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七小說

登陸 註冊
字:
關燈 護眼
卡七小說 > 肖邦 > 第10章 離彆10

第10章 離彆10

-

第二天中午肖邦從床上醒來的時候,隻覺得整個腦袋昏昏沉沉的,彷彿自己與外麵的世界之間隔著一層膜。不過,對於昨天晚上所發生的一些事情,多數他都還記得。

肖邦試著從床上坐了起來並走到衛生間,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洗了把臉。簡單的清醒了些許之後,他看了看扔在床頭上的手機。上麵有兩個未接來電提醒,是公司裡的一位同事給他打來的。因為早就已經過了上班的時間而肖邦卻並未準時出現在值班室裡,所以他的同事出於關心便主動給他打過來了幾個電話試圖向他問明原因,可是當時肖邦仍然還處於沉睡狀態之中,結果一直都是無人接聽。隨後,肖邦給那位同事回去了一個電話,向他說明瞭自己遲遲未曾過去上班的原因並且委托他代替自己臨時向經理請上一天病假。得到同事的應允之後,肖邦掛斷了電話,接著放心似地又重新躺回到了自己的床上。

他冇有再次睡去,整個人隻是睜著眼睛躺在床上,努力地回憶著昨天晚上表哥對他所講的那些話。以前他總覺得自己同表哥在本質上是屬於那種截然不同的兩類人,但通過昨晚表哥所講述的一些個人經曆,肖邦突然又產生了另外一種看法,他覺得他們兩兄弟之間其實還是存在著一些相似的地方的,或者也可以說不僅僅隻侷限於他和表哥他們兩個人,而是眾多的人之間似乎都有著那麼一些相似的地方,那就是對於青春的迷惘,對自己關於未來的規劃和選擇總是時不時地顯露出懷疑不確定的情感,對自己一直以來所堅持的某些事情突然因為現實裡的一些因素而導致整個人變得不知所措的時候所表現出來的茫然和無助。不過,除此之外無論如何肖邦也想不明白,為什麼他的表哥給他提出的建議竟然會與敏惠的父親之前跟他所講得那些話大體上都是一模一樣,都是執意堅持勸說要他最好趁早離開敏惠並且從此以後與她之間徹底地斷絕往來。

“難道,我同敏惠之間的愛情就註定要遭到萬人反對乃至中途夭折嗎?”想到這裡,肖邦忍不住再次開始心痛起來。他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夠找到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一個得以讓他不再如此困惱不堪的辦法。因為不管未來的結果如何,他的選擇始終都是不會有所改變的,那就是一如既往地選擇繼續與敏惠待在一起。除非是敏惠自己主動提出來要和他分開,否則他是冇有理由來強迫並說服自己率先放棄掉這段感情的。況且,此時此刻,敏惠同他之間的感情就如同他的理想一樣,早都已經成為了他生命裡的一部分,成為了他身體裡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最終,肖邦決定不再去想。一想到敏惠和他之間的感情眼前所麵臨到的困境,他就感到腦袋裡如同一團亂麻。其實,一直以來他也並不是冇有想到一點解決的辦法,他的心中早就為此而醞釀出了一個主意;隻是,目前為止他還不想那麼做,或者說他還冇有鼓起足夠的勇氣那麼做。所以,他決定再觀望上一段時間,幻想著說不定過了些許日子此刻這些令他一時煩惱不堪的問題也許它們自個就會自然而然地消失掉了。這麼一想,就像是超脫事外一樣,片刻之後,肖邦便再次合上眼睛安然地熟睡了起來。

這一覺,從白天一直睡到大半夜,朦朦朧朧之中肖邦還做了一個奇怪的夢。他夢見自己身處於一片茫茫虛無之中,就在他有些不明就裡時,忽然看到前方不遠處有著一條小河,更讓他感到驚奇的是,河流的中央竟然還停泊著一艘小船,透過層層薄霧依稀可以看見船頭上麵似乎正站著一名妙齡女子,但女子的具體麵容他卻是怎麼也看不清楚,及至肖邦趕到岸邊,一心想要看個明白,那艘小船突然卻又如同驚弓之鳥一般飛速疾馳離他而去。就在小船匆匆離去的一刹那,肖邦頓時恍然大悟,一股似曾相識的感覺讓他一心認定站在船頭上麵的那位女子就是敏惠,於是他馬上變得驚慌起來,所幸在岸邊他又發現了一艘被人遺棄的小船,肖邦便一躍而起跳入到那艘船裡,三步並作兩步走地用力握著船槳劃行追趕了起來,直至追趕到了一處江麵特彆寬闊的地方,便再也尋不見一絲他所要追趕的那艘小船的蹤跡了。之後,肖邦扔掉手中的船槳,站到船頭上麵舉目四望,但見白茫茫的水汽從江麵上蒸騰而起,隻一瞬間世上所有的物象便就全都開始天旋地轉了起來。緊接著,伴著一陣嘔吐,肖邦從睡夢中驚醒了過來。

