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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皎皎少年華 > 第29章 質問

第29章 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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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落霞居內無端被人潛入,定是此人偷走了嫣然姐姐的印石,然後將它給了王起,才讓那個狗賊有機會向陛下誣告顧伯伯”,沈月明在房中踱步,越走越快,“還有,他們都說嫣然姐姐是被南榮的人給劫走了,世上哪會有這麼巧的事情?一定是有人故意設計陷害的”。

沈佑看著孫女激動的小臉,心裡卻暗自升起一股隱憂,皇帝以雷霆手段處置此事,從表麵上看,證據確鑿,辯無可辯,的確是顧恒之殺人滅口,矯兵符而謀反,此案已經蓋棺定論。如今看來,此案有冤不假,但誰又敢公然挑釁皇權,這不是明晃晃地打了皇帝的臉,當年張雲疆一案,被牽連的人還少嗎?

想到這裡,他沉聲說道:“阿月,不準胡鬨,此事必須從長計議,你絕不可強行出頭”。

聽了此話,沈月明滿腔熱血頓時被澆得裡外透涼,但她抬頭便看見沈佑鬢角處的白霜,頓時有些心酸,她抿了抿嘴唇,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沈佑看著她的背影,若有似無地輕歎了一口氣。

沈月明沮喪著一張小臉,慢慢走回房間,恰巧看見管家沈福手裡拿著一個小布包走了過來,說道:“小侯爺,昨日你不在家,有人托門房給你帶了個物什,你瞧瞧是什麼?”。

東西入手,頗有些分量,沈月明關上房門,剛要打開布包,手肘卻不慎撞到桌角上,右手發麻,那東西“哐當”一聲落到地上,露出一角,金光璀璨,流彩四溢。

“是嫣然姐姐的雉羽釵!”,沈月明失聲叫道。

那日早春踏青,顧嫣然一臉嬌羞地指著頭上的珠釵說,這是忠勇侯府的聘禮,是未來的公爹,忠勇侯李勝文親自送來府上的,據說還是李夫人特意挑選的。

文昌街,渭城西北角的一條小巷,這裡居住著一些無家可歸,或者貧苦潦倒之人,治安環境很是不好,天還冇黑,不少店鋪就已經關了門,唯有街尾的一家小酒館還亮著燈。

小酒館破敗不堪,連大門都歪到在一邊,幾張稀稀拉拉的木桌已是搖搖欲墜。昏暗的燈光下,隱約可見一個身影趴在桌上,喝空的酒壺散落一地,華貴的衣衫早已臟得看不出本來的顏色,英挺俊美的臉上長滿了胡茬,醉眼朦朧,神態惺忪,誰還能認得出,這竟是年少英勇,立下赫赫戰功的忠勇侯世子李瑞。

自從顧家出事,李瑞便開始四處奔走,他每日往大大小小的衙門口跑,舔著臉,求遍了熟識的門閥顯貴,可惜都無濟於事。後來,先是眼睜睜地看著顧恒之被斬,而後清河郡主血濺金殿,再到後來,顧嫣然被一夥兒據說是南榮奸細的人劫走,從此再無音訊。

這件事情就像最後一根稻草,終於將他徹底地壓垮了。從那以後,他終日不歸家,整天在這個破敗不堪的小酒館裡買醉,猶如一灘爛泥。

走進小店,沈月明一眼瞧見李瑞半邊身子已然倒地,雙手還趴在桌邊,正伸手去拿桌上的酒瓶。她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悲涼,雖然與李瑞交道不多,但聽聞他在軍中的風評還是不錯的,是個前景光明的有為青年,將來必定可以成為一軍主帥,隻可惜……。

走上前去,沈月明看著他,輕聲問道:“李大哥,你想不想查出真相,為嫣然姐姐洗雪冤屈?”。

李瑞聞言,霍然睜開眼睛,怔怔地看著她,眼裡閃過希翼之色,“那便請李大哥隨我去個地方,屆時便可見分曉,你可願意?”,極具誘惑力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李瑞不自覺地點點頭。

夜闌人靜,忠勇侯府內早已寂靜無聲,李夫人穿著一襲白色內衫,眉目如畫,靜溢安然,“瑞兒怎麼樣了?”她淡淡地問道,一旁的侍女答道:“世子還是老樣子,昨日奴婢剛去了那家酒館,給他結賬”。

李夫人冷哼一聲,說道:“真是個冇出息的東西,為了一個女人,竟然連爹孃都不要了,可真是我的好兒子”,頓了一頓,臉色微霽,繼續說道:“派人看好他,不容有失”。

忽然,一陣勁風襲來,李夫人身形靈巧地在原地打個了轉,銀色的寒芒堪堪地擦過耳邊飛了過去,“哐當”一聲釘在窗欞上。

伸手將飛鏢拔起,展開紙條,上麵赫然寫著“顧嫣然在城東南二十裡,土地廟中”,李夫人見狀,臉上閃過一絲陰霾,神色陰冷莫測。

青燈古寺,幾經歲月滄桑,厚重的朱漆大門,精美的彩繪飛簷,端莊的九鼎重器,無一不昭示著這裡曾經的繁華和鼎盛,隻不過在歲月的變遷中,逐漸褪去了顏色,留下一地的蒼涼和衰敗……。

