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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皎皎少年華 > 第100章 天巫

第100章 天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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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晴朗,藍天白雲,正是出遊好時節,幾人走在大街上,人聲鼎沸,紛亂嘈雜,竟比前日入城時熱鬨了許多。

牟山隨口一問,原來是一年一度的火靈節要到了,這是天巫教中最大的盛會,全國各地的天巫教信眾都要從四麵八方地趕來樊郡,由長老會負責慶賀的諸項事宜。

一路走來,不知不覺地來到城門口,眾人隨便找了處茶寮坐下,隻見城門外排滿了前來朝賀的人,遠遠望去,竟瞧不見儘頭,“小哥,這些人都在做什麼?”,碧鳶一臉好奇地問道。

茶寮小哥見她容貌姣美,天真爛漫,便好心解釋道:“幾位客官定是從外地來的,所以纔有所不知。這些人是天巫教的信眾,火靈節馬上就要到了,他們是專程前來慶賀的”,碧鳶“哦”了一聲,點點頭,又用手指了指城門口站著的一些身穿銀灰色長袍的人,問道:“那他們又是誰?”。

小哥麵色突變,壓低聲音說道:“姑娘切莫對使者不敬,若是被人發現,是要殺頭的。他們是長老會座下的使者,所有的供奉皆由他們收集後,呈報給長老會和大祭司”,碧鳶吐了下舌頭,衝他做了個鬼臉,沈月明若有所思地看著,那些銀袍人原來是天巫教長老會的使者。

出發前,沈月明特意找裴閣老惡補了一下天巫教的有關資訊,教中以大祭司為尊,長老會擁有最高的裁判權,若是有人違反教規,交由長老會組織裁決後執行,但大祭司擁有最終的裁量權,卻極少使用。

據說三十年來,隻有前任大祭司鳩吉曾行使過一次這樣的特權,保下了一個人的命,但此事秘而不宣,知道的人並不多。當年事發時,裴修恰巧出使南榮,機緣巧合之下,得知了此事。

現任大祭司名叫南砣伽,出身名門,幼承庭訓,聰敏而多慧,溫潤而謙和,極得鳩吉的歡心。鳩吉死後,他便接任大祭司之位,彼時還不到三十歲。據說此人長袖善舞,妙法高深,早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美譽。

而長老會則多以教中的保守派為核心,會中長老七人皆為六旬以上的老者,對年輕的大祭司素來頗多微詞。尤其五年前,雙方的關係一度極為緊張,僵持不下,教中內亂將起,最後由侗帝親自出麵,設法調解,方纔平息了爭端,此後,雙方的關係十分微妙。

正思忖間,忽然傳來一陣嘈雜聲,沈月明衝碧鳶使了個眼色,小丫頭一臉八卦地點點頭,身形敏捷地擠了過去,不多時便回稟道:“侯爺,方纔有對母子經過城門時,就隻上交了兩條鹹魚,那些人覺得禮物太輕,冇有誠意,便不準他們入城,所以爭鬨起來”。

沈月明聞言,微微皺眉,看來天巫教在南榮的勢力,幾乎已經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公然在城門設立關卡,明目張膽地剝削民脂民膏,侗帝竟也不管不問,看來南榮的這潭水肯定不淺。

僻靜的山林深處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老婦人麵色如灰地拉著年輕人手中的包裹,低聲說道:“遠山,聽話,把錢袋給娘,長老會的禮數可不能違逆啊,否則咱們可要遭大難的”。

那年輕人名喚謝遠山,乃老婦的獨子,他滿臉通紅地說道:“娘,這可是俺上山打了兩個多月的獵物,好不容易賣了些好皮子,才換到的五兩銀子,這次帶來是給您看病用的,絕不能給他們”。

謝母聞言,重重地歎了口氣,一行清淚從渾濁的眼眶流出,“兒啊,如果這次不給他們,將來長老會怪罪下來,咱們娘倆兒怕是不會有好下場啊,你還記得村東的老王頭家嗎?”,謝遠山點點頭,低聲說道:“王叔家不是幾個月前大火,都給燒光了嗎?王叔王嬸和柱子哥他們都冇有跑出來”,他黯然地低下來頭。

謝母搖搖頭,四下左右看了看,麵露警惕之色,她壓低聲音說道:“遠山,你王叔家並非天災,而是有人刻意而為。起火那晚,娘因為鬨肚子,起來如廁,發現老王頭家附近來了一些黑衣人,孃親眼看見,就是他們親手點燃了火油”,說到這裡,她眼裡的恐懼更甚,牙齒竟忍不住上下打顫起來。

“娘,你說什麼?柱子哥他們家是有人特意縱火?那你咋不報官哪?”,謝遠山忍不住叫了起來,謝母趕緊捂住他的嘴巴,嗬斥道:“怎麼報官?那些是長老會的人,娘認得,他們的手上都有一隻黑色的騰蛇”。

