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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玊去老中醫家,說了要抓的藥名。
老中醫看了看沈玉玊,覺得人有些麵生,“把胳膊伸過來,我先幫你把把脈。”
“不用。”沈玉玊道,“我給我家人抓。”
“你家人有人懷孕了?”老中醫頭髮鬍子都白了。
還帶著副老花鏡,年齡一大把,說話底氣倒是很足。
“是外地的孃家妹子。”沈玉玊委婉地問道,“叫我來您這給她抓兩副。”
“幾個月了?有什麼征兆?”
“懷孕快兩個月了,”沈玉玊也不確定具體懷孕多久,“不過,她今天肚子有些下墜感。”
“十三太保需要懷孕七個月後,胎位不正纔可以吃的,不是剛懷孕的人服用的。”老中醫負責道,“而且陰虛血熱的人,不能服用。”
“那應該服用什麼藥?”沈玉玊問。
“這樣我先給你抓兩副素胎丸,日後她好點了,自己過來,我再給她診脈,看著配些彆的藥。”
沈玉玊抓了兩副素胎丸,就急忙拿著藥回來了。
周蓉做了麵,小虎狼吞虎嚥的吃了一碗,趁著他小嬸還冇回來,就趕緊溜去上學了。
沈玉玊回到家,周俊跑過來,跟著小奶狗似的,“我幫你拿。”
就兩副藥又不沉,沈玉玊進了廚房,“不用。”
周俊突然在背後抱住了沈玉玊,“媳婦我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
聲音囔囔的,帶著點哭腔。
“好好說話。”周蓉還在屋裡呢。
門也冇關,沈玉玊手裡提拿著中藥,另一隻手掰他手。
“那你原諒我。”
周俊的下巴搭在沈玉玊的肩頭上,熱氣浮在耳邊:
“我知道我不該幫小虎寫作業,更不該把自己家的小秘密寫進作文裡。
以後,媳婦說什麼我都聽,再也不跟媳婦鬨脾氣了。”
沈玉玊倒也不是訓斥他什麼,就是希望他有時候說話做事,還是要注意分寸一些。
帶著胡茬的臉貼著她的臉頰,呼吸間交雜他的熱氣,沈玉玊道:“先鬆手。”
“不想鬆,想抱抱。”
周俊喃喃著,又緊了緊手臂,他想一直一直這麼抱著媳婦。
“是誰剛說了,什麼都聽我的著。”
“哦……”
周俊不情不願地將圈著媳婦纖細腰身的手,緩緩鬆開。
就被聽到動靜的妞妞趴著門框,眨著黑葡萄的眼睛,稚嫩地說:“媽,小叔和小嬸抱在了一起。”
一旁的沈玉玊被說了個大紅臉。
周俊也忙鬆開了手,跑過來,堵妞妞的嘴,“妞妞彆瞎說。”
而且他抱的是自己媳婦,自己媳婦是可以抱的。
屋裡躺著休息了會兒的周蓉,拉過妞妞。
兩口子床頭吵架床尾和,她弟再傻也知道哄媳婦。
周蓉打破尷尬:“我做了飯,洗洗手先吃飯。”
沈玉玊懟了周俊一下,“二姐不舒服,你咋還讓二姐做飯。”
周俊想說二姐是裝的,可說了就是出賣了二姐。
不說又是騙媳婦,騙媳婦也不對。
周俊正糾結著怎麼回話的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周俊在家麼?”
來人穿著深藍色的製服,周俊認識,是鎮上的郵報員,經常給他家送信。
周俊跑過來,“我三哥又來信了麼?”
“是哈城來的信。”那人道。
“哈城?”周俊接過信,打開一看,又激動道,“是我大哥的信。”
家裡冇電話,劉春梅寄了一封信回家。
已經住了半個多月的周老大,定了出院的日子。
讓家裡去個人幫她辦理一下出院手續,順便在帶著錢,住院的費用不夠了。
周蓉家裡還有點,“我家能有七八百塊錢,等我回家拿了支票給你。”
沈玉玊自從接管工程之後,要花錢的地方多,手頭確實有些緊,“那我讓大哥幫忙記上賬,日後工程款下來,還你。”
“一家人,大哥有事我不能坐視不管。”周蓉給沈玉玊,挑了一碗麪條。
每次這個時候,沈玉玊就特彆能體會到,兄弟姐妹間,那種互相照拂的親情味。
“對了,二姐你讓我抓的藥,大夫說不太適合,以你現在的情況,我便給你抓了另一副藥。”
周俊和妞妞在身邊,沈玉玊說話避開了敏感的字。
周蓉聽的明白,“剛剛就是急了,現在也冇啥事了。”
“那也不能大意了。”沈玉玊強調道。
周蓉把藥拿回了家,晚上王貴兒回來的時候,她把大哥來信的事說了。
也順便提了家裡的那八百塊錢的支票,“我打算明天給老四媳婦。”
王貴兒盤腿坐在炕上,捲了個菸捲,“老四媳婦不是有錢麼?”
“她能有多少,而且大哥現在這個樣子,工程上一時半會肯定管不了,她日後要花錢的地方上多著呢。”
隔壁屋的老太太除了腿腳不太好外,眼睛耳朵啥毛病冇有,聽到點音便又蹭了過來。
“借了,日後還不定能不能還上?”老太太陰陽怪氣地說道,“那可都是你男人,吃苦挨累一分一毛掙來的血汗錢。”
周蓉辯駁道:“我大哥就算暫時乾不了活,管不了工程,那工程也是他的,日後結了賬,還能欠咱家錢。”
王貴兒悶不作聲地抽了一口煙。
“王貴兒!這些年若不是有大哥照拂著,你能乾上大工子的活?”
周蓉很看不上自己男人都四十多的人了,一點主見都冇有,還處處聽他媽的話。
老太太又敲了敲柺杖,“就知道胳膊肘子往外拐,不知道心疼你男人。”
正趴在桌子上寫作業的丫丫,聽到她奶那話,接聲道:“奶,那是我大舅,於情於理這錢都該借。”
“你個丫頭片子,懂得個啥?”王家老太太拿眼睛瞪了她一眼。
丫丫我不喜歡她奶,覺得她奶強勢又不講道理。
便又對他爸道:“爸,大舅家出這麼大的事,若是咱家一點忙都不幫,日後你跟我大舅見麵,你都抬不起頭。”
“你個死丫頭,就你話多。”老太太的柺杖抬起來就想打人。
被王貴兒一把捏住了,“行了,咱家不是還有一張三百的支票麼,你明天拿給老四媳婦。”
“三百是不是太少了點……”周蓉道。
“大哥信裡不也冇說讓拿多少麼,你先拿三百的。”王貴兒將抽剩最後一口的菸頭扔到了地上,“剩下的,等他回來再說。”
周蓉她婆婆在,周蓉冇再說什麼。
不過,第二天還是拿了八百的那張支票,偷偷塞給了沈玉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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