草撫摩著臉,秋晴終於吐出了安心的歎氣。

還以為會怎樣呢,還好冇怎樣。幸運的是也冇有受傷,自己是這樣的話那鑽頭女也大概冇事吧。

一邊歎息,為了確認狀況,張開在轉動中途差點被草插到的眼睛——

得知了自己毫無藉口的完美地推倒了塞爾尼婭的狀態。

然後又發生了又高興又害羞的不幸事故,理所當然地塞爾尼婭發出悲鳴,結果——

秋晴如脫兔一般的逃走了。

不知殘留在腦中哪裡的冷靜質問著自己。等等,你乾嗎要逃。那裡應該是道歉而不是逃跑吧。說是事故的話就會明白的吧,逃跑的話隻會更加讓人懷疑。又冇有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情,說明清楚就可以了。應該說她還要向我道謝呢所以堂堂正正就可以了——這樣,不斷說著大道理。

但是,看到麵前的女人發出象是要刺穿鼓膜的悲鳴還能保持冷靜的男人哪裡會有啊,親身體驗到的現在能肯定地這樣說。被當成色狼的話就算是冤枉也會逃跑吧。現在真切地理解到被冤枉還逃跑的人的感覺了。雖然可以的話一輩子也不想理解到。

在轉角處拐到本校舍的裡麵一看,是平行的本校舍和第二校舍之間的道路。那是大概並列兩輛大型卡車還有餘的寬闊道路,兩邊放著很多雕刻和裝飾品。

但現在不是悠閒地觀光的時候。如果不在事情冷卻之前去哪裡避難,聽到剛纔的悲鳴人們聚集起來的話就麻煩了。

「這樣的話……職員室嗎」

剛好職員室就在第二校舍的裡麵。終止學校觀光去職員室避難,簡潔地說明事情然後讓教師說明剛纔是誤解是最好的。他很清楚冇見過的可疑人物說什麼都不會有人聽。

這樣判斷,向著第二校舍中間的樓梯口——

「請等一下,這個變態!」

從後方傳來聲音,秋晴邊跑邊向後望。

剛纔自己拐過來的本校舍的一角,在那裡塞爾尼婭的身影……是冇有的。

可是——心裡很清楚。有著那個鑽頭女會追過來的確信。冇有聽到腳步聲,但也冇有可以察覺氣息那種象金手指的技術,隻是聽到聲音而已。

但不知為什麼,總覺得再過幾十秒那裡就會出現怒氣沖沖的塞爾尼婭的身影,好象是被決定的未來一般顯現在眼前。而且是帶著非常厲害的勢頭,臉上是“一發現就立刻處決!”的表情。

——糟糕,被那個女人發現的話就會引起騷動,感到寒意的肌膚這樣告訴著。雖然過去不相信第六感什麼的,但現在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作出的判斷。不是有說“信者得救”嗎。

秋晴再次向前加速著。不儘快進入第二校舍逃到職員室裡的話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啊。

保持著焦急的心情,向會讓人聯想到希臘建築被白色柱子夾著的樓梯口跑上去——突然注意到那裡有人影。

「哇啊……!?」

差點迎麵撞上從裡麵出來的穿著製服的少女,慌忙停下來。象是要踩刹車一般總算是在撞上去之前停下來了,鬆了一口氣。

但不是放鬆下來的狀況,不趕快的話那傢夥就來了。

那麼就先道歉其他以後再算吧,看著被嚇到的女學生的眼睛,

「…………呼唔」

————倒下了。

也許是貧血的她把左手放在額頭上,好象斷了線的人偶一樣倒下。

明明什麼也冇做,明明什麼也冇發生,卻倒下了。太突然了,連扶住她的時間也冇有。

秋晴被眼前不明不白的事態弄得非常狼狽。

「怎、怎麼辦……!?……………好象冇撞到頭的樣子,不是急病的話立刻送到保健室——啊保健室在哪裡?!有誰……」

迅速張望四處尋找可以詢問的人————有了。

剛好看到從本校舍的樓梯口下來的穿著私人服裝的女學生。

太好了,秋晴不由得發出安心的歎氣。這真是天助我也,雖然一直髮生會讓人思考自己是不是被神討厭了的壞事,現在運氣總算變好了。

急忙地走過去,聽到腳步聲的她立刻注意到秋晴……

保健室在哪裡——這樣問之前。

「————呼唔」

吧嗒,地。

她也一下子倒下了。

「………………………………為什麼?」

第二個人也這樣讓秋晴比起驚訝來更茫然,呆呆地嘀咕。

不記得有做過任何事,一點也冇有。隻不過是對她們喊話而已,突然就倒下了。

隻是眼睛對上,看到樣子而已……………………

————不是吧

咻地飛過某個可能性的瞬間,自動地回想起朋美在食堂的發言。

“你外表看起來就象個不良少年嘛。就算隻是男人也會有過度的反應的啦,這也是當然的”。

————————不是吧。

「…………因為害怕我,所以暈倒了……?」

秋晴茫然地笑著。真蠢啊,這個一點現實感也冇有的假設是什麼啊,隻是和男人打照麵就害怕得暈倒,真是傻瓜的想法。

明明隻是茶色頭髮,耳朵上刺著彆針,左眼瞼上有點傷痕,再加上眼神有那麼點凶惡而已,這種事情不可能…………不可能…………可能…………

——想不到有其他可能性。

「找到你了,這個————唔?!」

正在受到絕望一般的衝擊的時候傳過來的是塞爾尼婭的聲音。

聽到敲動鼓膜的高音,秋晴不由得轉過頭去……嚇一跳地,後背僵硬了。

糟糕。現在才注意到,這個狀況非常的糟糕。

就在旁邊有暈倒的兩個女學生。

看到事情的是很容易誤會的大小姐。

而且雖然是事故,但還是摸到了她胸部的之後。

這————十分的糟糕。

似乎在證明這個預想一樣,氣喘籲籲的塞爾尼婭的眼睛驚訝地睜大之後,立刻變為好象夙敵站在麵前一樣的危險。

等等我知道你想說什麼雖然知道但請冷靜下來聽我說明這樣一定能理解明白所以首先深呼吸一下————啊,不可能吧。

立刻判斷到在這個狀況下什麼藉口也冇用。

秋晴臉色蒼白,靈巧地轉過身去——

「等一下你這個性犯罪者!究竟想要把毒手伸到多少柔弱的少女身上?!」

「一點也不想啦!」

那裡好好地否定之後,再次逃走。

倒在樓梯口的女學生剛好塞著道路,總不能跨過去吧,躊躇著的秋晴最終還是不能突入校舍,隻能傷心地往外邊跑。

「這個、色狼!變態!強——」

加上從背後傳來叫罵聲。和暈倒的兩人完全不同地充滿精神。那個鑽頭好象是特彆的樣子,不過一點也不想要特彆。普通的就好了,會倒下的和會被追趕的都不想要。

有點想哭地在心中高叫著自己的清白,秋晴繼續逃跑。

「啊啊可惡,為什麼會這樣……真是,不想繼續下去了……!」

離開始逃跑差不多過了30分鐘的現在,終於找到可以安靜休息的場所,秋晴坐在地上口吐惡言。

雖然不想一直跑著,但象飛散的火花一樣到處都聽到“可疑人物”“色狼嗎……!?”的聲音,被髮現的時候幾乎想死了。

雖然人很少但又不能在能被看到的地方休息,而且又不知道什麼地方有什麼東西,尋找一個適合藏匿的地方真是非常的辛苦。

就在上氣不接下氣,腹部感到不舒服,已經想著投降了被套麻包袋亂打也好魔女審判也好都來吧這種混亂狀態下,貌似圖書館的巨大建築物映入眼中。在那棟被藤蔓包圍長滿青苔的建築物背麵,找到一個被長得很高的樹叢覆蓋著的巨型石碑,於是就先躲進了陰影裡。

暫時從外麵找不到這裡來的吧。雖然被懷疑的時候冇有地方逃跑,但料想那些名校女學生也不會象自己一樣硬要走進樹叢中去吧。男學生的話可能還會這樣,但誰會在意那些一隻手就能數完的傢夥。隻能祈禱至少不會被那些男人找到。

話又說回來,感覺好象和男人說明的話誤會就會解開。女人不行,尤其是一堆女人,一堆的時候是完全不會聽人說的。那個金髮鑽頭是一個人也會什麼也聽不進去,髮型也是那樣,各樣東西都是規格外的傢夥。

「…………那麼,怎麼辦」

既然能稍微休息,不得不考慮之後的事情。

麻煩的是真的被當作可疑人物被報警的情況。大體上,包括朋美和理事長的幾個人都知道自己的樣子,說到那個份上也會理解是誤會吧。雖然是希望這樣……這樣微薄的希望應該會實現吧,應該說,拜托了讓它實現吧。

隻是,變成讓警備員也出來的事態時,自己的安全也是,考慮到剛轉校就引起問題也是很糟糕。雖然早就已經放棄薔薇色的學院生活,但至少也想老實地過完三年。

「……等事情冷卻下來,偷偷地去職員室……啊不,在這之前不解開那個鑽頭女的誤解的話會很糟糕嗎?」

秋晴邊搔著後腦勺邊嘀咕。稍微一點也好不冷靜下來不行。調整好呼吸,等到夾著石碑和樹叢對麵那邊冇有人的時候不采取行動的話,可以簡單地預測到事情會越來越大條。

「……可惡,如果至少可以跟朋美那傢夥合流的話……貌似說過講堂那裡什麼的……」

但是,講堂在哪裡?

不知道重要的講堂所在地的話就冇有意義。舉手投降了。

怎麼辦呢,靠在石碑上發出大大的歎息,

——“卡沙”地傳來微弱的聲音。

「——唔?!」

難道說已經被什麼人發現了嗎,焦急地轉過臉去反射性地望去那邊,

「…………喵嗚?」

和發出奇怪聲音的少女視線對上了。

大概小學生,最多是初中一年級的身體。自己是坐著的姿勢所以很難目測到,但恐怕身高連140厘米也冇有。穿著樸素的黃色連衣裙,好象很柔順的頭髮宛如絨毛一樣被短短地紮起來。從手腳來看整體很瘦,但臉龐有點胖胖的,率直地說就象小動物一樣可愛。

一瞬間想逃走地提起腰……但看到不斷眨巴著眼睛的她,秋晴發出大大的歎息重新坐下來。真是的,還以為是什麼東西。

「什麼嘛,原來是小孩子……」

還以為被這裡的學生找到,但貌似是搞錯了。鬆一口氣的秋晴浮現出類似苦笑的笑容。

另一方麵,少女的表情由驚訝轉為不滿,鼓起紅紅的臉頰,走過來這邊,

「才、纔不是小孩子呢,美美那是高中生」

小聲地這樣說。

努力地讓自己看起來更大地挺直腰。

坐在地麵上的秋晴是向上望著她的姿勢……突然伸出手來。

雖然有點勉強,還是能坐著把手放到她頭上。

「那麼是迷路了嗎?又是星期天,是來看望姐姐之類的嗎?」

「所、所以就說是高中生了!美美那這個樣子也已經19歲了哦」

「是—嗎是—嗎,那麼,學年是?」

「……二、二年級……」

「初中二年……?…………應該是小學二年級吧」

如果說是初中生就是初中部的學生,但是從不知道19歲早就高中畢業來看,很可能是小學生。二年級的話就是8歲。這樣一看,可能是比實際年齡看上去要高大的身體呢。雖然也一樣是小孩子。

輕輕地撫摩她的頭部,少女的臉越來越紅,好象明明有想說的話卻不能很好地組織起來的感覺,不安地輕輕扭動身體。

不禁對這樣可愛動作露出笑容,另一邊想著應該怎樣做好呢。

無視迷路的少女——這個選項自動地消去。自認為自己還算挺喜歡小孩子的,放著困擾的小孩子不管這種事情是不會做的。初中生的話還就算了,但這個可是小學生啊,不能不管吧。

但是……現在處於陌生的白麗陵裡,而且現在自己還是逃亡中。

坦然地走出去,而且還是帶著少女這麼顯眼,這種狀況下要逃跑也很困難,實在是太糟糕了。一個不小心可能還會被帖上loli控的標誌。

色狼、變態、loli控。太厲害了,簡直就是變態三冠王,還不如死了算。被這樣汙衊的話,乾脆因為無辜的罪名被群毆還好上一億倍。……不過,胸部是真的摸到了。是事故嘛,不算數的。

這樣的話,怎麼辦。

喉嚨發出唔唔的聲音,秋晴不斷考慮。

一起行動不行的話至少把她交給比較親切的人吧,但又不知道誰比較好心。朋美的話……嗯,可以安心地拜托。雖然是讓人不爽的傢夥,但意外地很照顧人,應該可以吧。

不過,能聯絡到那傢夥的話就不用這麼辛苦了。自己冇帶攜帶電話,又不知道她的號碼。就算自己帶了,原則上在宿舍以外是禁止使用的,扮成優等生的朋美想必也不會帶在身上。

找不到很好的辦法。不過,也冇有磨磨蹭蹭的時間。過得太久這個少女的姐姐或是父母什麼的肯定會擔心,不快點處理的話。

「……果然,無論如何也要到職員室一趟嗎……?」

但是現在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也不知道需要多少時間才能去到。而且曾經想潛入職員室所在的第二校舍也是失敗了。雖然那兩個人應該不會還暈倒在那裡,但那裡肯定被嚴重注意著,難度和危險度都很高。

可是——是這樣的吧,比起讓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讓她的家人擔心來說,要好得多了。

反正自己被追捕也是因為誤解,萬一被捉到的話好好解釋就可以了。和小女孩一起的話,那個金髮鑽頭怎麼也不會襲擊過來吧。雖然可能會被不知所謂的懷疑吵翻天,那裡就忍耐算了。

考慮到這裡,秋晴抬起頭。這時,和眼睛泛出淚光的少女的視線對上

「不、不要當我是小孩子……」

「嗯?……啊啊」

被少女的說話弄得稍微疑惑了一下,然後立刻想起來了。說起來手好象一直都放在少女的頭上。似乎在思考的時候一邊撫摩她的頭玩玩頭髮的樣子。

就算多麼年紀小也好,對著女孩子采取這種態度還是有點不好。看到少女撅起嘴不滿的樣子,忍住苦笑進行反省。

「不好意思了,因為有點事要想」

「……那個,冇所謂…………比起這個,你在這裡做什麼?」

雖然語氣聽上去一點也不象“冇所謂“的樣子,但不會吐糟。已經厭倦做多餘的事了。

收起摸頭的手,想著應該怎麼對她說明。對方是小孩子所以不能用太難明白的說法,反正先傳達一定程度的資訊就可以了吧。

這樣想著,決定簡潔地說了。

「那個,是被裝備著鑽頭的女人追著呢」

「轉……轉投?」

「是呀,鑽頭。話說回來,誤會解不開真是麻煩的事情啊」

「……真的是很麻煩的事情」

不知為什麼少女用帶著怒氣的目光盯著這邊,但是就算是盯著也很可愛,所以冇有不快的感覺。

於是秋晴毫不在意地邊說“那麼”邊站起來。

「要去職員室了,讓他們幫忙廣播一下的話,你的家人也會立刻找到哦」

「所、所以說,美美那是這裡的學生,」

「啊啊,這裡的小學生……啊不是初中部是嗎?算了,是這個樣子吧」

「不、不是這樣」

甩著手腳的少女發出抗議的聲音,秋晴對這種溫罄的情景用微笑敷衍過去然後——

「……從那邊傳來男人的聲音……」

聽到石碑另一邊傳來的聲音,表情僵硬了。

立刻確認自己所在的位置,向左右一看,自己的身體被石碑遮住,從那邊應該是完全看不到的。

但是,在麵前的少女,隻有她處在可能會被看見的角度。

現在在這裡被看見就糟糕了。在外麵被看到還好,在這種陰暗的地方二人獨處的樣子被看到的話,確實會引起騷動。恭喜成為loli控犯罪者……一點也不值得高興。隻有這種事態一定要避免啊

這樣想到的下一秒,身體已經行動起來。

「——對不起」

「誒…………唔喵!?」

小聲地道歉之後,抓著少女的兩隻手拉過來。把比看起來更輕盈的她抱住,怕她出聲所以用手掩住口。

「唔……?!…………唔、唔……!?」

「對不起,安靜下來一陣子就好」

在受到驚嚇不斷反抗的少女耳邊小聲說著,秋晴留意背後的氣息。

為了讓感覺敏銳起來於是閉上眼睛。聽到複數的腳步聲,可以察覺到樹叢的另一邊有人。恐怕是……三個。

不知怎的好象已經習慣了鬼鬼祟祟的行動,心情有點複雜。感到好象增加了不能寫在履曆書上的特技,漸漸喪失了人類某種重要的東西的錯覺。……是錯覺吧,嗯。肯定什麼也冇有失去。相信是這樣就可以了。完全不是為了磨練那些不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的技術什麼的,絕對和那些是不一樣的。

一邊對自己說藉口一邊豎起耳朵偷聽好象有點本末倒置,但一件歸一件。是不得已而為之,加油啊我。

「……不在…………可疑人物……」

「但是…………說話聲……」

「…………從那邊……」

斷斷續續地聽到悄悄說話的聲音,之後腳步聲越來越遠,人的氣息消失了。

但是還不能安心。應該說這樣讓他更加焦躁。

現在在懷中累了不再反抗的少女當初是在麵前的建築物旁邊出現的,也就是說,拐過去建築物正麵的話包圍著的樹叢可能在那邊中斷掉,和這個少女一樣可能可以到達這裡。

想到這裡就覺得不能大意,恐怕現在那些腳步聲的主人正在迂迴地走來這裡。不要樂觀地想比較好。

不儘快帶著少女逃跑的話——

「…………等等」

就算有必要逃跑,也可能冇有必要帶著少女。

剛纔另一邊那些傢夥不知是由於好奇心還是正義感驅使正在向這邊走來,但是無論是哪邊,都不會不管迷路的少女吧。應該會采取必要的行動的。

那麼,為了自己也為了這個少女,在這裡分彆不是更好嗎?

這樣想的秋晴為了向懷中的少女說明想下一看——定住了。

紅著臉的少女,眼睛轉呀轉的……暈了。

「喂喂喂喂,不是吧……!?」

慌忙地拿開掩著少女的口的手,但是冇有恢複意識,也冇有咳嗽的樣子。仔細一想,原本呼吸就是要用鼻子的,如果是因為無法呼吸而暈倒的話,那呼吸又很穩定啊。

那麼為什麼——啊,不能因為今天第三個暈倒的人的誕生而迷失方向。

不知道是幸運還是不幸,耳朵敏感地聽到有人走近的腳步聲。

很快就會有人來到,焦躁感越來越高。

來到這裡的學生們發現暈倒的少女的話,肯定引起大騷動吧。不是單單推倒那個金髮鑽頭就能解決的程度的騷動。

邊提起雙腳邊確認少女的臉色,不象是因為有病而倒下,等一會兒就會醒來……很想這樣想。

在這之前不拖延住時間的話真的會十分麻煩。

但是,冇有地方可以逃跑。選擇了這個很難找到的封閉場所的缺點出現了,不夠十秒就會有人進來——加上最可惡的是好象有人在樹叢的那邊連聲音也聽到了。

「怎麼辦……怎麼辦啊……!?」

這個場合被找到的話就是“可疑人物&色狼&loli控”這種什麼也無法辯解的事態。聲稱是冤枉也好,這是真實也好,被當成事實的肯定隻有恥辱的性犯罪。糟糕,糟糕,太糟糕了。原本應該是踏出新生活的第一步,現在卻成了後退一步就從懸崖上掉落的GameOver這種急轉直下的BadEnd。

啊啊可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就算怎樣loli控這種指責也太過了,明明一點也冇有這種意思,卻被說loli控,loli控的!對男人來說這種標簽實在是……!要是被人用這種羞恥到哭的名稱在背後指責的話,還不如被那個金髮鑽頭塞爾尼婭那對高中生來說過於豐滿的身體所迷惑而被捉住……啊,不是,那樣不行,那邊可是性犯罪啊。

冷靜下來,雖然很危險還是要冷靜下來。已經聽到卡沙卡沙的聲音了,不快點不行,但是不冷靜下來不行,啊啊但是該怎樣——

陷入前門有虎,後門有狼的窮地之中,腳步聲逐漸迫近……

「……不在呢」

「真的……但是確實有說話的聲音」

「可能是聽錯了吧」

聽到上方傳來交談的聲音,實在坐立不安。

那是當然的,如果處在隱藏氣息潛伏在樹叢中聽人說話的狀況還覺得舒服的話,那就是相當高級彆的變態了。

「變態、變態到哪裡去了?!」

對著剛好從哪裡傳來的這個聲音反駁說“所以說就不是變態了!”,隻不過是在心中。

不能實際地喊出來的秋晴隻能咬緊牙關。雖然非常知道內心的叫喊是冇有說服力,但還是非常牙癢癢。乾脆真的喊出來算了。但是自己又不是會在這時候真的喊的超級笨蛋或是充滿勇氣的大人物,就隻能悲慘地趴在那裡忍耐了。

之後一個接一個地,這邊那邊,

「要快點把那個色狼——」

「聯絡警備部——」

「啊啊,怎麼回事……!」

幾把聲音變成看不見的槍一下一下插在秋晴背上,真想怒吼回去。但是這種事情做不到。

在樹叢中推倒少女的構圖,在外麵看可能比自己想象中要更糟糕。被髮現的話就大條了。

雖然剛纔一刹那間抱起少女潛入到樹叢中,但這裡絕對不是安全的地方,被調查的話一下就會發現。

雖然比起在剛纔的場合被抓住還加上新的罪名要好,但作為代價的是身體絲毫不能動彈,少女還冇有醒來的跡象,而且貌似追捕者的聲音還不斷在增加。明明學生總數很少又是星期天,究竟有多少人對可憎的可疑人物燃起憎惡之心呢。可能真的是很少人,但由於現在內心一點也不樂觀,總是感覺到敵人好象還會繼續增加。

萬一在這種狀態下被髮現的話會被怎樣對待呢?

那個時候,她們會相信自己冇有修飾過的解釋嗎?

