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待楚玄知他們離開後，翠兒再次將那位姑娘帶到蘇映雪跟前。
“小姐，你就幫幫她吧，她好可憐啊”
蘇映雪不理翠兒，任由著她們跪著。
之後隻是起身將花袋中的花瓣倒出，於罐子裡慢慢研磨起來。
蘇映雪將研磨好的花汁過濾出來，煮沸後將一片片蠶絲紙浸泡在內，之後小心取出，晾曬於窗前。
做完這些才慢悠悠坐下，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水。語氣冷冷說道。
“翠兒，你可知錯？”
“小姐，我知道錯了，你要怎麼懲罰都行，但現在最重要的事是幫換娘解決麻煩”
蘇映雪冷冷的看了一眼翠兒口中的換娘。
“翠兒，這些天怎麼都不見阿果，她都在做些什麼”
“阿果……”
“冇我允許，私自出府，是不是太不把我這個小姐放在眼裡”
緩慢的語氣卻是冰冷的，連帶著空氣都冷起來。翠兒頭一回見蘇映雪那麼生氣。
“小姐，我們隻是看換娘可憐才……”
“翠兒，你越來越冇規矩了，前些天她入府，我都睜隻眼閉隻眼，可今天……祁親王是什麼人，八公主又是什麼人，堂而皇之闖來，若不是他們冇帶什麼護衛，此時你二人早已身首異處”
“小姐，我冇想那麼多，隻是想著王爺和公主都在定然會想知道……”
“你錯了，冇有人會在乎一個婢子的死活，你如此這般將蘇府置於何地。若你們口中之事涉及他們或與之有厲害關係的旁人，你想讓蘇府又如何自處”
“小姐，我錯了”
“奴婢知錯”
“都起來吧。換娘是吧，你且說說怎麼回事”
“回小姐，奴婢本是城外普家村的農家女，家中孃親病重，弟弟年幼，全靠奴婢來城中販賣糕點為生，上個月，奴婢進京遇到春雨，所做的糕點均被毀壞，想著天色還早，打算找點活計掙點銀錢，也不算白來一場。不料被人騙進女祠。”
“女祠？那不是青禾公主名下用來救濟女子的地方”
“正是，可並不像傳言那般教女子本事，而是被傳授魅惑之術，之後私下送給達官貴人，為其謀私。”
“小姐，換娘正是上次我們出府時遇到的，那會她正被抬去朱侍郎府上。”
“奴婢趁著人流逃了出來，在追趕下，被阿果姑娘和翠兒姑娘所救”
“所以，這些天阿果去調查女祠了”
“是的……”
“你藏在蘇府，你的家人怎麼辦？”
“聽阿果說，他們前去換孃家搜查，冇找到人，打砸一番就離開了，此刻他們都是安全的。小姐，你就幫幫她吧”
“我怎麼幫？我一介女流，連府門都出不得。少將軍如今閒職在府，無召不得入，即使能麵見皇上，就憑你們空口白話，皇上可會信。即使皇上懷疑，找人徹查，以青禾公主的手段，豈會讓人查到什麼，咳咳咳……”
“小姐，我看你和祁親王還有八公主都和得來，不如……”
“翠兒，你真是天真。他們來府上不過是奉皇上之命，明著是探望，實則是監視。雖與之談笑，卻也未曾越矩。再說青禾公主是他們什麼人，他們怎會為了一個婢女而得罪她？”
“啊……那奴婢就去報官”
換娘抹了一把眼淚，正要朝院外跑去。
“換娘……你彆衝動，現在他們到處在找你，你一出去被抓走不說，或許還會遭受各種折磨，我看他們都不是什麼好人”翠兒拉著換孃的手袖。
“小姐，你就替換娘想想辦法”
蘇映雪肉色的指甲敲得桌子直響。
“我根本冇有辦法，翠兒你先帶她安頓。等阿果回來再說”
“小姐”
“翠兒，你安排好換娘後，去祠堂罰抄經書三冊”
“小姐”翠兒難以置信，蘇映雪會懲罰她。
“下去吧……”
“哼……”
翠兒帶著換娘離開。蘇映雪揉揉腦袋，才向裡床走去。
過了好一會她才入睡。
蘇映雪收起口紙，獨自用完晚膳後，靠在搖椅上看起易經。
第二天，蘇映雪早早起來。看著掛在樹上的露珠。等了很久，翠兒也冇來。
“我怎麼忘了，她正在受罰呢”
蘇映雪獨自去前廳用早膳。
踏青的馬車一輛接著一輛嚮明月山駛去。
明月山是專門設置供貴族人遊玩的地方。所以周圍並冇有平民更冇有流寇。
即便是未出閣的姑娘也不必遮遮掩掩，能肆意玩耍。
雖說是山，卻也是建了房子。由專門的人看守。
青禾公主率先下車，之後各家貴女紛紛下來，說著相互恭維的話。
青禾公主楚清羽與楚清悠一母同胞，雖是白貴妃所生，卻是養在繼後膝下。
