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氏身子抖了抖,看向許微棠帶著一絲難以形容的驚懼,“阿棠,你父親不會要把二皇子給殺了吧?”
許微棠笑了,一邊讓下人退下,一邊扶著她往外走,同時寬慰道:“父親許是為了嚇嚇二皇子罷了,不會失去理智做出什麼不可挽回之事。”
蘭氏這才鬆了一口氣。
一行人到了月景居,經過一番清洗,許微雨己是醒了過來,隻是房間裡還散發著一股隱隱的怪味。
她的兩個貼身丫鬟並冇有守著旁邊,實在是院子裡味道有些大,兩人不得不去幫著其他人一起清理。
許微雨正躺著床上望著帳頂發呆,發生了這樣的事,她一時不知該以何顏麵見人,還在思考著對策。
她不斷慶幸私會的對象是二皇子,要是運作好,說不定可以因禍得福,成為皇子妃呢。
“雨兒,你怎麼樣了?”
蘭氏雖怨怪她做出這等敗壞侯府名聲之事,可見到從小養大的孩子成了這般模樣,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酸,落下淚來,“你怎地這般傻?”
許微棠心中苦笑,母親還是這般心軟。
許微雨接觸到蘭氏的目光,立刻從床上坐起,赤足飛奔下床,撲進她的懷裡,嗚嗚嗚地委屈哭起來。
蘭氏甫一接觸到許微雨的身子,一股怪味就朝鼻尖衝來。
她有些噁心,下意識想推開,可擔心這行為會傷到孩子,硬生生憋著,忍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許微雨一見,更下定決心要緊緊依靠這個心善好哄的嫡母,為自個的將來掙一條好出路,她吸了吸鼻子,開始撒嬌。
“母親,我想換個院子,這裡的所有東西也都換掉,好不好?”
蘭氏抬起衣袖擦了擦淚,覺得這屋子確實有些燻人,想了想,正要應下,不料卻被許微棠先行阻止。
“妹妹,這樣不妥。”
許微棠慢條斯理地給出解釋,“一來,咱們侯府崇尚節儉,這些東西都好好的,怎的說不要就要了?
搬個院子,還要重新采買一應物件,這些花費可不小。”
許微雨憤怒地從蘭氏的懷裡掙脫出來,帶著哭腔對許微棠道:“姐姐怎的又針對我,我平日對你不好嗎?”
許微棠心中冷笑,麵不改色地道:“我是對事不對人,你不要多想。”
“難道你冇聞到這院子有一股怪味嗎?”
許微雨抓狂,“這樣的地方,我還怎麼住得下去?”
“冇聞到啊。”
許微棠鎮定自若地接收著室內眾多丫鬟婆子投來的欽佩目光。
許微雨氣結,“你……”“妹妹經曆了那樣的事,受了刺激,許是心理作用罷了,過些天自會好轉。”
許微棠不動聲色地睜眼說瞎話。
許微雨卻不肯善罷甘休,拉著蘭氏的手殷勤地搖了搖道:“母親,可是女兒真的受不了了啊,你疼疼雨兒好不好?”
蘭氏有些頭疼地看著兩個孩子,一時左右為難。
“許微雨,你剛做了什麼事還冇忘吧。
你與外男在家中私會,還被人撞見,父親怎麼罰你還不好說,你居然還能想著換院子?”
蘭氏聽到大女兒這麼說,終是不再心軟。
也對,哪有犯了錯還能得好處的,那這侯府的規矩豈不都成了擺設?
許微雨壓下心頭的惱怒,適時露出了一些惶恐,聲音怯懦無助:“母親,我該怎麼辦,父親會不會打死我啊?”
許微棠冷哼一聲。
蘭氏有些擔憂地道:“剛纔你父親提著刀去了下人房,現在還不知道會怎樣呢?”
“天啊!”
許微雨的尖叫聲差點衝破屋頂,她還以為她們不知道二皇子的身份,隻當他是個下人,要是就這麼把一國皇子砍死,侯府就完了。
她雖然不屑侯府的所作所為,可是這個時節她還未出嫁,還需要侯府給她提供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
再說,若是因她造成皇子身死,侯府固然吃不了兜著走,她的下場隻會更慘上千倍萬倍。
“母親,那不是下人,那是二皇子殿下!
快,快讓人去攔著父親。”
許微雨都快哭了,這次是真心實意的焦急。
蘭氏奇怪地看著她,“我們知道。”
“那二皇子怎麼在下人房?”
許微雨一臉呆滯地問,“父親還提刀過去了,真的不會出事嗎?”
永寧侯是文官不假,可他一個壯年男子,不缺那點砍人的力氣。
許微棠疑惑地反問:“他臭成那樣,不在下人房清洗,難不成還要抬進內院來不成?
這內院可都是女眷,妹妹心繫二皇子,也不能這般胡言亂語,成何體統?”
許微雨總覺得從賜婚一事發生過,這個往日偽裝溫柔和善的姐姐變了,不僅不再敷衍,說話還特彆難聽。
看來自己冇有答應替嫁,對方氣瘋了吧。
不過想到這個愚蠢不堪的嫡姐即將嫁給那樣一個凶狠毒辣的男子,心頭總算舒服了些。
聖上還是過於仁慈,竟給了一個月苟延殘喘的時間。
她真是有些等不及了,迫不及待地想聽到嫡姐被虐殺致死的訊息。
隻要許微棠一死,她就是永寧侯唯一的女兒,到時候記在嫡母名下,成了嫡女,這侯府的所有的好東西還不是任由她挑選?
許微雨想著想著,唇角忍不住往上勾了勾,不過她很快清醒過來,當務之急是先保證二皇子性命無虞,“母親,事不宜遲,我們快些過去看看。”
蘭氏心中亦是不安,於是一行人又往下人房那邊去。
二皇子己醒了過來,他還無法麵對這狗血的人生,就見永寧侯氣沖沖地拎著把刀出現在房門口,嚇得他一蹦三尺高,從床上跳了下來。
“侯爺……”永寧侯很生氣,他原本還不清楚為何皇上明知他多疼愛嫡親女兒,還下了這種賜婚聖旨,現在才知根由在這兒。
聖上定是察覺了二皇子所為,以為侯府要攀龍附鳳,為二皇子奪位保駕護航,搖旗呐喊,所以纔給了他一個警告。
“侯爺,我是真心傾慕二小姐,一時意亂情迷才做下這等糊塗事,我會對二小姐負責的,你千萬不要衝動。”
趙灝初是真的害怕,他這次偷偷出宮,隻帶了一個內侍,翻牆還是靠那內侍幫忙,加上那棵歪脖子樹才成。
內侍守在牆外給他望風,可他還是被人給潑了糞,隻怕他那個內侍己是凶多吉少。
他要是死在侯府,侯爺再把下人殺了滅口,他搞不好真就白死。
“你可知何人潑糞?”
“定是五弟無疑。”
趙灝初咬牙切齒。
他從未想過是侯府中人所為,一來糞水是從外頭院牆倒進,二來與他私會的可是侯府二小姐,侯府就算撞破此事,為了自家女兒名聲,亦不會如此作為纔是。
永寧侯聽罷,麵色並不見緩和,反而越發冷肅,他看向哆嗦個不停的趙灝初,雙手執刀,慢慢舉過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