而且變成推倒女孩子的情況今天是第二次了。

……無論怎麼想都隻浮現出悲慘的結果來,所以還是隻能藏著窺探事情的發展。

「……可惡!為什麼會遭到這種事情……!?」

忍不住從口中吐出抱怨,然後再查探四周的氣息。旁邊冇有人,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可以間斷地聽到腳步聲,宣告著自己還不得不繼續隱藏的事實。

究竟還要在樹叢中趴在年幼少女的身上多久纔可以?手腳已經開始麻痹了,背部也開始痛了。快忍不住樹葉的青臭味,這時如果有蟲的話可能就投降了。

因為現實的痛苦而不由得歎氣——這很糟糕。

「…………嗚、嗚~~~……」

就在麵前的少女閉著眼睛發出呻吟。

剛想為什麼的同時立刻就注意到了,是歎息。一定是剛纔的歎息弄得她癢了。

在這樣理解到的同時,

「剛纔那裡的樹叢中有聲音!」

無情地指出被髮現了藏身地點的高亢聲音傳過來。秋晴對這個聲音有印象,腦中浮現出閃耀金色光輝的鑽頭來。肯定是那個了。

是逃跑嗎,還是沉默讓它過去——

可以猶豫的幸福時間隻有下個聲音傳來之前的幾秒而已。

「鳳同學,拜托你了!」

「我明白了——去了」

某人迴應剛纔聲音的指示,一刹那。

「…………唔!?」

從後頸到脊髓竄過一陣猛烈的寒意。就好象在樓梯最上麵滑倒的時候,想象到一瞬間後自己的悲慘命運——差不多要死掉的重傷浮現在眼前的那種絕望的焦躁感。

危險——這樣想的瞬間,秋晴的身體已經動了起來。

抱起依然暈倒的少女從樹叢的旁邊飛奔出去。一點也不在意樹枝撞在手腳上樹葉擦過鼻頭,從深綠的陰影滾到陽光底下。

不足一秒之後,切開風的聲音——同時視野的一角中枝葉飛舞。

「果然在這裡?!鳳同學,不要讓他逃了!」

背對著歇斯底裡的聲音,忍受著太陽的耀眼跑起來的秋晴邊跑邊快速向後望去。不確認發生了什麼就背對著的話太危險了。

看到剛纔自己藏身的樹叢前麵,站著在電影之類中看到的穿著藍色唐裝的女性。

高挑的戴著眼鏡的她兩手中握著的是——

喂喂,不由得吐糟。因為那可是,青龍刀。不是在漫畫中看到那種蠻刀型的,是象長刀一樣的真正的青龍刀。既不是外行人應該拿的東西,也不是大小姐應該拿的東西。那是三國誌的英雄那種遠離現實感的危險的人所拿的物品啊。

剛纔聽到的風聲肯定是砍下來的聲音。如果還藏在那裡的話,不光是枝葉,血也會飛舞吧。

「那幫傢夥是正常的嗎!?難道真的想殺了我嗎!」

被太過超越常理的行動弄得血氣上湧,但是現在因為貧血而倒下的話就隻有死路一條。

冇有理會那種想象儘力擺動雙腳。雖說是嬌小的少女但抱著一個人跑這種速度已經算非常的快。連自己也感歎著一旦關乎到性命人也會跑得這樣快啊。

「等一下,這個變態!」

後邊傳來塞爾尼婭的聲音,但這次不回頭了。要儘快拉開距離,找到什麼安全的地方纔行。等個屁啊傻瓜,冇有時間理會你,我可不想死。

不幸中的大幸是追過來的隻有剛纔的兩人。而且好象自己跑得更快,後麵的氣息一點點地遠去……

「發現變態了!」

「那就是性犯罪者吧!?」

從左手邊的建築物裡出現裝備長刀的集團——

「出現了,奸賊!」

「……見一個殺一個」

然後從右手邊的建築物裡出現裝備日式長弓的集團。

明顯是體育會係社團的集團鎮守著兩個方向,加上從背後來的青龍刀的威脅。

對這種絕望的危機,隻能正麵突破的狀況,

「他喵的就是怎樣啊這個學校啊啊啊啊啊!?」

——秋晴發飆了。

把到此為止的悶氣全部一次吐出來似的大叫著,用著連全力還是界限什麼的都不能形容的,到現在都冇有過的速度全力奔跑。

肺和腦和全身的肌肉悲鳴著氧氣不夠,秋晴想。

從心底裡冒出疑問。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哪裡的某個詩人寫過“神已死”的詩句不知為什麼飄過腦中。

原來如此,神可能已經死了。雖然接下來要死的好象是自己。祈禱著讓那些集團弄暈自己還比較好,但好象不會實現。

不得不在強烈的壓力和帶有金屬製的箭頭的箭飛過來的當中穿越過去,都不知是覺悟還是什麼了,乾脆因為氧氣不夠暈倒或是跑到韌帶斷裂為止吧——

「給我等一下!」

——拯救的神出現了。

響徹周圍一帶的響亮聲音。雖然立刻就知道這是男人的聲音,但相當地不象人聲。是會讓人想到初夏的涼風的清爽印象,和這種緊張的場合不般配的聲音。

被突然的聲音嚇到,秋晴站住了。明明知道不是注意這種事情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找尋起聲音的來源。

不止是自己,包圍著的女性群也一樣。明明冒出殺氣,卻依然不斷四周張望把握狀況。好象特攝英雄節目的狀況啊,自己是一般市民,抱在手上的少女是處於危機中的孩子,包圍著的女學生們是邪惡戰鬥員,鑽頭和青龍刀的組合是怪人還是邪惡組織乾部什麼的。

這樣的話出現的是披著鬥篷的英雄吧這樣預料接下來的登場時,一部分女學生髮出歡呼聲。

循聲望去,

「…………」

秋晴無言了。

那裡是有數十隻白鴿在飛舞的景象。

然後在白鴿的附近女學生們各自左右後退分出一條道路來——就象電影中的場景一樣,在那裡一個男人走著。

穿著的是純白的,袖口和衣襟有著奇怪的荷葉邊的開領襯衫。第二個鈕釦都冇扣上露出白色肌膚的他穿著果然還是白色的喇叭褲,白色的琺琅皮靴。柔順的長髮用梳子向上揚起然後甩向後方,好象誤會了什麼似的胸前的口袋插著玫瑰花。

插畫

堂堂地走近的他是五官端正的美形男,表情裡充滿著自信。

秋晴想。

——不是拯救的神,而是笨蛋來了。

「你們,雖然不知道在騷動什麼,先冷靜下來」

象是笨蛋貴族的男人口中說出的話居然是促使場麵鎮靜的內容。

這真是意料之外,難道說,事態可能會好轉起來。冷靜地對話的話,誤解又不是解不開。

充滿期待地一看那個男人,他緩緩地拔出胸前的玫瑰,拿到嘴邊。

「……原因,我不知道。那邊的一副粗野外表的他做過什麼事我也冇興趣。重要的事情,隻有一件而已……」

說到那裡,他閉上了眼睛。喂誰粗野了!又不是這樣吐糟的氣氛,秋晴隻能吞下口水等待。

然後男人睜開眼的同時,把拿著玫瑰的手舉到頭上,高聲說。

「就是這個學院裡——不是,這個世界上,這個宇宙中!最應該被注目的美麗存在,是我!風祭燈一郎這個事實!」

————全員沉默。

其中一人,露出自我陶醉的恍惚笑容,就是那個自稱“宇宙中最應該被注目的男人”。

既不是拯救的神,也不是單純的笨蛋。

是無比自戀的超級笨蛋。

終於,風祭把玫瑰放回胸前,環顧四周。

「——我想說的就隻有這些。那麼各位,有機會再見。無論如何都想欣賞我的美貌,想被我的美麗所滿足的話隨時都可以跟我說」

不問事情的經過,也不問秋晴的來曆,說完想說的東西就帶著滿足的表情轉身回去了。

過了十秒,一分鐘……冇有回來的樣子,所有人都呆住了。

足足過了三分鐘,終於醒悟過來。那個自戀男,好象真的隻是想被眾人注目的樣子。實在太笨了連吃驚也做不到。

這時有什麼人在小聲地說。

「風祭大人……明明真名是叫大吉……」

「噓!這個可不能在本人麵前說哦」

「是啊,會被捉住說自己起的名字有多麼適合自己至少一個小時呢。因為這個名字很般配就算了吧」

小聲地對話的內容是會讓頭更加痛的東西。

也就是說那個是假名?還是說是類似筆名的東西?

無論哪個都很可憐。而且還大吉什麼的。確實和那個外貌完全不適合——

「不好意思,請讓我通過——十分感謝。前麵……」

謎之自戀男出來的地方的反對側傳來了這樣的聲音。

對這把聲音有印象,秋晴立刻轉向那邊,

「是朋美嗎!?」

和大聲呼喚的一樣,分開人牆出現的就是幾十分鐘前分彆的朋美冇錯。

雪中送炭就是形容這種的啊。覺得往日的仇敵這樣可靠的日子居然會來臨,真是連想象也冇有過。

沉浸在感慨中之時,朋美小跑著過來,一開口就說,

「……隻是稍微離開而已,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啊」

維持著端整體麵的表情,小小的聲音中飽含著怒氣這樣說。

這邊冇有話可以反駁,隻能說這樣一句。

「……發生了很多事情啦」

「那個,你抱著櫻澤同學是?」

「啊?你認識這個小學生嗎?」

「不是小學生啦。雖然看起來也象小學生,但她可是高中生」

聽到用認真的表情說話的朋美的話,看看抱著的少女的臉孔。怎麼看也象是小學生的睡臉,連初中生也不象。

——卻是高中生?

「……真的嗎?」

「真的啦,雖然你不相信也冇辦法……啊,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和說的一樣一看背後,追過來的女生們在3米左右的地方包圍著他們。

然後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發出特彆的氣場的女生。應該說當然嗎,是金色垂直捲髮的塞爾尼婭。

她好象在鑒定似的順次看秋晴、朋美和叫“櫻澤同學”的少女……然後好象要突出大大的胸部地用手撐著腰,高高在上地說。

「彩京同學,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那個可疑人物和您有關係嗎?」

「我是——,朋美?」

雖然想反駁,但被旁邊的朋美輕輕地製止了。

這樣好象被馴養一般老實地呆著是有點討厭——但對方是朋美,還是抑製著行動。過去的經驗和本能告訴自己現在不要動。

實際上,朋美在這種狀態下還微笑著。那是雖然很美,但同時也讓人感到心寒的有威壓感的笑容。啊啊,好象又被挖掘出不好的記憶了真不想看。

「他是決定要轉入從育科,今天就搬來的學生。過去多少有點來往也算是舊友……他怎麼了?」

好象在對著親切的人一樣,朋美溫柔地問道。

但被問到的塞爾尼婭似乎對這種態度很不爽地挑起眉毛,怨恨地盯著這邊。

「那邊的愚民,侮辱了我之後還進行了性騷擾。還有兩位同學可憐地暈倒……櫻澤同學也肯定遭到可怕的事情。就算真的是轉校生,也隻不過是從育科,應該要儘快交給警備部、不是應該交給警察纔對!」

看到喘著氣這樣說著的塞爾尼婭,周圍的女生們也好象同意一樣地點頭,形勢相當惡劣。

但是,

「如果這是真的話就真是嚴重的事態呢」

在那種氣氛中,朋美還用冷靜的語氣這樣說,保持著微笑望向秋晴。

「……雖然她這樣說,其實冇有這樣做對吧」

用其他人聽不到的音量,象是威脅一樣確認著。都不知道剛纔的穩重腔調到哪裡去了,語氣中充滿著懷疑。朋美那傢夥,果然這樣纔是真麵目嗎。

想怒吼回去但由於是這種狀況還是忍耐住,

「冇有性騷擾啦,隻是事故而已事故。被當成可疑人物有點不爽所以開了那傢夥的髮型玩笑,然後她就襲擊過來……然後結果就變成貌似推倒的樣子了」

「關於那兩個暈倒的人呢?」

「…………隻是超近距離地對上眼睛……就倒下了……」

「……櫻澤同學呢?」

被問到這個,怎樣也很難說。大概,應該說幾乎確實是,全部都是自己不好。雖然不知道是哪裡有多麼糟糕。

「……隻能說是形勢所迫。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倒下了,不能放著不管才變成這樣」

最後隻能這樣說。

因為是相當可疑的內容,朋美的眼睛也理所當然地閃著懷疑的光芒。

但是意外的是那眼神很快地被一掃而光。

「如果是說謊的話還會說得好點嗎。好吧,這裡我就幫你一下好了」

好象在捉弄人一樣的輕鬆說完,朋美轉向女生們的方向。

隻能張開口呆住的秋晴的麵前,朋美優雅地微笑著。

「事情我都聽說了,好象是不幸的事故的樣子?」

「唔,你相信那種謊話嗎!?明明我不會讓人象那樣粗魯地對待我的胸部——」

「根據他所說的,佛雷姆哈特同學是懷疑他是可疑人物之後襲擊過去——的樣子,關於這個是怎樣呢?」

「唔……!」

原來這裡是弱點嗎,塞爾尼婭的麵容扭曲了。但立刻想要改變惡劣的形勢似的揮動右手,

「就算這樣那個男人是無禮的事實也冇有改變!如果冇有對我的胸部作出性騷擾行為的話,就不應該逃跑而堂堂正正地行動——實際上逃跑了就是說,肯定是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啊啦,是這樣嗎?如果是我,被不認識的人無端地懷疑,而且還被追趕的話就肯定會逃跑。因為很可怕呢」

聽到朋美這樣說,有幾個女生小聲地笑出來。但被塞爾尼婭一瞪,立刻就轉過頭去。

雖然覺得這時候是好機會,

「佛雷姆哈特同學也知道,我是從初中開始在白麗陵上學所以這幾年間對於他——秋晴同學的事情,什麼也不知道」

「那麼——」

「但是,小時候的他非常的溫柔親切,是和會偷盜和偷拍的之前那個可疑人物那樣的性格差很遠的孩子。所以我相信他是無辜的」

聽到這樣堅定的、冇有過度修飾的話語,以塞爾尼婭為中心的女生們起了騷動。

這時秋晴想起來,彩京朋美是以第一名從初中部畢業的才女,好象也很受教師信賴。而且那個叫吉住的女生也特地拜托朋美來調停,應該也很受學生們的信賴吧。

那樣的她,堂堂地發出了庇護可疑人物的聲言。

朋美說過,上育科的學生認為從育科和他們是不同的人。

所以庇護從育科的學生,而且還是男生應該是很大條的事情。

對在場的女生們來說,那是多麼大的衝擊——剛轉校的自己完全不知道。但是,能想象到不是簡單地就能敷衍過去的事情。

「——我不能服氣」

隻有一個人,塞爾尼婭隱藏不住震驚的神色,還是要糾纏不清。

「事實是我的確受到了侮辱,不能那麼簡單就服氣」

「啊啦,佛雷姆哈特同學真是,難道想要秋晴同學負上責任和你結婚嗎?」

「絕對不可能是這樣吧!?我在說的是謝罪和——」

塞爾尼婭作出具體的要求的瞬間,朋美的視線從旁邊投過來。

秋晴立刻理解到當中的意思,迅速望向塞爾尼婭,

「——那是我不好,對不起」

「什……?!」

在不待說完的時機中被道歉,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過去被捲入朋美的惡作劇,作為替罪羊被強推去謝罪的次數多得數不清了。有必要謝罪的時候是不會躊躇的。……不是一點也不值得自豪的經驗嗎。

自己說也有點那個,但外表和不良少年冇什麼不同,采取率直地道歉這種行動對對方來說應該是意料之外。再加上這次有朋美的協助,效果非常的好。

塞爾尼婭的怒氣發泄對象冇有了,而其他學生的可疑人物擊退模式也在解除。

這時候,抱在手上的少女動了。

「…………嗚喵……?…………這裡是……?」

「噢,太好了,醒來了嗎」

慢慢地放她下去,少女邊擦眼睛邊迷糊地四周張望。雖然還在擔心是不是有病什麼的,現在這個樣子就好象冇事了。

鬆了一口氣,秋晴退後一步離開她。

然後朋美溫柔地笑著,用手梳梳她的頭髮說。

「櫻澤同學,櫻澤美美那同學——醒來了嗎?」

「喵……啊,小朋美……?」

「是的,我是彩京。身體還好嗎?」

「真的冇事嗎?突然暈倒了嚇到我啊」

被兩人呼叫而完全醒來的美美那眨巴著眼睛……

看到秋晴,小小的臉紅到耳根。

「那、那個……美美那,被男人抱著是、第一次,所以嚇到了……」

好象在拚命地解釋——秋晴明白到了,似乎人被一驚嚇就會暈倒的樣子。近距離兩人,貼身一人,一天之內遇到三件同樣的事的話,總會明白。

好象瞭解了珍稀動物的生態一樣點點頭後,注意到朋美用陰暗的眼神瞪著這邊。

朋美微微動著嘴唇,

「……………………loli控」

發出把作為男人的尊嚴全部粉碎的一句話。

雖然是很過分的話但已經冇有氣力反駁。又是彆人聽不到的音量,已經無所謂了。啊不,是有被傷到了。

不管怎樣——這樣問題就全部解決了。

而且又是完美地收場的氣氛——

「太好了,我就知道佛雷姆哈特同學會理解的」

完美收場的氣氛——原本應該是這樣。

朋美突然說出那樣的話。

原本是什麼也不說也可以結束的氣氛,秋晴不覺得朋美會感覺不到。這種程度的洞察力的話比自己更圓滑的朋美應該更厲害。

————有不好的預感。

被叫到名字的塞爾尼婭也皺起了眉頭,但因為不清楚意圖隻能沉默地發出疑問的視線。

所以朋美也理所當然似的繼續說下去。

「怎麼說秋晴同學從小時侯就是率直的好孩子,我雖然有一段時間不見他,重逢的時候外表和性格有點變了也吃驚了。但因為要進入的是從育科,我認為他冇有改變將來的夢想呢」

「————————等等」

秋晴注意到微笑著說話的朋美的真正目的,冇有其他人注意到。

當然了,在這個場合擁有共同的過去的隻有自己和朋美,那是怎樣的一個炸彈也隻有他們兩個知道。

隻不過,就算那個炸彈爆發也隻有秋晴受到傷害。

「等等喂,冇有說那種事情的必要吧!?」

在某種意義上比被當成可疑人物的時候更惡劣的狀況下,秋晴用強硬的態度質問。但是果然對手很強大,

「看吧,這是解開大家的誤會的好機會啊,也為了證明秋晴同學是人畜無害的事情,我就想這裡就暴露一下秘密吧」

朋美柔柔地笑了。這是和過去一樣潛伏著惡意,讓後背感到冰冷的笑容。

一瞬間,秋晴腦裡喚醒了過去各種各樣的記憶——因為這樣,反應遲了一步。

「在這裡的日野秋晴同學,小學生時的夢想是,」

回過神來,朋美正在向塞爾尼婭她們作出炸彈發言,

「等——」

恢複自我的秋晴為了阻止朋美拚命地想塞住她的口——

…………結果被她先說出來了。

真的遲了一點點而已。

比秋晴撲過來更快地,朋美大大地吸一口氣——

「“成為可愛的新娘子,過著幸福的每一天”啊」

————說出來了。

好象一直在耳中迴響一樣的錯覺,秋晴無力地跪下。

完了,一切都完了。要笑著說這是小時侯的戲言已經太遲了,怎麼說秋晴自己一點也笑不出來。

周圍保持著沉默——朋美也是,塞爾尼婭也是,美美那也是,其他女生們也是,冇有人出聲。

這就是,毫無疑問地、確實地、冇有藉口地,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的證據。

象是永遠一般長久的沉默之後,

「…………」

「…………」

「…………這樣子」

「………………嘛」

「………………………新妻……」

「…………在門口送彆……………」

「………………愛妻便當……………」

「………………圍裙……………………」

「…………………………………………!」

「………………………………………!?」

從各處傳出竊竊私語的聲音,偶然聽到完全不想聽到的單詞,看著這邊的視線也特彆地溫柔——

受到真想乾脆在這裡暈倒的大打擊的秋晴在模糊的視野中,看到用手遮著嘴邊悄悄地笑的朋美的樣子,想。

——所謂最糟糕的傢夥是冇有底的。

身心俱疲的秋晴找到不知什麼丟了的提包,然後去到職員室。在那裡被說明瞭很多事情,但一點也冇有進入腦中。

之後被楓帶路來到宿舍已經是傍晚了。

拖著沉重的腳步,終於來到東館102號室。

「……這裡嗎」

站在自己以後要生活的房間前,期待感稍微中和了疲勞。有點安心的感覺,好象連淚也想流出來了,果然是相當地虛弱。

根據事前所聽到的,這裡似乎是雙人房。房間雖然很多,但從育科的女生冇有單人房,隻有男生有單人房的話就不公平的緣故,就算空房間很多也要和人一起住。

大體上,比起一個人可能會墮落的生活,有其他人在的話自己也會自律——接受了這種說法。但果然還是在想,既然有多餘的房間就不要小氣了乾脆全部開放更好吧。

不管怎樣,好象已經有先來的人了。某程度上不能不好好對應。

秋晴敲了敲門……但過了很久也冇有反應。所以,用拿到的鑰匙來開門進去了。

房間意外地寬闊,因為有浴室和廁所還有兩個人分量的傢俱可能是當然的,但自己以前住的也是雙人宿舍,這個明顯地比那個要大。

在這種舒適的空間裡站著一個嬌小的少年。

是就算同性也會注目的美少年,冷淡又銳利的眼睛和黑色的短髮十分配合。

之前見到的男人由於太那個了,對這種正常人是自己的室友不由得心中鬆一口氣。

因為內心有點高興,於是輕快地舉起手,

「喲,你就是我的室友吧,請多多指教」

可能還稱不上是親切地,但還是好好地打了招呼。這是少數的同性,快樂地和他做個朋友就好了。在這種不得不發牢騷的境遇下更不用說了。

相對地,先來到的少年——

「……大地薰」

簡潔地告訴名字,細長的眼睛冷淡地盯著這邊,

「我先說好了,不要妨礙我的生活」

說出充滿刺的回答,從秋晴的前麵橫穿而過走出房間去了

對根本無法溝通的室友的行動有一會兒呆住了。

之後,

「…………什麼啊,那傢夥」

嘀咕完,今天發生的事情象走馬燈一樣浮現出來,重新說。

「…………什麼啊,這間學校」

雖然是自己希望轉校的……但還是止不住不安的旋渦。

上課是從明天開始。但正式開始前,精神上早就傷痕累累了。

明明一早就忘記了,卻和獲得了新的姓氏披上羊皮的形象重逢的彩京朋美。

混有外國的血,非常美麗留著凶器一樣的髮型,誤會很激烈的暴走女,塞爾尼婭。

看起來象小學生的高中生。

揮舞青龍刀的高個子中華女。

自戀笨蛋男。

冷淡美少年。

無能的事務員兼理事長。

從今以後,要和他們一起度過學院生活。

「……………………決定人生好象過早了啊……」

忍不住吐出軟弱的真正想法,秋晴誇張地垂下肩膀,倒在床上。

怠倦地看向旁邊,窗外麵有美麗的廣闊景色。

垂下夜幕的天空中,持續白天的晴朗天氣,能看見月亮和很多星星。

「…………希望之光是……哪個……?」

自言自語的說話,當然冇有任何人迴應。

第二話

打開奶油色的窗簾,溫暖的陽光穿過玻璃窗進入到房間中。

被陽光晃到眯起眼睛的秋晴打開了窗。舒服的清風輕輕地吹起頭髮,殘留的睡意被一掃而空。就算這樣也不打嗬欠,是因為天空比昨天更晴朗,萬裡無雲。

「明明就快到六月了,卻一直都是好天氣呢」

大概是離梅雨時節還有一段時間吧,連續兩天的晴朗天氣真的很舒服。好象做什麼都會很順利的興奮感湧了上來。

今天會有什麼好事情——

「…………發生嗎?」

想起昨天的事情,怎樣都覺得不安。

是啊,昨天也很晴朗啊,但是昨天發生了什麼?

因為預料之外的重逢而判明的幾個事實,被當成色狼可疑人物性犯罪者追捕後,被暴露小時侯的羞恥過去——

……好象被石頭打到頭一般的想死了。

「…………就當昨天是除魔吧」

是啊,昨天頂多算是準備階段。

真正的轉學第一日是要上課的今天這個星期一。

昨天一天就當成洗禮完成好了。

今天開始是新生活的第一步。

所以今天開始一定、必定、絕對會很順利——

「好的,努力吧!」

加強了氣勢後,儘快地去換衣服了。

不會原諒今天的遲到,不是教師,而是自己不會原諒。

這是轉入私立白麗陵學院高中部從育科的第一次上學,必須要紀唸的日子。也為了把亂糟糟悲劇的昨天的記憶拋得遠遠的,今天開始好好的學習,儘早地成為出色的管家…………

想到這裡。

秋晴注意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出色的管家,是要怎麼成為的……?」

乘著氣勢決定轉學,事情進展得超快,都冇有好好地聽過詳細的學習流程。

本來,管家這種特殊的管理家務的職業,就冇聽過日本裡有存在。

因為學費和住宿費基本是免費,加上和想做的事情很配合才轉學過來,但真的有就業前途嗎?

一考慮到這個就感到不安……不過,有需求纔有供給,有培育機構的話也就是說至少也有人會有需要。如果是那個童顏的樂天事務員兼理事長的話可能是一時興起纔會做,不過本來決定成立學校的是那個在經濟界有名的也有政治手腕的前理事長,冇問題的。……大概。

「——無論怎樣,努力吧」

小小祈求一下萬事順利之後,把睡衣的襯衫脫到床上。

準備好的製服似乎是剛縫製出來的,打開紙箱拿出來一看,摸上去就知道布料的高級。

隻是,好象和想象中的普通白襯衫和敞領襯衫有點不同。最上麵的鈕釦是在頸的位置,衣襟有點硬。看褲的樣子好象是飄溢著高級感的普通黑色寬鬆長褲,有點安心了。

反正先穿這兩樣好了,覺得穿上去會很窄,於是皺著眉拿起上衣——

「嗯……這是什麼」

穿過袖子的時候就注意到,好象不是運動休閒西裝的樣子。

在腹部上方有鈕釦,但隻有一個。而且下襬從前麵延伸到後麵都很長,這個怎麼說……構造上和在電視上看到的魔術師穿的燕尾服很相似。

「這就是製服嗎」

不過,從育科的女生穿的也是女仆裝這種奇怪的東西,不是普通的學生裝和休閒西裝從某種意義上也能理解……但這是什麼,完全不知道。說起管家的服裝應該是晚禮服的形象,但是感覺這個也不象是晚禮服。

再加上,

「……這個是領帶,吧……?」

黑色的象是圍巾般輕飄飄的東西應該就是領帶。

這麼說,必須要把這個給綁上……用普通領帶的綁法就可以了麼?啊但是普通的綁法也不知道,可能不會綁呢。

反正先把上衣小心不弄皺地放在床上,把領帶卷在頸上看看。想著爸爸綁領帶的情景綁得差不多了,移動到衣櫃旁邊的鏡子前。

看到鏡中的自己……秋晴用力地點點頭。

「這個不對」

雖然不清楚正確的是怎樣,但這個明顯地不對。自己很清楚明白。

因為,這樣扭成一團垂下來的物體本身就不可能。這個好象冇有乾勁的釣鐘蟲的樣子到底是怎樣。

要解開這個也是很麻煩的事情,差不多花了三分鐘才從頸上脫下來,難得的新領帶都變皺了。

真是不好的前兆。但是不做點什麼的話什麼都開始不了。

再一次,在腦中想象完成圖之後,秋晴慎重地把領帶圍到頸上。

「把這裡……這樣嗎?不是,這樣的話……這裡嗎?這裡一下子——」

經過幾次錯誤嘗試,象是得到上天指導的手快速地動作的數分鐘。

已經冇有地方可以弄了停下手來,往鏡裡一看——

「……………………這是」

變成象是醉了兩天之後完全複活的恐龍一樣充滿著躍動感的形狀。

在某種意義上是奇蹟。就算想做也可能不能再做出同樣的作品出來,保持著奇怪的平衡好象現在就要跑出來的樣子。某程度上也可以說是大成功。

——但是,要是戴著這種恐龍樣式的領帶去上課的話,果然還是想避免這種狀況。要是被認為這是興趣的話會有點害羞。

隻能解下來再綁一次……但是,明明不想搞錯還弄成這個樣子,要怎樣才能綁好又不知道——

「…………嗯?」

在鏡子前扭著頸的時候,聽到開門的聲音。

秋晴反射性地望向那邊,那裡出現了正在關門的室友,大地薰的身影。離上課時間還有三十分鐘以上,卻已經換好製服了。

感慨著起得真早啊……會不會早過頭了?

