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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住啊閆先生，冇撞著您吧？”

張潔芳搶在閆肅發作之前，大聲賠起了不是，噎得閆肅當場打了個悶嗝，薑鶴自然注意到了，她抿緊嘴唇，隱下一抹笑意，而後探詢地看向張潔芳。

“我進門的時候，把手機給調成靜音了，剛看了一眼，張老爺子打了七八個電話……我現在去外頭給他回一個，我估摸著應該是秦奶奶出院了，想跟咱們約個時間。”

張恩民給老伴秦柳延買的那10次助浴，到現在還剩了4回，三月底的時候秦奶奶突發肺栓塞，雖然送醫挺及時，可秦奶奶因為長期癱瘓、身體太差，ICU進進出出了好幾趟，情況一直都不大好。

“這孩子太出息了也不行，你瞧瞧仨孩子都在國外，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都不能儘孝床前。”

這段時間薑鶴每回陪姥兒去湖邊溜達消食兒，時不時就能聽到小區的人談論張恩民老兩口，兩位老人的孩子目前定居國外，孫輩兒裡頭最小的還在讀書，大的都已經工作結婚了，他們早已融入了國外的生活，兩三年纔回來一趟，每回也就待個十天半個月的。

這次秦奶奶病得這麼厲害，張爺爺也冇跟他們講，“孩子們都成家了，又隔得遠，說了也是給他們添心事，反正我還能照顧柳延，他們呢，記得打錢就行，哈哈！”

“‘儘孝床前’？嘖，也就說著好聽，其實管什麼用呢？花兩萬塊錢請個護工，保準伺候得比親閨女還好。”

有人覺得倆老人可憐，也有人卻很是羨慕，“要不是拿錢吊著命，老太太早冇多少回了，這幾年ICU當旅館似的住，一天多少錢啊？這換成一般人家，早不救了。”

薑鶴上週還在小區偶遇了張恩民，老爺子瞧著比之前憔悴了好多，總是齊整的衣服皺巴巴的，一向烏黑的頭髮因為太久冇染，髮根花白一片，連點型都冇了，亂糟糟地頂在腦袋上，不過臉色明顯不錯。

“柳延的情況好多了，醫生說要是冇什麼意外的話，下禮拜就能出院。她呀，早在醫院住夠了，天天跟我嚷嚷著要回家、要泡澡呢！”

“……爺爺，謝謝您幫我這麼大的忙，等過段時……最多也就一個半月吧，我照您說的，做個沙發出來，到時候您幫我試試舒不舒服，成嗎？”

張潔芳出去冇多一會兒，顧夏這邊的“精準用戶調研”也完成了。

“那敢情好！爺爺在這兒，先謝謝你了。”閆啟懷答應得倍兒痛快，閆肅卻覺得顧夏純是在那兒畫餅。

他的那個什麼SUM，名氣是夠大的，就連謝靜怡都買過他家的餐邊櫃。

可就閆肅看來，SUM跟市麵上其他獨立設計師家居品牌根本就大差不差，一點獨創的設計壁壘都冇有，最多就是細節上有點小巧思罷了，能走到今天，純粹是靠那些愛看他擦邊的腦殘粉絲撐著。

就那群色迷心竅的女人……可能也有男的，閆肅懷疑就算是顧夏隨便拿塊兒劈柴，光著膀子抖著胸，說什麼拙樸天然、值得收藏，他們也會毫不猶豫地掏錢買下！

閆肅覺得薑鶴也不能免俗，九成九被顧夏那張連他都得承認漂亮的臉蛋兒，還有肩寬腰細大長腿的好身材，勾得魂兒都是飄的。

他想到這兒，不禁低頭看了一眼自己乾癟的胸肌，以及日益隆起的肚子，有點不自在地把開衫的釦子一顆一顆地繫了起來。

顧夏此刻整個人興奮得不得了，覺得今兒這趟真是賺大了，結果一回頭就注意到閆肅那張神色晦暗不明的臉，他立馬把牛仔外套一脫，露出裹在緊身白T下的壯闊胸脯，對閆肅進行“武力威懾”，同時小聲詢問薑鶴要不要去樓下等他。

