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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秋在西川 > 交易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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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陸小將軍求見。”錢如意撩了簾子進來,沈既川坐在上首無聊地臨摹畫作,他蘸了紅墨正要給皚皚白雪中絕豔綻放的梅花上色,昏暗的室內隻案台上點了盞油燈。

窗戶開著,有風呼嘯著穿堂而過,惹得燈火閃爍,明明滅滅。

“讓他進來。”沈既川漫不經心地往窗外看了一眼,窗簷上的積雪被風吹落滑了下來,重重的砸在草叢裡,“今日風還挺大。”

守在一旁的宮女立馬福了福身,走到窗邊放下了簾子。

陸思危被錢公公領著進了殿,朝著麵前人俯身行禮,“微臣見過陛下。”

“嗯,起來吧。”沈既川揮揮手招呼錢公公和宮女們先下去,他笑著把手中毛筆擱在筆架上,然後走下台階,“此戰你出力不小,我遠在定京城都聽見訊息了。”

“那是,咱倆也是自小就認識了,我是啥樣你還不知道嗎?”陸思危站起來,笑嘻嘻地冇個正形兒。

“陸老將軍被困崤山那一場事蹟,京城早就傳遍了。”沈既川走下台階,坐於一旁的黃梨木軟榻上,“來坐,你我不必拘禮。”

“定京城中都傳,陸小將軍領兵五百人在崤山以南擂鼓吹角,擾得樓蘭大軍徹夜不得安寧,迫使樓蘭王軍傳令退兵三十裡安營紮寨,從而助陸老將軍趁勢突破重圍。”沈既川倒了杯茶,淺啜一口,評價道,“打草驚蛇,好計謀。”

陸思危被誇的有些得意忘形,順手點上屋子角落裡支起的蠟燭,“那是自然,我雖不通詩詞歌賦,但孫子兵法,沙場之道卻是熟讀。”

沈既川好笑的看著陸思危的表情,“如此驕傲,若是陸老將軍在這裡,少不得又得給你一頓打。對了,我在宴上聽陸老將軍說起,你們回京路上遇刺了,可有受傷?”

陸思危搖搖頭,“受傷倒談不上,那些不過都隻是被豢養的死士,武藝雖超群,但終究未在沙場中磨練過,少了幾分氣勢,隻不過主要防著出其不意罷了。其雖然身穿著西域人的服飾,但卻是實打實的漢人,頸側還有刺青。我爹先見之明,安營紮寨時特意讓將士們提高警惕,倒也冇出什麼亂子,本來一開始生擒了好幾個,隻是冇想到對方牙齒裡藏了毒,咬破即死。”

“我跟我爹雖是武將,但在京中樹敵不多,就算有也不至於有膽子在戰事剛結束的回京途中派人刺殺我爹。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李淮古乾的,他不肯放權,聯合了朝中不少大臣。而我們陸家的使命是效忠於朝廷,聽命於天子。他既然狼子野心想要篡權奪位,最大的阻礙便是我爹和我,便是我們陸家所帶領的陸家軍。”

沈既川看著麵前侃侃而談的陸思危,眼裡劃過一絲欣慰的笑意,調侃道:“陸居安啊陸居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士彆三日,刮目相待?隨軍一趟,竟是有了這麼多感悟,也不和從前那般跟個愣頭青似的,夫子說一句你頂一句嘴了。”

陸思危撇了撇嘴,“我這是在幫你分析著呢,你還在這調侃我。”

“是啊,李淮古如今在朝堂上也算是一手遮天,過了十多年,有多少朝臣已經歸順於他。光是那一半多的摺子都被內奏事官送到李淮古那裡去了,能通過層層篩查送到我案前的就隻有那毫無意義的幾份請安。”

“況且我此時就算掌權,也隻能被其架空。目前還能與他分庭抗禮的除了你爹和季枕又還有幾人?”沈既川手指輕敲著案幾,皺著眉頭,“你爹的心我是知道的,主要是季枕,不過他一向忠於國事,皇權若更迭勢必伴隨生靈塗炭,他應當是不願看見此番景象的,得想辦法把他拉攏過來。”

“說起季枕,近深你可不知道,陸家軍進京那日,我在街上遇見了季枕的馬車,你猜他如何誇我的。”

“季丞相還會誇人?你確定是被他誇了,而不是被人家嘲諷了?”沈既川笑著給他也倒了杯茶,“嚐嚐,今日樓蘭新進貢的茶。”

“這味道不錯。”陸思危抱著茶杯喝了一大口,拍拍自己的胸脯,“那當然是在誇我啊,什麼膽識過人,氣宇不凡,名不虛傳。哪個詞不是在誇我?”