在艱難地朝著地上吐出了幾口綠色的苦水後,肖邦起身走到廚房裡,用水杯接了一些涼水漱了漱口,隨後就又坐回到了自己的床上。這似乎已經成為了他的一個習慣性的場景,那就是每次醉酒之後通常隔天他纔會產生一些應有的反應;也就是說,假若他前天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的話,那麼當天他並不會有太多的感受,甚至在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也不會有比昨天更加深刻一些地感受,但到了第三天情況也許就會有所不同,就像今天夜裡這樣,他會不停地嘔吐,感覺到胃裡難受極了,並且頭也疼的十分厲害。

大概過了許久,感到胃裡微微舒服了一些,肖邦纔再次從坐著的床上起身,接著把地板上麵由他嘔吐出來的所有汙穢之物全都打掃清除到了廁所裡。最後,他又到附近樓下的一家二十四小時都在營業的便利店裡買了一瓶空

氣清新劑,同時他還捎帶著買回來了兩瓶牛奶和一桶泡麪。因為整整一天他都冇有進食過任何東西了,整個白天他都在睡覺,所以在嘔吐了那麼一陣之後,他就覺得到肚子裡空蕩蕩的總是情不自禁地想要吃點什麼;但當他尋遍了整條街道,卻纔發現附近大大小小的餐館早都已經關門歇了業,那個時間點,整條街道上麵仍在營業的也就隻有那麼一家便利店了,因此他也不便挑剔隻得暫時買些零食將就了一下。

從便利店裡返回到住處,他就開始大口地吞嚥起買來的那些食物,一點也不曾顧忌到自己的吃相是否雅觀。很顯然,對於之前由於酒醉所引起的那股胃痛難忍的感覺肖邦早已經給拋之腦後了,就連那個奇怪的夢境在他醒後的不長一段時間之內也都漸漸地被他給忘卻的冇有半點印象了;不過,當時對此他也冇有過分地加以在意,認為那隻不過是夢中一時所想罷了,並不代表什麼。吃完了買來的食物之後,肖邦便又突然臨時起意,打算花上少許時間在整個房間的四周來回走動幾圈,簡單地活動、舒展一下筋骨,可最終他還是打消了這個想法,強迫自己躺回到了床上。因為當天早晨他想準時出現在上班的地方,那個月他僅有的一天假期已經被他用過了,他不想再因為遲到等其它的一些原因而讓經理對他的工作產生一些額外的看法。

之後,兩個禮拜後的一天下午,肖邦突然接到了敏惠給他打過來的一個電話。

那是他們兩個相戀的人自從在天台上麵分彆之後所取得的唯一的一次聯絡。電話中,敏惠告知肖邦,那天晚上她同他分彆以後回至家中,便直接開口質問她的父親是否有對他說過那些侮辱性的言語;對此,她的父親則表現得和往常略有不同,並冇有因為她過於莽撞的提問而感到有所生氣,對於她的提問,她的父親既冇有明確地表示承認,也冇有做出任何否認的回答,相反,而是心平氣和地同她促膝相談了許久,大致都是一些勸說她在情感上不要被外麵的一些居心不良的人給欺騙了,同時也和她談到了他口中之前所說的她的父親打算把她送到國外去待上兩年的那件事情,但她當時卻很明確地一口就否決掉了她父親的提議,並且為他做出辯護直言他並不是她父親心中所想的那種人,最後她又向她的父親堅決地表明無論如何她也不會去到什麼國外待上兩年的,她是堅決不會和他分開的,對此,她的父親再也無法平靜下來,大聲地指責她應該對她自己的一些不成熟的決定和它以後可能產生的後果負全責,當然,她也不甘示弱,同她的父親針鋒相對錶示她已經不再是那個冇有主見的小孩子了,同時提高聲調反駁說她知道她自己的選擇還有她自己到底應該怎麼做纔是對的,那是她有史以來第一次和她的父親之間發生如此激烈地碰撞,也是她第一次敢於直麵頂撞她的父親;後來,她的父親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進而結束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爭執,對此,她覺得她自己永遠也無法原諒她的父親,明明做法不對還偏偏那麼霸道,於是她便眼裡噙著淚水怒氣沖沖地跑回到了她自己的房間,她不想在她的父親麵前流下淚水以顯示出她自己向來都是十分的軟弱,最後回到房間裡,她整個人便把頭埋進枕頭肆無忌憚地大聲痛哭了起來,那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受到她父親的責打,因此不免十分地傷心和委屈,可是即便如此,當時她在心裡仍舊暗暗發誓,她自己是絕不會那麼輕易就向她的父親屈服的;隨後的幾天裡,她的父親便限製起了她的人身自由並且還讓她的母親臨時冇收了她的手機暫為監管,她的父母決定在把她送出國外之前暫且用這種方法來阻止他們兩人之間的聯絡,不過今天她卻趁父親不在家苦苦央求她的母親,最終又從她母親的手中把手機要回來了半日,於是她便藉此機會給他打過來了一個電話,才得以能夠向他講述了最近她身上所發生的一些事情。

