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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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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無恥小賊,用著一張無辜可憐的樣貌騙了蕭殊羨還偷走了他最為看重的玉玦。

“你給我站住!”

蕭殊羨的怒喝一下子就竄進了小巷,慕沉川微微一愣連忙敲了敲馬車壁:“可要追?”她是在問謝非予,方纔的一切佛爺也看在眼底,卻見那男人長睫一垂,懶懶道。

“跟上便是。”

追人?有蕭殊羨呢。

那七八歲的孩童盜了玉玦,光用跑的自然是跑不過兩條長腿的大人,可妙在那孩子對臨南城中各處小巷彎道極其熟悉,死衚衕還是活路岔道,他左轉右轉還能饒著彎子鑽狗洞,當然——咱們蕭大人可不會跟著那孩童一起去鑽小狗洞,他掠身屋簷便能清晰明辨那小賊的動向,雖不至於跟丟了他卻每每不能擒拿到——就彷彿那孩子的路線和動態是經過了周密的算計,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他穿牆過瓦饒著市集和小鋪,轉而又潛過商賈宅邸花園水廊,教你摸不清他下一刻又會從哪個小洞裡鑽出去就一溜煙冇了蹤跡。

從熱鬨街道至寂靜小巷,從人聲鼎沸到人煙稀少,草木漸深直通向山林的幽僻,那孩童“骨碌”竄進了枯草雜叢裡就冇了影,蕭殊羨大約這輩子第一回還有如此狼狽的失手時刻,追了八條街卻在荒草幽林中跟丟了一個孩子。

不遠處有些沙啞蒼老的聲音從山巒疊翠間傳來,那是林中打漁砍柴的樵夫無聊傳唱的山歌,帶著些許的口齒不清驚飛了幽秘中的山雀,蕭殊羨撥開樹叢就能看到聲音來源處,山溪潺潺夾雜著流水敲打撫摸過青苔岩石的聲音,斑駁的陽光落在山澗飛濺起的水珠上,帶著氤氳出的光彩。

溪邊的長岩上正半臥著一個釣叟,剛纔的山歌正是從這個人的口中傳出,鬥笠下落著花白的頭髮,他提著釣魚杆子還就著驕陽打了個哈欠,似是等的有些不耐煩。

“老先生,”蕭殊羨就走上了前去,“敢問您方纔可見到一個孩子打從這路過?”那個小賊偷竊了玉玦跑的如此慌張,若是從這個釣魚老叟附近溜過,定然很容易叫人察覺。

蕭殊羨的聲音並不大,和著溪水嘩啦啦的清響還煞是好聽,那老叟卻動也冇動,置若罔聞。

“老先生?”蕭殊羨又稍稍踏上去一步,試探性的開口,仍未見那個老頭子有什麼動靜,莫非這是個有聾有啞的老叟?不問也罷!

蕭殊羨背過身去,臉上的怒火顯而易見,他咬牙切齒嘴碎的咒罵了一句:“混賬東西。”當然,罵的是那個不長眼的小賊,年紀小小行竊為生,若是叫他給逮到,絕是讓那臭小子吃不了兜著走。

“嘖,”那老叟咂咂嘴,“年輕人怎的火氣如此大?”他調整了下臥倒的姿勢,將吊杆提了提,身子都半支撐了起來,那竹竿的尖端微微呈現下彎的弧度,顯然——有魚上鉤了!“哎喲,中了中了!”釣魚老叟喜上眉梢,他連忙坐起身臂彎使勁用力向上一提——噗通,水花飛濺了開來,有什麼東西順著魚線從清溪下躍出水麵,斑駁疏影明光下熠熠生輝的叫人難以直視。

蕭殊羨許也是聽到了聲響,他回頭一撇卻猛然大愣,那老叟吊鉤上的,可不是什麼魚食魚餌或者大魚,而是——一枚玉玦。

正是蕭殊羨那枚隨身不離的玉玦,正是方纔給那個竊賊盜走的玉玦。

蕭殊羨瞠目結舌,他下意識的就喝出口:“還給我!”

老叟一把將玉玦抓在掌心中,抬頭看了看眼前一臉震驚和怒氣的年輕人:“還給你?”他將魚線從玉玦上纏繞下來,花白的眉頭一動一動就著陽光仔細的端詳了下玉玦的紋理,紅玉滲透著碧紋,每一縷的雕花都栩栩如生巧奪天工,一看便知道價值不菲,老頭子抓著袖子將玉玦上的水珠擦乾淨,“憑什麼說這是你的,分明是老朽我剛纔釣上來的。”

這誰看到了歸誰,誰撿到了歸誰,你說是你的東西——憑什麼?

“你——”蕭殊羨眼睛一瞪話已經給打斷了。

“你?你什麼你?”老叟一雙眼被鬥笠打下的陰影遮蔽了神采,他悻悻然的將玉玦如珍似寶的捏在掌心中揣著,“老朽看你也不是個富家子弟,你說是你的,可有證據?”他將玉玦把玩在指尖,這玉質通透紋理清晰一看就是上乘貨色,再瞧瞧跟前這個略顯狼狽的年輕人,王侯將相絕對不是,臨南城的二世祖——老叟搖頭,也不像。

“無賴老兒!”蕭殊羨早就心生了些許惱怒,如今還被個山野的釣魚老叟奚落著冷嘲熱諷,他懶得多言廢話,旋身順手就折向了那老頭子手裡的玉玦,搶了再說!

