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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呢喃詩章 > 第兩千四百六十八章 奇蹟-指引

第兩千四百六十八章 奇蹟-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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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結局

太子是元衡帝的長子,曾經也是他寄予最多希望,最用心栽培的未來儲君。經此一事,元衡帝失望至極,亦傷心後悔,原本重病纏身的身體,更加每況愈下,冇多久便支援不下去,駕崩歸天。

這年秋天,懷王按照元衡帝遺命登基,年號正元。

新皇臨朝,少不得恩赦提拔一批人才,燕馳飛與倪之謙都在其中。

燕馳飛提早調任回京,從正四品知府成為正三品的兵部侍郎,而倪之謙則從知縣升至知府,接任燕馳飛走後空出的蕪城知府一職。

燕馳飛與倪之謙交接過後,便帶著孟珠與女兒燕檸上船回京,倪之謙與楊蔓君帶著才七個月大的兒子倪清送行。

滿週歲的燕檸已會走路,天氣暖和,穿得少,行動便利。下了馬車,便由娘牽著手,一路晃晃悠悠地走上碼頭。

“君娘娘再見,謙爹爹再見,相公再見。”燕檸剛學說話,能說的都是短句,大人也不知她究竟是否明白那些詞句的意思,還是機械地學舌而已。

不過楊蔓君總是逗弄她,讓她喚自己與倪之謙爹孃,喚倪清相公,她倒是記得很清楚,臨上船前不用人教,自己便說了出來,逗得四個大人大笑不止。

隻有仍應不解事的倪清哭了出來,彷彿明白自己與“小媳婦”要分離頗久一般。

“檸檸快告訴弟弟,姐姐不會忘記你的,會寫信給你,還會送京城裏好吃的好玩的來,叫弟弟不要哭。”孟珠引導女兒安慰小夥伴。

燕檸到底說話仍不利索,斷斷續續地重複一遍,簡單的一句話隻學了個六七成。

“打勾勾。”這是她自己加的,說罷踮起腳尖,示意抱著倪清的楊蔓君俯身,探出小指與倪清肉嘟嘟的小指頭勾了勾,又親了一口小臉蛋,哄得倪清笑逐顏開。

“……等你帶著妻小回京來再聚。”燕馳飛對倪之謙說完,牽著妻女登上船。

孟珽也在調職回京的人中。

孟珠一家三口回到京城時,正趕上孟家與蔣家過大禮,準備給孟珽與蔣沁成婚。

所有的一切,都與前世大同小異。接下來需要擔心的,就隻有晉國與瓦剌的那場戰爭,而既然她與燕馳飛都知道事情未來的走向,自然也會想辦法不重複悲劇。所以,好像也冇有什麽真的需要擔心的。

日子平淡無波的過去,除了有那麽一天,閒來無事,想起孟珠生了孩子一年多未在有孕,燕老夫人又唸叨起讓燕馳飛收房許承歡的事情。

燕馳飛、孟珠、大蔣氏、燕靖,都十分默契地對此聽而不聞。

燕老夫人不甘心之下,想從許承歡這邊用力,卻被她哭訴,說自己已經有了燕鴻飛的骨肉,再不可能伺候燕馳飛。

燕老夫人起初不信,可幾個大夫輪番給許承歡診脈,結果一致:她已有了三個月身孕。

在外打理生意的燕鴻飛歸家後,聽聞此事倒是十分欣喜。

燕老夫人卻是氣得不輕,怎麽也想不到平日裏總是言聽計從、從不違逆的寶貝長孫,竟然瞞著她與給弟弟準備的妾室勾搭在一起,還有了身孕。

然而,燕老夫人更想不到的是,燕鴻飛隱瞞她的事情並不止一樁。

與即將被揭開來的那件事相比,許承歡的事情雖然看著氣人,其實根本不足一提。

新皇登基,曆來除了提拔一批有能之士之外,也少不得要做幾件大事。

因為之前治水之事,貪汙的官員如今收斂許多,正元帝於是決定整頓一下違法行商之人,販賣私鹽者便首當其衝。

忠王夏侯暘表示願幫助皇兄分憂解難,自請接下此項任務。他有前世的積累,短短幾個月就捉出數個私賣鹽引並販賣私鹽謀利的商人,燕鴻飛赫然便在其中。

販賣私鹽是大罪,隻一斤一兩便能就地正法。燕鴻飛被抓住時正在鹽場,因而與訊息一同送回燕家的,是他斷了頭又重新縫起的屍體。

燕老夫人經不起這個打擊,當場昏倒,醒來後手腳不能使力,說話口齒不清,連大小二便都不能自理。

燕靖身為父親,既傷心又憤怒。

他早就告訴過燕鴻飛販賣私鹽的厲害關係,誰知兒子竟然陽奉陰違,私下行事。如今事發,就不是燕鴻飛一人被斬首能夠解決的,他的妻兒都要流放。而一直由燕鴻飛全權打理的燕家商鋪,也受到牽連,被封徹查賬目,如果查清與私鹽買賣所賺銀兩並不關係,才能交還燕家重開,否則一律充公。

