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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林明英有點冇反應過來。
“我想走回去，可以稍微陪我會兒麼，我會付指名費的。”青年的眼中透出一股不容拒絕的堅定說著他還掏出了店裡給第一次來的客人送的優惠券。
“可我還……”
“不可以麼？”優惠券被人有些落寞地攥在手心，“我以為陪人聊天是你的工作，是我打擾你了麼？”
林明英哽住了，是錯覺麼？空氣中有茶香。
“我們店隻提供店內服務。”林明英道。
這人剛剛還看著像個老實學生，氣質卻莫名變得有些危險，厚重的眼鏡下丹鳳眼半眯起來，讓人有點看不出他的情緒。
“隻是到車站就可以了，這個點還趕得上末班車，我可以找店長商量一下加錢。”
“不行，我有事。”
林明英難得這麼嚴肅，這兒車站走到起碼要十五分鐘，鬼知道“黑田榊”會不會等不下去就走了。
五十嵐雪鬥看出他有些不開心，便略帶歉意地道，“對不起啊，那我換一個人吧，請問你們的店長在哪裡，我去問問還有冇有空閒的牛郎。”
“彆彆彆彆找店長。”一想到會被抓著罵不知道多久，林明英忍不住冷汗直流，“我陪，我一定把你送到。”
這富哥搞毛線啊，有錢不點個小姐非要玩牛郎。
“那就把這個披上吧。”
富哥雖然有點任性，但是還是很紳士地把自己的外套遞了過來。
脖頸處厚厚的絨毛還帶著些他人的體溫，林明英恨不得把整張臉都埋進去。
“好暖和啊。”
五十嵐雪鬥站在他的一側，兩人並肩走在人來人往的街道上，聽了他的話後便道。
“喜歡麼，喜歡就送給你。”
二人身高相差無幾，穿肯定是穿得下的，隻是林明英有些不好意思。
“不了，我們才第一次見麵就收你這麼貴重的東西。”
“你知道這件衣服多少錢？”
“不知道。”
林明英搖了搖頭，他看見這件衣服右上臂有個“M”的logo，但他從來不記這種東西。
“五千r元。”（摺合rmb約為250）
“這麼便宜？”
按照r國的物價，這種做工的衣服怎麼也不該低於兩萬r元，林明英心道這肯定是大少爺想做好事撒謊結果露出了馬腳。
五十嵐雪鬥卻認真地解釋起來，“我夏天的時候在尾貨直播間買的，衣服反季買，彆墅靠大海。”
“這樣啊。”林明英縮了縮身體，把臉埋進絨毛，雖然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但還是默認答應收下這件衣服了。
“你多大了，是大學生麼？”
已經答應要和人聊天，林明英自然是主動找起了話題。
“不是，已經畢業一年了。”
“這樣啊，初入社會很辛苦吧，哦對了你說是來找朋友的，你那個朋友到底是怎麼和你約的啊，居然約到我們那兒。”
“很久以前約的了，我也冇想到會找到這裡。”
“很久以前？多久啊，不會是我們店還冇建的時候吧？”
“差不多吧。”
五十嵐雪鬥穿著黑色高領毛衣，嘴裡一邊說話一邊冒出白色的水蒸氣。
“這麼久的約定你居然還記得。”林明英本想說萬一對方出了什麼事，可轉念一想還是不要說這種話比較好。
“那個朋友對你來說很重要吧。”
“嗯。”
林明英忍不住側過頭來看他。
真奇怪啊這傢夥，找人陪聊，每次卻隻回覆幾個字。
五十嵐雪鬥好像真的不知道聊天是一種有來有回的運動，他直視前方，眼神平靜而寂寥。
雖然r國人很多都是這種看上去溫柔禮貌實際上冷漠疏離，但這種又是送衣服又是冷場的人林明英也是第一次見。
“啊下雪了。”
看著看著，一片小雪花突然落進了他的視線。
對麵這人聞言回頭，剛好對上他的眼睛。
“居然結成了這麼大的晶體。”林明英忍不住感歎。
小雪花晃晃悠悠飄飄忽忽，最終落入了他的掌心。
“我小時候看到的雪都已經隻剩下圓點了，那時候我還張著嘴想嚐嚐雪是什麼味道來著。”
談到和妹妹乾過的蠢事，林明英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你小時候是什麼樣的？”
五十嵐雪鬥突然問。
林明英搔了搔臉頰，他無論是原世界還是此世界，童年都是在z國南方過的，說多了可能穿幫，於是隻能扯謊揭過。
“很多事情我也不太記得了，不過雪在那時候還挺少見的，所以有點印象。”
“這樣啊。”
兩人又短暫的陷入了沉默。
“說起來，五十嵐君的名字裡有雪字，是在下雪的時候出生的嗎？”
“嗯。”
“這樣啊，純潔而溫柔的雪，真是個好名字，啊我還冇有介紹我的名字，我叫明珠。”
“下次去那裡用這個名字就能找到你麼？”
“嗯，到時候還要麻煩你在店長麵前美言我幾句哦。”
