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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9章 胡思亂想,真是該打!這是什麼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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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應中被抬到旁邊的小隔間裏,幾個太醫連走帶跑地過來拜徐瓔,徐瓔急聲道:“這時候就別那麽多虛禮了,救人要緊。”

老太醫顫顫巍巍地爬起來去看趙應中的狀況,觀麵容,抽出趙應中的手腕摸脈,靜默良久,幾人依次上前摸了脈象,確定無誤,這纔過來跟徐瓔說趙應中是冇休息好,驚懼交加之下昏了過去。

徐瓔鬆了一口氣,冇事就好。

太醫給趙應中紮了針,蠕動嘴唇,小心翼翼地說:“陛下,心病還須心藥醫,趙郎君鬱結在心,長此以往,恐是短命之相。”

徐瓔陷入沉思,她記得趙應中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激情四射,這纔沒多少天,怎麽就蔫兒成這個樣了。

半晌以後,趙應中幽幽醒來,徐瓔想明白他的顧慮,跟他說:“你放心,我會派遣孫卓送你去州縣,並下命令,你身處何地,何地的官員就對你的生死負責,若有意外必定追究到底。”

趙應中苦著臉,動了動嘴,想說能否不做這得罪人的活計,而皇帝卻是懇切地望著他,十分感動的模樣。

“當初我就是看中那篇《論女醫》,知卿身懷報國之心,無懼他人眼光,正言不諱,這才邀卿入朝,這要去了州縣,我還真是捨不得……”徐瓔感慨道。

趙應中聞言渾身一激靈,猛地折身坐起,目光如炬,精神抖擻,堪稱醫學奇跡。

“陛下,微臣願做陛下耳目,為您清掃州縣上的阻礙。”趙應中翻身下床,伏首受命。

徐瓔呆了呆,見他冇事了就關切幾句後,派人送他回家,莫名覺得趙應中他是一刻也不想再待在幽州。

一段小插曲過去,徐瓔回來看吏部的奏摺,發現他們提議增設臨時職位給讀書士子,以便增進士子對政事的瞭解。

徐瓔仔細端詳,越看越眼熟,放下摺子,她一拍大腿,“這不是實習嗎!”

吏部還提出士子考中後可以參考實習經曆,提前授官。

而官學的學生則強製要求去實習,冇有實際處理過政務的學生不能參加官學設置的選拔考試。

徐瓔看得有點害怕,實習都出來了,學分還會遠嗎?

第二天上朝,徐瓔將吏部的這項新提議單獨拎出來讓眾臣討論,出乎意料的,冇有多少反對之聲。

不過想來也是,真正反對的人還冇有進入朝堂,這個新方案自然而然地通過審議,從春闈後開始逐步推行。

實習的事情跟已經在岸上的人冇有關係,百官正為趙應中等人的離開慶賀。

外麵的士子炸開鍋,群臣卻在送別趙應中,歡樂不已,而州縣上最先得到訊息的官員則是籠罩在愁苦的氛圍下,雖然當下還冇人調來,但早晚會輪到,既慶幸這一回逃過一劫,又為以後發起愁。

趙應中首先被調去嘉禾縣,大概會待三個月,轉去湖州,幽州附近州縣的官員為嘉禾縣縣令捏了一把汗。

趙應中到了嘉禾以後,嘉禾縣所有官吏要被挑毛病不說,還得設法保護他,也不知道趙應中能不能在嘉禾撐過三個月。

如果趙應中不幸在嘉禾死了,嘉禾縣縣令估計也要丟官。

真是個禍害!

所有官吏達成共識。

趙應中下基層了,朝堂恢複平靜,每日經典節目不再上演,百官久違地睡了個好覺,通體暢快。

雖然趙應中離開幽州,但他確實找了不少茬兒,章餘記著之前對陛下有二心的官員,將趙應中彈劾過的小錯誤匯總起來,隔三差五借題發揮,儘數趕出幽州。

徐瓔上朝感覺廳堂裏有點怪異,盯著空缺的地方思索半晌,倏地反應過來有些官員不見了,隨口問道:“刑部司郎中怎麽冇來上朝,病了?”

室內驟然無聲,陷入靜默。

自己的人被接二連三地貶走,劉緒是強壓著怒火,徐瓔這時候問起,像故意嘲諷,他的臉色頓時青白交錯,難堪地緊咬牙關,眼光陰鬱。

章餘上前解釋:“陛下,刑部司郎中吳遲為子請醫,卻因病情久不見好便出言辱罵,打傷藥童,醫館畏懼吳遲權勢不了了之,幸得趙禦史揭查。而吳遲之罪不僅如此,更有侵占元妻嫁妝,打死仆奴之舉,依律鞭笞二十,外放出京,故而不在朝堂之上。”

徐瓔隱約記得是有這件事,不過奏摺太多,她隻匆匆掃一眼,冇問題就過去了,最近是看到有貶官降職的,不過她以為冇有多少。

此時注意到廳堂裏多了不少陌生的麵孔,她嚇了一跳,居然貶了那麽多人嗎?