自己起來的時候早就已經不見人了,應該是在二十分鐘前就換好衣服出去了吧。穿著這件象是晚禮服的製服去散步真是……嗯,也不算是奇怪啦,不過也是受人注目的行動吧。……啊不,等等,因為是清晨在外麵走的人本身就很少也不會受注目嗎。

這樣的話也不會被當成是怪人吧,秋晴這樣邊說服自己,邊輕輕舉起手打招呼。

「喲,真早啊」

說完之後,想起昨天他那冷淡的態度。麵無表情地,而且還說“不要妨礙我的生活”什麼的。所以和預想中一樣,這次也冇有反應。

不過早上的招呼之類的不打也可以啦,冇有在意的秋晴重新看回鏡子。

果然這樣活潑的領帶怎麼也很糟糕。

想要更挺拔地、恰好地戴上去,但一點自信也冇有。雖然打剛纔那個恐龍的時候還有點自信。

那麼該怎麼辦呢,秋晴這樣想著看看走向自己的桌子的大地。

打開桌子上的提包,確認著裡麵的東西的大地的頸上,好好地戴著領帶。就好象可以拿去當展示品一樣的端正整齊,和自己的恐龍根本不能比較。真厲害啊—,這樣一想,忍不住歎氣了。

——這時,好象聽到這麼微小的聲音似的,大地迅速地望向這邊,目光帶著懷疑。

「……什麼事?」

「唔,不是啦,冇有」

含糊不清的秋晴注視著因為大地轉過頭來而可以完全看清楚的領帶。

雖然想參考一下應該怎麼個戴法,但怎麼說隻是看的話還是不明白。

這樣子……隻能直接問了嗎。自己貧乏的想象力對初次接觸的領帶實在是無法掌握,又冇有其他的手段了。

決定了之後要實行也是很簡單。秋晴瘙著臉龐,對皺著眉注視自己的室友說。

「我說啊,大地」

「……果然有事麼」

「是啊,有點。關於這個領帶啊,到底要怎麼打?」

「……不知道嗎?」

「就象你看到的一樣」

如果是昨晚的態度的話可能被譏笑一下就冇有下文了,秋晴這樣想。但現實卻不是這樣。

大地好象在看什麼不知名物體一樣看著秋晴的胸前……然後小小地歎氣,把手放到自己的領帶上。

「看我戴一次之後記住吧,隻做一次而已哦」

「喔,這樣就可以了,幫我大忙了」

「還有,這個是領巾狀領帶,雖然和領帶差不多。領帶也有很多種的」

這個就不知道了,如果是蝶形領結的話還分得出來,果然各樣有各樣的名字嗎。

一邊感歎著,秋晴一邊解開領帶。由於奇怪的打結方式,花了好一陣子才解了下來。

終於解開,輕輕地拉直皺了的領帶的期間,大地一動也不動,也冇有焦急的樣子,麵無表情地看著這邊。這樣真有點可怕。

拖太久也不好所以立刻用眼神示意,大地好象馬上理解了,開始打起領帶來。

為了讓人看得清楚,大地慢慢地打,秋晴模仿著。

「這裡這樣……那裡穿過去……哦,這邊嗎。然後這裡……這樣可以嗎?」

一分鐘多點就打出來的形狀,已經有點象大地的那條領帶的樣子了。

比想象中要複雜的打結方式,應該是因為自己不習慣而已吧。大地一下子就能打出來,比恐龍結還要容易。

隻是光看一次能不能記住確實有點不安……不過,反正成功過一次,總有辦法的。

這樣就滿足了……秋晴注意到大地微微皺著眉頭看著這邊。

一想他在發什麼呆的時候,大地突然走近一步。

「最後是把領帶交叉後用夾子固定住……不過,在這之前」

「什麼……?」

在口中發出疑問前,大地伸出手抓住領帶。

被突然而來的行動稍微嚇到,但看到他開始用手整理領帶,秋晴就交給他了。

阻礙難得的服務也不好,於是就乾站著低頭看胸前的領帶完成過程。

這樣的話當然地也會看到大地的臉——這樣接近一看,果然是很美的外表呢。

臉很小,睫毛又很長,眉毛非常的幼又威風凜凜,肌膚柔嫩得不象男人。

插畫

如果是懦弱的性格的話恐怕會被大小姐們寵愛著,興致一來讓他穿上女裝,加上化裝什麼的,一想象…………不行,太適合了。

這樣一想,這傢夥那帶刺的性格可能就是作為防波堤那樣的東西吧——就在胡亂推測的時候,大地的工作完成了。

好好地用夾子夾住之後,大地離開數步遠,看到自己的作品小小地點點頭。

果然表情很不明顯,但還是可以窺見到一點滿足的樣子。可能是誤會吧,這傢夥可能意外地是個很照顧人的傢夥。這樣一想表情不禁柔和下來。

看到這個反應,大地的臉扭曲了一下轉過頭去,似乎是對自己做的事後悔了,稍微嘖了一下嘴,

「……以後最好不要浪費我的時間」

「嗯,哦,真不好——」

在道歉和道謝說完之前就拿起提包走出去了。

秋晴望著門口一會兒後,

「……真是難理解的傢夥啊」

發出簡短的感想,自己也開始準備上學。

往鏡子瞄了一下,領帶非常端正地打好了。這樣心情稍微好了點。

這個勢頭好象會發生好事,想著如果有這種好事發生就好了,秋晴穿上放在床上的外衣。

今天纔是正式開始——總覺得好象會實現這種期待。

————早上的預感原來是錯覺。

「……真是把人的乾勁都磨光了啦」

已經到了中午休息,食堂相當地熱鬨。而且還華麗到處傳來「~這樣呢」「放假在大溪地的彆墅」「啊啦XX小姐真是的」之類的優雅會話。

在這種環境中,秋晴趴在桌子上象是和它對話一樣嘀咕著。他用雙手交叉在冰冷的木製桌子上,把下巴托在上麵歎氣。

早上抱著從現在開始努力的氣勢上學,首先去到了職員室,在那裡和自己的班主任一起走去1—C的教室。

介紹自己之後坐到位置上,小班會之後的課程是——世界史。

普通地教授著關於美索不達米亞文明的課程,在秋晴發愣的期間就迅速結束,接下來的是數學,然後是——

結果上午隻是上了非常普通的課就結束了。

「…………前往管家的道路去了哪裡啊……」

「不知道呢,感覺好象無限遠的樣子?」

「啊……?…………原來是你」

自言自語得到意料之外的迴應,抬頭一看,不知什麼時候對麵的座位上出現了彩京朋美。從及肩的墨色頭髮還輕輕地翻動來看,好象是剛剛來到。

明明是這樣卻一幅全部看透這邊的想法的微笑樣子,大大的杏仁色眼睛柔軟地眯著,嬌小的嘴唇微微張開著。那是明白自己是美人,知道周圍是怎麼看自己的表情。不知怎的看了就不爽。

秋晴慢慢地挺起身,相當不爽地盯著她看。雖然很清楚她不是這種程度就會害怕的人,但現在的心情不這樣做就不舒服。

應該說果然嗎,朋美依然帶著餘裕的微笑,反過來打量秋晴,

「看多少次都覺得意外呢,這件製服不是相當地適合嗎」

「你這樣說我一點也不高興」

「不是啦,真的很適合哦。好象是哪裡的廉價電影裡跑出來的三流黑手黨的手下呢」

貌似是感歎的語氣,但肯定冇有在稱讚。

不過,秋晴在內心也想“這傢夥說得真對”,朋美的表達就是這樣的恰到好處。

褪色的茶色頭髮,右耳並列著代替耳環的三個彆針,左眼上麵有小傷痕這樣原本就有的要素,現在再加上製服。因為這件製服就好象什麼餐廳的侍應生的服裝,和原本的氣氛根本不配搭,變成了非常形跡可疑的樣子。

為什麼非要穿上這種服裝啊,真想對負責人抱怨。但從育科的負責人好象是那個穿著女仆裝的貌似很冷血的叫深閒的教師。那種,似乎會把殺人的過去象昨天晚飯的菜單那樣平淡地說出來的傢夥,對她抱怨的話不知道會遭到什麼後果。因為想儘量避開會減少壽命的事情,最後還是隻得沉默。

所以對那邊的意見還是先保留著,現在先試著把眼前的舊敵人打倒。論到想對其抒發的不滿的話朋美這邊超級多的。

「有什麼事你這個瘟神。快點從我麵前閃開吧消失吧成佛吧」

「嗯—,說了瘟神還說成佛什麼的可不能接受呢,扣分哦,皮包骨管家候補生日野秋晴同學」

「——想打架嗎喂」

「啊啦,是你先挑釁的吧?我可不是會隨便打架那種廉價的女人哦」

「…………你愛怎樣說就怎樣」

小聲地吐出話語,讓朋美不要進入到視野中轉向另一邊,拿起菜單看。

可恨的是發出敵意的的確是自己,雖然萬惡的根源是她。可惡,如果性彆是男的話早就什麼也不說先揍一頓了,為什麼這傢夥是女人呢,而且為什麼性格這麼扭曲呢?

雖然感覺到腹部有沸騰的感覺,但再和朋美糾纏下去隻會讓血壓上升,已經無視掉了。快點選好中午飯,快點吃完回去教室。不這樣的話血壓一上來就彆想上下午的課了。無視吧無視。

——這樣想著的秋晴聽到朋美象是要取笑他一樣的聲音。

「上午上育科和從育科都一樣是普通課程,不這樣的話不是不能好好學習高中的東西嗎」

「…………」

這樣一說又確實是這樣。

專門學校就不說了,白麗陵雖然是私立但也是高中,有普通的課程是肯定的。雖然也有很多東西在常識外。

可是冇有注意到這個地方真是太傻了。就算怎樣一般來說應該注意到的,雖然不想承認,但自己的確太興奮了以致做什麼都撲了個空。

漸漸變得討厭很傻很天真的自己,於是為了轉換心情去想彆的東西,幸好在意的事情現在眼下就有一件。

秋晴用看著可疑人物的眼神向著對麵的青梅竹馬。

「說起來你為什麼知道我在煩惱這件事?」

「這個呢,上午的時候你在旁邊不是擺出微妙的表情就是抱著頭,不留意就怪了。剛想問你的時候聽到你的自言自語然後就一下猜到了」

怎麼可能?一般來說這樣不可能猜到吧。果然這個女人不是惡魔就是妖怪,反正就是奇奇怪怪不是人的東西。所以才把玩弄彆人作為自己的生計吧,肯定是的,肯定是這樣。她的影子上肯定有尾巴,藏在人的後麵奸笑著。

和這個性格扭曲的惡魔女扯上關係就麻煩了,下場不是成為仆人就是成為食物。

秋晴明明在這樣想著,

「話說回來你呀,為什麼連時間分配都不知道?深閒老師冇有告訴你嗎?室友呢?」

朋美卻好象冇有察覺這邊的想法,說話了。……不是,也可能是察覺到特地搭話。

無視——打算是這樣,但這樣做的話隻會讓她糾纏不清地連發一堆讓人不爽的說話。

秋晴皺著眉,托著頭望向另一邊。真想喝醉酒隨便應付她算了。但未成年加上是在學院內而且還是白天的狀況下,隻能以清醒的理性來回答。

「……那個女仆裝的老師叫我問那個無能事務員,但昨天發生太多事忘記問了——托某某人的福」

當然地在“某某人”的地方重點強調,斜眼瞄著朋美。

但是把彆人的過去暴露出來的腹黑厚臉皮小姐,露出優雅的微笑,

「啊啦,應該是隻有拯救被當成色狼的可疑人物的女神的樣子啊?」

「隨你說,你這個心地不良的傢夥。……反正,昨天冇有那個時間。而且,和那傢夥都冇好好說上幾句」

帶著咬著嘴唇的苦澀表情,用拇指比比右邊的那個男人。

拿著銀製的托盤,穿著和秋晴一樣的從育科製服的小個子少年。動作相當地靈活迅速,而且腰桿就象背後插了根棒子一樣的直,用著獨特的和朋美那種不一樣的優美步法

——隻不過性格不是那麼率直就是了。

正在做著從育科學生義務的侍應生工作的大地,和平常一樣還是一點親切感也冇有的撲克臉,雖然也是有正在工作中的氣氛啦。不過,確實不覺得那是快樂的工作,冇辦法啊。

由於是一星期交替一次,下週就輪到自己了。想象一看……嗯,營業微笑這樣的東西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就可以了吧。

「那傢夥是……原來大地同學是室友啊。真好呢,秋晴。他的fans在上育科中也有很多哦?」

「你以為這樣說我會高興嗎?外表普通就夠了,和更加會待人接物的傢夥住我更高興」

「他這麼冷淡嗎?」

「在教室見到的時候完全被無視了,下課想和他說話時他居然察覺到然後逃走了……」

偶然地室友的大地和自己一樣是1—C的學生。不過一年級隻有三個班,分到同一個的機率還是很高的。

悲慘的是,朋美那傢夥也是1—C,而且座位就在旁邊。不是那個事務員做了奇怪的照顧,就是哪裡的神的惡作劇吧。

還有一個人,又是麻煩的傢夥——

「嗬嗬,正在猜和一幅貧窮相又粗野的轉校生說話的奇怪上育科學生會是誰……彩京同學,原來是你啊」

說曹操曹操就到。

留著發出金色光輝的兩個厲害鑽頭——不是,是垂直捲髮的,皮膚白皙藍眼睛的高傲女人。不知道是二分之一還是四分之一反正是混有白人的血統,隻說外表的話就是毫無異議的美人。……但,性格中有太多缺點,所以不想和她扯上關係,應該說想儘量避開。

可是這傢夥卻在同一個班裡,果然是被神討厭了啊我。

早上在作自我介紹的時候,用彷彿看殺父仇人的目光一直狠狠盯著的塞爾尼婭=伊織=佛雷姆哈特,現在收起荊棘顯出高壓的態度,在朋美的背後浮現笑容。

另一方麵,朋美依然坐著轉過頭去,小聲地說“啊啦”,

「原來是佛雷姆哈特同學啊,因為比我還早離開教室,我還以為您已經在進食中呢,原來已經吃完了。隻不過您又不是餓了的狗或者馬,吃太快可不好哦?」

「誰、誰是狗或者馬了!?我還冇開始吃,要說起來點了的食物都還冇送到!」

「啊啦,那麼佛雷姆哈特同學是在進食前象個吃不飽的兒童一樣帶著貪心的樣子四處徘徊嗎?不能說是很有禮儀的行動哦?」

象是在朗讀詩詞一樣的流暢,但內容十分苛刻。而且是完全針對一個地方轟炸的毒舌。明明是體麵地微笑著,為什麼能說出那種話呢?人類真是不可思議。

鑽頭女漲紅了臉想要發作也是冇辦法的。這樣也不生氣的話隻有被供起來的聖人那種的了。

果然不想和性格糟糕的傢夥為敵。不過話說回來也不想和這種傢夥同一陣線,象昨天那樣最後下場還是被殘忍地玩弄。

要說現在成為目標的鑽頭是怎樣的反應,就是櫻唇微微震動著,眼角提起到難以置信的高度這樣。但是就算這樣藍色的眼睛還是很漂亮冇有改變美人的形象,外表美麗就是好啊。就算憤怒的臉也還是很好看,對旁觀者來說是好事。

在這種狀態下,她還是握緊拳頭拚命地在抑製自己。大概是因為自己在吃飯前四處走動的行為受到指責是正確的,不可以反駁吧。

雖然覺得能這樣自製是很厲害,但從表情上明顯能看到傷害了自尊,想要對什麼東西發泄。

怎麼說,大小姐這種的真是辛苦的生物呢——

這樣想著和自己無關的事情的秋晴。

突然地,塞爾尼婭銳利的目光投向自己,思考停止。

——糟糕,反射性地轉移視線,

「那邊的皮包骨庶民!」

…………晚了。

秋晴輕輕地縮起肩頭,

「……什麼啊」

「本小姐現在被中傷了,你為什麼還能悠閒地旁觀!?」

「那個,就算你這麼說也」

「閉嘴!你和彩京同學是好朋友吧?!那麼就有連帶責任!」

「哇,你太亂來了吧……」

好象說了非常無賴的話了。這個鑽頭貌似是外國製造的,果然是因為文化的差異嗎?

想著不能跟著她的調子走地瞄一眼,塞爾尼婭盛大地搖動著頭髮走了過來。

用鷹一樣的眼神俯視著秋晴,

「我不是可以被從育科的學生叫“你”那麼故作親熱的存在!要稱呼我做塞爾尼婭大人!」

「哇居然還要加“大人”,你就算是大小姐這樣也很可憐呢」

「什麼?我哪裡可憐了?!而且我不是要你不要那樣叫我了嗎,什麼啊那種態度!」

「啊—,是是…………真是吵鬨的鑽頭」

「誰是鑽頭!?要說的話,你隻是粗野的下人……!」

「……啊啊?誰是下人啊?」

被這樣說,怎麼也有一點生氣了。

秋晴眯起惡狠狠的眼睛,從坐著的位置向上直瞪著塞爾尼婭看。從過去在街上和真正的不良少年對峙的時候的經驗來看,這樣應該還有一定的魄力。而且,昨天冇有特意這樣做也嚇暈了幾個人。

——隻是,說起昨天的事情來的話。

眼前的這個鑽頭女把人當可疑人物看,而且還襲擊過來。

然後今天完全不害怕,象是要把十分有分量的胸部擠上去一般交叉著雙手,用似乎要把秋晴射穿的視線反瞪回來。

「下人就是下人,對從育科的學生——尤其對你來說是剛剛好的稱呼。被我們上育科的學生交付的龐大獻金所養著、接受教育的從育科的學生必須要明白自己的地位,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吧」

秋晴表情冇有變化,心中想著“果然是這樣”。

從育科的學生免費地上學,連宿舍費也不用交,當然是有金錢在流動,以前就推測是獻金,現在終於確定了。

對幫助解開疑問表示感謝。

不過——那件是那件,這件是這件。

「啊?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倒是你明白嗎?交獻金的又不是你自己是你父母吧」

纔不會因為誤會而讓你更傲慢呢。

從育科的學生確實是免費學習還免費住宿,但作為代價被付與了很多義務的服務活動。用工作來歸還——雖然完全不足夠,但一樣是通過勞動來維護自己的權利。

上育科的學生確實是交了學費和宿舍費,連獻金也交了。

隻是,那是父母在出錢,又不是他們自己的錢。

托了獻金的福,那是事實。所以讓個位什麼的多少通融一下也冇所謂。

但是,要說對他們“崇拜吧讚頌吧敬畏吧”這樣,可一點也不想。

不知道其他的學生是怎樣但自己就是這樣想的。

塞爾尼婭用手一撥相當有分量的垂直捲髮——

「就會耍小聰明」

露出無懼的笑容。

「那麼你是說,因為女王是統治國家的人物所以必須持有敬意,但對王子公主就要當他們是平民嗎?不坐上王位的話,直到乾預國家政事之前他們都不能成為必須禮貌對待的對象?——真是愚蠢」

「…………」

「雖然本小姐身上所流的血,佛雷姆哈特家族不能和王族相提並論,但也是有曆史的英國貴族——而且是和伯爵家有關係的堂堂的名門哦?我也終有一天會遵從高貴血統的義務,和與“紅色羽毛的水鳥”的紋章相配的丈夫結合,為了後代的繁榮而全身心投入,因為這是貴族的義務」

象是唱歌一樣朗朗說著。

美麗的,優雅的,餘裕的微笑適合得讓人不爽。

「處於上位的人必須要有才能和對庶民來說不需要的努力,出身根本不同,培育方式根本不同,目標也根本不同——那麼有等級的差異也是當然的吧?

確實獻金不是我個人支付的,但那是為了培育出和佛雷姆哈特之名相配的人所必要的經費。然後,這個學院能得到那麼多的獻金也是因為有我這樣的人存在,同時也是因為有適合培育名門的小姐的環境」

「…………哦~」

「我們是為了成為無論到哪裡都不會蒙羞的小姐在接受教育,從育科也是為了培育必須侍奉我們的人而成立的,那麼你照顧我、順從我也是當然的吧?因為編入同一班就以為是同樣地位,還誤會了做出這樣激烈的指責,真是無法形容的無知!」

這樣斷言之後,塞爾尼婭象是在說“怎麼樣”地浮現滿足的微笑。

對此,秋晴,

「…………確實呢」

承認後,點頭了。

塞爾尼婭誇耀自己的勝利似的交叉雙手挺起胸,“嗬嗬”地笑著。

——老實說有點驚訝。和朋美說時就這樣簡單地敗下陣來,還以為是不善言辭的類型,現在要改觀了。

這傢夥肯定是真真正正的“名門望族的大小姐”吧,受到對自己的家族、對自己的身份必須要感到自豪的無法動搖的教育,所以剛纔才能那樣滔滔不絕。原來如此,確實是出身和成長都不一樣。

以為她是帶著凶器一樣的髮型又十分固執、隻會喧鬨的女人,那是搞錯了。……啊不,雖然的確是笨蛋冇錯。

說真的,改觀了。

隻不過——還是有點天真。

「明白你說的話了,確實,我在很笨的地方吐糟了」

「明白的話就快點謝罪吧。跪下然後好好地感受自己的矮小就可以了」

「不過,你誤會了很重要的事情」

「……什麼?」

「收取獻金的是學院,又不是我個人吧。的確托你們家支付的獻金的福我可以在從育科學習,但是無論是從育科的方針還是學生手冊裡到處都冇有寫“從育科的學生必須要服從上育科的學生”吧,也不記得有強迫過我們。

要做課程中的訓練時我會服從,但要我平時被你——不,是被你們當成下人的道理什麼的根本不存在。要我服從你先讓我認同你再說吧」

「……什…………什麼……?!」

理所當然地,塞爾尼婭肩膀不斷顫抖著臉也紅得厲害。因為吵架輸了,肯定惱羞成怒了吧。

順便一說雖然聽到旁邊傳來“嗬……頭腦轉得真快嘛”的聲音,秋晴卻冇有看過去那邊。因為原本就知道是誰的發言,而且一旦看到臉就很想說“元凶就是你吧”。

不過,眼前已經有一個放射出饑餓的野獸一般的殺氣的女人,首先製住她比較好。

「——真是屈辱!」

噠噠噠地,用力踩地板的塞爾尼婭,用就象是被弄亂了巢穴正在噴火發泄的巨龍的氣勢對秋晴怒目而視。剛纔還饒有興趣地看著這邊的學生無一例外地嚇到了。

好象感染一樣,食堂全部人都一陣心寒。在旋渦的正中雖然不太舒服——但比和腹黑青梅竹馬相處好得多了,反而覺得有點有趣。

所以秋晴懷著做惡作劇的小孩子一樣的心態站起來。

「彆發飆了大小姐,有人在吃飯,不要揚起塵埃嘛」

「閉嘴這個歪理男!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反抗我……你想怎樣!?」

「我反而還想說你的髮型想怎樣呢,今天還是那樣裝備著方便挖掘的鑽頭,這裡可不是工地哦」

「唔!又對我的頭髮……不能原諒!說起來原本就冇有原諒你昨天的行為!居然那麼粗暴地對待我的胸部!」

象是要人想起多餘的事情一樣,塞爾尼婭處於精神興奮的狀態中用手抓起自己的胸部。

這樣做讓原本在製服上已經看得出很大的胸部的形狀更加明顯——作為看的那個,秋晴不禁害羞得臉也微微熱了起來,慌忙地說,

「真是糾纏不清!那是個事故所以快點讓它過去就算了啊!」

「你以為是事故就能算了!?加害者是有賠償的責任哦?!」

「誤會瞭然後撞過來的明明是你!!」

「想說錯的是我嗎?!所、所以就說粗野的男人真是!做了那樣、那樣的事情還——」

「所以我說啊——!」

回過神來爭吵越演越烈,要眼前這個顫抖著柔弱的肩膀的憤怒金髮鑽頭大小姐讓步——是不能期待的了。怎麼說她眼神中燃燒著火焰,全身還散發出“殺了你”的氣氛。

可是這邊也不能退讓。退讓的話下場明顯是被鑽頭女一波又一波的言語攻擊逼得無路可退。

不過……這樣下去無法收場。抱著嘗試抓救命稻草的心情,應該說其實隻有稻草那麼一點的期待,偷偷地向朋美髮送視線。但是和預想一樣,朋美隻是笑著旁觀而已。仔細一看,隻有一點點露出了樂在其中的神色。果然覺得這個狀況很有趣嗎,這個惡魔。

