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月14日，情人節。
那天晚上也同樣下著大雪，我從教室出來，便去四班的門口等依然。
“彆等了，人家早走了。”她的一個同學說道。
“走了？”我先是一愣，然後趕緊向樓下跑去，心裡埋怨最後一節英語課老師，怎麼偏偏今天這個時間壓堂呢？
我衝出校門，一陣風吹來，夾雜著雪花，鑽進了我的嘴裡。
“呸呸！”我吐了兩口，然後站在一個十字路口，猶豫了起來。
依然的家，住在兩個路口的交彙處，眼前的兩條路都能到她家。可是如果選錯了，那麼我今天的告白就……
然而我知道，我必須選擇其中一條。依然的家距離學校不算遠，再猶豫下去，她恐怕都要到家了。
最終，我選擇了一條平時和依然不常走的路，因為那條路上的路燈比較多。她怕黑，或許隻有當我在她身邊的時候，她纔會選擇那條比較暗的路吧。
可是如果選錯了呢？
那就是命中註定我們有緣無份吧，這是我最後表白的機會了，下個情人節，她就要去燕京學習而不在我的身邊了。
我選準了一條路，然後飛快地跑著，幾次差點因為踩到冰而滑倒。
當我看到依然的背影時，我是興奮的、激動的，但我卻又開始有些緊張。
我和依然在一起的時間，實際上不短了。因為我們的家住的方向一樣，所以經常會在上學的路上，或者放學的路上“偶遇”，然後我們會很默契的一起聊聊彼此感興趣的事情。
這樣的關係一直維繫著，我猜她那麼聰明的女孩，應該會知道我的心意，因為我也的確感覺到她是對我有好感的。
我們之間，似乎隻差那一層窗戶紙。
今天，我就要把它捅破。
“駱毅？”依然見到我，似乎也很高興，“我走的時候還看你們在上課。”
她是想解釋自己為什麼先走的原因。
“嗯，”我定了定心神道，“所以我一放學就追過來了。”
她看著我氣喘籲籲的樣子，笑道：“那你怎麼知道我會走這條路？”
“我瞎蒙的，不過……”我也笑道，“現在看來我們還是有默契的。”
說著，我從書包裡翻出一支水晶玫瑰，很認真地對著依然道：“送給你的，情人節快樂！”
依然接過這支水晶玫瑰，抿嘴笑道：“你是在和我表白嗎？”
“是啊，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她假裝沉思了一會兒道：“這樣吧，你揹著我，送我回家，我就答應你。”
“這有何難？”我欣喜道，“就算抱著你回家，我都冇問題。”
依然的眼珠轉動，道：“那你抱呀！”
“這可是你說的！”我一把攬過依然的柳肩，一隻胳膊穿過她的腿彎，就這樣將她抱了起來。
“哎呀，我頭髮！”
“哦！”我等她整理了一下頭髮，然後便開始邁步往前走。
她用兩隻手攬住了我的脖子，看著我的目光如水般清澈。
我就這樣抱著她走了五十米，然後兩臂傳來的痠痛，便讓我感覺有些體力不支。
“行了，放我下來吧！”
我還要強撐，她卻笑道，“揹著我就行。”
“那好吧！”
我背起依然，在雪夜裡走著，她把頭靠在我的肩膀上，吐納著芳香的氣息。
“還記得你第一次揹著我走嗎？”
“記得呀，那時你腳崴了。”
“其實我騙你的！”依然道。
“啊？”
“嘻嘻！”
我抬頭看了看天空飄下的雪，又看了看早已冰封的月河，歎了口氣，不知不覺都已經走到了地方。
幸好，我冇有等太長時間，遠處一個紮著馬尾辮，身穿著一件白色羽絨服，黑色打底褲配白色雪地靴的女孩來到我的麵前，她用手指輕輕捅了一下我的肩膀道：“駱毅！”
“啊！”我回頭看去，發現眼前的女孩，和我印象中的趙依然似乎略顯不同。她簡單地化了個妝，在夜晚燈光的照射下，臉顯得很白，而嘴唇格外的紅。
“等很久了？”
“冇有！”
“那走吧？”
“去哪？”
“嗯……”她想了想道，“就沿著月河往電影學院那邊走吧。說實話，雖然音樂學院和電影學院離得很近，但我還一次都冇有去過電影學院呢。”
“那行吧。”
於是我們便在河邊壓馬路。
一開始我們誰都冇有說話，趙依然看著我，而我看著地上的腳印。
“你拍的那部電影真好看。”最終還是趙依然先開了口。
“謝謝！”
“裡麵的校花，是在影射我嗎？”
“啊？”我先是一愣，然後抬頭向她的臉上看去，卻見她一臉笑意。
“冇有，你和她不一樣。”
“其實冇什麼不一樣，”趙依然收起笑容，道：“說白了，都是很自私的人。”
我冇有接話，這個話也不好接。
她頓了頓道：“你看，當初我覺得我們不可能在一起，所以選擇了分手。現在你出名了，有錢了，我又想找你複合，我這種人在你眼裡，是不是很賤？”
“你想和我……複合？”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呼吸都停滯了。
“想，”她點點頭道，“自從知道你在燕京，而且還是在燕京電影學院學導演的那一刻，就一直在想。”
“那……”我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問道，“他呢？”
趙依然當然知道我問的是誰，苦笑了下道：“分了！”
“什麼時候的事情？”
“一年前吧，分的不是很體麵。”她似乎想到了什麼，表情變得有些嚴肅。
接著，我們又開始沉默了。
“可是……”她道，“我知道我們都無法回到過去，所以關於複合，我也隻是想想而已，你不用在意。”
說實話，我是真的很在意，就在她說“想”的時候，我的心不爭氣地動了一下。
“我走累了！”她道。
我指了指河邊的長條椅道：“坐下歇會兒？”
趙依然略顯失望地道，“好！”
於是我們並肩坐著。
“在這邊過年，還是回老家？”她問道。
“回家，畢竟已經有兩年冇回去了。”
“正好我今年也回去，一起走？”她說完，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