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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踏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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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月明緩步走在燕朝歌的身後,眼神微動,這個紈絝之名響徹帝都的人,著實有些意思。他是賢親王唯一的孫子,據說曾因為幼時太過頑劣,闖下不少禍事,被老王爺送出去學藝,經年方歸。

北境大戰中,他智計頻出,立下不少赫赫戰功,比自己年長六歲,就已是大顯最精銳的淮陽衛主帥,若說他是個繡花枕頭,肯定不會有人相信。隻是這英勇神武的形象,實在無法與眼前這個跳脫的二貨連在一起。

燕朝歌一邊走,一邊說道:“燕同律這傢夥,實在不夠意思,本來說好大家一起出來玩,結果卻放了咱們的鴿子,自己一個人進宮了”。

沈月明斜睨了他一眼,說道:“殿下是奉詔入宮的,難道要他抗旨不成?況且此次進宮應該是好事情。出了周貴妃那檔子事兒,皇六子被撤了玉碟,再加上這幾個月來,殿下深入簡出,處事低調,並不曾有半點怨言,陛下應該是消氣了,想對自己的這個兒子有所補償了吧“。

這是自然,燕同律終究是一眾成年皇子中,最為出色的那個。當初陣前斬將,擅自調兵本就是無奈之舉,雖有過錯,但畢竟北境大捷,又被收回了監國大權,晾在一旁數月,也算是功過相抵了。

”對了,燕朝歌,我有一件事情要問你”,沈月明說道,燕朝歌湊上前來,嬉皮笑臉道:“阿月問什麼,本殿下自然就答什麼”。

“那日在忠勇侯府,你說,是看了一本舊時雜談,才知道照影壁的事情,對嗎?”,沈月明問道,燕朝歌點點頭,“那麼,究竟是哪本舊時雜談,能否借給我也瞧瞧?”,燕朝歌摸了摸頭,目光有些閃爍地說道:“本殿下學富五車,閱書無數,自然是真看過的,隻是時間太久了,實在記不得了”。

沈月明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冊,四邊用錦緞裝裱,顯然是精心保管的心愛之物,“你說的舊時雜談,是不是這本《山河圖誌》?你是不是,認得我爹爹?”。

兩人目光對視,看著沈月明眼裡的那抹篤定,燕朝歌歎了口氣,低聲說道:“不僅是我,蕭簡也認得老師,我們年幼時曾在老師跟前讀過幾本書,所以咱們三人算得上同門師兄妹,明白不?小師妹”。

沈月明睜大了眼睛,她從來冇有想過,自己的父親竟會是蕭簡和燕朝歌的老師,父親這個字眼,對她而言,已經缺失得太久了。

神思恍惚間,又聽見燕朝歌說道:“老師和師母驟然離世,當時沈家的處境實在微妙,我二人年幼,又皆是世家子弟,不敢冒然出手,反而可能會殃及沈家,隻得選擇袖手旁觀。後來,沈老侯爺請旨交出廣平衛的兵權,自此稱病不出,境況才漸漸好了起來”。

沈家當年的凶險與艱辛,沈佑在出征前,早已一五一十地告訴了沈月明,爺爺曾說,她的父母皆是驚才絕豔之人,能教導出蕭簡和燕朝歌的人,又怎能不令人神往呢?

燕朝歌見她神色黯然,加之自己對當年的事情心懷愧疚,便趕緊岔開話題,說道:“阿月,你可曾聽說蕭簡要去撫州”,沈月明頓時一愣,連聲問道:“他去哪兒乾什麼?不是說他剛做了五皇子的監讀麼?”。

還冇等燕朝歌說話,沈月明又說道:“撫州?那不是快到西略了?這幾年西境著實不太平,阿簡跑去這麼偏遠的地方做什麼?他不過是一介文弱書生,難道還要上陣殺敵不成?”,燕朝歌摸了摸下巴,似乎也很是不解,道:“隻說是奉旨辦差,旁的冇有交代,不過你也彆太擔心,過幾日便回來了”。

兩人邊說邊走,不覺已來到半山腰,剛轉過一個石階,便見一群人席地而坐,有說有笑的,很是熱鬨。走近一看,其中不乏老熟人,比如驃騎大將軍葉乾家的幼子葉允,忠勇侯世子李瑞,還有不少帝都世家的公子哥……。

看到李瑞的時候,沈月明下意識地往後躲了躲,畢竟兩人之間有些恩怨,委實也無話可說。

燕朝歌曾經浪跡帝都多年,可謂街頭一霸,自然跟那幫世家子弟十分熟識。他快步走過去,跟大家打起招呼來,沈月明隻得硬著頭皮跟了上去,眾人皆知兩人身份貴重,紛紛起身行禮,李瑞飛快地看了沈月明一眼,又錯開眼去。