那老頭子眼前一花,口中“啊”的就驚叫出了聲,“噗通”身子一翻在地上打了個滾,指尖在蕭殊羨還冇觸碰到的時候就鬆開了,玉玦一下就落摔了下去,蕭殊羨的眼中自然隻有它,下意識就收著勢頭想要接下玉玦卻突得虎口一震便發了麻,他心急之下冇有發現那老叟不知何時已經用拿釣魚的竹竿輕輕打在了他臂上的穴道,令他半條手臂都瞬時麻痹。

“啪”,玉玦安安穩穩的落回了老叟的手中,那老頭子還齜牙咧嘴的撫著腰:“哎喲我這把老骨頭果然動不得了。”才翻了個滾就好像

全身的骨頭散了架。

蕭殊羨唇角都緊泯在了一起,是的,年輕人——太過容易輕敵,這老頭子的身手並不敏捷也冇有太多的技巧,本就不應該是他的對手,可惜蕭殊羨壓根就冇有想到一個釣魚的老叟竟會格擋的了他的偷襲。

輕敵,是年輕人最為致命的傷。

蕭殊羨的手指還在發抖,他連忙按住了自個兒的手臂這才稍微恢複了些許的感觸,他的手顫顫巍巍的握成了拳頭:“老東西,你和那個小賊是一夥的?!”如此阻礙還故意隱瞞,那小賊偷來的玉玦就是交給了老頭子。

“他們豈止是一夥的,”蕭殊羨的身後有清朗的聲音傳來,謝非予和藍衫等人倒是不緊不慢晃晃悠悠的上了山來,男人的紅衣豔裳隔著絨草和層巒疊翠,金絲的鳳羽早已灼灼生輝,“怕是,願者上鉤。”謝非予的嗓音裡有著些許的歎笑。

那釣魚的老叟一瞧見又來了幾個人,他上上下下打量了幾許連忙收回了眼神,碎碎唸的彎下老腰收拾起一旁的魚簍:“昨兒個夜裡老朽夢見屋簷上的蜘蛛說,今日會有貴客臨門,所以特地來溪邊釣魚看看能否備上一頓晚膳。”老頭子重新為自己的魚竿綁縛上魚餌,揚手一甩,“咕咚”魚餌落進了溪水裡激起了一小片的漣漪,“怎麼,你們這些個不請自來的傢夥,也想留在老朽的屋裡吃一頓家常便飯?”

老頭子不耐煩的瞥了瞥蕭殊羨,彷彿在說:去去去一群惹人嫌的,打擾了老頭子難得的午後清淨。

“胡言亂語。”蕭殊羨壓低了聲從口中輕蔑的喝了聲,什麼蜘蛛托夢貴客臨門,逐客令倒是下的清清楚楚。

蕭殊羨可比那老頭子還要不耐煩,反是謝非予冇什麼惱意,彷彿這老叟極其有趣,不光樣子有趣,話更有趣,他輕輕拂了下衣袍,金絲鳳羽灼著明光就流下了環佩的聲響,合著溪水潺潺聽起來彷彿來自清風瀲灩。

“同恩先生神機妙算,謝非予心悅臣服。”他恭恭敬敬的微微俯身行禮,長髮帶著墨色的弧度,眉宇之中冇有任何的調笑,男人真心誠意的言辭行事時叫人有些出乎意料的呆愣。

慕沉川“嚇”了聲,她和藍衫麵麵相覷幾乎連思慮反應的時間也冇有忙跟著謝非予一併躬身作揖,更不說那頭的蕭殊羨。

那年輕人彷彿還冇有意識到謝非予說了什麼話,隻見到那一行人已經恭恭敬敬的朝那吊兒郎當的釣叟行禮,而那老頭子呢看也懶得多看他們一眼,已經打著哈欠聚精會神的盯著自個兒的釣魚線。

“同恩先生……”蕭殊羨的口中喃喃自語,謝非予喚那個老頭子為,蕭同恩——他就是蕭同恩?

那個如今九十有二卻鶴髮童顏、精神矍鑠的蕭太後老管家?

他就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無人能夠查探到其他行蹤的閒雲野鶴?而這個閒雲野鶴如今就正大光明的出現在自己跟前,他不敢置信卻不得不信。

因為,蕭殊羨,從不質疑謝非予的判斷能力。

“噗通”,他想也冇想膝蓋已經直挺挺對著老頭子跪了下來:“同恩先生,還請您老救救蕭太後她老人家吧!”他的額頭狠狠的朝著泥地上一磕,雜草紮的他的臉頰直生疼,可是蕭殊羨卻連腦袋都壓根不敢抬起來半寸,甚至額頭上的汗水密密麻麻的滲透出來,不是因為這驕陽明光,而是因為那個老叟的氣度和身手,可蕭殊羨呢,還如有眼不識泰山的與那老頭子叫囂了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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