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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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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廳某處,竹簾後人影綽綽,一赤袍金冠的人,正坐在桌前吃茶,“梁大人,今兒你府上可真熱鬨,唱曲兒的唱曲,說書的說書,本殿下還真是大飽眼福了”,燕朝歌冷笑道。

梁儀,正是此間的主人,官居從三品,乃文淵閣大學士,隻見他臉色有些不虞,有些尷尬,燕朝歌繼續言道:“堂堂從三品大員的家裡,竟能容忍這些碎嘴的婦人,當眾議論朝堂大事,連父皇和諸位王侯重臣,都牽扯其中,真是了不得”。

梁儀聞言,冷汗直冒,硬著頭皮答道:“那婦人原是臨武縣守備的夫人,她家老爺回京述職,因業績優良,被直接調入刑獄司,山野之民,不通禮數,下官現在就命人去處置”。

燕朝歌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劍眉慢慢皺起,京城風雲詭譎,最近發生很多事,看起來毫無瓜葛,細思之下,卻頗有些巧合的意味,難道是真的有人,暗中作祟?

梁府的後花園設置得頗為精巧,有不少蜿蜒的巷道,兩邊種滿了各色植物。那京官太太一路走過來,衝著某處不起眼的地方,微不可見地點點頭,方纔轉身離去。

一刑獄司將官打扮的人見狀,轉身說道:“督主,內子已按照您的吩咐,將訊息散了出去,現在就看,魚兒是否會上鉤了?”。

潮濕,憋悶,幽暗,肮臟……,刑獄司的大牢仿若矗立在地獄之門的惡鬼,耿懷忠身穿黑色鬥篷,大半邊臉都籠罩在黑暗之中,隻有暗閃著幽光的眸子,晦暗不明地盯著眼前人。

還不到半月,正值壯年的平武侯彷彿一下子衰老了十餘歲,蓬頭垢麵地縮在角落裡,一身錦衣早已看不出顏色。

何鎮聽到動靜,抬頭看見竟是耿懷忠,他是知曉耿懷忠詐死的事情,故而冇有半分懷疑,反倒欣喜如狂地撲了過來,說道:“耿大人,耿大人,求求你,快些把我救出去。這牢裡有老鼠,跳蚤,蟑螂,而且連出恭的地方都冇有,到處都是尿騷屎臭味兒,我實在是受不了了”,他原是正二品侯爺,如今竟用了我這個稱呼,可見是亂了陣腳。

耿懷忠冷冷地看著他,心裡暗罵一聲蠢蛋,連這點兒苦都吃不了,當初又是怎敢欺上瞞下,構陷他人的?還是主公顧慮的對,就這麼個慫貨,遲早也是個禍害。

“看樣子,何侯爺在這裡,過得不怎麼舒坦啊”,耿懷忠幽幽地說道,何鎮剛想要說話,便被他揮手打斷,“其一,當初張雲疆的案子,你處理的首尾實在是破綻百出,不僅到手的賬冊冇有銷燬,還放跑了一條漏網之魚;其二,潘越那小妾,還有她的那個爛賭鬼兄弟,居然會被刑獄司的人,抓了個正著,不是已經告訴過你,一定要斬草除根的嗎?”。

何鎮張了張口,還冇來得及為自己辯解,又聽見耿懷忠壓低了聲音說道:“還有第三點,你大概還不知道,湘河決堤的真相,早被聞弦意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應證據,都已收集歸納後,放在陛下的案桌上了。還有個叫包英的人,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涿州鎮河司的人,隻是奉上峰的命令列事而已,現在也被關在這天牢之中,呐,就在那邊的地字五號房”。

“什麼?聞弦意不是已經跌落山崖,屍骨無存了嗎?”,何鎮麵如土色地驚叫道,耿懷忠冷哼一聲,說道“不管聞弦意是生,還是死,總之刑獄司的任鳳池,已親自呈遞的摺子到了禦前,鐵證如山,再無迴旋的餘地。況且蕭簡和沈月明聯名上書,參奏你暗中指使他人,調換北境的軍需物資,致使數千將士凍死路邊。就連戶部尚書韓棟,也在牢中寫了數千字的血書為自己喊冤。而你,除了會跪在我麵前,求我救命之外,還能做什麼?”。

何鎮聞言,頓時呆若木雞地跌坐在地,耿懷忠冷嗤一聲,心裡愈發瞧不上他,“何侯爺,你自個兒瞧瞧,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你打算如何處置?”。

沉默良久,何鎮抬起頭,定定地看著耿懷忠,緩緩說道:“看來,耿大人今日前來,並非為了幫襯本侯一把了?”,慘笑兩聲,又問道,“恐怕這也是主公的意思吧?”。

耿懷忠麵無表情,雙手負後,不再言語,何鎮自嘲地低下頭,說道:“倒真是難為耿大人,就算如今已然‘身死’,還要來這天牢裡走一遭了,你跟隨主公多年,果真殺伐決斷,手段了得,難怪深得主公賞識”。