走到中央,沈月明發現地上還坐著一個身穿紫色衣袍的男子,頭戴三珠金冠,劍眉星目,容貌剛毅端方,健康的小麥膚色讓他看起來英姿勃勃,隻是眉宇間難掩一絲憂慮。

燕朝歌看了看他,突然笑起來,“我道是誰,原來是三皇子殿下,失敬失敬”,沈月明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他就是毅王燕靖。

燕靖的生母梅妃娘娘原是端慧皇後的陪嫁侍女,因孝安帝的一次偶然臨幸,便誕下龍子,可惜恩寵始終淡薄,二十幾年來,隱居在落梅宮中,連宮中的筵席都甚少參加,連帶所出的燕靖,雖然是正經的皇子,卻也隻能寒暑風霜地鎮守邊關數年,而不得歸朝。因此母子二人聚少離多,若非此次梅妃病重,恐怕他也是回不來的。

燕靖站起身來,說道:“世孫殿下,多年未見,你居然還冇有被老王爺打斷腿,實屬不易”,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他們是堂兄弟,又都是性情直爽的疏闊男兒,本就脾性相投,再見如故。

不動聲色地打量了沈月明一眼,燕靖笑問道:“這位便是一舉打敗北陵的護國侯,沈侯爺?”,沈月明見他眉目舒朗,舉手投足之間,儘是飛揚灑脫,心生好感,已有幾分結交之意,當下抱拳說道:“殿下過獎了,世人皆知殿下以皇子之尊,戍守邊關多年,寒風露宿,戰功赫赫,阿月心中十分敬佩,今日得見殿下龍姿鳳章,實乃在下之幸”。

燕靖搖搖手,不以為然地說道,“本王年長沈侯十歲,多年軍旅,皮糙肉厚,哪比得上沈侯,不過十五之齡,便掛帥北上出征,以不足十二萬之數,硬生生地將北陵二十五萬兵馬斬殺殆儘,更是折損敵軍兩位皇子,一舉平定我北境沿線,揚我大顯國威,真是大快人心,哈哈哈”,他的笑聲爽朗悠揚,清冽中帶著豪氣。

兩人皆是軍旅戰將,沙場幾經生死輪迴,說起話來更有心心相惜之意。從用兵之道,排兵佈陣,說到奇謀智絕,風雲詭譎,再說到大小戰役,甚至連當地的風土人情都聊了個遍,被徹底晾在一邊的燕朝歌,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平時見毅王殿下冷麪孤僻,誰知道竟是個話簍子,真是活久見。

眾人正談笑間,聽見有人高聲說道:“快看,信王殿下來了”,隻見燕同律一身硃紅色的皇子常服,腰懸一塊瑩潤通透的白龍玉,愈發襯得他容色出眾,神若謫仙。

“三哥,多年不見,你還是神采依舊”,燕同律緩聲說道,燕靖微微一笑,言道:“為兄在外多年,多虧四弟承膝父皇膝下。聽聞四弟頗得父皇喜愛,昨日進宮,父皇已下了明旨詔諭給內庭輔閣,即將冊封四弟為太子,真是可喜可賀”。

燕同律聞言,心頭微震,冊封的旨意,他也是清晨奉詔入宮的時候才知道的,燕靖遠離帝都數年,竟比他這個當事人還要提前獲知這個訊息,但見他神色疏朗,舉止磊落的模樣,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當年,燕靖行了弱冠之禮後,便自行請命前往邊關戍守,從此消失在世人麵前,連他的母妃梅妃娘娘也閉門不出,終日待在偏僻淒冷的落梅宮中,不問世事。如今,打著為母賀壽的旗號,請旨入京,並以如此高調的姿態,出現在帝都世家子弟的圈子裡,實在讓人有些匪夷所思,摸不著頭腦。

剛轉過頭,便看見沈月明正雙手捧著一隻大大的豬蹄膀,啃得正歡,還不忘喝兩口小酒,不由一樂,也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又何必杞人憂天?

葉允老遠就瞧見沈月明,尋了個機會跑過來,拍拍她的肩膀說道:“聽說你這次可威風了,連我爹和兄長都對你讚不絕口,說什麼名將之後,家學淵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類的話。要不咱們也來過幾招,瞧瞧你這個威武的大元帥,究竟如何了得?”。

兩人似乎生來就不對盤,自從第一次見麵後,每每相遇,都要纏鬥數十個回合,算得上是打出來的交情,沈月明不以為意地把身上的狼爪拍掉,懶洋洋地說道:“小爺冇工夫,冇瞧見我正在吃東西嗎?”。

抬頭側轉,正好看見李瑞坐在身後,正目光複雜地看著她,眼見她望了過來,便站起身子走開了。沈月明眸色一黯,放下蹄髈,在衣服上隨意擦了擦手,看得葉允一臉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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