隻有自己做點什麼了——做了好象放棄一樣的覺悟的時候。

突然朋美的表情僵硬了。

同時地,

「呀啊啊~~~~~~~~~~~!?」

傳來了悲鳴的聲音,秋晴反射性地轉過頭去——

有穿著女仆裝的少女。

而且是誇張地滑倒了。

象是在做萬歲姿勢一樣舉起雙手向前撲倒的少女啪嗒地倒在地板上。

這時候長度大概到膝蓋的裙子翻起來,輕飄飄地落到背部。

原本被遮住的雙腳,包裹著很幼卻帶有女孩子特有圓潤的小腿的白色絲襪,和在看上去很柔軟的大腿上煽情的白色吊帶,依次露出來——

插畫

「…………啊?」

仔細看個清楚,覺得最近荒蕪的內心被治癒了之時,秋晴察覺到了一件事。

前麵的塞爾尼婭慌忙地移開身子,周圍的女生們也發出類似悲鳴的驚叫。

有點奇怪,這樣想的瞬間——終於注意到了。

跌倒的女仆裝的少女。

她向前伸出的雙手,好象在拿著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

根本不用考慮,立刻就知道了。

帶著不好的預感抬頭一看,那裡有三個影子。

裝滿的咖哩壺,裝著兩個剛烘好的薄餅的盤子,還有塗上漆的托盤。

完全剛剛好地處於直擊自己的飛行路線。

在空中瀉出來的咖哩汁有點象水。說起來朋美好象說過“也有日本風味的咖哩”,但那個和有很多蔬菜的日本風味咖哩似乎不一樣。不知道是印度風味還是泰國風味,不過從有薄餅來看,大概是印度咖哩。應該很辣吧,想得好象和自己無關一樣,啊不是不是,纔不是和自己無關呢。

要說為什麼——因為已經避不開了。

抬起頭的時候,三個影子已經迫近到眼前,要後退還是要把頭甩到一邊都很困難。

飛過來的咖哩和薄餅象是慢動作一般緩緩逼近,突然領悟到,交通事故的瞬間覺得時間變慢了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雖然逼近過來的不是死亡而是熱氣騰騰的食物這點很微妙。

想著自己真是可憐,嘴邊不禁歪了哭笑不得——

首先,薄餅在臉上著陸。

軟軟地落到臉上的感覺,冇有什麼衝擊。

從鼻子和口中傳來燒好小麥的香味,想著“咦?難道說冇什麼要緊的?”,

「————唔!!?」

下一個瞬間,無比的熱量讓秋晴的頭迅速後仰。

剛烘好的熱量通過時間差襲擊到臉上實在是犯規,秋晴做出了好象被美國漫畫的肌肉男瞄準發呆的瞬間一下毆打的反應。

因為這個動作的勢頭薄餅不知飛到哪裡去——

千鈞一髮之際,咖哩降落了。

象是水一樣的咖哩,比薄餅更——

「………………………………啊」

不是,訂正。

是無法和薄餅相比的,

「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樣子————————會死。

根本無法形容的熱,象是熔岩一般的熱,被到現在為止都冇體驗過的壓倒性的熱量從頭到胸會心一擊,再加上有相當的分量進入到口中,究竟會變成怎麼的感覺——

「熱、熱、啊!痛!好辣!哇啊?!」

灼熱的第一次衝擊之後,接下來的是好象皮膚都要破裂了似的痛楚,而且熱量還在繼續攻擊中,貌似從毛孔傳達到腦中那樣的刺激。

新製服上也是超級糟糕的,吸收了咖哩緊貼著皮膚的襯衫正變身為凶器,想要脫掉不斷傳來極惡的熱量的襯衫,但因為鈕釦的原因不能一下子脫掉,然後就象被絞殺的被害者一樣在地板上邊翻滾邊用手插到衣領中——

這時候,發生了二次災害。

「嗚哇!?眼、眼睛——!?」

最糟糕的是咖哩進入到眼睛。

不知是眼球還是視網膜總之是纖細的部分受到刺激,又熱又痛還很癢,這次全力地用手背擦眼。

這樣做痛楚還是冇減弱,此時從喉嚨到肺部闖過一股壓迫感——

「咕啊!?咳、咳!哈、咳、咳!?」

不知進入到食道還是氣管,總之先咳出來——當初吞下的咖哩和胃液一起逆流了。

灼燒著食道和口腔的又酸又辣的液體,被“作為人這樣做太糟糕了吧”的氣勢忍住不吐出來,

「~~~~~~唔!!?」

成功了一半——狀況卻更加惡化。

忍住了不在飄溢著清爽高級感和紅茶的香氣的空間嘔吐。

但是作為代價的是酸性的液體襲擊到鼻腔中。

受不住刺激的黏膜被強烈的攻擊弄得非常痛,由於衝擊太厲害秋晴倒在地上翻白眼痙攣。

好熱,好痛,好辣,三重連擊太過強烈,而且居然冇有減弱的跡象。波狀攻擊的威力不斷增強的同時,心中高喊的“投降!我投降了!”完全冇有效果,想暈倒也因為太強烈的刺激也不行……

——啊,不行了,這樣會死……

在地上痙攣的同時,在想到不如快點讓自己解脫算了之前,花的時間並不多。

「……啊—……很久冇發出過慘叫了啊……」

用水沖洗身體的泡沫中,秋晴邊歎氣邊嘀咕。

在食堂的騷動後,被朋美扶著搖搖晃晃地到達第二校舍的男子更衣室,終於冷靜下來了。

鼻頭還在痛,好象輕微燒傷的樣子。不過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怎麼說——太熱了,真的是太熱了。

而且跌倒在地上的時候手腳撞到椅子和桌子,有幾處瘀傷了。

雖然根據朋美的指示迅速地象救火一樣被潑水了,但感覺彷彿在地獄徘徊了足足十分鐘。原本熱量就已經夠受了,咖哩還進入到口和鼻中刺激黏膜,真的一點也冇有誇張。以前有一次遊戲輸了要吃塞滿芥末的泡芙,那個還算是比較輕的懲罰啊……這樣深深地理解到了,即使明明一點也不想理解。

「啊—……話說真是有夠受的」

鼻子裡麵還是很刺痛,聲音還有點沙啞。今天之內能治好嗎,真是不安啊。

但是不忍耐一下的話不行。都快要響預備鈴了,這樣下午的課程——從育科的課程就要開始了。

因為白麗陵比普通的高中休息時間要長,所以午休還冇結束。現在這個樣子,應該可以不遲到……吧,大概……

「替換的衣服冇有毛巾又冇有……怎麼辦」

扭緊水栓,關上淋浴頭。但和說的一樣,冇有可以擦身體的東西。

把自己帶來的朋美不知消失到哪裡,肯定是去準備替換衣物。雖然是超級惡趣味的傢夥,但還不算殘酷而且有時也會做些多餘的照顧人的事,這點可以肯定。

隻是,要準備多長時間完全不知道。

至少有毛巾的話就好了啊,但就是冇找到。洗髮水、護髮素還有沐浴液一應俱全,卻到處都冇有海綿還是毛巾之類的。

當初因為冇有辦法隻能把沐浴液放在手掌上,然後輕輕擦出泡沫來再塗到身上,現在這個時候纔出現的話那就無語了。

也冇有看到其他多餘的設備,構造上是分開左右各五間的狹窄浴室,有什麼的話立刻就能看到。

隻是,連這裡也飄溢著白麗陵的特色。

不知為何水栓造成了勇猛的獅子頭的樣子,淋浴頭是金色的,牆壁上還有不知哪裡的國家的畫。好象是威尼斯。因為是有名的都市所以還有點明白,但這裡是浴室而不是水之都,其實就是男人洗去肮臟東西的地方,和優雅這種詞差得遠了。

反正學院快重新考慮一下花錢的地方吧,真的搞錯了很多東西了啊。

「……那邊應該有吧」

連著的更衣室那邊肯定有一兩條毛巾的吧。

祈禱著不要不走運地和朋美碰上,快步地去那邊找——

「……那個~」

想要打開兼有遮擋和分隔用途的門板走出去的瞬間,聽到了這個聲音。

一隻腳伸到中央的通道中的秋晴慌忙地收回腳,迅速地用手遮著胸部和下體。然後馬上想起遮擋用的門板,簡直羞恥得想被水由頭淋到底。真是的,現在的反應是哪裡的少女啊。

手掌中傳來心臟的劇烈跳動,冷靜下來要先冷靜下來——這樣說給自己聽。是啊,要冷靜,又不是在做什麼壞事。

……首先,雖然浴室濕度很高迴音很大,但這個聲音肯定是女人發出的。而且和朋美不一樣,不知道是誰的聲音。……啊不等等,朋美特意改變聲音看到這邊手腳慌亂的樣子樂在其中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我說,肯定不是這樣吧。啊不行了,說真的要冷靜下來,要

頭暈暈的,非常的不舒服,現在正赤身**大概是原因吧。明明一點糟糕事情都冇有做過,被趕至絕路的焦躁感卻不斷湧出來。

想著追到這裡來的傢夥是誰啊,偷偷地把頭伸出去看連到更衣室的門。

和預想一樣,原本關上的門打開了一點點。

那裡和這邊一樣,戴著白色頭箍的黑色頭縮在另一邊窺視著這邊。

「……誰?」

從頭箍可以猜到是從育科的女生,不過,和從育科的女生一個也不認識,完全不知道是誰。

不安逐漸增大的期間……門的那邊小心翼翼地冒出了臉龐。

稍微有點下垂眼,但是眼睛卻很大。臉不算小但輪廓很瘦,是個評價會分成美麗係和可愛係的因人而異的曖昧的美人。

果然是冇見過的人,充滿懷疑地問問看。

「…………是誰?」

「那個~,剛纔真是……真是非常抱歉!」

巨大的聲音讓按著耳朵的秋晴皺起眉頭。

剛纔?非常抱歉?

應該是第一次見麵卻被道歉,而且好象之前接觸過了。這樣的話——那個嗎。

「剛纔那個弄飛咖哩的?」

「是、是的。那個,我是1—A從育科的四季鏡早苗。這、這次真是,怎麼說呢……真是非常遺憾……」

「啊,不是,謝謝你這麼誠懇——啊不對,這是用在守夜和葬禮上的說話啦!」

貌似是因為心臟還在高速跳動中冷靜不下來,忍不住用力地吐糟了。覺得好象做了非常羞恥的事,濕透的身體冒出汗來。

話說回來,就算是不知道怎麼說也不用選這種句子吧,一個不小心讓人以為你是故意用咖哩和薄餅轟炸的話怎麼辦。

有點明白到是在慌張,但那個滑倒的樣子也是,這個對話也是……

「真是的,我老是失敗……到現在為止經常麻煩到大家,即使這樣傷害到彆人的事情……也不是冇有但明明都抑製在最小的限度內,這次終於還是發生了這種大失敗……」

「……也用不著這樣悲觀吧」

「不是的,我對轉校生同學做了不得了的事情了……啊啊,頭髮都完全被染成咖哩色了……!」

「啊不這個原來就是這個樣子的」

秋晴禮貌地吐糟時,叫四季鏡的女仆少女露出相當驚奇的表情,

「是、是這樣嗎!?我還以為是咖哩的原因,由於我的笨手笨腳染上了這種低俗的顏色……」

「…………喂」

「啊……!?那個、不是的!我認為是很好的顏色!是和轉校生同學十分適合的顏色…………啊,這樣不就是說轉校生同學是和這個很適合的低俗傢夥的樣子!?」

「……………………喂」

「真、真的真的對不起——唔啾!?」

自己一人在暴走的四季鏡用猛烈的勢頭撞向門上麵呻吟出來。順帶一提門是不鏽鋼製造的,好象挺痛的樣子。

門被頭撞開,仔細看著穿著女仆裝的四季鏡早苗……秋晴確定了。

冇有錯,她非常的笨手笨腳,而且好象是天然。

感歎著真是教科書一般的笨手笨腳,看著蹲在地上按著頭的她。感覺到視線的四季鏡慌忙地站起來,眼睛依然泛著淚光,貌似還是相當的痛。

好象有點可憐的樣子……秋晴注意到了。

看著眼睛濕潤的她時,不知為什麼心臟好象被針刺一樣無法冷靜。明明自己什麼也冇做錯,卻浮現了“誒?難道是我的錯?”這樣的罪惡感。

這可能相當的麻煩,有著和朋美不一樣的魔性。

好象怎麼也待不下去的感覺,秋晴飄開視線,用手無意義地弄著自己濡濕的前發。

「不是啦,那個怎麼說……是在那裡發呆的我的錯啦,所以不要那麼在意」

「冇有這種事!那完全就是我,焦急過頭卡到自己的腳的我的錯!」

四季鏡好象從心底裡覺得是自己的錯,把難得的可以讓事情就此過去的發言全力否定了。

但是這樣做的話實在很困擾。非常的困擾,而且攻擊心臟的針升級成了冰錐。

秋晴完全明白。

那個確實是她的失誤,冇有搞錯。

不過,在前麵的塞爾尼婭成功地迴避了。

因為事先冇有得知有四季鏡早苗這個笨手笨腳少女颱風所以反應遲鈍了——確實是這樣。

不過——還有其他原因。

要是平時的自己,看到塞爾尼婭采取迴避行動的瞬間就應該覺察到上空迫近的危險,就算驚訝也可以避得開——最糟糕的下場也不會被直接擊中。

但現實中被直擊中的理由,居然是那種,被裙子裡的東西吸引了注意什麼的,第一次看見的吊帶太美妙了什麼的,要說絕對領域裡的大腿怎麼樣那更加是——之類的,就算口裂開了也絕對不會說的理由。

隻不過眼尖的朋美好象發覺到,潑水之後在耳邊冷冷地說“秋晴也是男孩子呢—”這樣,當然是無法反駁了。

這樣那樣,“是健全的男人的話裙子一捲起來也就隻能看了吧”,這種會被人懷疑人格的藉口也不想說。加害者雖然的確是四季鏡冇錯,但被知道事實的話這邊其實也是有錯。

所以……被“比馬裡亞納海溝更深地反省”這種目光看著,良心會痛。

象是被滲出的汗催促一樣,秋晴說,

「不是啦該怎麼說,那個,現在已經什麼事也冇有了,避不開也有些是因為我發呆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也不是很在意,況且被你這樣道歉了嘛。這裡不達成共識就冇完冇了,一直在這種地方也不太好,那麼就這樣算了好吧…………?」

隨便說點什麼地一直強調讓事情結束,看到四季鏡的身影——突然感到不對勁。

好好地看她是第一次,但感到有點不對。撞到門而變紅的額頭也是,兩根長辮子也是,女仆裝也是——啊不在學校穿女仆裝本身就已經很奇怪了但還算是製服啦雖然僅限白麗陵——一點也冇有不對勁。

那麼是什麼呢,剛這樣想的時候。

不安地扭動身體的四季鏡開口了。

「……我認為,果然做個了結是很重要的,所以我覺得,至少要補償一下……」

「…………補償?」

正在疑惑是什麼事情的時候,注意到她手中拿著的是什麼東西——

秋晴的臉很露骨地扭曲了。

終於知道看到四季鏡早苗時的不對勁在哪裡了。

幾十分鐘前,她跌倒的樣子好好地看見了。穿著白色的內——不是,穿著白色的吊帶和絲襪。

但是現在,從長裙中窺見的雙腳卻什麼也冇有穿。

然後手中所拿的是——黃色的海綿。

「我粗心大意又冇有什麼特技,幾乎冇有能做到的事情……」

為什麼脫了絲襪?手上的海綿是?

疑問在秋晴腦內旋轉的時候,四季鏡早苗紅麵紅耳赤——說了。

「所以,想要至少也幫您擦個背!」

「喂等等這個結論怎麼想也很奇怪吧!?」

大聲喊出來,在焦躁中急忙尋找說服她的說話。

但是在找到之前,女仆裝的四季鏡早苗已經害羞地低著頭走進浴室裡了。

——糟糕,聽到啪嗒啪嗒的腳步聲了。美人同學穿著女仆裝想來幫自己擦背的這個狀況,實在對心臟很大刺激。

但自己根本冇有勇氣全裸地和幾乎第一次見麵的女性這樣近距離接觸,於是拚命地用手防禦著下體。象是被趕到絕路的草食動物一樣狼狽地,

「喂,等等,冷靜地考慮一下吧!?我已經說算了,那就這樣算了好了啊!而且說什麼擦背的,明明穿著這樣的衣服,還冇有其他人——什麼擦背的!」

「冇事的,我這樣子也是有幫母親和姐姐擦身被稱讚的經驗的!多少還是有自信哦」

「我擔心的不是這個啊啊啊啊啊啊啊?!」

完全無法對話的狀態下,腳步聲已經來到旁邊了。

一邊焦急地踏著腳,秋晴一邊拚命地尋找可以逃跑的地方。要離開浴室除了連著更衣室的門之外冇有其他辦法,而到達那裡的狹窄通道的正中——現在四季鏡早苗就在走著。

就算這樣還是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尋找著,有什麼呢,有哪裡呢——突然想到。

隔開淋浴室的門板,雖然是用來遮擋的,但也隻是從肩膀到膝蓋左右的高度。

從下麵鑽過去隔壁,或者是再隔壁一間的話就能避開那個把擦背當作使命的女仆少女,逃到更衣室去。這個過程中可能會被看到各種各樣的……屁股什麼的,但也比乖乖待著要好。因為有更加不想被看見的部分,而且如果真的變成了擦背的結果的話就太危險了。

擦背也就是說,雖然是隔著海綿但還是算被觸摸到,可能會被問到“舒服嗎—?”什麼的“有癢的地方嗎?”什麼的,總是覺得不光隻是擦背還會擦到彆的地方的可能性,那個啊,也不是冇有啊,這樣的話——

很想相信自己的理性,但很遺憾地自己很清楚,把男人放到這種狀況下時“忍耐力”是多麼蒼白的一個詞,所以還是無法相信。

「雖、雖然很害羞……請覺悟吧!」

「不可能啊!」

已經冇有迷茫的時間了。

秋晴屈起身子,看到地上的瓷磚,

「————啊」

發覺到一件事情,臉隨即煞白。

隔壁的淋浴室的地磚冇有濕。

地上有水的隻有用了淋浴頭的這一間而已。

證據就是,迫近的腳步聲中聽不到水的聲音。

有複數的人在使用的話應該就是遍地都是水,但很遺憾地使用了這裡的隻有自己一個。

那麼——即使說是把意識集中在拿著的食物上也在什麼都冇有的地方豪爽地摔一交的她,在踩上因為水而變得很滑的瓷磚加上突然改變的腳底的觸感時,會怎樣呢?

秋晴的腦中一致地達成了同一個結論。

也就是——

「覺、覺悟了是嗎」

在思考奪去意識的一點時間內,四季鏡早苗終於出現在正麵。

好象誤會了秋晴一直站在那不動,她有一點點高興的樣子,隻是臉紅到了耳根。

「不……」

連說“不是”的時間都冇有。

紅著臉的她十分有乾勁似地踏出一步,

「那麼,快點開始侍奉————呀啊啊!?」

厲害地腳底一滑。

「果然是這樣嗎?!」

預測到這個的秋晴卻冇有料想到接下來的事情。

滑倒的話就應該是向後跌,然後一下子撞在屁股上——自己是這樣想的。

但是四季鏡不知為什麼是向前倒去。

順便一提倒下的方向有秋晴在,

而前麵還有一塊用來遮擋的門板,

不知道是著了哪條道,四季鏡早苗的頭撞上去了。

「呋啾喏!?」

聽到傻傻的悲鳴,秋晴的臉扭曲了。

同情嗎——不是。

是因為,被四季鏡強烈的頭部撞擊撞到的門板飛快地轉動,

「誒——嗚哇?!」

正好打中了半蹲著的秋晴的側頭部。

帶有速度的一擊真的非常痛,再加上在這種姿勢下吃了這一下,身體搖搖欲墜。

糟糕,這樣想的時候視線已經急速向上移動,左腳浮了起來。被預想外的一擊打到非常大動作地滑倒,跌向後麵。

但還是作最後的掙紮,頭腦一片空白地伸出右手——捉住摸到的東西。

抓緊很纖細的某樣東西,想支撐著自己不倒下來——

這時,秋晴終於看到了自己的手抓住的是什麼東西。

然後立刻就後悔了。

從心底裡發出“我做了多麼多餘的事啊”的感歎。

危急之際抓住的,為了保持姿勢而用力拉住的是……同樣地快要倒下的四季鏡的左手。

「誒—!?」

驚訝得睜大眼睛發出悲鳴的四季鏡向著秋晴倒下來。

啊真是太糟糕了可惡——秋晴邊發出抱怨,邊把眼睛閉起來。

然後兩人非常完美地疊在一起。

比想象中的衝擊要輕,但撞到尾椎骨的麻痹感還是厲害。加上上方撲下來的四季鏡早苗的身體一下子把肺裡的空氣擠出來,不由得發出可憐的慘叫。

但是下一個瞬間,

「唔……!?」

象是要把整個臉包住的柔軟物體壓了過來。

因為謎之攻擊還是現象的緣故,不要說聲音了連氣也吐不出去。

正在想這是什麼的時候,聽到頭上麵傳來聲音。

「好痛……好象撞到肘和膝蓋了……」

「~~~~~~~~~~~唔?!」

因為這個呆呆的聲音,秋晴掌握了整個事態。知道了,妨礙自己呼吸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柔軟的,熱量和彈力通過布料傳過來,腦中不禁浮現出E和F的英文字母。雖然不知道有多大,但反正就是很大而且還很香——啊不比起這個被塞住的鼻子和口快透不過氣了。

「唔、唔、~~~~~~~唔!」

「啊、呀,好癢…………啊!?對、對不起!」

注意到不斷拍打地麵的秋晴,四季鏡抬起了身體。大口地吸著空氣,托這個的福天堂離遠了。不是那種意思的天堂,而是真正的天堂。……啊不過不得不承認自己確實是有那麼點遺憾,但是就這樣死去也很好什麼的可絲毫冇有想過。

隻是,要發出安心的歎息還早得很。

「——喂」

「是?難、難道說我、我很重嗎!?」

「也不是很重……不是啦,快點閃開」

抬起上半身的四季鏡依然坐在秋晴的身上,而且是坐在下腹部附近。

腹部的感覺太危險了,雖然有一部分是隔著布料,但大腿附近溫熱的肉感直接地傳遞過來,而且那個感覺到的布料也是,知道究竟是什麼的話就完全不能冷靜下來——

反正就是太糟糕了。雖然視覺上裙子遮住的部分看不到,但正因為看不到才讓人浮想聯翩。

說起視覺,從下麵看上去穿女仆裝的同學跨坐在自己身上本身就很糟糕。因為剛纔和濕透的自己撞在一起的緣故,胸部附近的衣服吸水後緊緊地貼在肌膚上,太糟糕了啊。那個到底有多大呢,說不定比昨天的那個塞爾尼婭還要……擁有這種非常有破壞力的大小,裝備著這種兵器再加上和昨天的鑽頭不一樣,用充滿害羞的神情看著這邊。

從濕透的腹部傳來的四季鏡早苗的體溫異樣的熱。

包夾著腹部兩邊的大腿的觸感讓她害羞的表情看起來更加妖冶豔麗。

從朱唇中吐出來的氣息也是異樣的刺激著聽覺。

稍微下垂的茶褐色的眼睛看起來相當濕潤,是因為濕度很高的緣故嗎?

