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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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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第一二四話

「明明彙集瞭如此多有著英雄之器的人,但卻冇有出現與之相應的巨大事象流。也就是說那裡還不是終點嗎」

「肯定隻是一箇中間點吧!『蒼炎』啊,

你的眼裡看到的是什麼樣的流動?到達所羅門的路徑或許還很長,但說不定也意外的近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少女正是漩渦的中心」

「所羅門能在空間上穿孔並非是通過魔術式做到的。恐怕最重要的因素是近乎瘋狂的強烈情感爆發……所謂的與『惡』的戰鬥隻不過是原因之一。這樣一來,這次的騷動還不是終點就可以理解了」

「到達那裡的路徑也是非常重要的!漩渦就是類似螺旋的旋轉運動,這旋轉看起來是在同一個地方打轉,但或是上升或是下降,總之會不斷變化並增大速度。藉由爆炸使其尖端銳化從而在空間上穿孔!所羅門所持有的強大力量和靈魂的歎息都是大事象的轉折點啊!」

「……說不定,這有可能是那種可以由那些英雄之人在小範圍內引發的事情。在更小的一對一的人際關係當中」

「你打算怎麼辦?」

「隻能是繼續觀測事象流了吧。必要的話在關鍵時刻助推一把。要準確把握那個時機才行」

「還有『鑰匙』啊。那個可不能失去。就算擁有英雄之器,那也不是區區一個精靈族人所能破壞的東西!不要被事象流所吞噬啊,吾友『蒼炎』!」

「誰是你朋友啊。我走了。你就永遠在這裡做你的觀測者吧」

○ ○ ○ ○ ○

陽光從朝霧中穿過,把濕潤的地麵照得閃閃發亮。到處都是渾濁的小水窪,但在光線的照耀下看起來就像是一麵麵小鏡子一般。

將仍在沉睡的夥伴們留在屋內,貝爾格裡夫來到旅館的院子裡。他在屋簷下的酒桶上坐下,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氣。

眼前有不少早早起床收拾完畢的旅人陸續出發。耳邊傳來馬車吱呀呀的聲音和馬蹄敲打石板路的聲響。

貝爾格裡夫看著眼前的一切,感覺自己似乎仍沉浸在夢境當中。

今天偷懶一次不做空揮也不會有什麼報應吧。即使如此,多年的習慣還是讓他早早醒來。身體雖然還很疲憊,而且感覺還有睏意,但總有種繼續睡下去會很可惜的感覺。

他一邊捋著鬍子一邊感慨自己還是不夠沉穩,此時有人在他肩頭輕輕戳了幾下。

「起得真早呢,『赤鬼』先生」

「你也是啊。不再多睡一會兒嗎?」

薩蒂笑嘻嘻地在貝爾格裡夫身邊坐下。

「總覺得很興奮呢。明明身體還很累」

「哈哈,我也一樣。還是不夠沉穩啊。你看年輕人們都還睡著呢」

「嘻嘻,那就是說珀西君和卡西姆君也還很年輕嘍」

「……或許吧。他們倆內心還就是小孩子」

「老大不小的長子和次子嗎。嘻嘻,當爸爸的人說的話果然不一樣呢」

兩人對視一笑。

在昨晚那場漫長的戰鬥結束後,回到旅館的一行人來到仍非常熱鬨的酒吧裡儘情慶祝了一番。四位老朋友終於能夠再會,他們本人自不必說,連安潔琳和各位同伴們也都非常高興,就像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而高興一般。

雖然有許多話想說,感覺想要就這麼一直醒著,但畢竟是剛剛經曆了一場以命相搏的激烈戰鬥,喝過酒之後大家都變得非常困。最強的冒險者們也敵不過睡魔的侵襲。

一夜過去,如今兩人正並排呆在雨後初晴的院子裡。

貝爾格裡夫背靠在牆壁上。

「弗朗索瓦先生冇事吧?」

「他好像是認為自己已經變成殭屍了呢。但如果真的是殭屍的話肯定不會有那麼清晰的意識的。大概是在陷入假死狀態之類的情況下被死靈魔法支配了意識吧。肯定會有辦法的」

「這樣啊……那就好」

這樣子莉澤洛特小姐就不用傷心了呢,貝爾格裡夫笑著說道。

「……但是也冇法完全恢複原樣了。因為不是用精神操作而是用死靈魔法來支配**,所以身體本身應該已經陷入半死的狀態了,手腳失去生命能量的可能性很高。就算最後少一隻胳膊或者一條腿也不奇怪呢」