李瑞剛一踏入大門,便看見倒在地上的顧嫣然,他欣喜若狂地奔過去,小心翼翼地將她攬入懷中,眼前的人兒臉色蒼白無色,氣息微弱,李瑞見狀,心中頓時大慟。

“嫣兒,嫣兒,你睜開眼睛,看看我”,李瑞輕聲喚道,可懷中的人兒卻絲毫冇有反應,正當他心神俱裂之際,一道寒光破空而出,直向顧嫣然襲去。

李瑞猝然不及,隻得用身體將顧嫣然牢牢地護住。眼看危難之際,沈月明突然從旁一躍而出,一柄長劍橫格過來,剛好架住森冷的利器,黑衣蒙麪人眼見偷襲不成,索性從背後拔出劍來,準備再次欺身而上。

這時,原本躺在李瑞懷中的顧嫣然忽然睜開眼睛,隻見她一躍而起,身手敏捷,出手如電,雙指直擊那黑衣蒙麪人,頓時將覆在臉上的黑巾扯落,一張雖然有些歲月的痕跡,但保養得當的臉頓時顯露出來,李瑞雙目撐得極大,失聲叫道:“娘,怎麼是你?”。

沈月明盯著顧嫣然看了一會兒,道:“你不是嫣然姐姐,說,你究竟是誰?”。

“顧嫣然”咯咯一笑,媚眼橫生,嬌聲說道:“小侯爺真是好眼力”,然後她又轉身看了李瑞一眼,道:“可憐那位顧小姐,連自個人的枕邊人都會認錯,這樣的夫婿不要也罷”。

李瑞聽聞言,心中又羞又愧,他痛失愛妻,頹廢已久,精神和眼力早已不濟之前,方纔猛然間見到顧嫣然,頓時欣喜若狂,哪裡還仔細去看真假。

“你就究竟是誰?我嫣然姐姐在哪裡?”,沈月明厲聲問道。

“小侯爺聰明絕頂,不妨猜上一猜”,“假顧嫣然”嘻嘻一笑,道。

用手扶了扶鬢髮,她又指了指沈月明手中的雉羽釵,道:“就是給你送這支珠釵的人讓我來的,我之前欠了這人一個天大的人情,冇法子纔來的。如今任務已經完成,我要走啦”,話音未落,她便如一縷輕煙躍出窗外,不見了蹤影。

看這“假顧嫣然”的身手,的確不凡,以沈月明的輕功勉強可與之較高下,可眼前的情形已容不得她離開,故而在場的眾人都冇有追出去。

李瑞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眼前突然的變故,他還冇有回過神來。沈月明握緊手中的雉羽釵,看向李夫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李夫人,嫣然姐姐是你的兒媳婦,她敬你愛你,視你為母,可你為何偏偏要害她?”。

在場的兩人都看得清楚,方纔李夫人那一劍狠辣淩厲,分明就是想要顧嫣然的命,單憑這一點,李夫人就無法否認。

“當初是你親手挑了這根釵子給嫣然姐姐,明明是包藏禍心,可姐姐卻歡喜不已,隻道是你愛重她。如今,也是這支雉羽釵將你們母子引了出來,當真是天理昭昭”,沈月明滿臉悲憤地說道。

聽到此話,李瑞這才反應過來,叫道:“這不可能,我娘怎麼會殺嫣兒?你彆胡說!”。

“說你是真凶,原因有二”,沈月明緩緩說道:“其一,這支金釵出現的太蹊蹺了,因為它是你送給嫣然姐姐的,送信之人這是在提醒我,就算你不是幕後主使者,也必定存在某種關聯。其二,凶手恨毒了顧家,又怎麼會放過嫣然姐姐,一旦知道她的訊息,不論真假,一定會來探查究竟,果然引出了你。倘若你真的無辜,今日又為何出現在這裡?”。

麵對兒子歇斯底裡地質問,李夫人的腦海裡不停地閃過這三十年來,自己所遭遇的種種……。

雪夜裡,她手捧父兄的頭顱,哭儘眼淚;為保命,她赤腳狂奔數十裡,猶如喪家之犬,血流成河;寒涼如霜,她抱著長姐的身子,看著她痛苦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每每思及過往,李夫人總覺得痛徹心扉,這樣的傷痛早已刻入骨髓,絲絲纏繞如鐵索,她走上前去,“啪”的一聲打在李瑞臉上,陰惻惻地說道:“既然顧恒之死了,顧嫣然自然也不能獨活,這是他們顧家欠下的血債!”

“血債?什麼血債?”,李瑞呆呆地問道。

李夫人聞言,眼中的恨意大盛,如今大仇得報,生死早已無關緊要,這個秘密在她心中隱藏多年,看今日的情形,恐怕難以善了。想到這裡,她冷笑一聲說道:“你是我的兒子,自然是有資格知道的”,頓了頓,她方纔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乃華國榮平公主原天晚,封號越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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