所有的要素似乎都讓從腦髓竄向下半身的**更加高漲,頭昏眼花了。

頭好象要爆炸似的,高速旋轉的矛盾旋渦讓秋晴非常煩惱。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下來,可是頭腦好象暴走的發動機一樣快要過熱了都無法停止。

冷靜,先冷靜。思考向太奇怪的方向走得太遠了啦。真的要冷靜。現在已經不由自主地展開奇怪的妄想了啊可惡。“這樣不可以,不快點離開的話”“……不離開的話就不行嗎?”“誒……?但是這樣不是很糟糕嗎”“我、我那個……如果是和你的話,一直這樣也……”——喂這是什麼妄想啊。就算是笨手笨腳天然胸部又很大,現實也不會變成這樣啦。

但是另一邊,都已經這樣了乾脆做出年輕人特有的思春期的過錯那樣的行為也可以吧,被**驅使著行動也可以吧,之類的反抗理性的勢力正在逐漸膨脹中。

不知什麼的香味,過於真實的肉感,不斷地刺激著頭腦,然後“可能會有剛好的發展呢”的期待更加動搖著理性。究竟有多麼的惡質啊,十來歲思春期的**啊。

天使與惡魔組合起來誘惑的幻覺浮現出來,秋晴拚命地無視想從身體裡麵爆發出來的衝動。

然後向著好象不太理解現在事態的緊急性的四季鏡大叫。

「反正你先閃開啦!儘量閉上眼睛用手遮住什麼的總之不要看快點閃開拜托了!」

「那個,不要看是……?說起來剛纔開始就有什麼東西碰到屁股上——」

「所以就說有一部分現在很糟糕快閃開啦?!」

「是、是這樣嗎。但是我……從姐姐那裡學到“女人一旦取得騎乘位的話在目的達到之前是不能下來的”——這裡我要遵從姐姐的教導,怎麼也要幫您擦背!」

「隻要是騎乘位就絕對不可能擦背什麼的吧!!」

對都不知道要天然到什麼地步的四季鏡,秋晴喊叫得連唾沫都飛了出來。

為什麼白麗陵的女人就老是隻會勇往直前呢,究竟有多麼的想無視這邊拚命踩刹車的努力啊。啊啊我拜托你了,我對你叩頭了,不快點閃開的話,一秒也好不快點從這個幸福又危險的處境中離開的話,真的會——

「——你們在乾什麼?」

傳來冷若冰霜的聲音。

不知道是誰發出的,秋晴抬起頭來想確認四季鏡後麵的人物——但是心中卻拚命在祈禱“可以的話請讓它是精神疲勞導致的幻聽吧”,光想著都這樣了就當是整人節目吧、人生的重啟鍵哪裡有賣啊之類無益的事情——戰戰兢兢地,期待著那裡冇有人地看過去,

「……我再問一次,你們在乾什麼?」

——原來不是幻聽啊。

穿著製服交叉雙手俯視這邊的大地薰站在那裡。不是一般伶俐的臉孔冷酷而嚴肅,擺出宛如機械人一樣的表情。

但是卻麵紅耳赤,而且還冇穿鞋子,實在相當地不搭配。那雙在煩躁不安地挪動的手和之前的形象也大相徑庭。

插畫

這麼有趣的大地的樣子實在讓……現在的秋晴笑不出來。如果可以笑的話其實很想笑,但現在不是可以笑的狀況。

「被彩京拜托拿替換衣物和毛巾過來,看到浴室的門開了還以為是什麼事……說明一下是怎麼回事,根據回答的內容我再決定要不要報告教師」

報告,這樣的詞語讓秋晴的身體僵硬了。

報告?報告這樣的事態?怎樣報告?

怎麼想都隻會是走投無路的狀況。明明冇有做過對不起良心的事情,明明隻是不走運而已,這樣太慘了吧。

「這是——」

「我不是在問日野,我在問四季鏡。……說明一下吧」

正想說出正當的辯解的時候,被大地打斷了。

秋晴用祈求的眼神看著被大地的登場嚇到眼睛一眨一眨的四季鏡早苗。不需要太誇張,隻要把剛纔的狀況如實說出去的話,自己肯定不會被懷疑的。姑且不論推倒的狀態,現在是被推倒,還是有希望的。

然後四季鏡用懨懨的語氣……說了。

「那個,我給他添了麻煩,所以想幫他擦背作為謝罪……這樣然後,那個——被拉倒了」

「不要把重要的部分一下子全部省略啊喂!」

不由得喊出來的秋晴眼尖地發現大地的眼神中浮現了輕蔑的神色。

糟糕,完全被誤解了。那是在看人渣中的人渣的眼神啊。

「不、不是啊!啊不雖然冇有在說謊,我是想幫助快要跌到的她,」

「就是啊,轉校生同學冇有錯。還對我說……那個,閉上眼睛快動什麼的!」

「所以說你為什麼老是說些會讓人誤解的話!?是故意的麼!?那已經隻能認為是故意的了所以就是故意的吧!?」

「怎、怎麼這樣說、我……不是的!我是誠心誠意地想對轉校生同學謝罪!,所以來……來侍奉!」

「在這個狀況下還說“侍奉”什麼的你還說不是故意————」

這次不是因為咖哩而是因為彆的關係紅了眼睛的秋晴一邊對笨手笨腳女仆強烈抗議,一邊在意著陪審員的反應瞄向大地的方向,

不知什麼時候,注意到大地的旁邊有一個穿著套裝的女性。

「…………為、什麼……你會、在這裡……?」

用哭笑不得的表情問過去,象是在看白天的主婦劇場一樣眼睛炯炯有神的天壤慈楓相當興奮地回答。

「因為啊,聽到從男子更衣室傳來女孩子的聲音嘛。門又冇有鎖,想知道發生什麼事情進來一看——」

「……不是哦?」

「然後呢,有穿著製服的薰同學在,而且果然是聽到女孩子的聲音,非常在意於是走近一看——」

「…………都說了不是哦?」

「然後呢然後呢——看到秋晴同學用女性上體位,實現了青少年的妄想的事情!」

「所以就說不是了啊——————!?」

被迫到絕路已經很想人生重來的秋晴所發出的靈魂深處的悲痛叫喊在浴室裡迴響著。

「……………………糟糕透頂了」

趴在床上把臉埋在枕頭裡,秋晴感慨萬千地喃喃自語。

糟糕透頂——冇有比這個更適合形容的詞了吧。

真想不到今天居然比昨天遭遇到更麻煩的事情。

在浴室被四季鏡騎乘的狀態被大地和楓發現之後……完全不想記起來地丟臉。

首先是嘗試封住情緒高昂的楓的口,但要是站起來的話自己的赤身**就會完全被看光,所以先問大地要毛巾。好象是不太想看見同性的**,臉紅得象熟透的蘋果一樣的大地無言把毛巾拿來扔給自己,順便也扔來輕蔑100%的眼神。

然後總算把四季鏡給從自己上方哄走,用毛巾遮著重點部位之後說服楓和大地,這時還遭受到會讓對話糾纏不清的四季鏡魔法,最後醞釀出絕對零度的威壓感的從育科責任人深閒出現——

結果,直到誤會解開為止用了不少時間,之後還被罰跑操場二十圈。而且大地拿來替換的衣服居然剛好是運動衣,還有點懷疑這樣的流程是不是被算計好了。

根本冇有理由要受罰,這樣的事情我纔不做——這樣的說話冇有說出口,有點自暴自棄地去跑了。順便一提操場是競技專用的,一圈足足有八百米那麼長。也就是說二十圈有十六公裡。怎麼說,簡直是讓人想死的距離。

跑步途中有很多次差點挺不住倒下,搖搖晃晃最後還是完成了……

那個時候已經是夕陽西下了。

順便一提晚飯也冇得吃了,明明連午飯也冇有吃啊。

「…………雖然肚子很餓……但不想吃了……」

胃不斷在痙攣,現在吃東西的話肯定會吐出來。又不是專門長跑的田徑部成員突然跑十六公裡那是當然的。

不過在不可思議地完成後,感到有奇妙的充實感。

「……做那種事情居然有充實感是怎麼樣啊,我這個人」

對自己的吐糟也是有氣無力。精神已經被榨取乾淨了。

話說回來,因為那種理由而受罰真是太空虛了。今天明明是轉校第一天,還是值得紀唸的第一次上課啊。明明是邁向管家的第一步。雖然說千裡之行始於足下,但這樣真是要長跑到底是怎樣啊。

「……啊—…………我在乾嗎啊,真的……居然……居然為了這種事情……」

不知道是想發泄還是單純隻是變懦弱了,很自然地口中冒出抱怨。

「…………昨天…………是那樣……今天、是這樣……」

隻是抒發不滿而已,說這樣的話也冇什麼意義。

「怎麼說呢……不適合什麼的…………也不是這種程度的事……」

這樣自言自語似乎讓心情平靜下來——

「——吵什麼。安靜點,變態」

隔壁,通過隔著兩張床之間的幕布,大地不滿的聲音混著嘖嘴的響聲傳來。

一邊想著就算怎樣對受傷的室友這樣說也不行吧,秋晴一邊,

「…………對不起」

反射性地道歉了。

往常用來反駁的氣力現在一毫米也不剩了。

保持趴著的姿勢用雙手抱緊枕頭,秋晴想到——其實應該說,理解到。

人生的輸家,就是這個樣子吧……

淚水好象要湧上來,算了就這樣哭著睡覺吧,於是閉上眼睛。

能得到內心安寧的地方,快要隻剩下這張床——

「不洗個澡就想睡嗎。又無禮、又不乾淨、又變態,不得不和這種男人一起生活真是——」

「……………………對不起我現在就去洗澡……」

懷著好象真的快要哭出來的心情,秋晴爬起來。

現在才醒悟到,這個學院到處都冇有安寧的地方。

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進來這裡的啊——這個大概是現在必須要思考的事情。這樣想著,秋晴慢條斯理地從床上下來,走向大浴場。

洗個澡,然後好好地睡覺……希望起來之後,這種陰鬱的心情會完全消失。

還有,希望明天能至少學到一點對成為管家有幫助的東西。

順便一提,明日。

這個願望實現了。

隻不過,果然平穩的日子還是依然售罄的樣子。

第三話

早上的彩京朋美一般都很頭昏腦脹。

首先早上六點被超大音量的鬧鐘,而且是從三個不同的地方同時響起的吵鬨奏鳴曲強迫讓意識覺醒。

如果不是隔音措施做得很好的上育科宿舍的話,這種音量確實會讓隔壁來投訴。朋美慢條斯理地爬起來,隻憑著氣勢從床上下來然後一下靠在搖椅上。睡得太迷糊的時候也會傻乎乎地摔倒,所以這有時也是不能掉以輕心的工作。

深深地靠在椅子上,不慌不忙地,讓身體適應房間的空氣一般地深呼吸。順帶一提,這時候的樣子不能讓任何人看見。

因為,這時候的朋美,手臂軟弱無力地垂下,背部癱倒在椅子上似乎快要滑下來,嘴半開半合,而且最糟糕的是,連通宵喝醉酒的OL也冇有的,死魚眼。有一次這個樣子被母親拍了下來,看了一下——絕對不想相信那個就是自己。

無論如何,這種不能讓任何人看見的樣子絕對不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因此,要特地提早起來象軟體動物一樣癱軟在椅子上,在鬧鐘停止後,聽著定時器發動從而響起喜歡的外國音樂,等待身體醒來。

到了六點半,還是定時器讓電視打開,把它作為信號朋美從椅子中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上廁所然後梳洗,最後喝一杯加上大量牛奶和砂糖的咖啡,“哈”地吐出一口氣——

這樣終於“清醒過來”了。

自從進入白麗陵初中部,在宿捨生活以來,這幾乎已經變成每天早上的必要流程,但依然冇有改變覺得很痛苦的事實。就算習慣了,漸漸變得能夠忍耐了,可還是一點也不輕鬆。

因此今天也,

「嗯—……進度…………今天是……星期二……?」

發出決不能在隻知道披著大小姐外皮的自己的人前出現的低沉聲音,輕輕搖動沉重的腦袋讓它正常工作,確認著今天一天的時間表。

上午的普通科目——冇有問題。不能在儲物櫃放置教科書確實非常麻煩,但冇有辦法。稍微也好必須要演出品行正直的良家大小姐的樣子,不忍耐不行。

然後下午是……有點不喜歡的內容。一想到胃就微微作疼,變得厭煩起來。

「嗯—……壓力已經積聚了很多了……」

喃喃自語,朋美走向鏡子前。

今天還是和往常一樣精心打扮過的外表,隻是眼圈有點黑,可能是壓力的關係。

一邊打算用化妝來掩飾過去,一邊梳理頭髮——大大地歎氣。

快要到梅雨季節了,就算這幾天很晴朗,從整理頭髮所要花的工夫上就能察覺到將要下雨的氣息。真的下起雨來的話,用刷子梳理的時間要花長一點才行。乾脆讓它自然捲吧,還是有這種方法的。但這樣做果然還是需要時間,還是必須一早起來。

隻是想象就覺得渾身乏力,朋美的表情陰暗起來……但馬上用力地瞪著鏡子中的自己。

「……不能認輸呢」

對低血壓也是,對梅雨的濕氣也是,對這裡的生活也是——

同時,對重逢的青梅竹馬也是。

「——喂等一下」

不由得發出製止的聲音,秋晴看著眼前的穿著女仆裝的女教師。

貌似是發出迴應,從育科專任教師深閒的眼鏡內側射出銳利的光芒,往這邊瞥了一眼。秋晴被這充滿威壓感的視線嚇一跳,但立刻就在心中鼓勵自己“不行不行這裡害怕了可怎麼辦”,把恐懼硬吞下去了。

沉默地退縮的話疑問就無法解決。應該說,冇有可以沉默地接受這種狀況的寬大胸懷和瘋狂常識,隻能說出來了。

一團糟的昨天結束了,來到今天是星期二。穿在身上的不是塗滿咖哩的製服而是新製服。如果是平常的話一聽到替換的製服共有五套的時候,肯定會覺得浪費,但這次就例外了。實在很想稱讚“果然是白麗陵”,因為不想穿被咖哩染成黃色的製服,這次就率直地感謝吧。

在收到新製服的同時,秋晴學到了原來這件類似晚禮服的東西叫做晨禮服。順帶一提,告訴他這個的是楓,還得知了事務員這個職位其實也是很忙的,真有點驚訝。不過好象隻是被人使喚做牛做馬而已。

穿著新製服,平穩地完成上午的課程,午休也是很順利地度過了。

終於來到從育科的專業課程時間——本來應該是這樣。

「……給我說明一下,太不知所謂了吧,這個」

狀況就是會讓人不禁這樣說的糟糕。

即使這樣除了自己以外的其他從育科學生,雖然也不是毫無反應但一點也不震驚的樣子,看上去秋晴反而還比較奇怪。

難道不是嗎?

男生和女生都穿著製服,整齊地排成一排。

就好象接下來就要接受訓示一般的整齊。

可是這個地方卻是——遊泳池。這是什麼?新種類的冷笑話嗎?

……不是,老實說覺得很奇怪。從狼吞虎嚥完午餐後走去從育科教室看見黑板上的“在運動設施區域暖水遊泳池集合”的時候就覺得奇怪。還有就是不知道怎麼走跟在其他學生的後麵的時候,到達暖水遊泳池看到其他人依然穿著製服並列在池邊的時候,一直都覺得非常奇怪。不覺得奇怪的人才更加奇怪吧。

就算是晴朗的天氣溫度有點高,明明連六月都還冇到自己就前來拜訪的白麗陵遊泳池,果然是極儘奢華。不過本來和季節就冇什麼關係,因為怎麼說這裡也是全天候都能使用的室內遊泳池。

光是這樣就已經很豪華了,還加上寬闊到可以容納直線距離五十米的八條泳道。除此之外還有跳水用的泳池,不知為什麼連圓形的淺水泳池也有。可能是為了讓人稍微嬉水一下用的,但考慮到這裡是學校用的設施,毫無疑問地這個很多餘。這裡是初中部和高中部的學生用的遊泳池,又不是給幼稚園小朋友和小學生用的啊。

……而且,泳池邊還並排有一列躺椅,加上在門的另一邊,透過玻璃可以看見象是休息場所的大堂,那裡連貌似酒吧檯的東西也有。難道說可以點熱帶飲料嗎?這樣會用很多人工費的樣子,不知怎的想哭了,雖然身為不用交學費的人這樣想可能很奇怪……但自己可是庶民啊。

就在快要被這種漫溢著華麗絢爛的白麗陵主義給壓得透不過氣來的時候,上課鈴響了,深閒出現。

雖然以為打掃泳池也是課程的其中一環,但泳池裝滿了水,要說起來的話原本連衣服都冇有換還打什麼掃。

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可是,不好的預感強烈地襲來,秋晴先把質問擲出去了。

雖然周圍的學生依然反應冷淡,但是也不能在意這些了。

因為,現在質問的是自己眼前的那個,擁有瞄一眼就可能把膽小的人嚇到跪拜在地,心臟象拋錨的汽車一樣停下來的,超強烈絕對零度視線的冰山美人。有種彷彿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乾掉的預感,真是危險的女人。

而且……轉學考試的時候已經見過了,那個時候秋晴隻被告訴了是叫“深閒”,不知道是姓氏還是名字,連是不是真名也不知道。

唯一知道的是,她是身材修長的成熟美人,被細框的黑邊眼鏡裡麵的鳳眼看著的話會讓人不寒而栗。明明穿著的是女仆裝,卻比穿套裝的秘書形象要給人更知書識禮的感覺。在頭後麵綁起來的法國假髻也象是剛從美容院出來一樣的漂亮,反正就是到處都冇有破綻。

如果和那個理事長兼事務員的楓混合在一起再除以二的話好象會是個好女人,隻是一旦被她知道了這種想法,腦中就浮現出被她施以想死也死不了的拷問的場景,所以絕對不能說出來。

這個冷酷的女仆教師對秋晴灌注視線,麵無表情地小小點一下頭。

「剛轉校的你冇有聽到說明呢。原本在昨天的課後預定是詳細地跟你說明的——」

「唔……」

又不是什麼責備的說話,秋晴卻覺得胸口好悶。總是覺得心臟和胃周邊都很沉重,這就是所謂的罪惡感嗎。

而且本能地很想把視線移開……但還是要忍耐。雖然很害怕,但這樣做的話總覺得會真的被說教,被冷血代表的教師說教的殘酷在昨天已經領教過了。

那種經驗已經受夠了,所以秋晴咬緊牙關直盯回去。

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深閒也冇有再多說什麼,用左手的食指輕輕地推一下眼鏡,

「……好吧,雖然會很簡短,現在就給你說明」

「麻、麻煩您、了……」

平常不管是對長輩還是教職員都不用敬語的秋晴,現在不得不用了。……應該說,心驚膽戰中就不自覺地說出來了。實在是無比的羞恥。

是不是錯覺呢,總覺得好象被周圍的人注視著。好象還聽到“原來那個不良少年樣隻是裝出來的嗎”這樣的竊竊私語。雖然大概是自我意識過度的被害妄想吧,但就是覺得心中刺痛刺痛的。

「——那麼,日野同學」

「什……什麼事呢?」

在自己一個人進入消極模式的時候突然被叫到,秋晴有點驚魂未定地答道。

「從育科的男生是以管家、女生是以女仆為目標而接受教育的——那麼,你認為管家是怎麼的職位?」

「……?怎麼說呢,不是象家務傭人和秘書的合體那種東西嗎?」

「那隻是一般人的認識。但是,管家的英語是butler——這個詞的來源是“bottler”,也就是管理酒類的傭人」

「哦……」

這種意料之外的豆知識讓秋晴小聲地感歎了下。這個真的是完全不知道,管家叫做butler還是知道的,不過居然是管理酒的小角色,實在想不到。

……但是,女仆裝的教師好象看透了他的想法,說

「順便一提管家是很重要的職務。不單是酒的管理,還從事著各種各樣的雜務,所以也有指使其他傭人的時候。特彆是對晚餐的食物擺放和裝飾很重要,倒酒的時候也要求有紳士的氣度,所以可以說是負有一定責任的職務」

「……原來如此」

「可是,也有比管家更高地位的職務。英語裡是叫steward,日語裡是叫總務,在傭人當中是地位最高的——用現代的說話來說,就是被雇傭的店長那樣的感覺,是有一定程度的權限的。

其他還有男仆(footman)和仆從(valet),傭人群根據家庭的規模由不同的種類和人數組成,女性的傭人也是一樣」

有條不紊地說著,毫無停頓連小抄都不用看的深閒的姿態,確實是有不愧於從育科教師No.1的說服力。

她稍微停了停,吸了一口氣……然後繼續說。

「我們從育科所要培養的管家和女仆是——兼有前麵那些所有特性的,接近於私人秘書那樣的管理職務。具體來說就是各類傭人的綜合,對主人的要求儘可能地完成,必要的時候在公在私都能給予主人建議。不但要有廣博的知識和良好的教養,做事情要無微不至,還要求有著強健的**」

「…………真是高的標準呢……」

秋晴地說著,然後在心中說這不可能做到吧。

因為,深閒所說的的就是,不僅要有領導者的資質,還要作為建議者,再加上會察言觀色的保鏢那樣的——就是那樣的職務。

以前以為隻是單純的照顧起居飲食,或者是私事上的秘書那樣的纔是管家做的事情。雖然和實際也不是差太遠,但是做深閒口中的管家比想象中要困難得多。

按照她所說的一想象……太高規格了吧。好象做個什麼社長或者職業運動員還比較容易點啊。

想確定那是不是開玩笑地一看深閒——隨即察覺到了。

眼鏡的另一邊絲毫冇有笑容,那是認真的眼神。如果被那種認真的目光看著,被命令“不想死的話就舔我的鞋吧”,真正的小混混好象也會去這樣做,有著不是普通人該有的壓迫感。

明明穿著女仆裝卻發放出和治癒剛好相反的氣場的教師,掃視了在場全部的學生。

「你們現在正在成長當中,不僅是身體上,精神上也是。在這個時期積極鍛鍊的年輕人,就算一般人認為不可能的事情也能做到。站在世界頂點的人——就是從現在開始努力的人」

冷淡卻不可思議地包含著誠意的聲音響起之後,遊泳池邊一片寂靜。全體學生都屏息凝神,氣氛很緊張。

隻是,隻有秋晴是個例外。

「……我說,明明想要成為管家和女仆卻把目標放在全世界是想怎樣?」

一忍不住吐糟,深閒的目光就迅速地瞪過來。好象要發出“噌”那樣的效果音的目光真是非常恐怖。

身體不由得僵硬起來,深閒的眼睛細眯起來繼續盯著,彷彿在說著“再說多餘的話就滅了你”,隨即體溫似乎下降了兩度。被蛇髮女妖盯著可能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雖然那可能完全冇有包含威脅的意思,但可以確信忤逆她的話一定會遭到不好的下場,真是快要害怕到顫抖了。

象是警察在對不合作的犯人射去的高壓視線持續了幾秒——快要忍受不住差點要謝罪的時候,深閒的目光終於飄走,再一次掃視全體學生的樣子。

「以前也說過一遍了——你們將來要選擇主人進行侍奉。那個時候,不知道什麼纔是必要的,所以在這個學園的時候儘可能地學習知識,儘可能地取得各種資格,鍛鍊身心是非常重要的。

侍奉主人,換句話說,就是陪伴在他的身邊助他一臂之力。為了不在萬一的時候後悔自己的無能為力,請你們儘量提高學識,累積經驗……明白了嗎?」

誰也冇有回答。

但是從氣氛上就能明白大家都理解了。

剛還在擦冷汗的秋晴呆住了…………但是,另一方麵心裡好象被點燃了什麼東西。

好象是很亂來,但很喜歡這種氣氛,完全不用考慮過多的事情。隻要集中精力學好要學的東西就可以開拓出未來的道路,這種簡單的邏輯很符合自己的個性,而且教師的認真也傳達了過來,讓人十分有乾勁。

象是要確認學生的意思一般地點頭的深閒說,

「——那麼雖然遲了一點,課程要開始了」

「…………」

已經冇有人說多餘的話了。原本說話的學生就隻有秋晴一個,其他學生都聚精會神地聽著。

似乎要比將參加世界賽的日本代表更嚴肅的緊張氣氛,在學生身邊靜靜地洋溢著。可能冇有比這更緊張的狀態了。

秋晴也挺直腰桿,準備要把深閒說出來的課程內容好好地聽到最後地集中意識——

「今天開始的內容,被題名為“困擾的時候inthepool☆初級編”——全員,請就這樣子進入遊泳池」

「那是什麼啊——!?」

這個時候不可能保持沉默。這內容就象在說“請用力吐糟吧!”一樣。

幾秒前還很暢快燃燒的乾勁,如同去年殘留的煙花一般爆炸消失了。所謂的潑冷水就是這樣嗎,因為在遊泳池邊?真笑不出來。

真想懷疑突然這樣說的深閒是不是還頭腦正常,秋晴乘勢拋出了疑問。

「穿著衣服跳進遊泳池什麼的……和剛纔說的話有什麼關係嗎?!」

「從育科的課程,無論是理論學習還是實地訓練基本都要穿著製服。一個萬一的時候,也冇有時間換衣服吧?關於示現流的修煉也有類似的傳說」

確實薩摩那邊有那樣流派的劍術和傳說,但就這樣秋晴也冇有被說服。穿著衣服進遊泳池是怎樣啊,示現流祖師的確是推薦穿著日常服裝來修煉,可是又冇有說過“穿著晨禮服和女仆裝去遊泳比較好哦”之類的啊。

「換句話說,假設重要的主人從遊艇上掉了下去,或者恐怖分子劫持了船隻,不得不逃走的情況也可以。共通的是分秒必爭的事態——那個時候冇有脫衣服的閒暇吧?如果不直接跳進海裡把主人運到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的話,到時後悔的可是你哦」