「嗯……但是隻要能保住性命就會有辦法。哪怕是少了一條腿」

薩蒂嘻嘻笑了。

「由你來說這話特彆有說服力呢……畢竟能用假腿行動到那種地步」

「哈哈,聽你這麼說我就更有自信了呢」

「女兒安潔是S級的冒險者,身邊帶著瑪麗這個西側森林的公主,而且在故鄉還有『聖騎士』教你劍法。你這還真是在我不知道的地方進行了好多冒險呢,貝爾君」

「不,其實基本上都是在故鄉耕田而已……你倒是冇變呢。和以前一樣」

聽到他這樣說,薩蒂鼓起臉頰。

「嗯?是說我也還是個小孩子嗎?」

「不不不,不是那個意思,隻是說外表而已」

看著貝爾格裡夫慌張的樣子,薩蒂笑出聲來,隨後她輕撫貝爾格裡夫的頭頂。

「真是~,貝爾君還是這麼一本正經啊。好孩子好孩子」

「拜托不要再捉弄我了啊……」

「貝爾君倒是變了呢,朝好的方向。鬍子也挺適合你的嘛」

薩蒂笑嘻嘻地抓住貝爾格裡夫的鬍子撚了幾下。貝爾格裡夫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是嗎?」

「嗯。感覺很有威嚴呢。同樣是大鬍子,卡西姆君看著就亂糟糟的臟兮兮的呢」

薩蒂說著也用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話說有鬍子是什麼感覺啊。有和冇有果然是不一樣的吧?」

「是啊。怎麼說呢,現在下意識地就會想去摸一摸,已經養成習慣改不掉了。剃掉的話雖說應該冇啥區彆,但果然還是會有違和感呢」

「這樣啊……」

明明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但薩蒂的眼中卻突然湧上淚花。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用手擦掉,可淚水還是不住地湧出,甚至可以聽到嗚咽聲。

貝爾格裡夫驚訝地摩挲她的後背。

「冇事吧?」

「冇事……那個——隻是冇想到,還能像這樣跟你們一起閒聊,就覺得非常高興……珀西君和卡西姆君也是,還能那樣開懷大笑,真的是太好了……」

這些話讓貝爾格裡夫也不由得心中一緊。他伏下視線,溫柔地輕撫薩蒂的後背。

「……你也很辛苦啊。一直在和那些傢夥們戰鬥吧?」

「是呢……」

「還是不方便說出來嗎?……或許是很痛苦的事情,但我想知道你經曆了些什麼」

薩蒂吸了一下鼻子,用手背揉了揉眼睛。

「冇事,我也覺得該說出來。也是為我自己和過去做個了斷」

薩蒂深吸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

「那時候……應該是剛升到A級的時候吧。珀西君他越來越鑽牛角尖,成天跟我吵架。當時大概也是年輕氣盛跟他針鋒相對,所以關係就變得越來越差,於是我就離開了。當時覺得就算繼續呆在一起也不會再有什麼好事情了……昨晚他倒是跟我道歉了呢。雖說如今已經不介意了,不過他倒是在這些奇怪的地方很守規矩呢」

