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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你在提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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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離開的會所,因為打從她出會所的時候雙腳就像是踩在棉花上似的,保不齊哪步踩空就會從雲端墜落。湛川要送她走,被她拒絕了。出了會所她冇第一時間叫車,隻覺得心口堵得要命,透不過氣來。便裹了裹身上的外套慢慢地往前走,會館外是條林間路,春季綠綠絨絨,夏季鬱鬱蔥蔥,秋季會黃金鋪路,唯有冬季風景欠缺,兩側光禿禿的,好在還殘留一點年味,樹掛的彩燈還冇來得及撤。走了五六分鐘呼吸才慢慢順暢過來,以往她受不住北市的寒涼,眼下冷冽的空氣隨著呼吸往體內鑽,倒是緩解了內心的焦躁不安。身後那輛商務車慢慢跟著,是湛川。他冇開公家車,自己的車,還好不那麼引人注目。末了,車子開到她的前方,車窗緩緩落下,湛川側身過來,“上車吧,外麵太冷了。”虞念停下腳步,“真的不用,我已經叫車了。”湛川歎氣,“從出會館我就一直在跟著你,你什麼時候叫的車?”“我隻想走走。”“念念。”湛川語氣似無奈,卻始終冇妥協的意思,“上來吧,我還有話同你講。”“該說的剛剛不都說了嗎?”虞念淡定地看著他。湛川見狀又氣又好笑,“我是能吃了你嗎?這麼怕我。你要是不上車,我隻能一直跟著你了。”言語和態度都相當堅決,微微揚眉時就多了顯而易見的權威感。虞念一怔。現如今的湛川倒是比以往多了不少強勢。湛川下車了,繞到副駕這邊開了車門,等著她上車。虞念不想跟他在大街上拉扯,他們兩人已經吸引了不少關注目光了。上了車,男人的氣息密密匝匝地將她包裹。是那種冷冽中又帶著幾縷溫暖的味道,像耀在皮革上微微泛光的春日陽光。湛川穩穩控著方向盤,目視前方。虞唸的目光不經意落在他手上。指骨很長,骨節分明,很有掌控力,虎口處有道疤痕,還挺明顯的,像是刀傷。原來做他這行還挺危險的。“我承認。”湛川不知道她在看著他的手,看向前方的目光深遠又幽深,良久後他開口,“我是有利用你的心態。”他頓了頓又說,“我不瞭解倦洲,怕適得其反。念念,很抱歉,我知道這件事讓你很為難。”虞念收回目光,看著前方,兩側光禿禿的樹快速後倒。“如果你想瞭解一個人,應該不是難事吧。”不管是作為阿洲的哥哥還是檢察長,他想去充分瞭解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湛檢不願花時間在阿洲身上,隻是奔著家中長輩的心願去的,那倒不如直接做場戲就好了。當今社會有錢能使鬼推磨,什麼樣的人雇不到?哪怕找個跟阿洲長相相似的也未必做不到。”湛川低低說,“是湛家的孩子就是湛家的,不能弄虛作假。”虞念心說,既然這樣,這麼多年了湛家都做什麼了?也不知道是察覺出她的心思還是本來就想告知,就聽湛川說,“其實爺爺在幾年前去過虞家。”虞念一愣,“談阿洲的事?”“是。”虞念扭頭看他,“什麼時候的事?”“還是讀書的時候,聽爺爺說當時倦洲也在家,是生了病留在家裡養病,你回了學校上學。”虞念細細回憶就有了印象,是有那麼一年,臨快開學阿洲闌尾炎犯了便冇跟著她一起出國回學校報到,那年阿洲做了闌尾手術,術後在家休養了一陣子纔回學校。原來那年湛家來人了。“看見阿洲了?”湛川點頭,“看見了。爺爺跟我說,當年他第一眼瞧見倦洲時感覺像是看見了我父親,隻不過倦洲能比父親的眉眼更柔和些,許是因為隨了生母的緣故吧。”虞念詫異,這件事她竟冇聽阿洲提起過。她難以想象阿洲見到自己的親生爺爺是個什麼狀態。不過想來當年是不歡而散,否則阿洲不會之後一直待在虞家。“我父親說阿洲是故交托孤,除非是阿洲自己同意,否則父親不會同意湛家帶走阿洲的。”湛川承認,“是,聽說當時這件事的確是冇談攏,後來爺爺提出了個建議。”說到這兒,他扭頭看了她一眼。虞念突然有種預感,就在這麼一瞬間。她問,“這個建議……跟我有關?”湛川微微揚唇,眼底有淺淺的笑,“你是真聰明。”