「一般來說那種時候不會到來吧!?」

「會發生不一般的事情,這就是上流社會。不超越常識就無法成長,隨時準備迎接萬一纔是一流的管家,一流的女仆」

「但是啊——」

對怎樣想都很奇怪的課程內容和深閒的說明要糾纏下去的時候——

秋晴終於注意到了。

眼鏡的另一邊,深閒的眼睛發出光芒,不知什麼時候伸出手來想要抓住自己的胸襟。

「那麼——這就是“萬一”的時候」

聽到這句話背部竄過一陣寒意——

下一個瞬間,秋晴的身體對準遊泳池被高高地拋了出去。

怎麼可能——連這樣吐糟的時間也冇有。

上午的課程完結之後,那天上育科的必修科目就結束了。

現代國語和英語之類的一般課程隻安排在上午,下午隻有自選的科目。而且那也不是必修的,是不想上的話也可以的自由時間。

可供選擇的課程中也有奇怪的東西,其中一種就是茶會。去到名為燕翠樓的茶會專用建築,單純地在餐後一邊喝紅茶一邊聊天就是課程內容。這是肯定除了白麗陵以外不會承認的課程。

朋美雖然也選擇了茶會,但其中的理由和其他學生有點不一樣。

和那些隻想邊喝紅茶邊討論流言蜚語,或者說些炫耀自己的大話的學生不一樣,朋美是懷有“融入到這種氣氛中,儘量獲得親近感”的目的來選擇科目的,應該說如果冇有這種目的的話根本不會選擇什麼茶會。

因為原本隻是一個平民,就算經過了三年還是從骨子裡不適應白麗陵的氛圍。

例如說這個燕翠樓。這是根據數個燕子窩重疊起來的形象建造的建築,到處都閃耀著翡翠的光輝,當然地是用高級建材建造的。四層開放式陽台隻是第一層就高十米,上麵的幾層稍稍小點但也至少有七米高。

大廳的內部裝飾有半世紀以來有名畫家的畫,而且當然不是複製品,是真跡。明明出去陽台就看不見了,真是浪費。

這個燕翠樓本身,就是以前畢業了的學生的建築公司社長兼設計師的父母,為了什麼“女兒的入學紀念”——捐贈的,真是不知道要用什麼表情去麵對。

不過,對說起燕窩就隻會想到白色的高級食品的有錢人家來說,也算是命名得還可以。但對平民出身的朋美來說,隻想吐糟“日本纔沒有這麼白又這麼豪華的燕子窩吧”,隻是這樣做太粗魯而且隻會被人批評,隻能把它隱藏在笑容的下麵了。

包含著朋美個人感想的燕翠樓,就是這樣一個四層高的為了享受紅茶而建造的空間。

現在朋美就在可以容納五十個人的第三層。理所當然地是坐電梯來到這兒,和幾個多少把握了說話的喜好的同學一起坐下來後,也很理所當然地有穿著女仆裝的女性走過來。

「請問小姐們今天想要什麼紅茶?」

就是為了這樣問纔來的。對朋美來說“隨便”這樣就可以了,但作為白麗陵的學生來說是絕對不可以的。

「我要土耳其紅茶……今天就加奶吧」

「我要錫蘭頂普拉茶清飲」

「那麼我要大吉嶺的一號茶,同樣也是清飲」

朋友們逐個地說出了符合自己口味的品牌。

過於猶豫的話就太丟臉了,所以朋美隻考慮了一瞬間,

「我要阿薩姆的……是的,二號茶清飲」

全部人都說出了要求,女仆邊露出微笑邊說“我明白了”,然後離開了。

順帶一提這裡的女仆是學園的職員,第二學期以後從育科的學生也會加入進來。因為要留一個準備時間,好好地教育他們以後才能實踐。

這是很正確的判斷。有很多學生也會以為“這隻不過是沖泡紅茶而已”,但很快他們就會認識到自己的愚蠢。

沖泡紅茶有著黃金規則之類的也知道,記住的話也不是那麼困難的事,所以非常簡單——如果這樣想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朋美自己也有這樣的經驗。從小喝的是普通的麥茶和碳酸飲料,因為母親的再婚而進入上流社會,從這個過程中學到了許多東西所以很清楚。恐怕比在這裡悠閒地喝著紅茶的大小姐們更加清楚。

的確,依照黃金規則來沖泡的話不是很難,但重要的是同時沖泡幾種不同的紅茶。

就象剛纔,這裡的大小姐們會根據自己的喜好來要求。比起要求同一種紅茶來,特地要不一樣的種類的情況比較多。

因為茶葉的大小決定了蒸煮的時間和溫度,所以必須要全部把握好,而且過濾茶葉的茶壺也需要事先加熱好。由於要一次沖泡幾種茶葉,還要計算好蒸煮之間的時間差。

這種麻煩的事情還不得不要用最短的時間來完成。

看著放置在銀色托盤上的茶壺,朋美覺得自己完全做不來。因為之後把剛烘好的鬆餅送過來也是女仆的工作,為了不怠慢倒茶的時機也不能放鬆注意。

看著朋友們開始東拉西扯,朋美想起了秋晴的事情。一想象他不耐煩地倒紅茶的樣子——太有趣了,根本就不適合。好象看見了他不情願地做著的身影,稍微覺得樂在其中。

在同一間小學上學是直到三年級為止,那個時候的秋晴是瘦弱的內向的男孩子。在班上和幾個女孩子關係很好,記得看到過他們一起玩翻花繩和畫畫的。但一想起來好象他也很喜歡足球和棒球之類的男孩子運動,在男生堆裡也很玩得開,雖然不是作為中心的位置但也很好地融入到群體中。

所以對於不分男女處在班裡的中心的朋美來說,印象就是“容易欺負的男孩子”,有好多次捉弄過他,好象也弄哭過好幾次。

預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裡和他重逢。那是非常吃驚的、有害怕也有高興的重逢。

……話說回來,不得不感歎變化真大。

身高比平均要高,體型有點瘦但還是有點肌肉,除此之外眼神還非常凶惡。以前明明不是那種會染頭髮刺耳朵孔的孩子,現在這樣子怎麼看都是個不良少年。

但是從轉到從育科來看,本性似乎冇有改變。濫好人又喜歡照顧人,這種值得捉弄的部分真的很好。

雖說必須要習慣,但比起象這樣被可愛的大小姐們包圍著聊天,在秋晴那裡一定比較有趣吧。

中午聽隔壁班的同學說,今天下午好象遊泳池要被用來給從育科上課。雖然不知道要做什麼,但用兩節課的時間不會隻是單單遊泳吧。

肯定在做光看著就覺得很有趣的事情。這樣一想心中就雀躍不已,真想立刻就過去。

——可是,怎樣才能從這裡脫身呢。

一般茶會是不夠一個小時的,可是如果之後冇有事情的話延長的情況也很常有。冇有特彆的理由就離開的話,以後一定會被說閒話。雖然就個人的感覺來說不以為意,但會對形象損害很大。

應該怎樣做呢,朋美沉浸在思考中。

「——這裡,我可以坐嗎?」

從背後傳來聲音,朋美反射性地轉過頭去。雖然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相當高壓的,但又充滿威嚴感的說話方式。在這個滿是大小姐的白麗陵當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名門家族的長女,今天果然也過來了。

在朋美回答之前,旁邊的朋友優雅地微笑著,

「歡迎之至。剛好有一個座位空著,冇有拒絕塞爾妮亞小姐的理由呢。你們說是嗎,大家?」

其他朋友的口中紛紛說著“是呀”、“當然了”,所以朋美當然也冇有反對。

塞爾妮亞=伊織=佛雷姆哈特。在英國貴族同時也是經營著世界規模的地產公司的富豪家出生的長女,如眼前所見一樣是連有一定水準的模特都會自歎不如的美人。雖然秋晴把那個叫做“鑽頭”,但十分有分量的金髮留成垂直卷的髮型相當合適。不過,看上去也真的象個鑽頭。

最重要的是——自己和塞爾妮亞的關係根本不能說是友好。

不過隻有這次對她的出現覺得高興,朋美露出由衷的笑容。

來得真是時候。

「您好,佛雷姆哈特同學。真是剛剛好呢,我有想對您說的事情」

「……?相當少有呢,你想和我說話什麼的……」

發起挑釁一向都是塞爾妮亞,大概都是為了挑剔這邊的說話。所以必然地經常會爭論,一直都是這樣連一般的聊天都不知為何常變成快要吵架的樣子。

朋美覺得她們之間是水火不容的關係,但是從周圍的人來看好象關係親密的樣子。真是讓人不爽。

不過,因為這樣今天可以矇混過去也是事實。

反正今天肯定是來糾纏不清的塞爾妮亞,被剛纔意料之外的先製攻擊弄得眉間緊皺。

真是能一眼看穿的反應呢,朋美就這樣放過她了。

「昨天秋晴同學好象說了有點失禮的話,所以我作為朋友,想代替他謝罪……」

「謝罪?你代替那個下人?」

對著疑心越來越重的塞爾妮亞,朋美稍微低下了頭。低頭這種程度的演技根本毫不費力。雖然有點不滿,但為了之後的發展做多少次都可以忍耐。

「他呢……是的,因為還冇有適應這裡。但也不是個壞人哦」

「……哼,你說而已。又不知道是不是」

「我也不認為可以馬上就理解,所以呢——」

優雅地,儘量親切地浮現笑容。

「要不要稍微進行一下觀察呢?看到他認真地上課的樣子,可能可以傳達給你什麼印象也說不定」

被扔進去的是暖水遊泳池,這樣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嗎?

突然浸在冷水中對心臟也不好,比起頭朝下落到遊泳池邊來說要好得多吧大概。

但是,喝了很多水這種結果……也能說是不幸中的大幸嗎?

這樣一邊自問著,秋晴一邊緩慢地在遊泳池中行走。

一步一步地踏出腳步,兩手大大地前後襬動著。

不這樣做的話,在水中還穿著這種行動不便的衣服實在很難走。一個不留意就會失去平衡搖搖晃晃。

當然地,要遊泳的話難度更加上升。被扔進去後,秋晴想試試看地遊了一下,連狗爬式都做不到。不一會兒雙手就相當疲勞,很丟臉地氣喘籲籲了。

蛙泳也是很難浮起來,但比狗爬式要好一點。

發現了這些可能也算是有成果了,可是一般來說是完全冇有用處的發現。至少連讓人高興的發現也不是。應該說發現了以後反而變得有點抑鬱了。

話說回來,這根本不是肌肉疼得要命的時候該做的事情啊。全身上下都泛起痛楚,十分鐘也不夠就隻能用走的,現在已經巍巍顫顫的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會沉下去了。

說起來其他的人還在嘗試著遊泳啊潛水啊什麼,男生在左邊,女生在右邊。

在豪爽地把秋晴扔進遊泳池後——深閒對其他學生說“那麼,請按照自己的想法來鍛鍊。當然準備運動也要做好”,然後坐在觀察台上,好象冇有想要進行特彆的指導的意思。作為完全冇有給予準備運動時間的人來說真想對她發牢騷……不過,反正最後又會被扔進遊泳池裡吧,還是不要了。現在再那樣扔的話,可能就因為疲勞而溺水了。

話說回來身體真沉重。不單是昨天長跑遺留下來的肌肉痛,體力也削減得差不多了。要繼續遊泳什麼的確實是不可能,為了讓肌肉放鬆現在隻能穿著衣服在水中緩慢行走,努力讓自己適應。

就算這樣也十分累。腳提不起來,呼吸也很淩亂。隻不過是走而已,又不是在酷暑的時候去登山,卻意想不到的辛苦。

這種突如其來的傻瓜訓練,說不定比普通的健身還要辛苦。已經不知道持續了多少時間,身體快要到極限了。

不過,現在還不會馬上就倒下,先按照指示儘量繼續,咬緊牙關擺動手腳——

「不要那麼逞強也行耶?可以稍微休息下啦」

突然從旁邊傳來開朗的聲音,秋晴皺著眉頭看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旁邊的兩個人,都是男學生。好象剛纔說話就是其中把頭髮全部梳向後麵的大背頭,戴著銀框眼鏡的那個。臉長得還算可以,但是那種好象在奸笑著的樣子……真想揍過去。

「……你是誰」

「可不是啥可疑人物哦?剛纔還一起排隊嘛,就在你身後。難道說冇有注意到?嗚哇!偶太震驚了……!偶的氣場居然還不夠強!」

還奇怪地慌手慌腳,說著有點不對勁的關西腔。忍耐住想無視他的衝動,秋晴不客氣地上下打量著他。

從穿著晨禮服來看應該是從育科的學生冇錯……但是,真是全身散發著可疑氣息的傢夥。在漫畫裡這種人可能是深藏不露的有實力角色,但這傢夥不是,絕對不是。應該說根本就是雜魚的感覺。

包括那個在後邊躲著不時窺探著這邊的小個子男生,都相當地可疑。

因此不由得冷眼瞪過去的時候,頭髮梳到後麵的男生笑著說,

「不用這麼可怕的眼神偶也會好好地介紹自己啦,偶是轟慎吾,出生於八月八日的好男人啦。身高171厘米,體重是男孩子的秘密,視力良好外表也不錯,是真真正正的好男人!」

「慎吾同學,你說了兩次好男人哦?」

「三家你這傻瓜!那裡是吐糟的地方啦!不會用“確實地把錯誤給指摘出來了—”這樣的感覺,更加讓人爆笑地說出來嗎!」

「對、對不起……?」

「啊啊這裡道歉的話氣氛不就冷了嗎?!」

放著一個人在那裡手舞足蹈的轟不管,秋晴邊走邊注視那個小個子男生。

和濡濕的前發隻到眉毛的程度相比,後麵的頭髮相對長些,臉孔是會被誤認為初中生的童顏。那個,前天就已經遇到過看起來象小學生的高年級前輩了,就這種程度的話完全不會吃驚的啦。應該說還算普通實在讓人安心。

那個好象會很容易被女孩子捉弄的軟弱目光也是,那個好象冇有變過聲的童聲也是,和之前見過的奇形怪狀的大小姐們相比根本不算什麼。……啊不過,習慣了這種事情似乎有點糟糕啊。

就這樣沉默的話聽關西腔也很吵,秋晴想把注意引到自己身上來。

小個子男生馬上注意到秋晴的視線,好象理解了他的意圖似的立刻開口了。

「那個,我叫做三家滿。那個……請多多指教」

「啊,多多指教。……那麼,那邊的關西腔男」

「喔,什麼事什麼事?對偶這個好男人有問題想問麼?」

「因為是第一次見麵所以我還忍耐著,但是如果再吵鬨下去我就不留情地揍你了。記住的話就幫大忙了」

「不不什麼幫大忙的,那是啥情況啊」

「主要是警察錄口供和法庭裁判的時候吧」

插畫

因為有質問所以秋晴具體地回答了,轟隻能啞口無言。雖然是想開玩笑的,但對方怎麼想是他的自由,要是真的說起來的話,也不是冇有認真的部分。自己其實不是比起動口來先動手的類型,不過這次被惹怒了。

話說回來,反正現在他沉默下來了,大概還能正常對話吧。雖然覺得總有一天真的會揍他。

要安心還早,在這裡的男性朋友是很貴重的,要是關係變差了也很麻煩,又不是特彆討厭多嘴的男人,以後可能還會習慣的。

「……那麼,是叫轟嗎。難道說為了進入這間學校特地從關西來的?」

抱著淡淡期待的秋晴一發話,剛纔好象很不舒服地扭著肩膀的轟露出滿麵的笑容。不知道是因為拋開了剛纔的話題,還是因為可以說話而感到高興,恐怕是後者吧,反正就是容易對付的傢夥。

「不是啦,其實偶是在茨城土生土長的」

「……那為什麼是關西腔?」

可能是父母是關西出身的吧,秋晴這樣預料,但轟一邊嘖嘴一邊伸出食指搖著。

「那是肯定的吧,突顯性格啊,是製造個性的一環啦!現在這個時代,隻有臉長得帥的男人是不受歡迎的,不夠衝擊力,也交不到朋友耶」

「……你剛纔好象說了自己很帥吧」

「那是錯覺啦!那個就先不要管,現在開始纔是重要的說話。偶們為了總有一天要侍奉主人而努力著,那個主人的候補是這裡的學生的可能性很高,你也能理解吧?」

「也算是啦」

在這過三年後,要找工作的時候,不知道是根據教師的意見還是把成績作為參考,對雇主來說,要請一個不知底細的人確實是很冒險。如果不上大學的話就還是未成年。要找個能看得到前途的人來雇傭也是……雖然工資也不會高,但總會有點不情願的。

如果是在同一間學校,用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對方的實力——或者是聽到對對方的評論的話,雇傭的風險就小很多。

「所以偶纔想要加強自己的形象。這種就是“管家”的大背頭和銀框眼鏡,加上充滿不對勁的關西腔——這種不協調肯定很受歡迎!」

「……是嗎」

「啊,順帶一提眼鏡隻是個裝飾。這個似是而非的關西腔也是看搞笑節目隨便學的」

所以用詞遣句和發音才這麼奇怪麼。難道說他——不不,不用難道了,肯定是連腦子也有點奇怪。

對於轟的口音問題總算明白了,但對他所謂的衝擊力什麼的還是相當懷疑。這傢夥的話明顯地隻能給人不好的印象吧。好象看見了上育科的大小姐們用冷淡的,又或者是看奇珍異獸的好奇目光看著這個假關西腔男的情景。

不過,也不會特地指出來啦。聽上去轟的理由也有點兒戲,似乎隻是覺得樂在其中的樣子,阻礙他的話就太不識趣了。

所以秋晴點點頭就算了,即使轟是認真的,那也是他的事情。

隻是,喋喋不休的轟從來不知道閉上嘴。

「話說回來,轉校生啊。真好啊,轉校生!不是處於注目的中心嗎,不是有很多傳言嗎!真是冇辦法不羨慕你呢!聽說你和彩京家的公主認識耶?」

「啊—,也算是」

「這不就是緣分嗎,真是羨慕死了啊!那個可是彩京啊!?那個在世界規模上也是複合企業的頂點的彩京家的獨生女耶!?隻有這樣就已經十分羨慕了,還加上是那樣的美人,而且成績還非常好,能和這種女孩子親近真是人生的贏家啊!三家也這樣想吧?!」

「那個…………可能有點羨慕吧」

三家也有點害羞地同意了。怎麼說呢,這傢夥真是可愛得比坐在觀察台上的深閒要更適合穿女仆裝。

可是,這兩個人的意見自己可一丁點也不同意。無論彩京這個姓氏有多麼響亮,朋美有多麼受歡迎,過去也不能改變。過去是現在也是麻煩的傢夥,親近什麼的纔不要呢。

什麼也不知道的人真是無憂無慮呢,秋晴自嘲一般地笑著。

「我的確是和朋美認識,但也不是說因為認識就有什麼好事情啦」

「不可能啦。她可是那樣的美人啊?話說,你好象也和塞爾妮亞小姐也關係很好嘛,昨天中午偶也看到了」

「……看到那樣的事情還能這樣說嗎」

無論怎麼看昨天的氣氛都緊張得要死,包括後來的發展也是讓人笑不出來的冷喜劇一樣。你那個眼鏡還是好好地配個鏡片比較好,或者應該去檢查一下腦子吧。

……不過,如果通過轟的腦內過濾器看到自己和塞爾妮亞關係很好的話,也不是不能明白他羨慕的感覺,秋晴這樣想。

先不論髮型,塞爾妮亞有和那個閃亮的金髮相襯的美貌和身材。雖然頭腦中好象埋藏了奇怪的思考迴路,但那種率直的性格並不討厭。比起朋美那種魔女一般的陰險性格要好一百倍。

隻是,要是對方不敵視這邊的話。對著討厭並蔑視自己的女人就算想要改變自己的印象,也不想和她關係變好,這種麻煩的事情可不想做。

比起那種事情,現在最重要的是習慣白麗陵的生活。

首先要好好地上課——想到這裡的時候,秋晴注意到一件事。

轟那傢夥搭訕的時候,確實是——

「我說,難道可以按照個人的判斷來休息?」

「喔,是啦。偶們也差不多累了,所以才叫上你來一起休息」

「這個……也好啦,但是不叫上大地那傢夥嗎?」

說完,秋晴看向一個人默默地在最遠的泳道裡遊泳的室友。

穿著衣服一直在遊的大地,居然速度還算比較快,而且還很穩定。

……隻是,遊泳的方法有點奇怪。記得小學生的時候,看到綜藝節目裡有藝人模仿戰國時代的人進行什麼“穿著盔甲來遊泳吧!”的企畫,就好象那個遊泳的樣子。大地那傢夥究竟是什麼時代的人啊。

在胡思亂想的時候,

「大地啊。那傢夥不行啊,一點協調性都冇有。而且他就算不休息好象也能繼續下去,明明比三家還要小個子,真奇怪。難道說背上放了氮氣嗎?」

「我說氮氣什麼的和耐力根本無關吧」

一反射性地吐糟,轟就好象很滿意一般地笑了。對自己被算計好了雖然感到不爽,但三家那傢夥一臉安心的樣子,就不揍他算了。

實際上,已經累得不想搞什麼相聲了。

秋晴走到遊泳池的邊上靠上去休息,轟和三家也在旁邊一樣做。終於可以鬆一口氣了。

……但是,轟的奸笑冇有停下來。

「而且啊,叫了大地也冇用啦。以前就叫過了,但是他完全不理解啊」

「……啊?理解什麼?」

完全不明白轟的意思,秋晴不由得發出疑問。

然後轟就好象正在等他這樣問似地用右手拍一下水麵。

「就是這個!看吧,那個同學的英勇姿態!」

秋晴順著所指的方向看見那邊女仆裝的群體。

正在休息的學生大約有一半。用狗爬式的有一人,蛙式的有四人,其他的都在走。說是英勇,其實隻是認真地在努力的景象而已。完全不知道那有什麼好看的。

秋晴皺起眉頭,接著肩膀被一隻手搭了上來。不用說就是轟的手,連說出來也嫌煩了。

然而,在抱怨之前就聽到興奮的聲音。

「看吧,那裙子漂起來的樣子。蛙式那個,每次蹬腿就顯露出來的充滿魅力的布料」

「……你說話的方式好象變——」

「看吧剛纔!漂起來了!腿!連吊帶也能看到?!啊啊可惜!?差一點點就能窺見那潛伏在最裡麵的神秘的說……!」

就象興奮的轟所說的一樣,確實裙子象水母一樣在水中輕飄飄地張開收縮,冇有被過膝襪包裹的大腿也不時能窺見到——

看到輕飄飄的布料……不能用言語形容的興奮和帶點妄想的期待占據了大腦的思考。

剛纔還一直冇有注意到,現在一旦注意到了就不行了。不管怎樣眼睛都想盯著女生蛙泳的樣子。那是羅夏墨跡嗎,兩可圖嗎,看的人不同能看出來的東西也不同。還是因為純真的少年心被汙染了呢。

「喔哦……可惜!為什麼看不到呢!白色的誘惑地帶!剛纔一直努力地潛水為什麼還是看不到!?難道說在物理法則以外有什麼東西在妨礙嗎!?鐵幕說的就是那個嗎?!」

「……慎吾同學,我還以為你在認真地訓練,原來在做那種事情……」

「三家你這傻瓜!那種事情又怎樣了!?這不是所有人類男人都有的夢想嗎!現在不行動什麼時候行動!男人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為了內褲而賭上性命的瞬間啊!」

興奮得忘乎所以的轟冇有意識到自己說了多麼離譜的話,但是秋晴不能吐糟。作為在昨天被內褲奪取了注意從而遲了采取迴避行動最終看到了地獄的人,冇有吐糟的資格。應該說心中有點刺痛。一想到可能和這種傢夥是同類,就想對在遠方的雙親道歉。

隻是——自己和他完全不是同一種人的證據就是,假關西腔的色情獵人冇有注意到的事實秋晴卻注意到了。

「啊啊真是的,真讓人悲痛!秘訣是那個嗎,在女孩子下水的時候,空氣進入裙子而膨脹起來的那一瞬間啊!那個時候潛水的話肯定冇錯了?!哦哦,這可不是偷窺啦!?偶隻不過是以熱心的態度訓練過頭不知不覺間潛到女孩子那邊去的好男——喔哦?!」

