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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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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棗糕,甜棗糕。

薑亮點吃一口棗糕喝一口甜湯。他手邊擺著晁鳴倒的酒,人頭馬xo,薑亮點瞧著尷尬,隻想把酒推的越遠越好。

“我媽下週回來,明天是我最後一節課。”晁鳴看薑亮點吞嚥食物,脖子上還有紅痕,喉結乖巧滑動。

薑亮點不明就裏,靜靜等晁鳴繼續說。

“跟我學一學期,學到什麽了你?”

“你教的我都學會了。”薑亮點如實回答,他本就聰明,也喜歡學習。

晁鳴把薑亮點剛纔推遠的酒推回去,用眼神示意他喝掉,薑亮點捧著酒杯,自己一下灌進去大半,唇皮嘴角掛著酒漬,口微張,露出裏麵細嫩的紅舌尖。晁鳴就覺得薑亮點長大了,高中時候他也曾有這般模樣,青的澀的,咬爛果皮溢滿口腔的酸甜汁水,他們睡在一張床上,晁鳴晨勃,就盯著薑亮點的眼睫毛,兩片小翅膀、兩根小觸角。有時候他控製得住,有時候他又控製不住。

直到時隔多年再見到他,薑亮點高了些,五官生長得更漂亮明朗,身板仍舊薄,原以為是張脆的紙,可連上說的話做的事就變成一把打磨鋒利的尖刀、一串堅硬的肥皂泡泡。

“薑亮點,”晁鳴又幫他滿上,“你讓我開心,我就不再把那個東西戴到你的脖子上,你說好不好?”

“我怎麽讓你開心?”薑亮點認真求教。

“把這碗米飯吃光。”晁鳴嫌他太瘦,體力差。

薑亮點於是低頭扒米飯,塞得滿噹噹,腮幫一鼓一鼓。吃的太急,有飯粒粘在嘴角,晁鳴伸手給他撚掉。

薑亮點停止咀嚼,眼睛眨巴兩下,嘟囔道:“你現在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晁鳴驚訝,他不覺得自己對薑亮點好,明明是惡語相向、戲耍心態,薑亮點卻捱了巴掌不嫌疼,吃顆蜜糖就淚眼汪汪。可在薑亮點心裏,戲弄、囚禁、粗暴**…這都冇什麽,完全比不上晁鳴嘴裏的那些傷人話。

“而且你總是變來變去,一會兒那樣好,”薑亮點更像在喃喃自語,腦袋先往左歪後往右歪,“一會兒又那樣壞。”

晁鳴神情複雜地看著薑亮點。

“你為什麽不讓我走,你喜歡我嗎,你不喜歡我,你害怕我。”

“我為什麽害怕你?”

“因為我喜歡你。”

……

從文玲常常出差,她在日本有學術項目。家裏事冇什麽好擔心的,兩個兒子都是人中龍,大兒子頂梁柱,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小兒子成績優異,考上名校,現在還準備接自己的班。

雖然她早年喪夫,但也冇人就她是寡婦這件事說三道四,從文玲一直覺得是因為她的大兒子晁揮。晁揮年長晁鳴八歲,還冇成年就開始幫助父親打理公司,年紀不是問題,他很聰明,手段狠,為人處世又老辣乾練,所以在晁父意外死亡後能夠定軍心,統率大局。有個不太省心的是小兒子晁鳴,不穩定因素。從文玲教師的緣故,很看重晁鳴的學業,縱使他成績還不錯,但在從文玲眼裏小毛病不少,貪玩。高中時候她甚至抓到晁鳴私下買了輛摩托,還跟一群狐朋狗友去飆車。但好在這顆不定時炸彈從冇進入過倒計時,全靠晁揮管著。

從文玲到家的時候兩個兒子正坐在客廳說話,司機跟在她身後,手裏拎著大包小包的行李。

“媽。”兩人站起來,異口同聲。

“我去洗個手換件衣服,”從文玲解開頸上係的絲巾交給保姆,“你們倆實在餓就先吃。”

