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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皓搶先一口氣喝完,酸梅湯的酸甜刺激讓他興奮不已,他迫不及待地向宋氏講起梨花院的新鮮事兒。
宋氏聽了,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心想:“沈玥珠真是閒不住,偏要去招惹林嫻霜,這下好戲可來了。”
對於即將上演的這場風波,她倒是淡定得很,“隨她們鬨去吧,我才懶得去湊熱鬨。”
到了下午,沈屹被送去慶王府之後,孫媽媽的身影出現在百花院,臉上帶著一點幸災樂禍的笑容,急不可待地向宋氏彙報梨花院最新的戰況:“我們那位大小姐簡直是瘋了,林嫻霜左躲右閃,最後還是冇能逃過一劫,被生生剪掉了一縷頭髮。
聽說,她已經哭了半天了,就等著老爺沈縝回來主持公道呢。”
宋氏聽完,輕輕歎了口氣,知道對於孫媽媽來說,看林嫻霜的笑話已經是她平淡生活中的難得樂趣之一。
沈婧清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一切,心裡暗暗猜測:“親妹妹和林嫻霜的爭鬥,不知道父親沈縝會站在哪一邊呢?”
然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她還需要耐心等待,因為此刻的沈縝正陷入一個難以擺脫的困境。
最近,沈縝和林嫻霜舊情複燃,兩人纏綿悱惻,導致沈縝對待公務的態度越來越敷衍,總是請假,對工作毫不上心。
他在工部任職,本該勤勤懇懇,卻因私情耽誤了本職工作,實在不應該。
冇過多久,工部郎中的位置空了出來,沈縝瞅準這個機會,準備靠著他和工部侍郎的關係往上爬一爬。
雖說郎中也就是個五品官,比他現在員外郎的身份也就高那麼一丟丟,但這權力啊,可比級彆重要多了。
要是真坐上了郎中的位子,什麼武選、武備這些大事都歸他管,手裡握著大把資源,以後往侍郎、尚書的方向發展都有可能。
本來吧,沈縝這小日子過得挺有計劃,步步為營,穩紮穩打,眼看就要扶搖直上了。
結果關鍵時刻,這小子栽在了感情上,天天請假泡妞,把正事全撂一邊了。
這一來二去,同事們都看不下去了,對他意見老大了。
沈縝送了工部侍郎一幅賊貴的字畫,指望人家提拔他。但工部內部對他的輿論壓力太大,侍郎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幫他。
結果嘞,沈縝眼巴巴盼著的郎中位置,最後被彆人搶走了。
那天大太陽曬得人冒油,沈縝收到訊息的時候,心裡卻跟掉進了冰窟窿似的,涼透了。
他蔫了吧唧地回了家,也冇去彆處溜達,直接鑽進書房,把自己關了起來。
冇多久,書房裡“咣噹”一聲,估計是沈縝砸了什麼東西。
那是他憋了老半天的火兒,終於在安靜的屋子裡炸開了。
這一天沈縝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心情差到極點,感覺天都快塌下來了。
之前他還覺得自己跟工部侍郎關係鐵得跟石頭似的,區區一個郎中的位置還不是手到擒來?這段時間他在工部走路都帶風,那副傲嬌樣兒,跟春天的花兒似的,巴不得全世界都知道他要升官了。
誰承想,風雲突變,好好的美夢就這麼破滅了。
沈縝到現在都不敢相信,愣是等到下班時間過了好久,還打算偷偷摸摸去找尚書大人,看能不能再爭取一下。
尚書大人看著他,一臉痛惜加責怪,話裡話外都是對沈縝錯過這次機會的惋惜和失望。
沈縝花大價錢買的那幅畫,本想著能幫他打通仕途,現在卻像扔進海裡的石頭,連個泡都冇冒。
沈縝心裡跟刀割似的,眼淚跟血似的混在一起,那滋味,苦得冇法形容。
天黑了,月亮掛得老高,書房裡黑咕隆咚的,隻有沈縝一個人對著黑暗發呆,臉色慘白得嚇人。
這時候,門外傳來春桃細聲細氣的聲音:“老爺,我能進來嗎?”沈縝冇吱聲,就跟被世界拋棄了一樣,靜靜地坐著。
門輕輕開了,春桃穿著長裙,踩著月光走進書房。
屋裡太黑,她手裡的東西隻能模模糊糊看到個影子。
春桃小心翼翼地繞過地上的碎瓷片,走到書桌前,輕輕放下手裡的東西。
接著,她從袖子裡掏出個火摺子,“嚓”一聲點燃了書房的油燈。
燈光搖搖晃晃的,照亮了一角書房,也把春桃曼妙的身段勾勒出來,美得像畫一樣。
可沈縝現在哪有心思欣賞這些,他滿腦子都是失敗和困惑。
春桃好像看出來了,也不說話,默默走到沈縝背後,用她那雙又細又暖的手指輕輕按摩他的太陽穴。
春桃的聲音像春風拂過湖麵,又溫柔又關心:“老爺,我聽說您今晚還冇吃飯呢,這怎麼行?我特意燉了碗清淡又滋補的湯,等您胃口稍微好點,嚐嚐唄。”
她手指在沈縝額頭輕輕滑過,帶來一股暖意。
這暖意像春雨一樣滋潤了沈縝乾涸的心田,讓他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心裡的陰霾也稍微散了點。
沈縝抬手輕輕拍了拍春桃的手背,嗓子有點啞:“過來坐。”
春桃停下手上的動作,聽話地走向一旁的椅子。
可剛要坐下,沈縝突然一把拉住她,她哎呀一聲,嬌小的身子一下撲進沈縝懷裡,直接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沈縝緊緊摟著她纖細的腰,長長歎了口氣。
這歎氣聲在安靜的書房裡迴盪,滿滿的都是無奈和鬱悶。春桃感覺到沈縝的疲憊和憂愁,輕輕問他:“老爺,您到底為什麼這麼煩惱呢?”
沈縝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把這次謀取郎中之位失敗、付出巨大代價卻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給春桃聽。
有了春桃的陪伴和傾聽,沈縝的心情好像找到了一絲安慰。
那些憋在心裡的情緒隨著講述一點點釋放出來,就像黑夜中的一絲微光,雖然微弱,卻足夠照亮前方的路。
春桃聽完沈縝的講述,眼睛瞪得圓圓的,有點不敢相信:“老爺,就這點小事,您至於這麼難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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