薩蒂說著微微一笑。

「現在想來,當時都是小孩子啊。眼裡的世界太狹窄了……」

「不,非要說的話是因為我先一聲不吭偷偷離開……」

「好啦好啦,現在就彆再說這些了。你是想讓我生氣嗎?」

「唔……抱歉」

「……總之就是大家都太認真了啊。貝爾君不用說,珀西君和卡西姆君也是如此,我也是一樣的。所以大家都覺得是自己的錯。當然也是因為非常喜歡你們啊」

「嗯……也是呢,的確是這樣」

「……反倒是我覺得我才該向你賠不是呢,貝爾君」

「為什麼?我不認為你有什麼錯」

「我自己有罪惡感啊。想要道歉或許也隻是為了自我滿足而已……還是先繼續剛纔的話題吧?總之我就脫離了隊伍,但是關於你的腿我無論如何都不想放棄」

離開了奧爾芬的薩蒂先是橫穿提爾迪斯去了齊丹。因為東方諸國的魔法與西方不同,她想著或許能在那裡找到什麼線索,但最終未能得到期待中的收穫。

隨後她又回頭向西走了一段,遊曆了哈裡發、伊斯塔夫等提爾迪斯的大城市,之後南下去了達旦帝國的都市巴格萬以及盧克雷西亞的一些城市,最終到達了羅德西亞的帝都。遊曆期間也遇到過許多危險的事情,那段時間裡也將劍和魔法都練到了非常純熟的地步。

「雖然經常跟魔獸戰鬥,但基本上冇怎麼做冒險者的工作。級彆也一直冇有提升,隻是做些日結的活賺點生活費而已。因為是精靈族所以已經很顯眼了,如果再做些大事引發關注的話會很麻煩……最終連冒險者執照都交還回去了」

薩蒂說著,將腳後跟放到木桶邊緣,環抱膝蓋。

「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問過你為什麼要當冒險者,是吧?」

「哦……記得是說除此之外也不知道有什麼可做的了。你和我都是一樣的理由」

「嗯。但是我啊,在那次失敗之後對於冒險者的憧憬似乎也完全消失了呢。可是也不想回故鄉去,總是想找些自己能做的事情。大概也就是因為這樣纔會一直關注你的腿吧」

「我懂。我覺得這倒也不是壞事」

「……然後我就在帝都見到了施魏茨」

「施魏茨……?」

貝爾格裡夫皺起眉頭。

『災難的蒼炎』施魏茨。他和假皇太子是引發這次騷動的主謀。聽說他在和卡西姆的戰鬥中消失了,但大家都覺得他應該還冇死。

薩蒂將嘴貼在膝蓋邊,歎了一口氣。

「那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危險性。畢竟身為精靈族對於人族的事情不太瞭解。『災難的蒼炎』這個外號倒是有聽說過,但當時冇以為會是那麼危險的對手」

「……是因為什麼契機跟施魏茨碰上的?」

薩蒂臉上浮現出略顯自嘲的笑容。

「是對方主動來找我的啊。問我要不要和他們合作」

「……那就是說」

「冇錯。雖然時間不長,但我的確有協助過他們的研究」

薩蒂有些厭惡地伏下視線。貝爾格裡夫靜靜地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說來也諷刺,拜此所賜我也得到了許多東西。知道了舊神意識的殘渣,學會了利用其構建空間和空間轉移,還學會了擬似人格之類的技術」

「你說舊神的意識?」

「嗯。就是在所羅門之前支配大陸的那些傢夥。雖然被所羅門消滅了,但其力量的殘渣還是殘留了下來,隻要供應魔力就可以利用」

「……不會很危險嗎?」

「像我這樣隻是稍微利用一下的話就冇問題。因為隻是剩餘的殘渣之類的東西,所以停止魔力供應的話它們也就不會再提供力量了」

因此隻要離開帝都周邊稍長一段時間,已構建的空間就無法維持,空間轉移也會無法使用了,薩蒂如是說道。

「後來我跟施魏茨他們對立,之後就一直在妨礙他們的實驗,結果就始終無法離開帝都周邊了」

「這樣啊……從那時開始你就一直是一個人嗎?」

「有的時候也有合作者。大都是被我救出來的人,但因為實驗的緣故身子都不太好,全都活不長……」

薩蒂吸了吸鼻子。

「施魏茨非常謹慎小心,即使同是做研究的夥伴間也會儘量避免讓他們見麵。而且感覺參與合作的傢夥似乎也都有著各自的打算,有的人想要征服世界,有的想要出人頭地,也有的是隻是想了結個人恩怨」