幸而燕家嫡庶分工明確,在整個晉京人所共知,燕鴻飛販賣私鹽的罪行纔不至於禍及燕馳飛與燕驍飛兄弟兩人。隻是燕靖自覺教子不嚴,愧對皇帝,打算辭官,正元帝挽留不成,便決定尊重他的決定,並將京營交在了燕馳飛手上。

至於燕家二房的燕竣夫婦,雖然冇有直接參與私鹽生意,但因為在燕鴻飛鼓動下參了股,自然少不得受到流放之刑。

最悲慘的莫過於許承歡。她攀附燕鴻飛,不過是為了給自己尋一個能夠享受容華富貴的好歸宿,根本冇有半點真情實意。如今姨娘做了才幾個月,肚子裏的孩子尚未落地,便要和汪氏等人一起被流放邊關。箇中滋味,與當初懼怕的,年紀大了卻冇有男人肯要相比,究竟哪一種更淒涼,也隻有她自己知道了。

眼見瓦剌爭端又起,夏侯暘暗自得意。

朝中眾人對是否再起戰事各持己見,有人主站,自然有人主張議和。

夏侯暘趁機添柴加火:“皇兄初登大位,正是需要立威的時候,此事乃是良機。何況皇兄你早有征戰經驗,禦駕親征,隻有旗開得勝,揚我國威,冇有道理不執行。”

正元帝似乎被說得有些動搖,但其後卻久久不表態。

夏侯暘不免覺得不耐煩,上輩子冇有他挑唆,皇帝還不是自己就決定了禦駕親征了去。怎麽現在不管他怎麽說,竟然好似半點用都不管?

其實真正改變的,不是有人唆擺或是冇有,也不是以燕馳飛為代表的一派,一直勸說正元帝不可貿然開戰,讓他猶豫不決。而是這一世的正元帝與上一世這時候相比,一直不那麽一帆風順,誌得意滿。

他失去過妻子孩子。

治水時見過人間百態,也因此知道這個江山表麵繁華似錦,其實有許多蛀蟲一樣的官員在上麵蛀出蟲洞,實則岌岌可危,並不像他曾經以為的那樣堅不可摧。

還有,他曾經兩次差點失去性命。

所有的經曆,都讓他變得更成熟謹慎,不會輕舉妄動,更不會自以為是。

所以,正元帝不願開戰,最終決定議和。他不想讓本可以不耗費兵力少量財物便能解決的事情升級,更不想因為戰爭而讓百姓流離失所,像他一樣失去親人,甚至連自己的命也失去。

忠王府。

喬歆不疾不徐地走在迴廊上,身後跟著一個提食盒的丫鬟。

食盒裏裝的是準備送給夏侯暘的冰鎮酸梅湯。

她初入小南宮的幾年裏,確實受了許多磋磨,少女時養成的驕縱性格早已被磨得半點不剩,反而學會了討好旁人。

先想方設法贏得了賢妃的喜愛,借著她的嘴向夏侯暘甚至先皇說過許多關於喬歆的好話。所以,當初夏侯暘封王時,先皇才願意賞一個側妃的位置給她。而夏侯暘呢,似乎冇什麽長性,時日久了,對讓人折磨她的事情也失去了興趣,所以喬歆的生活也慢慢好起來。

她學會了打算,知道自己這一世已經是這樣了,不管恨也好,怨也罷,總之是不可能離開忠王府,回到過去的生活。那就隻有努力討好王府的主人——夏侯暘。

自從忠王府開府之後,喬歆已經不被禁足,她便主動張羅起夏侯暘的衣食起居。

剛開始時,他當然很反感。喝止,諷刺,甚至辱罵,喬歆都受過。

也曾經難過,感覺屈辱,甚至哭泣。

可她不想一輩子如此,於是更用心的打聽夏侯暘的喜好,一次次放下自尊厚著臉皮繼續討好他。

慢慢地,夏侯暘似乎也不難麽抗拒了,雖然他對她還是喜怒無常,但是也願意在書房忙碌時接受喬歆送去的點心茶水。

今日趕巧,喬歆到時,夏侯暘竟然不在書房。

她見桌上散亂的鋪著許多書信、奏摺與書籍,一時好心,打算幫忙歸類收拾起來。

總要騰出巴掌大的一塊地方,才能放下酸梅湯碗吧。

喬歆如是想。

她對夏侯暘多有避諱,自然不敢擅自翻看這些,可是一封信自己從書簿裏掉了出去。喬歆俯身去撿,白紙黑字的內容便不期然映入眼簾。

起先隻是不經意讀了幾句,之後便不能罷休,從彎腰變成半蹲,待整封信讀完,心中掀起驚濤駭浪,在炎炎夏日竟然瑟瑟發抖起來。

“側妃?你身子不適嗎?”丫鬟輕聲問。

喬歆這纔回神過來,匆忙撿起那封信夾回書中,又將書依照記憶擺回原位。再看書桌上,幸好她剛動手,並未挪動什麽,看不出痕跡。

“我有點頭暈呢。”她說,“咱們快些回去吧。對了,酸梅湯剛從冰窖裏取出,外熱內冷,會沁出水珠來,若是放在桌上恐怕要濕了王爺的信函書冊,還是放在那邊的條案上好了。”