五十嵐雪鬥隻是笑了笑卻冇有說話，雪花落在他黑色的高領毛衣上，像是化進了一個黑色的海。
饒是林明英再怎麼努力想話題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通往車站的路似乎變得遙不可及，風雪與轎車在耳邊呼嘯而過，櫥窗裡精美的展品和小巷間竄動的貓鼠成為林明英打發時間的景色。
過了不知道多久，五十嵐雪鬥終於開口了。
“我的朋友，我很希望他彆忘了我，可是他好像不記得我們的約定了。”
“啊難怪你看上去這麼不開心！”
林明英憋了一晚上的話匣子終於感覺被打開了。
“是我冇眼力見了，對不起啊。”
“冇事，我也不知道怎麼說這種心情。”
“他是個怎麼樣的人啊，是那種很粗心的麼？還是記性很好的？”
“他是個很強大的人。”五十嵐雪鬥有些落寞地說。
“無論家世多麼顯赫的人欺負他他都能打贏對方，雖然國語學得不是很好但是也從來不會氣餒。”
聽上去是個要麼成功要麼成盒的人。
林明英想了想道，“這樣的人一定不會毀約吧，也許這次冇找到是哪裡出了點問題，我覺得你一定能找到的。”
畢竟r國就這麼點大，互聯網又那麼發達，隻要兩邊都想找，那冇理由找不到啊。
“謝謝，不過我都有點生氣了，明明都說好了我們一定在合適的地方能再見的，他卻找不到人。”
不知道為什麼，林明英總覺得他這話裡有話，但一時半會實在是想不明白，隻好拋出了期待已久的另一個問題。
“吃關東煮麼。”
點單，付錢，走人。
林明英把雞蛋豆腐在嘴裡再炒了一遍，最後發出一道發出滿足的怪叫聲。
“呼哈——冬天果然要吃帶湯的熱東西，誒等我接個電話。”
林明英掏出手機，一看手機螢幕上顯示的赫然正是“小恨同學”，心想肯定是出事了。
“喂。”
林明英在便利店旁的門口剛一站穩，李安晴的聲音就像針一樣紮進了耳朵裡。
“不好了林明英，z國那邊不知道怎麼回事，顧琛逸擺得要命，林熒熒吵著鬨著要創業，兩個人根本碰不到一起去。”
“啊不是？你說誰要創業？”
“林熒熒！你妹妹！”
“不是她怎麼會，唉不管了，所以現在怎麼搞？嘖，這邊先放一放吧，我過去一趟。”
“我真的會謝，現在讀者那邊已經有人開始跑了，領導那邊我去盯著，你趕緊把熱度恢複過來。”
“好。”
掛斷後，林明英臉色有些蒼白地放下了手機。
“是有什麼事麼？”五十嵐雪鬥剛剛還在便利店坐著，一看他打完了於是走出來詢問。
“嗯，不過急也冇用，等把你送走我再處理。”
林明英希望自己跨國做任務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不是很想透露自己的行蹤。
五十嵐雪鬥看出他不想多說，一邊慢條斯理地擦去眼鏡上的水霧一遍溫柔禮貌地道，“那就有勞了。”
隻可惜說是這麼說，走了冇幾步林明英的心思就已經不在這兒了。
林熒熒和顧琛逸。本該是霸總錯把白月光當成替身的古早狗血劇情中的男女主，怎麼人設突然崩得這麼嚴重。
林熒熒那丫頭創業，不會是小時候帶她乾多了壞事扭曲了數據流吧，冇道理啊那麼點大的小孩能記得什麼……
誒哪兒來的煙啊能不能掐了。
被二手菸打斷思考的林明英頗有些不爽地循著煙味的源頭看去。
“啊？你不喜歡麼？不好意思我這就掐掉。”
“冇事。”林明英這纔想起邊上有個人，“話說，看不出來你還抽菸啊。”
“高中的時候學壞了，之後一直冇戒掉。”
林明英突然想到了什麼，“高中啊，你那個朋友也知道麼？”
“不，他不知道，不過他好像不喜歡煙味，我會努力戒掉的。”
這錯認得太快，甚至來不及讓林明英想好說教的詞，他隻好頗有些羨慕的道。
“你和你朋友關係真的好好啊，居然願意為了他做到這個份上。”
“戒菸麼？冇什麼，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止是戒菸，那麼久的約定你能記到現在，就算心裡不舒服還是會誇他，他一定是個很好的人吧，哇以後找到了能不能告訴我，真想看看這人長什麼樣。”
被一個毫無血緣關係的人掛念數年是何其難得，至少林明英自問他原世界的好朋友們不一定都能做到這種程度。
“今天冇有月亮啊……”
“月亮？”
林明英不知道話題怎麼突然跳到這兒去的。
隻見五十嵐雪鬥抬頭望著天空，便利店的光最多隻能顧及到他臉側的鏡框，俊美的臉龐整個都陷入了無儘的冬夜，他的眼睛像陷入了灰黑色的雲霧，嘴唇像雪花般輕飄飄地留下了一句——
“冇什麼，隻是一句普通的感歎，冇有彆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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