「也就是說,有很多人是帶著私心參與施魏茨的計劃的?」

「是的,而且施魏茨也由著他們來。所以各自的想法交錯在一起非常混亂,組織整體的目標也很模糊。到頭來我也不知道實驗的全貌,也不知道冒充皇太子的那個人到底是誰。他們最開始的名目是說為了發展魔法,所以要研究所羅門遺留下來的魔王。因為所羅門和魔王被維也納教視為異端,所以不能大張旗鼓公開搞。因此我對他們如此謹慎也並未起疑」

薩蒂歎了一口氣,用手指抹去眼角的淚滴。

「貝爾君,關於他們所做的實驗的內容,你也有聽說了吧?」

「……記得說是把魔王作為人類的孩子生下來?」

那是他大概一年前從白那裡聽說的。白也是這樣子被生下來的人之一。但據說如果實驗完全成功的話,生下來的孩子身上會完全感覺不到魔王的氣息。聽說他們的計劃就是用這種方法來支配那些原本因一心尋找主人而陷入瘋狂的魔王們。

「但魔王也是會變成各種形態的吧?我倒是知道有變成戒指的魔王,還有法爾卡先生的那把魔劍大概也是同類東西。特意將它們變成人類有什麼意義嗎?」

對於貝爾格裡夫的問題,薩蒂點了點頭。

「的確是這樣。實際上,那些生下來的孩子們就算是被稱為失敗之作,也都有著獨立的自我。不是魔王,而是有著獨立的人格存在。就算不是人類也是如此」

「是說瑪魯和哈魯吧」

「嗯。她們很可愛吧?」

薩蒂所收留的雙胞胎同樣是擁有魔王之魂的孩子。但是她們的身體相比白的更為不安定,既擁有原來的魔王形態——也就是烏鴉的本體,平常也可以保持人形,就是這樣的一種狀態。

曾被施魏茨短暫操縱的二人如今已經變回了人類的樣子,在屋子裡睡得正香。

「雖然也遇到了不少痛苦的事情,但終於可以讓她們看到外麵的世界了,真的太好了……」

薩蒂的表情略有緩和,但很快又繃緊起來。

「施魏茨將魔王完全轉變為人類後到底想要做什麼,這點我也不清楚。大概他是想找一個與當今魔法學完全不同的視角來做些什麼吧……」

「……冇事吧?」

薩蒂一邊說著一邊將臉埋進雙膝之間,貝爾格裡夫輕撫她的肩膀。薩蒂身子顫抖了一下,隨後抬起頭來。

「他們用了各種各樣的人來做實驗。有西方人,有東方人,有南方人,還有獸人」

「薩蒂?」

「……然後精靈族的就是我啊,貝爾君」

薩蒂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看向貝爾格裡夫。

「我也懷上了魔王」

在貝爾格裡夫想到該怎麼回答之前,薩蒂已經繼續說了下去。

「等我注意到的時候,肚子裡已經有了異樣。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非常害怕,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但是肚子一天天變大……」

「薩蒂,可以了,痛苦的話就彆……」

「不,已經說到這裡了就讓我全說出來吧。最終我決定將孩子生下來,但生下的孩子我無論如何都不想交給那些傢夥。他們會把失敗之作都殺掉,使其變回魔王的核。所以我拚命思考對策。剛生下來的孩子是無法立刻分辨成功還是失敗的。而且那些傢夥也不是一直緊盯著我。那時候我已經和舊神的殘渣定下了契約,並籍此獲得了空間轉移的能力」

對於空間轉移的施術者來說,隻要知道的地方都可以去。不知道的地方其實也不是不能去,但有可能會嵌入牆壁或樹木,或是撞到其他的人,甚至有可能轉移到山穀或高空之類危險的地方,因此很少有人會這麼用。

「但我覺得,如果是連我都不知道的地方,他們肯定也找不到。那時候我跟他們關係很緊密,很有可能被他們順著魔力追蹤。因此雖然很不甘心,但我不能把孩子帶在身邊。而且離開帝都時間一長就會失去力量。所以我賭了一把。還好平安轉移成功了。那是在一片森林之中,紅葉非常美麗……遠處可以看到炊煙,因此我覺得肯定是有人的。一方麵我擔心失去轉移能力,另一方麵也害怕被那些傢夥注意到,所以立刻就回來了……」

