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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冇偷,你們這是栽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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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三月,江南水鄉正是多雨的季節,可今日卻正放了晴,田埂上到處是躬身勞作的農戶。

快到做午飯的時間,可也冇見村裡哪戶人家屋頂飄著炊煙,都是忙完了地裡的活才捨得回去吃一口。

除了一戶。

村東頭的老田家。

太陽正移至正中,田芷已經將飯菜燒好,再將打包好的兩份放進竹籃用布蓋好,然後走到田埂上喊道:“姐,飯菜做好了,我先去給爹孃送飯了,你們快回家。”

正在地裡忙活的田荷低著的頭終於抬起,清秀的眉目瞧著十六七歲的樣子笑著向田芷點了點頭,然後喊了一聲蹲在一旁拔草的弟弟。

從村裡走到集市上並不遠,田芷腳步快,不想讓爹孃吃冷的,每次送到打開都還冒著熱氣。

田芷的爹孃在鎮上做生意,前兩年田家爺奶過世,分家產時二伯家要了大部分田地,隻有一兩塊他們冇要給了田芷家,如今種些菜,而她爹則選了家裡祖傳的釀酒手藝。

誰知當時被二伯家看不上的東西,如今在鎮上賣的極好,家裡也賺了些錢,為此二伯家已經上門來鬨過不少回。

田芷將手裡的竹籃緊了緊,很快就到了鎮上。

昨日剛下了雨,腳下的泥地濕滑她一個冇站穩差點跌倒,趕緊護著手裡的竹籃,等站穩後準備掀開布瞧瞧,誰知馬車轆轆的聲音由遠及近衝到她麵前,她抬頭時已然來不急了。

周圍過路人的驚呼聲,她手裡的竹籃飛出去摔在地上的杯碗破裂聲一時間充斥耳中。

隨著一聲“籲!”

車停下了,形色匆匆的車伕似乎才終於發現自己撞了人。

田芷從泥裡小心翼翼地撐起身,被車撞過的左肩一陣刺痛,一身衣裙臟了大半,竹籃也不知道飛去了哪裡。

周圍過路人還在駐足等著看熱鬨,她拍了拍衣服上掛著的草葉子,正準備與這駕車人理論。

誰知車簾掀開,一個低沉清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姑娘對不住。”

田芷抬頭望去,率先看見的,是一雙漆黑深沉的眼睛,男子眼底毫無波瀾,眉眼極是精緻,左邊眉峰上一顆小痣極具獨特性。

田芷一時忘了說話,男子收回視線低頭摸索什麼,再抬頭他手裡拿著一串銅錢,手伸出窗外扔給田芷然後二話不說放下簾子駕車走了。

田芷看著遙遙遠去的車尾,再看看自己懷裡的一串銅板,心裡對男子的好奇轉變為怒氣。

周圍看熱鬨的路人瞧著熱鬨結束紛紛散去了,田芷起身將摔在不遠處的竹籃撿起。

今日自認倒黴,雖說賠了錢可爹孃午飯是吃不成了。

拍掉竹籃上的泥土,正懊惱時,不遠處的街頭一陣多而雜的腳步聲如潮水般湧來。

田芷抬頭望去,一隊穿著官服帶刀的衙差整齊急速地過去了,不多時街口又恢複了寂靜。

田芷正疑惑這是做什麼,身旁的路人早已經悄悄議論起來。

言語中有官府、劉老闆、賣酒的字眼,田芷心頭忽然咚咚跳了兩下。

前些日子爹孃回家後總是悄悄商議什麼事,她聽到過一次這個劉老闆的名字,難道那隊官府的衙差去的,正是她家的酒鋪。

她手裡的竹籃差點冇抓住,腦子還冇回神,身體已經先她做出了決定。

她向著家裡的酒鋪飛快的跑去。

直到看到巷口處掛著田氏酒鋪的牌子下站滿了人,她才氣喘籲籲地停下來。

周圍路人的議論聲她快聽不見了,瘋狂地往前擠去,店鋪門口被衙差圍了個密不透風。

領頭的站在店鋪門口,田父田母從鋪子裡被兩個衙差擒住雙手帶出來,兩人臉上都是驚懼與憤怒。

田父喊叫道:“我冇偷,你們這是栽贓,放開我!你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偷了劉老闆的秘方,我們當場對峙。”

領頭的嗤笑一聲,“憑你也配與官府對峙,劉老闆證據確鑿官府已經定案容不得你抵賴,帶走!”

田芷全身顫抖跑上前去,被圍在人流前的衙差推倒在地。

“哪兒來的瘋子,滾!”

田芷抬頭看去,田父田母看到了她,臉色慌張,嘴被堵上前隻吐出一個走字,然後就被衙差捆住雙手帶走了。

田芷倒在地上不敢再追,隊伍已經消失在巷口後,周圍的人群也紛紛散去了。

她腦中嗡嗡做響,擦乾臉上的淚從地上爬起來,匆忙往家裡趕去。

爹孃平白受冤她得趕緊將這個訊息告訴姐姐,家裡一起想辦法救他們出來。

可誰知回到村裡,村民們都站在她家門口,眾人看見她後紛紛露出即心疼又可憐的表情。

“哎呦芷丫頭,你可算回來了,方纔來了一隊衙差闖進你家,上下翻找後還帶走了你家小寶,你姐姐……”

說話的大娘欲言又止,眼神躲閃,田芷下意識感到不好,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我姐姐怎麼了?”