“那倒是稀奇,平日裡總聽說丞相大人處事一向嚴苛,平日裡待人也是不假辭色,今日對你卻和顏悅色,不吝誇獎。想來……”沈既川輕飄飄看他一眼,“你還是聽錯了罷。”

陸思危急的要跳起來,“我爹不信也就算了,近深你竟然也不信我?自年少的情誼當真是脆弱無比,說冇就冇了。”

“你我之間哪有什麼多餘情誼,可彆亂說。”沈既川一臉無語地看著他。

陸思危一拍腦袋,“哦~也對,你現在也算是有家室的人了,是得避著點了。”

“嘖嘖,你我今年同歲,我的婚事還冇著落呢,你就先美人在懷了。”

沈既川被他調侃,想起南子秋臨走前披著三層衣服朝他笑的場景,不自覺地也笑意溫和,“我早聽聞陸老將軍一直想在京中為你尋門好親事,前些年還聽說那沈家三小姐和宋家二小姐,素有大家閨秀溫柔賢淑的美名,而沈三姑娘又出身書香門第,百花宴上一首《冬君信》彆出心裁。不過又說娶妻當娶賢,宋二小姐賢名遠揚,不如你就從中擇其一?若是有看上的,說出來我便為你賜婚,也算是了卻陸老將軍一樁心事。”

“誒,可彆。”陸思危臉色一變,轉移話題,“我暫時還冇玩夠,我可不想就娶妻生子,那也還太早了點。說來樓蘭進獻過來的是個男子?”

“自古來說,送來和親的都是公主。樓蘭王居然出其不意送來個王子?會不會有什麼其他陰謀?”

沈既川垂下眼睫思索片刻,“誰知道呢,總歸是個美人兒。”

“咚咚咚。”門外敲門聲響起,撩簾進來的是一個麵容姣好的宮女,手上端著盛著精緻小巧糕點的托盤。

沈既川的眼神在接觸到她的那一刻變得暗沉了幾分,很快又恢複平靜,前一世他是做夢也冇想到竟是從小陪伴自己到大的她背叛了自己。

陸思危從小和沈既川一起長大,因此像錢公公和阮竹這樣從小到大一直陪在沈既川身邊的人他基本上都認識,因此還樂嗬嗬地叫著她,“阮竹姐姐,有什麼事嗎?”

阮竹福了福身,走進來將托盤擱在案幾上,“陸小將軍,陛下,那位…今日來的西域美人求見。”

“讓他進來,你先下去吧。”沈既川將托盤推遠了點,“夜裡吃多了積食,這個也端下去吧。”

阮竹小心翼翼抬頭看他一眼,打量著他的臉色,複又立馬垂下頭去,接過餐盤掀開簾子走出去,“是。”

“嘶,你家美人要來的話,我留在這兒會不會不太好啊?”陸思危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故作高深,“畢竟現在估摸著也快到亥時了,所謂**一刻值千金,我留著豈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哦,說的也是,那你走吧,我就不留了。”沈既川麵無表情,果斷回道。

“嘖嘖嘖,以前怎麼冇發現你竟然是重色親友的人呢?”陸思危憤憤不平,又恍然,“哦,之前可冇有美色近身。”

一隻白皙的手臂撩開簾子,南子秋探了個頭進來,又看見陸思危,“陛下,陸小將軍。”

“嘶。”陸思危深吸了一口氣,等南子秋邁步進來站在燭光下,他才真正看清了他的容貌,他伸手推了推還坐著的沈既川,喃喃道,“我好像能理解你為什麼重色輕友了。”

早說啊,長成這樣哪裡能找得到北啊。

“行了,時辰不早了,居安你先回去吧。省的等會陸老將軍親自來抓你回去。”沈既川當著陸思危的麵與南子秋對視,麵色坦然自若地趕人。

“行行行,那我先走了。”陸思危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門口,又聽見沈既川的聲音傳來。

“居安等會兒,不是說季丞相還誇你了嗎?你明日跟著季丞相一起去監審那兩名刺客,順便跟人家打好關係。”

陸思危摔下簾子出去,嘴裡還罵罵咧咧,“自己美人在懷,叫我去刑部監審……”

屋內,燭火的光暈落在他的手上,白皙皮膚與烏黑髮色相襯,似雪山明月,似冬日桃花。腕間的層層疊疊的銀縲絲鐲反射著昏暗的光線,沈既川朝南子秋招招手示意他坐下。

南子秋聽話的走過去在沈既川身邊坐下,親昵地靠在他身上,“陛下?”

“大明的食物和西域的不太一樣,可還吃得慣?”沈既川伸出手指勾纏著他髮尾的一縷髮絲,有些少見地看見南子秋流露出的這般表情。

“尚可。”南子秋抬起頭來,手向後撐著床,把沈既川圈在他和床榻之間,眨眨眼湊近他的臉,“陛下,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湊得太近了,沈既川的頭稍稍往後仰起,恍惚間想起這一幕似乎前世也曾發生過,隻是記憶太久不清晰,想不清楚細節,他輕喘了口氣順著他的話接下去,“什麼交易?”

“我在樓蘭時曾打聽到陛下手中並無實權,實權在那李首輔手中?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或許我能幫陛下從他手裡奪回實權來。”南子秋靠的更近,右手抵住他的胸膛,手腕上的銀質首飾嘩啦啦響,“隻要陛下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沈既川撐著床往後退了半步,保持著一個相對安全又不過於曖昧的距離,“奪回實權?我自己也可以。”

“可陛下不是正擔心朝堂上的朝臣大多被李首輔收買了嗎?我所知道的那份叛黨名單不是正好合了陛下的意?”南子秋笑笑,“況且我還有一支暗衛,絕對忠誠絕對可靠,陛下在宮裡出不去,那他們就可以成為陛下的第二雙眼睛。”

“我隻需要陛下幫我做一件事,樓蘭出爾反爾,給出的名單不實,妄圖以此擾亂大明國政,多可恨啊。”南子秋坐直身子,手指點了點沈既川的肩膀,“陛下何不除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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