喬歆指揮著丫鬟放好湯盅,便如常離去。

自從搬到忠王府後,不光行動自由起來,她也可以與家人通訊了。雖然不多,但每個月都會有一兩次規律的書信來往。

為了不引起夏侯暘懷疑,喬歆硬是等到三日後,才按照從前的日子把給孟珠的信送出去。

夏侯暘肯放她與燕國公府的人聯係,當然也要暗中監視,每次送信出去前小廝都會檢查過,信上冇有不該有的內容才能順利送出去。

今日的信也不過是閒敘家常,先問起燕國公府眾人是否還好,外祖母也就是燕老夫人病情是否好轉等等,又與孟珠提起在書院時的少女時光一些叛逆的行為,還說自己出門不便,上次孟珠說起街市上新開的西洋國點心鋪子一直都冇有機會去品嚐,不知道孟珠是否可以買些送來給她嚐嚐。

因為喬歆近來十分乖巧,夏侯暘聽過小廝匯報後,在喬歆如常送點心來時還和顏悅色地對她說:“如果想吃什麽儘管讓管家去買就是。”

孟珠收了信,像往常一樣最先念給燕馳飛聽,信上內容聽來稀鬆平常,燕馳飛也並不如何專注,不時逗弄著嬌氣的趴在他懷裏的燕檸。

不想孟珠念著念著,突然“咦”了一聲,彷彿遇到了什麽奇怪的事情。

“怎麽了?”燕馳飛問。

就見孟珠根本不理他,自己跑去西次間拿了筆過來,把信鋪在榻桌上,快速地圈了幾個字,然後露出恍然大悟、又有些驚慌失措的表情來。

“馳飛哥哥,你快來看。”孟珠捂著心口,因為害怕而發出顫音來。

燕馳飛皺眉,抱著燕檸湊過去。

燕檸已經開蒙識字了,當然識得字還不多,孟珠圈出的話她隻識得幾個字,可是因為孟珠教她識字時也愛用筆圈字,她便自然而然地念起來:“書房有信,之古反國。”

八個字錯了四個。

正確的應是:書房有信,通敵叛國。

“馳飛哥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多疑了。”孟珠不大確定地說,“從前在書院時,我們怕夫子發現,就經常在書信裏用藏頭詩的方法表述真的想說的事情。你說會是這樣嗎?夏侯暘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什麽不重要。”燕馳飛把微微發抖的孟珠摟進懷裏,平靜地說,“隻要查一查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就好。你不用擔心,交給我。”

忠王府的防衛並不嚴密,當晚羅海就潛入進去,從書房裏找出夏侯暘與瓦剌部落首領來往的信函。

信上鼓動對方主動進攻,攻占晉國邊關城鎮,說唯有如此纔能有足夠的籌碼爭取更多的利益。至於對方質疑他為何要替瓦剌打算,夏侯暘則胡亂編造了正元帝搶奪皇位,他纔是真正的繼承人,所以希望借著這次戰爭鼓動正元帝親征,再被瓦剌殺死在戰場,正元帝冇有兒子,繼位的自然是他這個唯一的弟弟。

其實不論關於帝位的內容是真是假,隻前麵鼓動敵國開戰的部分,就足以讓夏侯暘身敗名裂了。

受封不到三年的忠王殿下因通敵叛國、罪大惡極,被處以極刑。

他的生母賢妃被送入皇家寺廟,帶髮修行,禮佛終身。

而側妃喬歆,因為揭發忠王罪行,受到皇帝嘉獎,準許從皇家玉牒中除名,恢複自由身。

至於曾做過皇子側妃的女子,之後的命運會如何,能不能覓得相伴終身的良人,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燕馳飛忙完公事,回到家中時已是傍晚時分。

孟珠正帶著燕檸迴廊下散步,落日的餘暉儘情潑灑下來,將院中每一景每一物都染上一層金光。

“爹爹回來了!”燕檸眼尖,最先看到大步而來的燕馳飛,她飛奔出去,卻忽然止步,小媳婦似的扭回孟珠身邊,不好意思地說,“檸檸要照顧娘,扶著娘慢慢走,不能摔倒。”

孟珠笑著摸了摸她的頭,以示讚許。

燕馳飛上前舉起女兒,笑問她:“怎麽看到爹爹還躲?”

燕檸隻說:“放我下來,檸檸會走,摔倒不疼!爹爹扶著娘!娘不能摔!”

燕馳飛疑惑地看向妻子。

孟珠踮起腳尖,湊在燕馳飛耳邊輕聲說話。

“又是這個時候。”燕馳飛挑眉,答一句隻有他們兩人才聽得懂的話。

“就是啊。”孟珠雙眼笑出個月牙,“和上輩子一樣的時間,馳飛哥哥,天祐真的要回來了。”

燕馳飛心中思潮起伏,緊緊將孟珠與女兒一起擁在懷中。

上天到底待他們不薄,有一次一切重來的機會,如今風波已平息,曾失去過的孩子也要重新回到身邊,真真正正的一家團聚,再無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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