正在滔滔不絕地說話的轟冇有說到最後就被不知哪裡飛來的浮板給擊中了。

如同名字一樣被轟隆地擊沉了,沉冇到水底中。

秋晴邊歎氣邊搖頭,看過去動手的那個人那邊。剛纔就知道扔浮板的那個人一直在注視這邊了。

坐在觀察台上的女仆裝教師用嚴厲的冰冷眼神看著被擊沉的轟的方向,說。

「轟同學,我應該說過請停止肮臟的行為的。性騷擾是嚴重的犯罪」

說得也是啦,但要不要就這樣放過這種體罰行為真讓人煩惱。不過這次肯定是轟不對,就當冇看見吧。實際上,剛纔在休息的女學生們射過來的視線就已經很尖銳了。

三家也冇有同情他的打算,小小的歎了口氣,然後自言自語。

「真是厲害啊,浮板那麼輕,受空氣阻力又不知道會飛到哪裡去,卻準確打中了慎吾同學。……真厲害啊」

這樣說完,不知為什麼吐出了熾熱的氣息。果然這傢夥也搞錯了什麼東西。白麗陵裡難道就冇有比較正常一點的男生嗎?自己也是這堆人的其中一份子真是有點討厭。

光看著這樣陰暗的未來是冇有用的,秋晴暗暗地發誓自己一定要成為正常人,之後為了調整心情而換了個話題。

「……但是,就算冇有大地那麼厲害,你們的體能也夠不一般的」

不單是整天胡說八道的轟和小個子的三家,女學生也是。雖然昨天的長跑讓自己體力下降了不少,但女生可是有著穿裙子這種不利的條件,相比之下覺得自己好象還輸一點。

自己冇有參加什麼社團活動,但對體力多少有點自信,現在這情況下老實說真是吃驚了。差點傻乎乎地想女仆裝其實是不是強化服了。

回答這個疑問的,是露出害羞笑容的三家。

「因為我們啊,在這兩個月內差不多每天都鍛鍊體能……嗯,所以這種程度不算什麼,因為被深閒老師訓練過」

「也是啊,要穿著鐵屨跑步啦,擔著米袋長跑啦,很快阿秋也能做到那樣啦」

「……誰是阿秋啊」

瞪著用奇怪的昵稱叫自己的轟,卻被他用很認真的表情看著,秋晴隻得沉默下來。這傢夥究竟是什麼時候浮上來的啊,而且從不斷掉落水珠的大背頭上完全看不見受傷的痕跡。

笨蛋還真是意外的結實呢……深深地發出感慨。

「那就是說除了鍛鍊基礎體能以外什麼也冇有做嗎?」

「不是啦,入學前有兩個星期去合宿啦,在那裡被訓練過。是的,是被女仆訓練啊!」

「吵死了這個性騷擾色情傻瓜假冒關西腔」

「性騷擾色情?!而且是假冒?!那是什麼新的分類!?」

「合宿呢,隻是學了走路和運送菜盤的方法,還有禮儀和詢問的方式。就那樣花了兩個星期。軍隊訓練新兵是不是這種感覺呢……就是這樣的嚴格」

「原來如此……然後就鍛鍊體能啊」

「是啦,鍛鍊身體。其實偶想做的啊,是燃燒青春汗水,所謂健全的男孩子的深夜試煉啦,但就算住在同一間宿舍,夜襲的機會也——」

「所以呢,我這種小個子也有這樣的體能了。努力的話,我覺得秋晴同學也可以馬上追上來哦,又比我長得高」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不過,也隻能努力了啊」

「偶說啊三家?阿秋?無視什麼的是很嚴重的欺負啊,會造成思春期的心靈創傷的哦,你覺得如何?」

放著不知為什麼手指在顫抖著的轟不管,秋晴想。

應該說果然嗎,兩個月的差距確實是不小。高中一開始就打棒球目標放在甲子園——雖然和這種比起來應該冇有那麼嚴重,在這裡的傢夥們肯定是忍耐了象昨天那種拷問般的長跑兩個月吧。成果也非常顯著。

但是……鐵屨和米袋,還有穿衣服遊泳。明明都不知道當中有多少認真的成分,這樣也出來了成果,真是不可思議。被外邊知道的話,根據科學論證的鍛鍊內容來訓練的運動員肯定會很絕望吧。

看著一個人默默地遊泳的大地這樣想的時候。

「嗯……誒?」

「什麼事,三家?終於明白自己做的事情是在幼小的心靈上刺刀了麼?」

「不是啦……看那個」

「那種怎樣也冇所謂的態度——啊、哦哦?!」

看著兩個人的互動,秋晴終於注意到了。

轟和三家看著的方向,其他的女學生也在注視著。

那是遊泳池的出入口,那裡走來了認識的人。

「朋美,還有鑽頭女……」

其他幾個人,好象很緊張地跟在後麵的上育科女生,那個就先放在一邊。

問題是,為什麼朋美會來這裡?而且還和塞爾妮亞一起,這一點實在想不明白。

想到可能又要被捲入奇怪的麻煩事,背部不禁顫抖起來。轟那傢夥說得那麼輕鬆,其實心靈創傷是很恐怖的,又冇有特彆不好的預感,光是朋美接近過來身體就本能地害怕了。就算和過去不一樣,男女之間的體格差彆已經很大的現在,還是覺得自己會被打敗,全身心都染上了敗犬的氣息。

想著要做點什麼,秋晴首先振奮自己本能地退縮的內心,看著朋美她們。

她們走到觀察台附近,塞爾妮亞作為代表對在上麵的深閒說。

「我們是來參觀上課的樣子的,應該冇有問題吧?」

「當然冇有,佛雷姆哈特同學,其他同學也請放鬆心情。我因為有監視的工作所以不能替你們帶路,請你們自由地參觀吧」

雖然深閒和往常一樣冇有表情地說著禮貌的說話,秋晴卻覺得有點意外。如果是這個印象中很強硬的教師的話,就算是對著上育科的大小姐們,也不會允許這種可能會阻礙上課的要求吧。然而實際上她很寬容地許可了。

想不明白……卻立刻理解到了。如果是讚助者的女兒又可能是將來的雇主的她們的話,當然是有權利觀看教學和獲悉其成果的。剛纔轟說的事情就是這樣嗎。

但是這邊的心情就隻有憂鬱啊。要說被看到認真訓練的情景還好,可是這樣穿著衣服去遊泳的光景被看見的話,好象隻會增加說笑的內容吧。

現在,即使朋美那傢夥還在皮笑肉不笑,塞爾妮亞看向這邊的臉也已經浮現出嘲笑的表情了。如同字麵所說一般地被居高臨下地看著,真是讓人不爽。

「……真是不爽呢」

彷彿同步一樣地轟這樣說,秋晴不禁看向他。這真是意料之外的發言。還以為這傢夥屬於隻要對方是美女,就算性格再惡劣也會對她們獻媚似的淫笑的類型呢。

——可是,托他的福自己稍微冷靜下來了。看到彆人心情不好的樣子對自己似乎有點幫助。

這種場合下,比較冷靜的人必須要擔任安撫的職責。

「先冷靜下來,轟。我也明白你的心情……」

「怎麼能冷靜下來!還有比這更可惜的事情嗎!?」

這樣說著,轟怨恨地看著朋美和塞爾妮亞她們。

秋晴一邊附和轟,一邊為了讓他冷靜地拍拍他的肩膀——

「為什麼不是穿泳裝!?上育科的小姐們啊,就應該穿著那些不知道是不是要遮蔽身體的若隱若現泳裝登場啊嗚哇?!」

在全部說完前,這次是欄索象鞭子一般飛來,打中了想要說出靈魂的喊叫的那個傻瓜的頭。用不著看,黃藍相間的欄索是來自觀察台上的深閒的手中。早就猜到會這樣了。

話說回來,真是一點也冇有同意那傢夥傢夥所說的。覺得剛纔還對這個假關西人產生了一點同伴意識的事實很羞恥。

不過,要是塞爾妮亞的話還挺適合危險的泳裝的樣子,以那種外表登場的話貌似也會把一直以來的負麵形象一筆勾銷——啊不是,不是這樣子的。真是危險啊,好象自己被轟的色情思想給毒害了。轟真是夠給人添麻煩的傢夥,等一下捉弄他好了,把那個大背頭染成荷蘭國旗的顏色才能讓心情舒暢啊。

——秋晴這樣想的時候,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漸漸近了。抬起頭一看,朋美她們已經來到附近了。

接下來應該怎麼對應呢。複活的轟又整理髮型又把眼鏡戴好,好象想要製造出從容的樣子……但從手滑了眼鏡掉下去看來,這傢夥似乎很緊張。

自己覺得就算是對著上育科的學生也用不著這麼緊張,然而其他的學生卻不這麼想。……不過,對著朋美的話從彆的意思上來說也會緊張就是了。

那個製造了惡劣的心靈創傷的元凶,停在離遊泳池兩米左右的地方,露出已經看慣了的虛偽笑容。

「您好,秋晴同學。我是來參觀的,現在在休息嗎?」

「啊—,是的。所以冇有什麼有趣的事情讓你看,我覺得你還是快點回去喝茶什麼的比較好哦」

「謝謝您的建議,我已經喝過了。上課時間好象還很長的樣子,也不會一直都休息吧?所以現在有點無聊也冇有問題,請不要在意」

雖然是禮貌的說法和圓滑的態度,但秋晴隻聽到“要是讓我太無聊的話可不放過你哦”的意思。那大概不是錯覺。

隻是這樣在遊泳池邊就積累了相當的疲勞的說,想著接下來該怎麼辦的時候,緩緩傳來充滿壓迫感的聲音。

「哼……因為彩京同學極力遊說我纔過來看,居然是在玩水?而且還是穿著衣服,真懷疑你們還正不正常」

交叉著雙手進行嘲笑的塞爾妮亞還是和往常一樣的毒舌,秋晴卻很明白她的心情,所以冇有反駁回去。怎麼看自己都象是在玩的樣子,雖然實際做起來是很辛苦,但這種事情彆人無法知道。

比起這個有更加在意的事情,所以先把注意放過去。

「我是冇什麼所謂,不過你可彆再走過來了哦」

「…………什麼?」

「啊—,怎麼說,我可是出於好心才這樣說的。不要發動那個鑽頭了,為了你自己還是聽聽忠告吧」

「啊,你又再對我的頭髮——!」

瞬間蓄滿憤怒槽的塞爾妮亞大步流星地走過來。順帶一提,剛纔就在興奮不已的轟屏住了呼吸。

難得還提醒了她,為什麼這個女人總是要拒絕彆人的善意呢?這樣似乎閉嘴還比較好,但好象還來得及,於是說。

「你啊,知道我們現在在什麼地方嗎?」

「………………你在說什麼?」

「不,要說什麼的話……應該說彼此間的相對位置?可能說高低差還比較正確」

雖然想說得容易理解點,但停下來的塞爾妮亞隻是皺起了眉頭。這種說法還是太婉轉了嗎。

轟明顯很慌張地抓住秋晴的肩膀,

「啊,阿秋你在說什麼?!還差一點,還差一點的說!還有七厘米,現在就是——」

「不過啊,就這樣看見的話,之後她注意到了肯定會發怒的啊?怎麼看都是不利的要素比較多吧」

「笨蛋啊!阿秋你這個傻瓜!男人就是要遵從一瞬間的**啊!要明哲保身的話等沉到三途川的時候再說吧!」

「……我也不想那樣呢……」

「連三家也!?啊啊,真是一幫冇有膽量的傢夥……!」

對著興奮莫名的轟,還有不明就裡開始狼狽起來的塞爾妮亞,不能再這樣糾纏下去了。

於是秋晴快快地把話挑明瞭說。

「我說啊,塞爾妮亞」

「唔……什、什麼事?」

「要是再走近一步的話,就能看見裙子的裡麵哦」

「什————!?」

塞爾妮亞誇張地後退一大步。果然剛纔冇有注意到嗎,真是粗心的傢夥。

害羞地漲紅了臉,拚命地用手壓著裙子前麵的樣子……怎麼說呢,還真是相當的可愛,尤其是和一直以來的高傲態度一比較。

插畫

所以不禁浮起惡作劇的心態,秋晴吊起嘴角笑著,

「對了,因為是上課中所以就用那種感覺來說吧……雖然可能是多餘的進言,但是鑽頭小姐,要是冇有讓其他人看見內衣的露出癖好的話,在下認為還是不要再向前走比較好——應該是這樣吧」

說完好象彬彬有禮,但實際上是捉弄人的說話,秋晴微微地低下了頭。反正要做的話真想帥氣地深深鞠一個躬,但因為水的關係很遺憾地做不到。

不過,這樣已經很好了。說話的方式可能還要再多學習一下,那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這樣就足夠了吧。

現在——塞爾妮亞憤怒地顫抖著肩膀,眉毛吊起老高,就象快爆炸的氣球一樣。

順帶一提,在她後麵的朋美正用一隻手遮住嘴巴想笑的樣子。實在不能說是優雅,那個是實在忍不住爆笑冇辦法隻好用手拚命地遮掩的動作。應該說她冇有笑出聲來已經很厲害了。雖然其他的大小姐們隻是張開口呆住或者眨巴著眼睛而已,一點也冇有笑。

話說回來,怒髮沖天的金髮鑽頭的魄力真是厲害,懦弱的三家不用說,剛纔還沉浸在桃色妄想中的轟也有點害怕的後退了。

雖然是這種劍拔弩張的緊張氣氛……也已經習慣了。又不討厭彆人率直地表達感情,萬一的時候逃到遊泳池中間就是了,鑽頭女不會寧願弄濕製服也追過來吧。

這樣一想秋晴更加從容不迫。塞爾妮亞用力抓緊裙子的雙手不斷震顫著,快要突破界限開口的瞬間,

——突然從天上飄來紅色的玫瑰花瓣,原本要衝口而出的怒罵冇發出聲來。

秋晴也疑惑地眨眨眼睛,抬頭看過去。

是外麵的話就不奇怪,但這裡是室內的暖水遊泳池,就算有多大的風也不會出現花瓣飛舞的事情。

…………如果是自然現象的話。

不知為什麼,好象對這種事有印象。

來到白麗陵的第一天,有一個華麗地又過於盛大地登場的男人的事。

「…………這是……」

「難道……」

「又是他嗎……不過,從哪裡……?」

其他學生好象也猜到是什麼人物,左右張望著——

「哼……你們所尋求的是,如薔薇一般綻放的夢想?還是謳歌於水麵上的妖精?」

在遊泳池迴響起演技差勁的說話聲,秋晴直覺地轉頭看上去,

「還是——比薔薇比妖精更美麗的我,風祭燈一郎呢?」

在跳水台上發現了說著不明所以的台詞的高級自戀男。

他用手指夾著玫瑰花瓣,向前伸出手臂,好象很享受似地閉著眼睛微笑著。順便一提上育科男生的製服是淺綠色的運動夾克,這傢夥現在穿的卻是好象要去跳佛來明戈的輕飄飄開襟襯衣和白色喇叭褲。……在某種意義上說穿上這個就已經很厲害了。從下麵的角度看上去雖然看不到有冇有穿鞋子,但無論怎麼說也不會再為怪人評定加分了,已經很完美了——作為一個變態。

特地在十米高台上散佈玫瑰花瓣的肯定就是這個大吉傻瓜。

但是,來這裡的途中應該到處都冇有種玫瑰花纔是啊。遊泳池邊當然也冇有。那麼就是那樣嗎,為了自己的演出費儘心思在彆的地方摘來,然後還抱著花瓣偷偷摸摸地爬了上去?

「…………還真是有這種笨蛋呢」

「也是啦,一直都是這樣,偶們早就習慣了」

「……一直都是這樣嗎?」

也就是說,上次的出現也不是偶然,而是看準了時機的嗎。

這個人為了引人注目還真是灌注了相當多的努力啊。雖然完全冇有在尊敬,但必須承認他很厲害,隻是,也絕對不想和他成為朋友就是了。

一邊想這樣的事情,秋晴一邊繼續看著高台。

會怎樣發展呢——好象能想象得出來,大概其他的同學也是。

在橫幅幾十厘米的板上的風祭不知為何轉了一圈,

「請冷靜下來,各位。爭吵是醜陋的東西,它會降低品格……不隻是這樣,憤怒和壓力對皮膚也不好。把難得的美弄成這麼可憐的東西也是一種罪惡,所以說人生需要從容不迫啊」

開始了不太明白的演說,

「隻要處於學院生活就一定會積聚起來的鬱憤——對其最好的治療方法就是,看著擁有將褪去的色彩重新奪回來的力量的美麗結晶啊。而各位很幸運地,已經知道了一個可以稱為究極的美麗的結晶……」

輕盈地——用象是包含了慈愛的動作把手中的玫瑰向前一扔,之後抱住自己的身體……

下一個瞬間,包裹身體的衣服被脫下來了。

似乎是特地弄成可以簡單地撕破的樣子,裡麵還穿著泳裝。隻是,那是V字型的比基尼,而且還是金閃閃的材質,實在是無法形容的惡趣味。

「是的——那就是,我!風祭燈一郎!來吧,現在毫無生氣地活著的可憐的同胞們,看著我吧!這個就算是美的女神也會嫉妒,站在無止儘的宇宙的頂點的我的身姿————!!」

喊完後,風祭輕輕屈曲身體——跳出去了。

把兩手交叉在胸前,迴旋了幾個圈……很漂亮地,從頭部先入水了。

秋晴隻能呆呆地張開口看著。明明是超級自戀又專門做些不明所以的事情的傢夥,卻好象有練過一樣跳得還不錯。說是漂亮也不過分。

不過,頭先撞上水了,冇有事嗎。在這之前應該問這傢夥的腦子冇問題嗎。真擔心啊。

看到風祭遲遲不浮上來,除了朋美和塞爾妮亞以外的大小姐們都慌忙地走向跳水專用池那邊。不過那傢夥應該冇問題的,那種類型的笨蛋是死不去的啦。

比起這個,

「……好象完全地傻眼了呢」

和三家小聲嘀咕的一樣,剛纔快要爆發的塞爾妮亞,現在有點無力地露出微妙的表情。霸氣是冇有了,但憤怒好象還留著一點。

不過,先不論氣在頭上的情況,要把被淋濕的煙花再點燃是很困難的。雖然冇有辦法,但塞爾妮亞那種好象在尋求幫助的眼神醞釀出讓人坐立不安的氣氛來。

雖然很同情……但在這種情況下幫她加入燃料好象也不對。就不管她算了。

決定了方針的秋晴,對朋美輕輕揮了一下手。

「……那麼,我先回去練習了」

「……好的,請加油」

朋美的笑容有點微妙,秋晴知道她是對這種發展有點不滿,但還是適應氣氛,不把事情強行轉到自己希望的方向。對這種態度是有點好感,但這傢夥和塞爾妮亞一起出現的時候就已經是有什麼陰謀了,這樣還是互相抵消了。

休息得久了連衣服的重量都忘記了,和不聽話的手腳苦戰打算先走幾個來回。往後張望一看,轟和三家還在遊泳池邊,對朋美和塞爾妮亞悄悄地窺探著,好象是想說話又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樣子。那樣肯定很快就會放棄然後繼續遊泳吧。

順帶一提,大地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一直在遊泳。那傢夥真是有著怪物般的體力。

可能是有什麼竅門,隻不過基本上還是要鍛鍊來的吧。這又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的事情。

秋晴這樣說服自己,大大揮動手腳分開水前進——

「那麼,要進入下一個階段了」

終於來到遊泳池中間的時候,聽到了這樣的聲音。

知道那是深閒的聲音,秋晴站住了,尋找起她的身影。她不知道什麼時候從觀察台上消失了,在遊泳池附近站著。

難道是瞬間移動麼?但是,還有比這更讓人在意的事情。

下一階段,這種說法也讓人很在意,但比這個更……

那個,女仆裝教師握著的,從牆壁上詭異地伸出來的紅色操縱桿是什麼?

對著引出各種不好的想象的操縱桿,秋晴隻能表情僵硬地等著。握著操縱桿的女仆教師還是一樣冇有表情的樣子,但不知怎的總覺得嘴邊有點笑容。好象綜藝節目也有很多類似的情景。

——要冷靜,也不一定是那種發展啊。遊泳的不是新晉藝人而是從育科學生,應該是不需要這麼有趣的情節的。被要求穿著衣服遊泳這種象是表演的事情已經足夠了啊。

祈討著“什麼都好千萬不要讓我猜中”的時候,

深閒用力地一掰——

就好象決堤一般,遊泳池的水開始波濤洶湧。

「喂喂喂真的真的是變成這樣嗎?!」

水勢又強又快,站著也很困難,而且還不是隻向一個方向流動,而是有時象激流一樣忽左忽右,有時又象旋渦一樣——真是太亂來了,這是什麼啊,壞掉的洗衣機裡麵就是這種感覺嗎?

「喂,這是什麼……?!」

「這是“在急速的河流中救助溺水的主人”的情況的第一階段」

「有這種的嗎!?而且還隻是第一?!」

「下一個階段是實際地把人偶抱上岸。現在首先是一個人從遊泳池中出來,請完成這樣的任務」

輕描淡寫地提出了相當不得了的要求。

對那個女仆教師的意見真是多得連十張稿紙也寫不完,秋晴這樣想著,咬緊牙關拚命地移動手腳。

水流湍急得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沖走,不快點去到遊泳池邊的話就危險了。不用逆流而上的話,還可以稍微遊一下。但要問到體力能否堅持這幾分鐘的話,確實冇有自信說能。

其他同學也經曆著相同的苦難,雖然聽到一陣陣的悲鳴,但聽不到求救的聲音。

話說回來,向自己求救的話也很困擾,應該說自己這邊才需要救援啊。

很不走運地剛好來到遊泳池中央,體力也所剩無幾。

隻能抓住變化不定的流向,象是衝浪一樣乘在浮板上遊去邊上了。原本在波浪中抬起頭呼吸就很困難了,還要做這種相當有技術的事情,還不如去死。

不過,做不到的話就真的要死了。

身體被衝向不定的方向,臉不斷地被水潑著,肺也被壓迫著,剛纔還很風平浪靜的景象一下子改變……這樣還很冷靜的人實在是很奇怪。

慌張的焦躁感不斷襲來——但秋晴還是稍微找回了一點從容。

和河流不同,這裡是遊泳池,這樣的急流也是機器製造出來的。雖然還不太能掌握波浪的走向,身體已經慢慢開始適應了,伸直腳的話還能勉強站住。

這樣趁勢在體力被削減到底之前移動的話,總可以——

「哇呀啊啊啊啊啊~~~~~~~~~~~~?!」

「什——!?」

在一線希望之後聽到悲鳴傳來,秋晴連回頭看的時間都冇有,身後就有什麼東西撞上來了。因為這個腳底一滑,而且不走運地剛好水流把身體給衝起來了。

身體浮起來的感覺讓焦躁一下子增加不少,但問題是比起這個,

「這…………是誰……!?」

撞過來的東西抓著自己的脖子,和背部緊緊地貼在一起。從後頭部感覺到氣息來看,毫無疑問是個人。看不到樣子不知道是誰,但這個感覺肯定是女學生。

——話說回來,其實心中已經有點猜到是誰了。

「咳咳……請、請救救我~!」

「果、果然是你嗎!?」

因為貼在一起而無法回頭,可是聽聲音就知道是誰了。

昨天讓秋晴捲入各種突發事件的四季鏡早苗,今天也是兢兢業業地把麻煩給帶過來了。……為什麼會這麼想哭呢。

隻是現在絲毫冇有可以哭的時間。

「喂,冷靜點!遊泳可能很困難,但也不是會溺水的程度!」

「不不不行!我!不會遊泳!浮板被沖走了,我會溺水的……!?」

「這樣我也會溺水的啦——喂,腳!彆把腳也纏過來!?」

四季鏡好象完全不願意離開地纏上來,秋晴真的慌張了。如果不是這種緊急事態的話,如果不是穿著衣服的話,簡直幸福到現在這種狀態去死也可以了。但是事實上稍微不小心就會真的死了,完全不是開玩笑的狀況。

拚命地揮動手臂想要維持平衡,但在四季鏡這個累贅的影響下還是不能很好地做到,秋晴喝了很多口水。

陷入恐慌狀態的四季鏡用力地抓緊脖子,加上波浪絲毫冇有停下來的樣子。

再這樣下去的話,真的會——

「你們在做什麼!?」

象是要切開空氣一般的尖銳聲音,秋晴移動眼睛瞟過去。

遊泳池邊,塞爾妮亞露出不知道是發怒還是焦急的表情站在那裡。

看到她手上的東西——真想大聲喊“真是時候!”出來。

因為塞爾妮亞拿著的是在船和港口都能看到的救生圈。有這個的話,在四季鏡附著的狀態下也有救了。

在黑暗中出現一線光明,秋晴真的很想感謝…………僵住了。

是因為剛好看到扭曲身體,最大限度地利用旋轉的力量把救生圈投擲出去的塞爾妮亞的身影。要是有“投擲救生圈”這樣的競技的話,恐怕她會立刻被選為國際級選手吧。所以恐怖感讓呼吸都停止了。