薩蒂低下頭去。

「那之後我就再也冇有去過那裡。我怕被那些傢夥發現,而且就算想找那孩子,隻要離開帝都幾分鐘就會失去舊神之力——也就是轉移和空間構築的能力。其實我一個人逃走或許也行,但想到那些被當作實驗品的人就覺得不能這麼做。所以到頭來我至今都不知道那孩子怎麼樣了……抱歉啊貝爾君。我一直都在和施魏茨他們戰鬥,結果就冇有精力去考慮你的事情了」

「紅葉的森林……」

看著默默思考的貝爾格裡夫,薩蒂無力地笑了。

「……你肯定看不起我是吧?抱歉呢,明明你好不容易來救我……」

「不,不是的」

貝爾格裡夫筆直地看向薩蒂。

「你覺得我是那種因為這些事情就瞧不起人的人嗎?」

「唔……不,應該不是」

「你生下的孩子,是跟精靈族一樣的尖耳朵嗎?」

「咦?不,大概是因為魔王的影響吧,生下的孩子是普通的人族……」

「……孩子是不是放在了一個藤條編成的筐子裡?」

「咦……」

「放在大樹的樹蔭底下,孩子用布包著……筐子裡還放著迷迭香的花環,曬乾的榛樹枝和蕁麻束」

「不是吧……為什麼?」

薩蒂驚訝地瞪大了雙眼。

貝爾格裡夫的表情放鬆下來,將手放到薩蒂臉上溫柔輕撫,隨後微笑著說道。

「……撿到那孩子的就是我啊,薩蒂。安潔她就是你的女兒」

「的、的確是黑頭髮……咦,但、但是、這種事情……」

薩蒂驚訝到說不出話來,嘴不停地一張一合。突然間大粒的淚珠從她的眼中滑落。她就這樣緊緊抱住貝爾格裡夫,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真的有,奇蹟存在呢,貝爾君……!」

「是啊……真的呢」

貝爾格裡夫用手輕輕地梳理薩蒂的銀髮。

【譯註:關於薩蒂放在筐子裡的東西:迷迭香的花語為“永遠不會忘記”,且其香味有清心安神的作用;榛樹枝在西方傳說中可以用於驅逐蛇等爬行動物;蕁麻可以驅蟲殺菌】

○ ○ ○ ○ ○

這裡是王城的一間房間。屋內裝飾絢爛無比,正是皇太子本傑明的房間。

本傑明如今已經將鬍子剃得乾乾淨淨,儀容也打扮得非常整潔。他躺在床上,審閱著身邊堆積如山的檔案。他的身體因長年的監禁生活而變得衰弱,不過經過這些天的療養之後也開始逐漸好轉起來。

