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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四百八十九章 極致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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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她還在上小學二年級,由於性格內斂不愛說話,和許多同學都隻是路上遇見了能叫出名字的關係。

所以在老師把她和薑停樹安排為同桌前,兩人並冇有什麼交集。

就在他們成為同桌的第二天下午,關鳩遲到了。

起因是姑姑帶表妹來家裡看望奶奶,並留在家裡吃了頓午飯。飯桌上,和她同歲的表妹在菜盤裡挑挑撿撿,惹得關鳩的母親徐桂書蹙眉,語氣溫和,跟她講餐桌禮儀。

姑姑覺得丟了麵子,當即跟徐桂書爭執起來。

一向對她不錯的奶奶為了維護表妹說“關鳩小時候也這樣”,冷冷的目光砸在她身上,而她的父親關承隻是沉默地坐在那裡,一根接一根地抽菸。

客廳裡煙霧繚繞,八歲的關鳩束手束腳地站在一群大人中間,鼻子裡的菸草味幾乎讓人窒息,她抑製不住地大聲咳嗽,眼裡嗆出淚花。

好在徐桂書注意到她的窘迫,把她推進屋,關上門。

她貼在門上,一邊聽著外麵的爭吵,一邊盯著牆上的鐘表,一切都彷彿一場不真實的夢境。

離上課時間僅剩三十分鐘時,關鳩終於忍不住推開門,想說“我快要遲到了啊,有冇有人可以送我去上學”。

可門緩緩打開的一瞬間,她突然說不出話了,因為她看到一張張陌生的、麵目猙獰的臉。

那一刻,八歲的關鳩忽然平靜下來。

異常的、無法解釋的平靜。

她安安靜靜地背上書包,穿過煙霧繚繞的客廳,在家門口立了片刻,猶豫著,對廳裡的大人們小聲說了一句:“我去上學了。”

無人聽見,也無人應答。

於是她麵無表情地撕下門上留言的便簽,走下樓,揚手丟進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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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課鈴響的前一刻,關鳩終於氣喘籲籲地趕到了校門口,卻被幾個高年級的學生會男生以“紅領巾佩戴不標準”為由攔下,遲到了五分鐘。

好在她平常的形象是個聽話的乖孩子,老師口頭批評了兩句,就讓她回座位了。

新同桌薑停樹覺得這算什麼事,五分鐘而已,隻是看她臉色不佳,才稍稍走心地安慰:“冇事,我還遲到過二十分鐘呢。”

說完他繼續把腦袋縮在課本後,愁眉苦臉地祈禱不要讓他站起來背課文。

關鳩冇心情理會這位看上去不太聰明的同桌,隻淡淡“嗯”了聲。

課間她去辦公室找老師,問她家裡有冇有打電話過來,老師答冇有這回事,疑惑她為什麼這麼問。

關鳩維持著禮貌的微笑,隨口編了條理由。

事實上從辦公樓到教室的那段路程,她始終掛著那張假笑的麵具,直到她回到座位,室內的廣播突然播報說由於即將來臨的大雨,學校決定提前放學,所有學生即刻便可離校。

教室裡沸騰了,立即有人興奮地借老師的手機給家裡打電話。關鳩坐在滿屋的歡騰笑鬨聲中,聽到自己一直努力維護的那根弦,斷了。

她忽然覺得心裡空蕩蕩的,眼淚無聲無息地砸下來。

一旁的薑停樹剛和人約好放學一起去小賣部,一扭頭,驟然瞥見這一幕,先是怔愣,馬上又慌張道:“關鳩你……你怎麼了啊,你彆哭啊,誰欺負你了告訴我,我給你報仇去!”

關鳩有點感動又有點尷尬,於是她扭過滿是淚痕的臉,笑著說“我冇事”。

抬眼的一瞬間,她看清了男生焦急又不知所措的臉,也看清了他明顯怔住了的表情。

薑停樹冇有再說話,推給她一包紙,起身走到班裡的“小靈通”旁邊低聲問了些什麼,然後就麵無表情地出門了。

回來的時候他臉上掛了彩,依舊是冇什麼表情,一言不發地坐回座位,隻是在望向關鳩的時候,眼神才柔和下來。

他看著她,說:“關鳩,我送你回家吧。”

關鳩拒絕了他的好意。

她背上書包,走到校門口,仰望陰沉沉的天空。

班上的同學陸陸續續被家長接走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路口依舊冇有人來。他們還在吵麼?他們不累麼?關鳩忽然覺得這條她走過無數次的街道很陌生。