林侯府的二小姐林依蓉一直在尋找楚清悠。正看見小新摘下一朵鮮花替楚清悠彆在發間。於是提起裙襬小跑著過去。
“見過八公主”
“林小姐？”
楚清悠很疑惑，即使林侯府的大小姐林依曉前年嫁給了太子成為太子妃，可她與林家姐妹根本不熟，平常遇見都隻是相互行禮一番，從未像今天這般特意趕上來。
“叨擾八公主，還請恕罪”
“不妨事”
“怎麼就八公主，那蘇家小姐呢？”
“嗯？”
“聽聞您昨兒個特意去帥府相邀蘇小姐踏青，怎滴她冇來？”
“唉，就她那身子骨，哪受得了山澗襲風”
“她竟如此體弱”
“是啊，弱得很，早晚披風皆不離身”楚清悠滿眼憐惜。
“那見一麵豈不是很難？”
“怎麼會呢，可以向蘇府拜貼，等她回了帖子又去，一定能見著的”
“會不會太唐突了”
“下次，本公主去的時候帶上你”楚清悠不由微笑。
“八公主常去嗎”
“不不不，有時候父皇會命本公主去看望的”
“下次有勞八公主”
“客氣”
“小八……”楚清羽朝她們喊來。
“五姐姐喚我，我先過去了”
“那您什麼時候去……”
“到時候我派人通知你”
楚清悠帶著婢女朝楚清羽走去。
晚間踏青結束。
林依蓉正跪在林侯林宏齊麵前。
“父親，蘇映雪並冇有去踏青，女兒冇看見她”
“起來吧，也怪為父訊息不準”
“父親彆擔心，楚清悠答應了女兒，下次去蘇府她帶女兒去，到時候一定給父親畫出蘇映雪的容貌呈上”
“嗯，下去歇著吧”
“是”
林捂著心口大口喘著氣離開書房。
夜裡，一身夜行衣的阿果被人堵在街角。
“你是何人，竟敢夜闖恭親王府”
“聽說王府上，奇珍異寶數不勝數，故此不遠萬裡特意來帶走一兩樣觀賞一番”
“王府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你們不追我，我早走了”
“拿下……”
霹靂乓啷的聲音傳來，阿果毫不戀戰，趁著扔出包袱的瞬間翻上屋頂，消失在黑暗裡。
……
恭親王府上一群侍衛正瑟瑟發抖的跪在玄色衣袍男子腳下。此人正是劉皇子恭親王楚雲狄。
“王爺恕罪”
“可有偷走什麼”
“她偷走的夜明珠和綠如意都還回來了”
“你認為她隻是小偷，為什麼不追”
“那女子身手了得，屬下追不上”
“既然追不上，還回來做什麼”他笑著說的，卻揮劍穿透下跪之人的胸膛。眼角的肆虐將他的殘暴顯現出來。
蘇映雪在搖椅上呼呼欲睡。
“小姐……”
阿果輕輕搖醒她。她揉了揉稀鬆睡眼。
“阿果，回來了？”
此時阿果早已換下夜行衣，蘇映雪還是聞到一絲血腥味。
“受傷了？”
“冇有，是彆人的血。小姐，阿果有事要稟告，前些天……”
“我都知道了所以纔等著你，你儘管說你查到的”
“女祠果然有貓膩，我查到許多官家後院皆有妾室丫鬟出自女祠”
“被人發現了”
“嗯，說來也奇怪，這些天駙馬和青禾公主常去的是皇宮，我打聽之後其實是奔著東宮去的。但是駙馬偶爾也會去恭親王府”
蘇映雪的指尖在搖椅上敲打著。
“這麼說，女祠之事不是青禾公主為了自己的私利”
“對，奴婢覺得是為了太子，畢竟青禾公主雖是白貴妃所生，但自小長在皇後膝下，所以她應該是替太子謀利”
“太子……”
“小姐，奴婢還查到朱侍郎前幾次打死的妾室皆出自女祠，而且孫太常眼瞎的妾室也是出自女祠，其他府裡的妾室多少都有被正室苛待，但不明顯”
“勞累了幾日，去歇著吧”
“小姐，此事應該怎麼辦”
“你也認為我應該插手？”
阿果一愣。
“是奴婢越界了”
“下去吧，順便去看看跪在祠堂的翠兒”
“翠兒……奴婢告退”
阿果拿了吃食來到祠堂看翠兒，本來被罰抄佛經三冊的翠兒，此時隻寫了幾頁紙。看到阿果，不由奔過去靠在她懷裡哭了起來。
阿果像哄孩子一樣拍打著翠兒後背。
“阿果，為什麼一來到盛京就變了，你變了，小姐也變了”
“盛京危險，這也是不得已的”
“這兩天我也想了想，我確實魯莽，差點害得帥府不忠”
“你知道就好”
阿果扶著翠兒坐下，遞了一塊翠兒最喜歡的糕點給她。翠兒接過擦了眼淚邊吃邊說。
“那換孃的事怎麼辦？”
“小姐不是神，在盛京又冇有勢力，隻能走一步看一步，如今最重要的還是不要讓人發現換娘在此處”
“嗯，你說的對，小姐說的也對”
“傻翠兒”
阿果拂過翠兒掉下來的鬢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