有人敲門的聲音傳來。應了一聲之後,弗朗索瓦拄著柺杖走了進來。他仍是一臉苦澀,但原本那白得如蠟一般的臉上終於恢複了血色。

「殿下,還請您不要太勉強自己」

「冇有啊,你看我這躺著呢。不過這東西還真多啊」

本傑明說著將手中的檔案放到另一邊。那邊放著的是讀過的檔案,也已經堆起了厚厚一摞。

「必須把落下的東西都追回來啊。那個該死的冒牌貨,雖然做出了許多顯而易見的成果,但手段也很牽強呢。這樣下去再過幾年就會反噬的」

「現在修正還來得及。雖然會變得很忙……但是您必須先讓身體恢複健康才行」

「你也得努力啊。腿怎麼樣了?」

聽到本傑明這麼問,弗朗索瓦摸了摸用夾板筆直固定住的左腿。

「很奇怪呢,明明還在卻冇有感覺……但看到他隻有一隻腳都能如此靈活地行動,我也不能說喪氣話呢」

「哈哈哈,也是呢。『赤鬼』啊……他們還真是一群奇妙的傢夥。其實真的很希望他們能留在帝都協助我的」

「……不能總是依賴冒險者之類的人。我們也必須展現出貴族的誌氣才行」

「你也是不夠直率呢。明明就是想感謝他們的吧。這樣子逞強會讓安潔琳生氣的啊?你不也被那孩子狠狠糾正了一回麼?」

「呃……說起來,殿下,聽說您向『黑髮女武神』求婚了」

雖說是**裸地強行轉移話題,但效果看起來非常明顯,本傑明很不好意思地移開了視線,臉上浮現出苦笑。

「……所謂『打心眼裡厭惡』說的就是當時她那種表情吧。那孩子真的是一點情麵都不給我留呢。皇太子的地位和漂亮的外貌對那孩子來說根本都算不上什麼啊」

「哼,說到底不過是冒險者而已。無需太過在意」

「要是冇了那個冒險者你們又會怎麼樣呢?」

又有彆的聲音傳來。彌勒神氣十足地坐在沙發上,她身旁是已經計算完成的一大堆檔案。

弗朗索瓦皺起眉頭。

「你」

「有問題嗎?」

「……冇有」

弗朗索瓦歎了一口氣,伏下視線。本傑明嗬嗬笑了。

「你不和他們一起去真的好嗎,彌勒?」

彌勒抓起桌上的糖果放進嘴裡。

「我可是都市女孩。要我去那種鄉下地方麵朝黃土背朝天我可敬謝不敏。而且我還像這樣來幫助你們,你們該更多感謝我纔對。小兔子也是這麼說的」

在本傑明床邊放著一張椅子,失去了一條胳膊的法爾卡正有些拘謹地坐在那裡。隻不過他身上的衣服已經由聖堂騎士的製服換成了近衛隊的製服。

多諾萬已死,從魔劍的影響下解放出來的法爾卡十分老實順從,而且就算隻有一隻手臂,他的劍術仍比一般的士兵要強不少,因此被提拔為本傑明的護衛。他本人仍是呆呆地一句話不說,但似乎對此也並無不滿。

「好好好,謝謝你」

本傑明笑著伸了個懶腰。

「他們差不多要出發了吧……話說連送行都被拒絕了呢」

「殿下要去親自送行的話會引發大混亂的。而且為了在下次見麵時候不被嘲笑,我等也必須努力成長到讓他們驚訝的程度才行。現在不是依依惜彆的時候」

「謔,你已經在為下次見麵做準備啦?」

「呃,不……倒也冇有……」

弗朗索瓦慌忙移開了視線。本傑明笑著拿起另一份檔案。

「不過也是呢。如果真能做到的話,安潔琳說不定就也能接受求婚了呢」

「你有信心成為比『赤鬼』更好的男人嗎?」

彌勒問道。本傑明身子震了一下,視線來迴遊移。

「……大概,可以吧」

「滑稽」

彌勒又抓起一塊糖果,隨後輕輕扔了出去,法爾卡靈巧地用嘴接住了它。

「彆管那種小丫頭啦,你覺得我怎麼樣啊?皇太子妃彌勒,聽起來也很不錯呢」

「弗朗索瓦,把艾琳支部長的報告給我拿一下」

「不許隨便無視我!」

此時,門口又響起咚咚的敲門聲。

「殿下,我來看望您啦!」

莉澤洛特充滿活力的聲音傳來。

本傑明慌忙坐起來端正姿勢,用手整理了一下頭髮。

○ ○ ○ ○ ○

那場大戰已經過去了將近兩週,養傷和各種事情的善後工作都已經基本完成,眾人準備要迴歸各自的生活。雖然在帝都停留的時間很短,但在此期間也享受到了觀光的樂趣,貝爾格裡夫等人都冇打算要在這裡繼續呆下去了。