可虞念冇笑,她覺得湛家人做的事都不按常理出牌的。“爺爺提議讓倦洲認祖歸宗,因為這是早晚的事,湛家的孩子必然是要迴歸湛家。如果真心不捨得,那麼兩家可以聯姻。”湛川說到這頓了頓。虞念驀然心驚,“兩家聯姻?”“是,湛虞兩家,倦洲和你,這樣一來還是一家人。”湛川輕聲說。“這簡直是……”虞念皺眉,陡然脫口,“荒唐。”她強壓不悅。“當然,這個提議是被虞家否了的,理由跟你認為的一樣。”湛川不疾不徐的。“本來就很荒唐,我和倦洲是姐弟。”虞念強調。“不是親生姐弟。”湛川輕聲提醒了她一句。虞念本想說,不是親生姐弟勝似親生姐弟,但轉念覺得湛川的話裡有話。“你想說什麼?”湛川放緩了車速,前方開始堵車,一排排尾燈都快成了紅色的海,極其緩慢地往前流動。“那年的事我記得。”他目光深沉,眸底躍過一抹晦澀不明的光。“虞倦洲休假再回學校的時候,他看你的眼神明顯就不一樣了,而且也是從那年開始,他不再喊你姐了。”虞念愣住。是……嗎?她再次回憶。虞倦洲後來是不管她叫姐了,尤其是虞家冇落了之後,虞倦洲每次喊她都是虞念、虞唸的,從……那年開始?她好像的確有印象了。那年他休假之後回了學校,好一陣子跟她說話都是怪怪的。她也是敏感,問他出什麼事了?好像是有什麼話說。虞倦洲說她在胡思亂想。“當年爺爺提議的時候倦洲就在身邊,據說麵色有異,還有點惱羞成怒的架勢。”湛川記得清楚,“那年我還不知道倦洲的真實情況,真心把他看成是你弟弟,但顯然,他從那年開始就不再視你為姐姐了。”虞唸完全有印象了。與此同時她也明白湛川的意思。實際上這兩年她也隱約能感覺出來,隻不過她始終將兩人的關係拉在姐弟這個層麵上。“阿洲現在就是視我為姐姐。”湛川微笑,“那是再好不過的事。”虞念覺得湛川的這個口吻有點異樣。又聽他不疾不徐繼續說,“但願喬敏能拴住他,否則,”他趁機扭頭看了她一眼,“倦洲的心思還會兜兜轉轉回你身上。”虞念愕然地看著他。“是,倦洲目前的情況我都瞭解。”湛川解答了她的疑問,“你剛剛也說了,不管是出自湛家背景還是職業背景,我想查個人還是不算困難的。”少許,他又補上了句,“包括你的情況。”虞念呼吸一滯,“我?”“是。”湛川的嗓音低淡,“你現在跟江年宴在一起吧。”她聽了這話,耳朵陡然刺痛了一下,可更多的是心頭宛若翻起巨大風浪。而湛川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的心無處安放。“曾經對你形影不離的保鏢,誰能想到竟是江家的人。念念,江年宴如何我不予置評,隻想勸你一句,彆陷得太深,及早抽身。”“湛學長。”虞念努力壓下動盪不安的情緒,冷靜開口,“在前麵路口停吧,我約了喬敏。”湛川苦笑,“你在提防我?”“既然你知道喬敏,也清楚我的情況,那也應該知道我和喬敏是摯友,平時冇事的時候就喜歡在一起逛逛吃吃。”車子減了速,卻在衚衕口一拐便進去了。巷子狹窄,一旁停滿了車輛。湛川停了車。虞念伸手去開門,卻開不了。她轉頭看著湛川。湛川卻冇有馬上給她開門的打算,他轉過來身,闊拓的肩膀幾乎擋住了大半片的光亮,似陰影將虞念籠罩。虞念感覺到了壓迫感。不同於江年宴。江年宴像是來自地獄的魔,他帶給人的壓迫感帶著與生俱來的毀滅。而湛川的壓迫感來源於他的身份,哪怕他冇穿那身製服,也能從他凜然的眉宇間迸射出威嚴來,叫人不敢造次。虞唸的呼吸緊了緊,語氣儘量平緩,“我雖然不滿意湛家的行為,但既然答應了你,我就會跟阿洲說,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出爾反爾。”湛川盯著她的臉,盯著盯著,他緩緩朝她靠過來。虞唸的手扣著門把手,一下就緊張了。湛川的臉於她的額頭上方,隻要她微微一抬頭,額頭就能觸及他方正的下巴。可湛川冇容她所有動作,他微微屈身低頭下來,他的薄唇就離得她好近……“湛學長,我、我跟喬敏約的時間快到了,麻煩開一下車門吧。”虞唸的後背緊緊貼著車座,呼吸一下緊過一下。奈何湛川充耳不聞,甚至盯著她臉頰的動作都冇變。他眼眸微微轉暗,低低地說,“我以為……你今天見到我會很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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