從文玲背影款款婀娜,說她是三十歲的女人也有人信。

“媽是不是長白頭髮了。”晁鳴用胳膊肘撞晁揮。

晁揮若有所思,“一會兒給她找找然後拔了,長一根就要長一頭。”

“她一頭白髮也好看,”晁鳴笑著和晁揮並肩走向餐廳,“老精靈。”

“你說她老,她一會兒收拾你。”

保姆燒了很多飯菜,三個人絕對吃不完,但吃飯吃是次要的,一家人聚在一起說話纔是主要。一家之主晁揮很看重這個,可能和父親早逝有關。

雖是家宴,主人公也就媽媽和兒子們,可從文玲換上了條魚尾半身裙,外麵罩著件毛絨衫。她頭髮高高盤起,肩膀平直,露出優雅脖頸。

“媽,”晁揮給從文玲夾菜,“又瘦了,多吃點兒。”

從文玲吃著盤子裏的菜抿嘴笑,“小鳴,聽你哥說你談戀愛了?”

晁鳴聞言不著痕跡地瞪了晁揮一眼,前段時間晁揮問過他最近的戀愛狀況。不好隱瞞,他如實回答:“嗯,談了一個。”

“是咱們學校的吧,哪個院的啊,回來我跟人家係主任聊聊。”從文玲向晁鳴那邊傾,笑眯眯的。

“外語係的。”可晁鳴實在不想多說。

“不會是那個最漂亮的吧,”從文玲對晁揮解釋,“聽劉主任說他們係有個大美女,我倒冇見過。”

“上次找小鳴的時候看見了,瘦高個兒,長得好。”晁揮補充。

“叫什麽名字?”

晁鳴落筷,“羅宵子。”

“挺好的。以後你們一個文一個理,輔導孩子…”

“媽,”晁鳴打斷從文玲,“你管我哥去吧,他多大了還冇著落。”

“我也有了,有了。”晁揮擺手。

一旁的保姆幫腔,“太太真是好福氣。”她是晁家的老人,晁父還在的時候就已經在這裏工作。在她眼裏,晁先生的去世給太太造成了幾近毀滅式的打擊,他們夫妻感情一直和睦,如膠似漆,如果不是兩個兒子,太太真的有可能去尋死。那時候從文玲也不哭,就披著小毯子坐在落地窗前,麵無表情。有時候是晁揮給她捶腿按摩陪她,有時候是晁鳴倚在她身邊讀在學校剛學習的課文。

“你老大不小了,改天帶回家媽看看。”

晁鳴見話題終於轉移到晁揮那裏才緩口氣,他和羅宵子多少天冇見麵也冇打過電話了,在晁鳴心裏這和分手冇什麽區別。但現在從文玲知道了,又要耗一陣。

果不其然,飯菜剩餘很多,晁鳴挑了幾個讓保姆裝保鮮盒裏,他打算帶回家。飯後從文玲坐在沙發上喝保姆剛煎好的藥,她身體不太好。

“什麽時候也冇見過你這麽省。”她見晁鳴提著打包好的飯菜打趣道。

晁鳴是要帶回去給薑亮點吃的,他不好說什麽,而是坐到從文玲旁邊給她按摩肩膀。

“節省不好嗎,你不是最討厭鋪張浪費。”晁鳴輕聲道。

“一會兒得說孫嬸,做這麽多,晚上又得吃剩菜。”

近距離看從文玲,她愛美,愛保養自己,可額頭眼角也依舊能看出歲月細紋。她真長白頭髮了,不是一根,晁鳴數了數,光他看見的就有十好幾根。

“下回少做點,咱們仨哪個都吃不多。”晁鳴應和從文玲。

從文玲閉上眼睛養神休息,過了一會兒開口:“那年你爸和我在出租屋裏,要籌投資的錢,一盤菜吃三頓。他和我保證以後不會再讓我過這樣的苦日子,讓我一頓飯桌上擺三十個菜,吃一口丟一口。可是真的買了房子車子,你爸照舊節省。”

晁鳴知道她又在扯老話,講老故事,把她和死去丈夫的記憶掰開揉碎地從心裏一點點吐出來。也許她怕不說,將來很容易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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