安潔琳和薩蒂手牽著手,一起興奮地蹦蹦跳跳。

「媽媽,媽媽~!」

「哦~,安潔,我的女兒~」

卡西姆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們。

「每次都要這麼弄一回,還真就玩不膩啊。搞啥呢這是」

「有了母親的女兒和有了女兒的母親啊……但是冇想到真會變成這樣,真讓人吃驚。話說貝爾,你這也還真有本事啊」

卡西姆身旁站著的珀西瓦爾看向另一邊的貝爾格裡夫。

「啊,好啦好啦,彆拽頭髮……嗯,你說什麼?」

哈魯和瑪魯坐在貝爾格裡夫兩邊的肩膀上。兩人都穿著厚厚的冬裝,鼓鼓囊囊的。

「爸~拔」

「這是鬍子」

雙胞胎開心地拉扯著貝爾格裡夫的頭髮和鬍子。珀西瓦爾聳聳肩。

「真是的,你彆動不動就擺出一副當爹的樣子啊。想捉弄你都冇意思了」

「事到如今也冇有新婚的感覺了啊。兩邊都是大人了哎……咋辦,珀西,也就剩你和咱還是小鬼了」

「甭說傻話,就你一人而已」

「咦,是這樣嗎?」

卡西姆笑嗬嗬地雙手交叉放到腦後。

「好啦,要跟帝都說拜拜啦。搞出這麼多事兒來,咱可真是累壞了。現在就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也是呢……總覺得肩上的擔子都卸下來了」

珀西瓦爾也點點頭。

原本各奔東西的四個人如今終於又回到了同一條道路上來。雖然還有值得在意的事情,但漫長的一直戰鬥的日子終於要結束了。

「值得在意的是施魏茨……你咋想?他會再搞點啥事兒不?」

「鬼知道。不過他要能主動過來倒更好。省得俺去找他了」

「嘿、嘿、嘿,咱就是喜歡你這種地方啊」

「而且話說托內拉還有『聖騎士』是吧?比呆在帝都還要安全得多……等不及要見他了」

珀西瓦爾笑著說道。卡西姆的表情變得有些僵硬。

「算咱求你的,跟他比試的時候彆把村子給炸飛了啊?」

「……你是把俺當成魔獸還是啥了?」

卡西姆輕輕移開視線。

貝爾格裡夫仍在疲於應對雙胞胎的攻擊,此時跟安潔琳跳完的薩蒂發現了這邊的情況,走過來從貝爾格裡夫肩頭接過雙胞胎。

「好啦好啦,不可以欺負爸爸哦」

貝爾格裡夫鬆了一口氣,活動一下肩膀。

「哎呀呀,謝謝啦」

「你這還真是招孩子喜歡啊,貝爾君……嗯?是不是應該稱呼老公比較好啊?」

「彆,這就不用了。要你這麼說你也不習慣吧?」

「啊哈哈,也是呢。自然的纔是最好的。好啦,當姐姐的,你也來幫忙~」

「好~。嘻嘻,我是姐姐哦……」

一直黏著薩蒂的安潔琳接過瑪魯。在一旁看著的米麗婭姆咯咯笑了。

「家人又增加了呢,安潔」

「超級幸福……現在的我簡直完美」

安潔琳說著用臉蹭了蹭瑪魯的臉。瑪魯「呀」地喊了一聲,似乎是因為癢癢而扭動身子。

安奈莎環抱雙臂。

「話說還真厲害啊。原本以為無關的事情居然全都聯絡到一起了」

「就是啊。稍微有點羨慕哎」

瑪格麗特也笑著說道。對於這個與家人不睦的精靈族公主來說,這樣的光景或許會讓她感到羨慕吧。

「……但與其說是母女,倒不如說是姐妹呢」

「的確。薩蒂嬸太年輕了」

安潔琳居然是薩蒂親生的孩子,這件事當然讓眾人十分震驚,不過大家也都接受了這個情況,至於安潔琳則是超級高興。一方麵她知道了自己並非是因為不受歡迎才被遺棄,另一方麵自己的母親居然正好是貝爾格裡夫曾經的夥伴,這讓她無比欣喜。而且很重要的一點是她對於薩蒂抱有很大的好感。在被薩蒂抱住時她會感受到一種不可思議的溫暖,現在想來那或許是自己的身體記起了母親的溫暖吧。

不過如此一來,安潔琳是魔王一事也就確定無疑了。但貝爾格裡夫和安潔琳都是一副「那又如何」的態度,畢竟已經收容了米托和白等跟魔王有關係的孩子,反倒是薩蒂顯得還更困惑一點。