話鋒一轉,他恨聲說道:“既然兩位都打算袖手旁觀,見死不救的話,何某自問亦不是愚忠之人,況且我老母和獨子俱亡,了無牽掛,隻剩一條賤命,倒也自在”。

“哦,是嗎?”,耿懷忠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陰測測地問道:“那祥福街,東大院,吉祥巷,住的又是何人的家眷?本官倒是去瞧了一眼,嫋嫋美婦帶著四歲稚子,家中既無成年男丁,又無營生買賣,這日子過得倒是很不錯,三進三出的大宅院,四五個仆婦伺候著,不知何侯,是否知曉其中的緣由?”。

何鎮大驚,麵露絕望地低吼一聲,倒在地上癱成一堆爛泥,激起陣陣泛著惡臭的灰塵,耿懷忠嫌棄地皺了皺眉頭,“看來,你總算是想明白了”,話音未落,他便轉身離開,昏暗的燭光將影子拉得長長的,像極了從地獄爬出來的索命鬼……。

當晚,何鎮在牢中,自縊身亡,身邊留下一封認罪書。

“原來他還冇死”,任鳳池坐在書房,右手指有一下冇一下地輕輕叩著,吩咐道:“錢訊,傳令下去,不得輕舉妄動,耿懷忠不過是條小魚兒,本督主倒要看看,這幕後的黑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早春時節,嫩黃吐綠,河水潺潺,青山息兮,沈月明斜靠在一棵大柳樹上,雙手枕後,嘴裡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半眯著眼睛,像極了一隻慵懶愜意的波斯貓兒,“任鳳池是效忠於陛下的純臣,為人謹慎端方,最是不願沾染朝臣派係之爭。雖說,聞弦意此案有冤,但此時下結論,還為時尚早,你是如何說服他,連夜進宮遞了摺子,將何鎮下了昭獄的?”,蕭簡淡淡地問道,一旁鵝黃色的臘梅花,散發著冷冽清香,更襯得他麵如冠玉,容色光華無雙。

沈月明揮了揮手中的野草,衝他嘻嘻一笑,說道:“我跟任督主說了,以兩壇二十年的蘅州春相酬”。

正因為任鳳池是純臣,所以對皇帝相關的一應事宜十分看重,但凡發現有背叛、欺瞞或者謀害皇帝的人及行為,他都會采取保守的措施。何鎮的事情基本是鐵板釘釘,人證物證齊全,為防止節外生枝,當斷即斷,將其鎖拿下獄,再行審問為妥。

這個道理,沈月明知道,蕭簡自然也是明白的。

雲蘿宮,華燈初上,宮人腳步匆匆,衣帶飄飛,有條不紊地準備著,皇帝最寵愛的周貴妃終於到了臨產之期,瓜熟蒂落。

這裡曾是前朝靜安皇貴妃的居所,她一共生了六位皇子,三位公主,可謂是高產,孝安帝將雲蘿宮賜給周貴妃,也隱含了期望子孫繁茂,平安康寧的意思。

嬌美俏麗的臉微微有些扭曲,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往下掉,周貴妃微睜著雙目,一手緊緊地拉著女官的衣角,低喘著問道:“可安排妥當?務必要保證本宮平安生產,倘若母子平安,本宮重重有賞”。

那女官名喚玉琢,原是尚衣局的司針,因不慎將宮中某位貴人的衣服弄破,正要被拖去浣衣局做雜役,剛巧遇上了周貴妃。眼見她是個機靈的,周雪瑛難得開口赦免了她。

玉琢自然是感激涕零,在貴妃跟前服侍得儘心儘力,如今已有五年時間了。她為人聰慧沉穩,辦事妥當,周貴妃命人暗中調查了她的身世,家中隻有一個老孃和妹妹,便也漸漸地放下心來。

“放心吧,娘娘”,玉琢柔柔地答道,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又道:“宮中上下,奴婢都已打點妥當了。這次是尹院正親自前來,就在外麵候著,您的身子素來都是由他照料的,最是穩妥不過”,周貴妃聞言,輕輕點點頭,“還有,已經按照您的吩咐,陛下親自出麵去太後孃娘那裡,討要了兩個穩婆,皆是身世清白之人,他們的家人都已被扣下,絕對不敢起二心”。

周貴妃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還是陛下想得周全,既然人是從太後孃娘那裡討來的,自然能受娘娘庇佑,本宮安心不少”。

又過了大半個時辰,許是到了發作的時間,一波高過一波的疼痛感襲來,大約是疼得緊,周貴妃連點頭的氣力都冇了,隻是嘴裡輕聲地哼著,玉琢看了看她,服身行了個禮,倒退了幾步,轉身走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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