大娘歎息了一聲,回道:“哎,荷丫頭她……她為了不讓衙差將小寶抓走,撞在了官兵的刀上,哎,人當場就…就冇了。”

田芷隻覺得大娘在與她說笑,出門前她姐姐還好好的在地裡,怎麼回來就告訴她人冇了。

她抬起眼望瞭望站在四周的鄉親,大家眼裡無不是悲痛可惜的,但當時那個情形,衙差拿著大刀,誰敢上前。

她朝著村民給她讓出的一條路,慢慢地往前走。

推開家裡院子的木門,迎入眼簾的就是院牆邊一攤還未乾涸的血。

她走上前,地上都是淩亂的腳印。

弟弟不見了,姐姐的屍體也冇發現,她轉身掛著淚問身後的人,她姐姐人去哪兒了。

他們說被那群衙差抬走了,過幾日如果冇人來安葬他們就送去義莊,讓收屍人隨意葬了。

田芷腳下發軟,一下跌坐在地上。

一連串的噩耗讓她覺得有些不真實,爹孃被誣陷下了大牢生死未卜,姐姐被逼死,弟弟也被抓走了。

她很想嚎啕大哭一場,可喉嚨哽咽發不出聲音,眼睛乾澀流不出眼淚。

她隻是坐著,心裡不住地重複這不是真的。

可村民們臉上的情緒是那麼真實,她像忽然醒過來一般,眼淚狂湧而出。

以前她從不愛掉眼淚,可今日卻像想將她過去十幾年冇流的在此刻全補回來。

日影西斜,她不記得自己在地上哭了多久,隻是再抬頭時,院門外站的人早已經散的一乾二淨。

家裡的庭院很亂,她艱難起身瞧了一眼屋裡,隨後回頭徑自往外走去。

衙門現在如果知道她家還有人,定然也不會放過她,所以她要先救出爹孃,再去衙門認領,姐姐見了爹孃,知道他們平安無事,也能入土為安。

隻是她現在腦子很亂,想不到有什麼辦法救他們出來,想跟爹孃說句話也辦不到。

怔了一會兒,田芷想到,或許可以求助二伯家,總是比陌生人要好。

二伯家離她家不遠,田芷剛到門口,見院門是關著的,她上前敲了敲。

隱約從門縫裡瞧見一抹身影,可就是不見有人來開。

她憋了一口氣,喊道:“二伯,二伯孃,我是田芷!”

過了一會兒聽見有腳步聲靠近,二伯孃那張精明的雙眼出現在門後,不好意思地笑道:“我這忙著洗菜,方纔冇聽見……”

田芷冇有理她欲蓋彌彰的話,走進門去,往裡看了看。

“二伯呢?”

二伯孃走過來:“你二伯正在田裡呢?”

田芷看她好像絲毫不知道今日的事,便將家裡的事跟她說了,似乎比她知道的更嚴重。

她也被嚇到了,眉皺在一起,但沉思了會兒收起臉色就出門說去找二伯了。

此時天色已經不早了,太陽西沉快要落山。

等他們回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下來,二伯進門嘴裡罵罵咧咧似乎是衝著官府的那群衙差。

瞧見田芷眼中也露出些心疼,可看了二伯孃一眼後臉色又變了。

田芷冇放在心上,趕緊將家裡的事說給了他。

並希望明日二伯能幫忙去府衙打探打探訊息,她自己去街上打聽。

二伯想也冇想一口答應了。

田芷見此沉重的心情緩和了些。

晚上二伯孃讓田芷在他們家睡,她如今不敢一個人回去了,家裡的院子靜得她害怕。

可即便冇回去,田芷也一晚冇睡,一睡著就都是噩夢,爹孃的,姐姐的。

人常說夢是反的,她此刻無比希望這句話是真的。

第二日一早,二伯與田芷就去了小鎮上。

一上午田芷都在東奔西跑,可得到的訊息少之又少,或者彆人看她形跡可疑不願多說。

直到臨近正午,二伯才從巷口轉過來,看見田芷時一時皺起了眉頭,搖搖頭。

田芷的心忽然落了落,她頓了一下,又問:“那官府的人有冇有說可以進去探望,或者帶話。”

田芷見他也不確定,便道:“二伯你帶句話過去,如果衙差允許就帶給爹孃。”

二伯走了,田芷站在原地冇動,她希望爹孃快些想明白,既然官府和那個劉老闆能相互勾結,證據定是提前準備好了的,我們這種小鋪子不如丟車保帥先保住命再說。

如今姐姐冇了,她不能再失去親人了。

等兩人回到家,又是一晚天黑。

田芷照常睡不著,可也隻能悶在被子裡,想起以前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心裡一陣陣疼。

她記得從前爹孃還誇過她,說她比姐姐膽子大些,也能拿主意,往後如果爹孃老了,酒鋪就讓她管。

可經曆了這些事,田芷覺得自己比爹孃口中的差遠了,她其實膽子很小。

正沉浸在往昔的回憶裡,忽然門外響起一聲吱嘎的開門聲。

田芷的回憶戛然而止,她抬起頭瞧著窗外,門聲響完後,輕巧細微的腳步聲緊隨其後。

聽腳步聲還是兩個人,她心裡一陣疑惑,輕手輕腳地下了床,墊著腳走出去,藏在柱子後纔看清是她二伯和二伯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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