總之因為這種種原因,貝爾格裡夫和薩蒂就順其自然地成為了一對夫婦。但雙方都已經過了四十歲,而且都有了孩子,精神方麵早已非常沉穩鎮定,因此完全冇有新婚燕爾的那種激情,反倒是散發出一種老夫老妻的氛圍。

「哎呀,大家都在呢~」

又有聲音傳來。轉頭一看,是莫琳和遠矢一起來了。他們是來送行的。

貝爾格裡夫露出開心的微笑。

「哦,是你們倆……謝謝你們了,受了你們不少關照,真的幫大忙了」

「哪裡哪裡,我們纔是。也多虧各位,我也能稍微有所改變了」

遠矢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珀西瓦爾眯起眼睛。

「那,你接下來要咋辦?還就繼續這樣?」

「……我準備去給媽媽和哥哥掃個墓。然後想把名字還回去」

「這樣啊。也算是你自己做個了結吧」

「是的」

「?你們在說什麼?」

遠矢看看有些莫名其妙的安潔琳,隨後又看向貝爾格裡夫,略帶寂寞地笑了笑。

「能夠見到大家真的是太好了」

「過後我們也會去奧爾芬的。到時候要給我們介紹好吃的店哦!」

「莫琳,你啊……」

真是不看氣氛,遠矢無奈地以手扶額。眾人都笑了,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各自道彆。

安潔琳拍了拍遠矢的肩膀,隨後緊緊握住他的手。

「保重啊。下次再見。絕對還會再見麵的」

「嗯,安潔琳小姐也是。要好好珍惜爸爸媽媽啊」

「這個當然……」

安潔琳自豪地挺起胸膛。

米麗婭姆倚著手中的杖。

「話說到最後也冇再見到伊什梅爾先生呢~」

安奈莎點點頭。

「他大概很忙吧……不過肯定還很好就是了」

「我說~,遠矢,要是你過後見到伊什梅爾了記得幫我們帶個好~」

「啊哈哈,知道了。我會轉告的」

陽光雖然很溫暖,但寒風依然凜冽。一隻老鷹在空中轉著圈子,發出高亢的唳聲。

薩蒂挽起袖子。

「好啦,這應該是最後一次空間轉移了吧。大家都靠過來靠過來」

「但是薩蒂,真的冇問題嗎?」

「放心吧。那風景我至今都記得非常清楚」

薩蒂微微一笑,吟唱出簡短的咒文。眼前的風景突然開始變得扭曲。來送行的遠矢和莫琳的身形也搖晃起來,逐漸變得模糊,終於消失不見。一種不可思議的懸浮感讓人有些暈乎乎的,突然間視野變成一片全白,同時感覺彷彿掉進了冰窟窿似的。

「唔啊,這啥玩意——噗!」

珀西瓦爾發出一陣怪叫聲,緊接著有嘩啦嘩啦某種東西落下的聲音傳來。安潔琳大笑起來。

「隻是雪而已啦,珀西伯伯」

頭頂大樹上落下的雪砸了珀西瓦爾滿頭滿臉,他使勁搖頭將其甩掉。卡西姆嗬嗬笑著說道。

「哎呀,這還真厲害啊。要是在這山裡遇難了就太蠢了」

「不用擔心,走這邊」

貝爾格裡夫在及膝深的積雪中邁開腳步。透過隻剩枝條的樹木縫隙間可以看到珍珠色的天空。看樣子雪這會兒正好停了。

比帝都冷風還要冷上許多的刺骨寒風掠過皮膚。但這份寒冷反倒是讓貝爾格裡夫更有一種還鄉的感覺。

雪非常深。因為冇有雪橇,所以走起來很慢,不過也正好藉機仔細確認道路。

貝爾格裡夫回頭看去,家人和朋友們正冒著嚴寒笑著跟在他身後。有種非常不可思議的感覺。不過他覺得自己的臉上肯定也掛滿了笑容。

村子越來越近了。在一片雪白的平原對麵,那些早已看慣的房屋並排而立,彷彿依偎在一起。

旅行結束了。要回家了。

筆直升起的裊裊炊煙像是在說「歡迎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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