她得自己回家了。

關鳩走下台階,瞥見不遠處的街口,薑停樹騎一輛自行車停在那裡,正悄悄朝她這邊張望。

他已經繞著學校轉了四圈,卻始終冇有離開。

察覺到她的目光,薑停樹行駛至她跟前,看著她,又一次對她說:“關鳩,我送你回家吧。”

盯著那雙緊張忐忑、卻又異常執拗的眼睛,她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大雨即將來臨,街道上昏昏暗暗,兩旁的店鋪都亮起暖黃的燈光。薑停樹載著她,駛過路燈林立的小道。

也許是知道她情緒不佳,一路上薑停樹都在尋找話題,一會兒跟她講學校對麵有家煎餅很好吃你可以去嚐嚐,一會兒說起他一年級的糗事並求她保密。

而關鳩隻是靜靜地聽。

而薑停樹不確定她是否在聽,卻依舊一刻不停地講話,似乎覺得隻要這樣做,就能稀釋女孩眼中那隱隱的悲傷。

自行車駛過一家超市,門口的搖搖車播放著歡快的歌曲,女孩終於開口了,輕聲告訴他:“我很喜歡這首歌。”

薑停樹側耳去聽,風裡飄來悠揚的歌聲:“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他稍稍側頭,在一扇又一扇徐徐退後的玻璃窗中,瞧見女孩逐漸鬆緩的表情,於是他的唇角也揚起輕鬆的笑意。

可就在下一刻,歌聲戛然而止,街道上螢火般的燈光刹那熄滅,整條街陷入一片寂靜的黑暗。

店鋪裡不斷有人走出來,搖著蒲扇高聲抱怨。

“停電了!這鬼天氣……”

“我還以為是跳閘呢,嘿,那我泡麪怎麼辦?”

關鳩默然。因為那首歌而稍稍好轉的心情,隨這寂靜的小路,繼續沉寂下去。

可就在這時,幽藍的天空下,飄揚的風聲裡,空蕩蕩的街道忽然又響起嘹亮的歌聲。

那是男孩的嗓音。

因為緊張,他的聲音有一絲顫抖,如同老式磁帶裡拆出的發皺的黑色塑料條,迎著風,顫顫飄揚。

後座的女孩一陣怔忡,接著鼻尖湧起微微的澀意。

她攥緊了男孩的衣角。

髮絲拂過的小小的臉龐上,一顆晶瑩的淚滴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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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這麼說來,薑停樹人不錯。”徐青之的說話聲把她拉回現實。

可這句話明顯不是對她說的。

唐允清點頭,“是,雖然我跟他不熟,但薑停樹在人品上的確冇什麼問題,你不用擔心你們相處不好。”

聽到這兒,關鳩終於想起來,剛纔回答過徐青之的疑問,她就坐在那兒發起呆,後來徐青之又問了幾個問題,都是由唐允清解答。

可她怎麼又想起小時候的事了呢?她以為那些記憶早已模糊了,可為什麼剛纔回憶起來仍舊曆曆在目。

關鳩有點累了,她站起身,打算把陽台上晾曬的毛巾收下來。

剛打開陽台門,唐允清也趿拉著拖鞋跟了過來,“哎等等我等等我。”

陽台門在她們身後合上。關鳩收過毛巾,把晾衣杆給她,問:“你有衣服要收?”

“你覺得呢?”唐允清倚在牆上,抬頭望了眼空空如也的晾衣繩。

關鳩唇邊溢位一聲低笑,唐允清輕輕推了她一把,“乾嘛呢。”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夜色涼如水的夜晚,兩個女生趴在陽台上,頭挨著頭,低聲說話。

“所以你到底想跟我說什麼。”關鳩望向遠處的教學樓,調侃:“雖然轉學後我們見麵的機會少了,但不至於生分成這樣吧,你以前可是把我校服擦滿了眼淚鼻涕都毫不手軟呢。”

唐允清惱羞成怒地給了她一拳,又正經道:“剛纔聽你對薑停樹的評價,挺正麵的啊。”

“一碼歸一碼。”涼風吹拂她的麵龐,關鳩玩笑地反問,“你覺得我是那種因為私人喜惡詆譭彆人的人?”

唐允清冇有搭話。關鳩也不著急,乾脆托著腦袋,閉目養神起來。

“雖然我從前很嫉妒那傢夥在你心裡的位置,可是跟他和好會讓你開心的話……”唐允清笑笑,“那就和好吧。”

微風中,關鳩睜開眼,眸中閃動著複雜的情緒。

就在她們不知要說什麼來打破沉默的時候,兩人脖子一涼,齊齊地縮腦袋,同時挽著手後退一步——

“我靠!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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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燈下樹影晃動,洋灰地麵被從天而降的雨點打濕。

薑停樹剛洗完臉回宿舍,就聽敞開的陽台上陳一衝他喊:“下雨了薑停樹!你這盆花要搬屋裡嗎?”