謝母看著怔住的兒子,眼裡的淒苦之色更盛,她摸了摸謝遠山的頭,說道:“兒哪,你可知老王頭隻不過私藏了五十貫銅錢,冇有按時上交稅賦,就被他們給……”,不禁打了個寒顫,“娘知道,你心疼娘,但絕不可欺瞞他們,娘已經快六十了,多一天少一天的,也不打緊,可是孩子,你還冇有娶媳婦呢,不能白白賠了性命,快去把銀子交了,咱們一同進城”。

“且慢”,大樹後轉出一個人,謝氏母子大吃一驚,全然冇有想到母子私話,竟被旁人聽見,“老人家,在下並無惡意,隻是見你二人母子情深,願護二位周全,免遭長老會的荼毒”,沈月明一臉無害地說道。

謝遠山警惕地望著她,一手將母親護在身後,說道:“什麼長老會?俺們不知道”,沈月明冷笑道:“這位小哥,方纔你們所說的,在下可全都聽見了,俗話說言不過謊,唯天地清明,你長得相貌堂堂,眉目開闊,冇想到竟是個滿口胡謅之徒”。

謝母見兒子漲得通紅的臉,又看了看沈月明,心知此事不能善了,隻得歎口氣說道:“公子究竟想問何事?隻要老婦知道的,定當知無不言,但也請公子對我們母子二人所說之事,守口如瓶,免得橫生枝節,惹來橫禍”。

沈月明按下心中不忍,打了個哈哈,說道:“大娘請放心,這是自然。隻是這長老會征收如此繁重的賦稅,侗帝可知?難道朝廷不用征稅?”,重稅之下,老百姓哪裡還有錢上繳朝廷的稅賦?

謝母搖搖頭,說道:“皇上自然是知道的,咱們老百姓不僅要給朝廷交稅,而且還要給天巫教的長老會繳納銀錢,有時候甚至比朝廷征收的還要多”,謝遠山忍不住插嘴說道:“之前大祭司曾說過,要免去稅賦,娘,咱們又何苦要把救命的錢都交上去,實在不行,咱們去求求大祭司,讓他跟長老會說說”。

“你這個傻孩子”,謝母無奈地說道:“大祭司豈是說見便能見著的,就算是見到了,他也未必肯為了咱們這種小老百姓,去駁了長老會的麵子。如今不比老祭司在的時候,長老會的勢力愈發大了,有時候就連大祭司也無可奈何”。

沈月明已然洞悉其中的門道,見那對母子可憐,便取出五十兩銀子,交給他們,在二人目瞪口呆的愕然中,施然離開。

回到客棧後,吟風姑姑端來一碗熱湯,說道:“小侯爺,喝點湯補補身子,今日累了,早些歇息吧”,沈月明笑著應了。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一時也冇有睡意。看來探子的情報冇錯,如今天巫教中,矛盾重重,大祭司與長老會的矛盾,愈演愈烈,日後終將釀成大禍。鳩吉還在時,長老會倒還安分些,後來不足而立之年的南砣伽上位,這些老人便仗著自己資曆深,漸漸地不把他放在眼裡,開始蠅營狗苟,中飽私囊起來。

新老交替,權力更迭的戲碼真是比比皆是,沈月明自嘲道,如今的大顯亦是這般情形,先帝突然駕崩,燕同律匆忙登基,又剛經曆北境大戰和淮水平叛,國庫空虛,人心躁動,各地的藩王諸侯頗有些蠢蠢欲動之念,暗地裡動作頻頻。

更讓人擔心的是,燕同律中毒病重,操持起國事來,總有幾分力不從心。多虧有毅親王燕靖鼎力扶持,儘心輔佐,他乃行伍出身,累積功勳赫赫,在軍中勢力雄厚,用拳頭說話素來是管用的,這才暫時得了片刻安寧。

如今之計,她必須儘快找到龍蔓葵,醫治燕同律,否則大顯的將來實在堪憂,想到這裡,沈月明重重地歎了口氣,心中擔憂道,陛下,你可還安好?

天還冇亮,一個慘烈的訊息傳遍了樊郡的大街小巷,城北偏僻的青角巷中,一夜之間,燃起熊熊烈火,附近的村民急忙提水來救,所幸大火很快被撲滅,不過令人恐怖的事情,卻發生了……。

因救火及時,有不少屍體還未被燒焦成灰,經過清點,勉強能辨認出形狀的屍體,竟有七八十具之多,而已被焚燬的,恐無法計數,真是慘絕人寰,猶如無間地獄。

經仵作查驗,發現這些屍體竟然都是被人挖心而死,也就是說,在起火前,這些人就已經死了,點火而焚,不過是想毀屍滅跡罷了。

這一發現,令得多年從事屍身查驗的仵作,心驚膽戰,惶恐不已,“李頭兒,可看出些端倪?究竟是何人做下此等惡事?凶器到底是什麼?”,年兆急聲問道,他是樊郡的門下令,轄製京城的一應安全事務,如今皇帝的壽辰快要到了,眼下竟出了這等令人髮指的大案,頓感頭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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