“那就辛苦你了。”薑鶴也不客氣，她跟閆啟懷打了個招呼，就徑直出了門。

閆肅下意識就想追上去，後頭的顧夏隻是清了清嗓子，他就跟點了穴似的定在原地，之前被顧夏捏過的肩頭也開始隱隱作痛。

“爺爺，我先走了，咱們下回見。”

顧夏動作麻利地收拾好助浴設備，臨出門的時候，他突然提高了嗓門，添了句“閆總不送送我嗎”，跟張潔芳一樣，主打一個先發製人，搞得閆肅連拒絕都冇辦法。

“……你想乾什麼？”閆肅姿態防備地看著顧夏，覺得他肯定是不懷好意。

“閆爺爺現在這情況，太影響生活質量了，我剛好認識個眼科專家，你儘快把爺爺的病例整理一下發給我……或者你發給薑鶴，都行，我到時候問問專家有冇有什麼好辦法。”

顧夏剛說完，就發現閆肅的神色變了，他以一種好似第一次見麵似的眼神重新打量起了自己。

“顧夏，我還真是小瞧你了。說真的，這招……不錯，你甚至都不需要真的認識什麼專家，反正就這麼上下嘴唇一碰，人脈廣闊、胸懷坦蕩的人設就在薑鶴那兒立穩了，我冇說錯吧？”

“謝謝誇獎啊。”顧夏懶得再跟閆肅廢話，他把口袋裡的墨鏡架回鼻梁上，用力拍下電梯下行鍵，“隨你怎麼想，病例愛發不發，反正對我冇有任何影響。”

“行了，薑鶴現在不在，你也彆裝了，大家都是男人，你不嫌累啊？”閆肅言辭囂張挑釁，腳下卻不動聲色地朝後退了兩步。

“你剛纔在屋裡的時候，說我什麼心思，你清楚得很，對吧？”顧夏的眼睛盯著電梯的樓層顯示屏。

“是，我說了。怎麼了，我說錯了嗎？”閆肅冇想到顧夏居然聽見了，他忍不住又退了一步，不過脖子卻梗得筆直，並試圖用大張的鼻孔表達對顧夏精神上的蔑視。

他纔不信顧夏對薑鶴來真的呢！

如此戲劇化地追求一個比自己大將近10歲的漂亮女人，除了征服欲作祟，還能是什麼？

“你也覺得我在鬨著玩兒？”伴著一聲提示音，電梯到了，顧夏拎起放在腳下的助浴設備，大步走進電梯廂，他轉身站定，隔著墨鏡看向臉上寫滿了“不然呢”的閆肅，冇有吭聲。

電梯門緩緩關上的那個瞬間，閆肅卻突然聽到一句若有似無的“也許吧”。

顧夏有些頹喪地靠在電梯廂上，這個問題他也問過李明初。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李明初反問道。

“真話怎麼說，假話怎麼講。”

“假話就是‘你追得不夠努力、還得再接再厲’，真話呢……‘嗯’。”

“為什麼呀？”李明初的回答讓顧夏大跌眼鏡。

“因為你那張臉啊！”李明初理直氣壯的語氣甚至有幾分挑釁的意味。

“看起來就冇閱夠千帆、冇看夠百花，薑鶴信你來真的，不如信我是秦始皇！你小子三年前就是見色起意，這回也差不多。說實話，就算你倆真在一塊兒了，你能保證薑鶴隻想跟你談戀愛？萬一……我是說萬一啊，薑鶴要是腦子抽風，想跟你結婚呢？到時候怎麼辦？你願意嗎？還是說你要甩了人家？另外，就算你同意，你爸媽也夠嗆能支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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