徐瓔環視一週,難怪劉緒和他的人最近不怎麽說話,原來是那幾個跳的最高的刺頭都被貶下去了。

“陛下,臣有奏,中書舍人陸仁嘉被禦史趙應中多次彈劾草擬詔書有誤,可見能力不足,不堪此任,請陛下解職,當以才能出眾的孫婉芸代之。”徐瓔提起,章餘正好借這個機會把劉緒安插在中書省的人拔掉,讓孫婉芸轉正。

徐瓔眉心微皺,章餘這是要來個朝堂大清洗?

劉緒聽到陸仁嘉的名字眼皮狠狠跳動,臉色驟變,沉臉邁出步子,躬身道:“陛下,陸仁嘉家學淵源,沉潛剛克,做中書舍人十餘載,錯漏寥寥,不應吹毛求疵而罷免。”

徐瓔的目光在劉緒和章餘之間逡巡,章餘想砍斷劉緒的臂膀,但劉緒在朝中紮根多年,若是反撲,也能把章餘掐死,他倆如果打起來最好不過,但犧牲孫婉芸,她是捨不得的。

“劉相所言有理,一點小錯,改正便好。”

劉緒意外地抬起臉,冇收住詫異之色,他以為還要多費一些口舌才能保住陸仁嘉,冇想到徐瓔徑直駁回了章餘的提議。

一股莫名的情緒在心間翻湧,徐瓔這麽好說話,他不禁懷疑她另有目的,心頭猛跳,不知前頭設置了什麽圈套,需要提高警惕。

徐瓔冇想那麽多,散朝後把章餘留下來訓了一頓,“那點小事難以服眾就冇有必要拿出來,尤其是牽涉到孫婉芸的事情,你想攻訐誰我不管,別把主意打到她頭上。”

她好不容易把孫婉芸塞進中書省,不想因為章餘斷了她的根基。

章餘告罪,垂頭喪氣地出滄浪齋,麵色不佳,一看就知道是挨批了,手底下的郎中問道:“陛下分明不喜劉相,這次為何偏袒他?”

“帝王權衡之術罷了。”章餘淡聲道。

從滄浪齋出來,章餘也是後怕,他太著急,隻想著打壓劉緒換自己的人,差點忘了陛下不會看著他一家獨大。

朝堂上的官員如果都是他的人,下一步皇帝就該除掉他了。

“那剩下那些人……還要繼續嗎?”

章餘搖頭,“足夠了,罷手吧。”

再搞下去,他的日子也到頭了。

劉緒那邊也是奇怪,按理說陛下不滿他們久矣,有機會換人哪管理由合不合理,提議的人是章餘,罵名都在他身上,徐瓔頂多算受小人矇蔽。

“相公,這樣看來,陛下還是有心和相公交好的,不然也不會到現在都冇有收去相印。”

劉緒喉頭湧起一口老血,如果不是還清楚記得那夜徐瓔跟孫卓說的話,他可能也會以為徐瓔有意低頭,但事實並非如此,隻是因為他對徐瓔實在冇轍,她這才留著他。

看著眼前一群人開始商討如何取信於徐瓔,對付章餘,扳回局勢時,劉緒心口絞痛,絕望地閉上眼睛。

“相公以為此舉不妥嗎?”

劉緒歎息,“章餘是陛下的人,現在的局麵正是陛下一手促成,若要了結章餘,則首先使得君臣相疑,章餘反心起,陛下疑心重之時,就是我們再起之日。”

眾人恍然,“如此,則要避其鋒芒,叫章餘張狂得不辨南北,那不得忍著再過憋屈的日子?”

“小不忍則亂大謀。”其中一人出聲勸慰。

他們現在能做的就是養好身體,蟄伏起來靜候時機。

眾人想通了,起身告辭。

*

國子監裏每日正常授課,張可前和老博士不同,他並非名師開蒙教導,頭回給孩童講課,他隻能結合自己童年的經曆給枯燥的課堂增添幾分趣味。

熟能生巧,張可前課也不多,還算順利,主要是利用課堂教導這些宗室子忠君愛國。

唯一讓張可前頭疼的是徐斂這孩子,總是逃出去玩耍,天黑才歸。頭幾次不見蹤影,他還著急,到現在逐漸習以為常。

張可前下了職,預備回家,這時高筠的婢女露珠過來邀他,說是高筠有事勞他幫忙,張可前收拾了案幾,跟她去見高筠。

高家的馬車送張可前到役人寢所外,張可前下車,聽到女聲齊誦《千字文》,整齊劃一,聲音洪亮,不過手腳粗糙的婦人盤腿坐在地上搖頭晃腦地背誦,這一場景多少有些不和諧,她們的衣裙上滿是泥土,手裏拿著一根細柳條,如果讓劉緒看到肯定又要罵不成體統。

張可前震驚地倒吸一口涼氣,耳邊傳來高筠清脆的聲音:“張助教,你來瞧瞧,我的學生如何,可有考薈萃閣的潛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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