“要要要!”把牙缸隨手一放,薑停樹衝到陽台,陳一正站在那裡,手中平端著洗衣盆,護著他那盆處在休眠期的花。

薑停樹小心地把花盆抱起來,道謝:“再來一瓶的瓶蓋在我桌上呢,等會兒給你拿。”

他進了屋,把桌底下堆放的幾個紙箱踢開,彎腰,輕手輕腳地把花盆放下。

“這花這麼寶貝?”室友劉鳴,也就是問班主任軍訓那幾天下不下雨的男生扒著欄杆,伸頭往下瞟,嘖嘖道:“你可真有耐心,我見過我媽養花,跟養孩子似的,我可乾不來。”

“阿姨厲害,我這就是隨便養養。”薑停樹輕咳兩聲,仰頭,“對了劉鳴,我剛纔刷牙的時候聽人說你和關鳩是初三同學?”

“對啊。”

“那我能問你幾件事嗎?”他的聲音輕下來,“關於關鳩。”

劉鳴瞬間來了精神,翻身從床上坐起來,“哎喲,這纔開學第一天,你就打聽到人家的名字和學校了?”

“我跟她從小就認識。”薑停樹忍不住說。

“那你直接去問她嘍。”劉鳴慢悠悠躺回床上。

薑停樹說不出話了,他倒是想問,可問題是關鳩現在根本就不想理他。

“鬨矛盾了?”劉鳴還是抵不住好奇心,又一次扒著床沿坐起來。

算鬨矛盾麼?其實是關鳩單方麵的疏遠吧?薑停樹心想。

接連兩句話都掉在了地上,劉鳴就是再好的脾氣都不想理他了,可又禁不住好奇,於是氣悶道:“你想問什麼儘管問吧。”

真是,明明是薑停樹有求於他,他怎麼反倒被拿捏住了。

“關鳩在班上有能說得上話的朋友嗎?”薑停樹問。

這是什麼鬼問題,劉鳴痛心疾首,“你把我的好奇心吊起來,結果就問這麼一個毫無價值的問題??你就不想知道她有冇有跟哪個男生走得近嗎?”

薑停樹摸摸臉。

劉鳴歎口氣,道:“她轉來之後獨來獨往的,冇特彆好的朋友,不過跟我同桌關係還不錯。”

薑停樹:“考砸了會相互安慰、會一起抱怨放假時間短的那種關係好?”

劉鳴想了想,“差不多吧。”

薑停樹點點頭。

“第二個問題,”他盯著天花板,有點不好意思,“她有冇有,和哪個男生關係好……”

“哦吼!”終於等到了一個感興趣的問題,劉鳴臉上洋溢著令薑停樹感到不安的笑容。

不過很快他就蔫了,遺憾地撇撇嘴,“我想了半天,這個還真冇有。”

薑停樹鬆了口氣,劉鳴的笑容轉移到他臉上,“好,那最後一個問題。”

他停頓片刻,斟酌道:“她的成績應該可以上三中,但為什麼來了安城一高?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導致發揮失常了嗎?”

“這個……”劉鳴沉吟片刻,“我不太清楚她中考發揮得怎麼樣哈,但體育她的確冇考好,這個我們班都知道。”

薑停樹:“怎麼說?”

“體考那天她好像身體不舒服,第一次投實心球根本冇扔出去多遠,後麵大概是太緊張了,兩次腳都出線了。其他幾項也都發揮得不好。”

講這些話的時候劉鳴也替她惋惜,又真心讚道:“不過她還挺看得開,我同桌怕她傷心,結果回學校的大巴車上她還跟大家說說笑笑呢。也是,她文化課成績好嘛,就算丟了些分,也不過是從一個好學校落到另一個冇那麼好的好學校……”

劉鳴冇有注意到,不知何時,薑停樹已經不再聽了。他低頭坐在那兒,好看的眉毛蹙起,耳中迴盪著那句“她還跟大家說說笑笑呢”。

說說笑笑?薑停樹扯了扯嘴角,眼中卻無一絲笑意。

他又想起剛和她做同桌時,她哭到哽咽卻依舊笑著對他說“我冇事”。

他望著那樣笑著的關鳩,心口莫名有隱隱的悲傷瀰漫。而今他又一次體會到那種感覺。

可是關鳩,如今你已經學會掩飾自己的情緒,徹底到不露一點痕跡了嗎?

他閉上眼睛,聽窗外沙沙的雨聲,如同聽一場輕聲的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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