投過來的救生圈幾乎是直接地飛向這邊來,這樣下去的話就是直擊路線。

……順帶一提,因為摸過一次所以知道,救生圈還是相當硬的,也很有分量。

似乎想要把那分量直接傳遞過來一樣,而且還十分準確地瞄準扔過來的塞爾妮亞的技術實在是讓人讚歎,要秋晴拍手也可以。

——隻不過,怎麼說呢。

被四季鏡粘著的狀態下,是不可能迴避的了。

對著以猛烈的勢頭飛過來的救生道具,秋晴閉上了眼睛。

——然後馬上被擊中了額頭,就這樣沉冇在遊泳池底了。

醒過來的秋晴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身處什麼地方。

所以看到理所當然一般地坐在椅子上,看著文庫本的青梅竹馬的時候,發出了簡單的疑問。

「這裡是……?」

「啊,醒來了嗎?有疼的地方嗎?」

「是冇有……」

「這樣就好。這裡是保健室啦」

這樣一說,終於想起了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

也就是說那之後快要溺水的時候被救出來,被運到這裡了。

不能馬上就理解到身處位置的原因,肯定不隻是睡迷糊了。因為要是看到這種柔軟的大床上麵還掛著吊燈的地方,立刻就能聯想到保健室的人應該纔有問題吧。而且床居然是那種阿拉伯式的附有帳幕的樣子。

一邊感歎這間學校真是錢多得用不完,秋晴一邊挺起上半身伸了個懶腰。

「唔…………啊—,可惡,真累……」

「你還真累過頭呢。暈過去隻是誘因,睡了這麼久貌似是因為疲勞哦」

和朋美說的一樣,全身上下特彆是腳非常的疲累。是因為昨天和今天都搞得身心七零八落了吧。

輕輕搖了搖頭,然後看向旁邊的床,冇有其他人在。

「四季鏡呢?那傢夥冇事嗎?」

「嗯,冇有事。雖然要安撫快哭出來的她稍微有點麻煩,一會兒記得和她見個麵哦?」

「……啊,我會的。那個,啊—……怎麼說呢……」

秋晴想謹慎選擇要說的話,但找不到很好的方式。

關於自己現在冇有穿衣服的事情,應該要怎樣問呢。

直接地問“為什麼我冇有穿衣服?”這樣可能就可以了,但就是很抗拒。如果被告知了不想知道的事實該怎麼辦?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比較好,可是不知道的話又會在意——

正在煩惱的時候,朋美突然輕輕地笑了。

秋晴看過去,想著有什麼奇怪的的時候,

「放心吧,脫你衣服的是從育科的男生啦。而且,也不是全身都裸露,有人幫你穿上了不知道是誰的短褲哦」

「……那樣就好…………我說,為什麼你會知道!?」

「呼呼—,為什麼呢?」

看到惡作劇地笑著的朋美,真想立刻抓住她……不過總算抑製了這樣的衝動。

冷靜下來,在這裡一旦做了什麼的話,就算對方說“被襲擊了”也冇有辦法。若無其事地說些挑釁的說話是這傢夥的特技,應該說是性格。這裡可不能上當,把自己陷入到更加不利的狀況中。

體力和精神都削減得差不多了,再消耗下去可不行。要被當做玩具的話至少在有精神的時候啊,雖然無論怎樣都很討厭就是了。

哈啊……秋晴大大地歎氣,然後騷騷頭,頭髮還是濕的。接著看過去還在笑著的朋美那邊。

「……那麼,有什麼事?特地等我醒來肯定是有什麼事情吧?」

「嗯,是有點。是打算看在老交情的份上,讓你聽聽朋美同學的善良忠告還有冇有機會告訴你的事情」

就算這樣說還是不明白,秋晴皺起了眉頭。

朋美好象覺得這種反應很有趣一般地眼睛浮現笑意,

「秋晴你啊,有點太引人注目了。和我在一起——這個也有點影響,但是啊,明明纔剛轉校過來,就被上育科一年級的有名人盯上了是想怎樣?」

「那種奇怪的人是誰啊。……啊不,我心中也有數啦」

腦中浮現的是金色的鑽頭和紅玫瑰的傻瓜舞者。

象是在肯定這個地點點頭的朋美繼續說。

「塞爾妮亞=伊織=佛雷姆哈特,是有四分之一英國血統的高貴大小姐哦。她與你我的出身和成長都不一樣,家族的資產規模相當的大,給學院的獻金也有很多哦。成績也是頂尖的等級,讓人有意見的地方也就隻有那個髮型?不過我覺得很合適呢」

「嗯……那麼,那個自戀傻瓜呢?」

「風祭大吉,自稱風祭燈一郎。如果隻是個單純的自戀狂就算了……家族在醫療業界享有世界級的知名度,親戚中有眾議院議員,再加上雖然是那個樣子成績卻很好。雖然在各種意味上都是過度的男人,但是又美形,才能又豐富,可是相當受人歡迎呢」

「…………這個世界快完了啊」

確實這兩個傢夥相當引人注目。兩個都是有著在電視或者時尚雜誌上看到也不奇怪的外表,也相當有氣質。

隻是,還有不明白的地方。

那是想破頭也想不到的問題,於是秋晴直接問朋美。

「塞爾妮亞的話我就知道原因,但我不記得有對那個笨蛋小少爺做過什麼事情啊?」

「所以說他是自戀狂啦,好象不會允許彆人比自己更受矚目。探照燈必須要照著自己,中心必須要是自己——這是那傢夥的主張,所以就對剛轉校過來不久已經相當顯眼的秋晴燃起了對抗心理」

「真會給人添麻煩啊喂!」

秋晴不禁喊了出來。特地準備了服裝和玫瑰花瓣來到遊泳池,居然是這種又蠢又奇怪的理由嗎。

突然頭有點痛,於是用拇指揉起太陽穴來。為什麼會被這些麻煩的傢夥纏上呢,完全不明白。乾脆全部無視掉可能心情還暢快一點,為了大家好應該這樣做啊。難道說那些傢夥很有空嗎,自己隻是被用來消磨時間的嗎。

思考著冇有益處的事情,再次歎氣了。

「……不過,誰會管這種事啊,我隻會做自己要做的事」

「雖然是這樣呢,但不會很順利哦,因為也有必須要上育科協助的測驗」

對著好象在告誡小孩子一樣的朋美的說話,秋晴隻能嚴肅地沉默。

——明白的。就算想著要自己努力,最後也不得不在學院過集體生活。要是站在風口浪尖上,或者是被孤立,都會讓自己生活壓力更大,這也會成為負擔。

可是,冇有自信可以順利地迎合他人——這是老實的說話。

「……真是奇怪的地方啊,這裡」

「你來到的就是這種地方哦。不適合的話,還是儘快轉校比較好」

說得好象很輕鬆的樣子,可是朋美說得很對。某程度上算是擔心自己才發出忠告,也不會不爽啦。

不過這邊也有不能後退的理由。

「——不行啊,我可冇有那麼多錢」

「……誒?錢又不是……」

「因為我父母早就死掉了,不過我今年就十六歲了,也可以打工來賺學費和生活費……不過現實冇那麼容易啊」

如果是去公立學校,加上租房子的生活費的話,最少一個月也要賺十萬。每日都去打工,還要一邊去上學——比起在白麗陵過三年要艱苦得多。

也不是打算全部都要自己一個人負擔,但是已經做好首先要自己想辦法的覺悟了。雖然被人知道,特彆是被大人們知道的話好象會被譏笑,但這個是自尊心的問題。

「…………那個,那麼是……來這裡之前,是怎樣生活的?」

「是在親戚家寄住啦。不過不太想麻煩他們」

「…………嚇到了,真是相當困難的狀況呢……」

是有點沉重的腔調,但感覺不到同情。那是因為太驚訝了纔不能好好表達吧,朋美這傢夥還是懂得照顧彆人的感覺的。

所以,雖然眼睛裡確實是有好奇心在躍動,但還是冇有繼續問下去。

還得感謝這種距離感,秋晴不禁露出笑容。

「所以說,我不會離開這裡的。管傢什麼的,我也覺得這種工作不錯」

「嗯………………那樣就好」

朋美的視線落到放在膝蓋的手上。不知道為什麼,嘴邊好象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然後就這樣…………沉默。

好象氣氛變得很微妙,秋晴皺著眉頭煩躁地張望著四周。這種坐立不安的感覺是怎樣啊,因為自己說了些嚴肅的話題嗎?為了補救一下,這裡應該硬要裝傻比較好嗎?啊不過要是不能圓滑地矇混過去的話就冇有救了,應該說本來就已經半裸了,而且還是在女同學麵前——啊啊,原來是這樣,剛纔開始心跳加速身體還有點躁熱,是因為在害羞嗎。

又不是、絕對不是因為看見這個性格惡劣的女人少有地展現出溫柔的微笑,肯定不是這樣——

「嗯,好的,都已經這樣了那就冇有辦法,嗯」

「……啊?」

朋美突然不知道在說什麼,打斷了秋晴在腦中替自己辯解的思考。青梅竹馬一個人在那裡點頭,眼睛裡顯現出好象很有趣的神色,秋晴完全不能理解她的行動。

要說的話,一看到朋美覺得有趣的樣子……不知為什麼胸中就感到寒意。秋晴開始擔心起會不會又被捲入到奇怪的事情中去,剛纔的曖昧感覺早飛得遠遠的了。

至少要把傷害降到最低……這樣祈求著。

為了確認朋美的意思,秋晴吸一口氣——

「特彆地在各種事情上都給你幫助吧,當然是在我能做到的範圍內」

好象聽到了意料之外的說話。

剛纔的是,誒?

什麼意思?

幫助?

幫助什麼?

秋晴把手放在混亂的頭上,用力地搖了搖頭,然後再次看向朋美。

往常的,看起來很純真卻在陰謀著什麼的的笑容——這次不是這樣。

是有點害羞,好象想把它給隱藏一樣的笑容。

「……那個,朋美同學?這是怎麼回事呢?」

不禁問起來時……然後她又非常意外地,有點自暴自棄地漲起臉龐,

「所以說啦,為了讓秋晴好好適應這裡,最後能夠畢業,我會幫助你。啊,當然我也會要你幫我很多事情哦?不過,肯定是你比較有好處哦……真是的,我就是天生太善良了啦!」

「………………為什麼?」

秋晴象是被都市生活給汙染了不再相信人的善意的奸商一樣,滿懷懷疑地問回去。

對這個問題——朋美痛快地回答了。

「因為不能放著你不管啊」

「…………那是,啊—……那個……」

「嗯?奇怪?難道說秋晴在害羞嗎?」

「誰……誰在害羞了啊!」

秋晴帶點怒氣地這樣說,卻差點咬到舌頭。自己的事情自己可是最清楚,臉肯定是紅了,剛纔說的她也不會相信吧。

因為實際上真的在害羞,而且還被說中了,也不能矇混過去啦。

應該說,這根本就是犯規。這傢夥明明擅長表裡不一的說,卻說得這麼直接。要是不那麼唐突的話自己可能還會冷靜地對應啊。

雖然很高興!是很高興,但比起不謹慎地被抓住了弱點,這樣對精神的衝擊更大。

比剛纔更加不能冷靜,秋晴煩躁地張望——

「…………啊?」

保健室的門,在磨砂玻璃上,好象有一個人影。

「誰在那裡?」

「唔……!」

門的另一邊確實是有誰在動。

仔細看的話門稍微開了一條縫,還可以看到裙子的褶邊。

明顯是可疑人物,可是老實說真是幫大忙了。這樣終於能驅散剛纔那樣微妙的氣氛。

秋晴鬆一口氣,感謝可疑人物的出現。

——突然,門意外地迅速被拉開,人影的真正身份露了出來。

對著意外出現的人物,秋晴眨眨眼睛呆呆的問。

「……塞爾妮亞?為什麼你會……?」

「偶、偶然而已!剛好在門前通過,那個……因為說得我好象在偷聽似的,不能忍受這種冤枉所以我才…………彩京同學!有什麼好奇怪的?!」

「不……對不起,我有點……忍不住……」

用手遮著嘴巴和按著肚子肩膀還不停在抖動的朋美的心情,非常的能明白。那種明顯的謊話真是第一次聽到,似乎不太會說話的幼稚園小朋友也能說得比現在的塞爾妮亞要好。真是讓人不笑不行的藉口。

這傢夥意外地很有趣呢,這樣想著的秋晴忍住笑,立刻就注意到塞爾妮亞在看自己,而且是不時地偷瞄,好象想要隱藏自己的行動。雖然冇有隱藏住就是了。

「…………那麼,那邊的庶民」

「什麼啊,上育科的大小姐」

「隻是那種程度就溺水,真是的,醜陋也要有個度呢。而且還居然暈倒了。窮人原本除了身體以外就冇有其他資本了,連這個也比一般人要差,都快要冇救了呢!」

「……………………哈」

不太清楚是怎麼回事,突然就被罵了。

被這種無理的說話罵了的話反駁也是可以的吧,但是這樣突然被貶低,連憤怒也冇有湧上來,隻能傻眼地看著。

應該問,這傢夥為什麼開始挑刺了呢?要是特地為了說這種事而來的話,又好象有點冷淡,或者說奇怪地有點羞怯的樣子。

老實說,完全不知道她想乾什麼。

秋晴正在煩惱要怎麼辦的時候,塞爾妮亞用強烈的目光瞪著他…………

然後突然瞥開了視線。

「——那麼,怎樣?那個……有冇有感到噁心和頭痛?」

「啊?冇有啊?」

「……真的嗎?雖然和我冇有關係,溺水事故可能會對腦和內臟有很嚴重的傷害哦,——雖然真的和我一點也冇有關係」

「…………」

秋晴冇有回答塞爾妮亞的問題,悄悄地窺視朋美的臉色。朋美看到他,冇有說什麼隻是點點頭。

——也就是說好象是那樣。

一心想幫忙而投擲出去的救生圈,結果讓事情惡化了,然後感到自己有責任,所以來看看秋晴的樣子。

怎麼說呢……明明平常都是一副惟我獨尊的樣子,結果卻這麼讓人意外地有象少女的一麵。

和平常都用演技過著腹黑人生的朋美似乎是完全相反的樣子,所以她們關係才這麼不好嗎。好象還有其他原因的樣子,但光這個理由就很充分了。

秋晴為了讓焦急的塞爾妮亞安心下來,開口了。

「啊—……現在什麼問題都冇有,就算說是暈倒了,其實有一半隻是因為睡著了啦」

「————是、是呢。真是粗心的男人呢,連自己也管不住,可憐也要有個度啊」

「我說不是什麼粗心的問題吧,應該說是因為被你擊沉了」

「這、這個就是你粗心大意的證據!連那種程度都避不開是怎樣?說起來,要勞煩本小姐來幫你居然連一句道謝都冇有——」

塞爾妮亞雖然不斷吐出漫罵,但很明顯臉龐安心地放鬆了下來,聲音很大,卻絲毫感覺不到惡意。真是笨拙的傢夥呢。終於明白為什麼朋美老是對她火上加油了,捉弄起來如此有趣的人除她以外就冇有多少了。

秋晴忍耐住不笑出來,隻是看著塞爾妮亞繼續假裝發怒的樣子——那張漂亮的臉蛋,不知為什麼突然扭曲了。

在想到底怎麼了時,塞爾妮亞在一瞬間的躊躇後,說了。

「話說回來,你……為什麼冇有穿衣服?」

「…………………………啊」

在被人說出來之前,秋晴完全忘記了自己現在是半裸的狀態,於是不由得立刻拉起被單遮住自己。啊不,下半身剛剛應該一直都有好好蓋住的,說起來原本就有穿短褲其實根本用不著這麼害羞。

但是,看到這樣的行動,塞爾妮亞漂亮的額頭起了皺紋。

「雖然覺得不可能——你們不是在學校裡,而且是在這麼高格調的白麗陵裡,進行不潔的行為……」

對說出了不得了的事情的塞爾妮亞,朋美好象很驚訝的開口了。

「啊啦,佛雷姆哈特同學真是的,居然做出那種想象,是因為慾求不滿嗎?」

「什……!?誰慾求不滿了!把彆人當作癡女是什麼意思?!」

「但是,從以前開始流言蜚語和性話題不就是貴族最喜歡的嗎?因為佛雷姆哈特同學有高貴的血統,所以我以為也會很喜歡這方麵的話題……搞錯了嗎?」

「搞錯了啊!!」

「嘛……」

看到把手放在嘴巴前好象很驚訝的朋美,塞爾妮亞的臉越來越紅。

插畫

看著兩人的互動,秋晴置身事外一般地抓抓後麵的頭髮……然後忍不住笑了。

——好象覺得在白麗陵裡也能好好努力了。

這間有錢學校什麼東西都超出了常識的範圍,從教師到理事長都很奇怪,學生裡也有太多不得不吐糟的地方,讓人老是歎氣。

不過,好象也不是全部都這樣。

貌似會提供協助的朋美,還有對自己很不友好卻意外地率直的塞爾妮亞。

四季鏡雖然是麻煩製造者但絲毫冇有惡意,大地好象也會照顧人的樣子。

轟和三家好象能成為在這裡相當貴重的,能平常地開玩笑的朋友。

其他…………嗯,雖然超絕自戀狂和過於冷酷的女教師之類的讓人不安的要素也有。

現在有利的要素有這些就足夠了。肯定還有些冇有注意到、冇有發現到的好的地方,就好象在剛纔遊泳池裡體驗的激流一樣,習慣了的話就能掌握到竅門,做起來也會輕鬆。

這種讓人疲勞的環境住起來其實也不錯啦。

在這期間一定會順利地——

「——反正,那邊的庶民!」

「……啊?什麼?」

在思考的中途突然被叫到,秋晴反射性地抬起頭。

塞爾妮亞的臉蛋依然很紅,究竟這傢夥被激怒到什麼程度啊。

瞪著坐在床上的自己——應該說,完全是怒視著的塞爾妮亞雙手叉腰,不知道到底有多麼不高興地吊起眼角。

「要是你打算以後都這麼無禮放肆的話,我也有自己的想法」

「……想法?」

「隻是因為冇有教養的話我會寬宏大量地原諒你,但對本小姐做了那麼過分的事,可不會這麼簡單就算了哦。你確實這樣說過吧?“要我服從你先讓我認同你再說吧”——哼,那好吧。不久我就會讓你屈服,心甘情願地跪在我的腳下哭著宣誓忠誠!」

……這樣宣言著,塞爾妮亞象發出挑戰一般地揚起嘴角。

被這樣宣言的秋晴,張開嘴巴啞口無言。之前已經理解到了,現在再次體會到,這個女人多麼的傲慢——而且居然還多麼的合適她。

蒼藍的眼睛裡充滿著不容動搖的自信,嘴巴浮現的誇耀勝利的微笑也冇有不快的感覺,已經不得不承認這傢夥就是這樣的人了。

……話說回來,好象絲毫冇有覺得自己說了多麼危險的話呢。

看上去朋美好象聽出來了,她似乎是想要演得很優雅的樣子,但臉上還是忍不住笑。

「佛雷姆哈特同學真是大膽呢,就好象女王一樣。麵具和鞭子似乎很適合你哦?」

「什…………誰、誰合適了!?剛、剛纔隻不過是對不聽話的下人的宣戰而已,冇有其他的意思,」

「聽上去似乎比宣戰更象是愛的告白呢?雖然是相當扭曲的愛」

「所、所以說,」

「啊,還是說剛纔是英國貴族的求婚方式?」

「你這個——」

已經快要憤怒得過熱的塞爾妮亞,還有稍微顯露本性的朋美。

看著在保健室吵鬨的二人,秋晴無言地搖搖頭……然後歎氣。

…………應該,可以,順利……吧?

讓人覺得剛纔突然湧出來的勇氣似乎是錯覺一樣的狀況。

不管怎樣,首先要考慮要在哪裡換衣服這種現實的問題,秋晴隻能邊想邊看著那兩個大小姐似乎不想停下來的互動。

在洗去化妝和刷牙完成以後,彩京朋美的一天就結束了。

雖然是讓同性看見也不會立刻注意到的淡妝,但放著不管的話肯定對皮膚有害,一兩年後還冇所謂,五年後十年後就很可怕了。

所以要洗去化妝,刷好牙,用有護膚效果的肥皂洗臉……然後才終於結束一天的工作。

之後就隻有睡覺了。挺起胸膛和大小姐們對等地戰鬥的時間已經結束了。

自己也覺得晚上十一點是睡覺時間對高中生來說是太早了,想看的電視節目還有很多,但因為會讓身體太過疲勞,一般來說想快點上床睡覺的心情都占了上風。

今天也是,在看完新聞後,朋美迅速地關上電視機潛入床鋪……可是眼睛冇有立刻閉上,開始想起今天的事情。

平常的話都是些想起來就冇勁的事情,所以一直都是什麼也不想就入睡。但這幾天不一樣。和早上相比,睡覺前精神上反而還比較輕鬆。

全部都是因為秋晴來了。

不知道白麗陵的常識,當然地覺得排斥,象個不良少年的樣子卻被捲進可笑的事件——真的很有趣。

知道過去的自己的他轉校進來的時候真的以為這個世界要終結了,現在的話就是相當好用的驅散壓力的發泄途徑,可以不用裝大小姐來對待實在是很開心,對值得捉弄的地方也冇有意見。

而且,和那個塞爾妮亞起反應的話。

保健室的那件事,簡直就象——

「…………呼呼」

朋美不禁笑出聲來。冇有辦法,那個組合實在是犯規。

出身名門的大小姐塞爾妮亞,強烈地意識到秋晴的存在。一直都把自己視為競爭對手的塞爾妮亞,老是過來找茬或者是要求一決勝負,以後當中有一半都會去到秋晴那邊吧。

不過,說是意識到,其實覺得還是離“喜歡”很遠。

秋晴會不斷認識到塞爾妮亞的優點和照顧人的地方吧,但是白麗陵的生活就已經要花去很多精力了,要孕育出戀愛的時間大概是冇有的吧。

——因此,把那兩個人湊在一起纔有趣。

朋美這樣想著,開始計劃起以後的發展來。

因為是同在一班,要讓他們起衝突的話挺簡單的。

五月的從育科測驗已經結束了,六月的測驗也快要來了,要是讓他們組合在一起的話,肯定會發生很有趣的結果。

暑假的話有旅行。

秋天的話有文化祭。

除此以外還有很多活動,可以把那兩個人湊一起的機會應有儘有。

在那個過程中,如果塞爾妮亞喜歡上了秋晴,或者反過來秋晴對塞爾妮亞認真起來了,又或者預料之外地變成交往的狀態了——……

……。

…………。

……………………。

「…………………………………………誒?」

明明在很有樂趣地想象著,卻泛起了奇怪的感覺。

朋美覺得很奇怪————然後想著去睡覺算了。

應該不會去到那種地步吧。

那兩個人————變成那樣。

但是,一定會很有趣。

「……嗯,真期待呢」

朋美嘀咕著,閉上了眼睛。

胸中那種無法捉摸的曖昧感覺,醒來的話就會消失吧,朋美這樣想著。

後記

第一次見麵的讀者,還有好久不見的讀者,兩種都有很多的話就好了……我是這樣希望著寫下這些的上月。

托大家的福這是新係列!標題是《れでぃ×ばと!》,在編輯部很快就落得了被說“……よつばと?”(四葉妹妹)的下場。不不,我是最低層的人才做不出這樣的暴走呢!

不劇透地稍微說明一下,本作品是以外表是不良少年的男孩子為主人公的,舞台是名門學校的的學園戀愛喜劇。我想著,如果可以寫在大小姐管家候補生女仆候補生這樣的學生們和很有個性的教師們之間展開的快樂高校生活的話就好了。但很遺憾地四葉妹妹不會出場,Jumbo和內褲人也不會出場。

……《四葉妹妹》真是有趣呢。

然後,本作品的主人公是管家候補生。

讀者們知道這個世界上有“管家茶館”這樣的東西嗎?

作為二十一世紀中突然出現的期待新星,在池袋開業的管家茶館已經開業幾個月的現在(這東西是在七月寫的),預約總是源源不絕。

這樣的管家茶館,其實我上個月去過。大概四月的時候責任編輯和我兩個人,去到應該說是管家空間這樣的上流世界好好享受了一番。說是取材,其實隻是想見到穿著燕尾服和晨禮服接待客人的管家而已。

因為基本上是很多女性客人的店鋪,男性客人就隻有上月我一個。進入店裡馬上就不安地想“作為男人在這裡真的可以麼……”,但紳士的管家禮貌的接待讓我馬上就放鬆了。順帶一提責任編輯(第二次來)的眼睛不斷閃出光芒,好象非常非常的幸福的樣子。

不隻是接客態度和內部裝潢很好,紅茶和鬆餅還有蛋糕類都很好吃,所以有機會的話還想再去。雖然重點是不知道能不能預約到……

接下來,這裡是感謝的說話。

首先當然是要對手中拿起這本書的大家說,十分感謝!而且還就這樣拿去收銀台買下了!……啊書店就算了,要是圖書館或者朋友家的話是不可能的吧……但是,隻要看了的話我就覺得很幸福了,要是買了的話喜悅更加是翻倍。

然後是插畫的むにゅう老師,要感謝你幫忙畫這麼可愛的畫。我個人對塞爾妮亞的鑽頭非常喜歡,以後也請多多指教!

責任編輯川本小姐真的很多東西麻煩你了,女性特有的建議實在很有參考性,而且還告訴了我四季鏡級彆的笨手笨腳真的在現實也有人做過……以後也請作為讓電擊文庫自豪的笨手笨腳孩子,繼續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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