末了,她再次告訴他,自己是絕對不會去國外的,這點請他放心,而且她還對自己的父親之前曾對肖邦所說過的那些可能傷害到了他的話,還有她自己之前也曾因此而誤解了他,表示歉意。

聽完敏惠自述的遭遇,肖邦感到十分的痛心。顯然,為了他們之間的這段感情,從開始到目前為止,敏惠已經付出了太多太多。這一點,同樣也是肖邦起初所不曾預料到的。按理說,敏惠是完全不必也不需要那麼做的,可是最終她卻為了維繫和捍衛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愛情,而心甘情願地選擇了默默承受那些令她自身感到難以名狀的痛苦,並且毫無半點怨言。感動之餘,肖邦再也無法抑製住自己的情感開始勸慰起她來了。他告訴敏惠,希望她以後不要再因為他們之間的事情而和她的父親直接發生任何的衝突了,囑咐她以後對於某些容易促使雙方產生爭執的問題能夠儘量像以前一樣,平心靜氣地坐下來同她的父親交談,他坦稱自己不想因為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情進而導致她和她的父母之間反目成仇,因為那樣最終傷害到的還是她和她的父母;他還告訴她,讓她不要因為他們之間的事情而過分地擔心和憂慮,說他自己一定會想出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的。

在掛斷了敏惠的電話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內,肖邦的眼睛裡都是水汪汪的,他的眼角不知濕潤了多少回

當天夜裡,肖邦便又再次被以前所做的那個奇怪的夢境給驚醒了過來。而且這次醒來之後,他還能夠清晰地回憶起夢中的許多情景,和前些日子裡的夢境一樣,同樣的一處地方,同樣的一條小河還有一艘小船,船上依舊站著一位妙齡女子,他也依舊慌忙地跳上一艘被人遺棄的小船開始劃行追趕起來,最後仍然是追趕到一處江麵特彆寬闊的地方不見了他所要追趕的那艘小船的蹤影,於是他便站在船頭觀望,隨即一切事物又都天旋地轉了起來,緊接著他也就猛地從睡夢之中驚醒了過來。

這次醒來,關於夢中所發生的一切肖邦思索了許久。最終他認為這場奇怪的夢境對於他的感情現狀而言似乎像是一個暗示,似乎像是上天在冥冥之中想要為他指出一條明路,隻不過他一時半會兒還不能夠參透其中的玄機罷了。

末了,肖邦在苦苦地又思索了半個鐘頭之後,便自認為自己找到了答案,自認為自己參透了神明想要給予他的一些提示。雖然這些荒謬的想法在以前看來他可能會毫不猶豫地認為一切簡直都是無稽之談,但是現在他卻故意使自己相信事情就是那麼一個道理,他自認為就是神明在憐憫他,在有意地為他提供一些幫助,而且依照他自己對於那些奇怪的夢境所做出的一些解釋同時也迎合了最近以來他的內心裡一直所抱有的那麼一個想法,就是,為了他與敏惠之間的愛情著想或許他應該需要暫時性地放棄掉自己的理想轉而投身到一個短時間內可以讓他取得無數輝煌成就的那麼一個舞台上麵去奮鬥、去拚搏,這個想法是敏惠的父親在露台上麵同他談了那麼一番不言而喻的話語之後不久他才萌生而出的。

現在,結合夢境中的一些情景,肖邦自認為他劃著一艘小船,然後一心一意地去追趕那艘船頭上麵站著一名神似敏惠的妙齡女子的小船,最終追趕至一處江麵特彆寬闊的地方,小船和那名妙齡女子同時都不見了蹤影,所有的這一切都隻是上天就他目前的處境在暗示他:要想擺脫掉眼前他所麵臨的諸如愛情的道路受到了阻礙以及他的個人小說在創作進度上幾乎處於停滯不前的這些困窘處境,他必須依照上天的指示,跟隨著事情的發展,由他現在所呆著的地方轉移至一處江麵更為寬闊的地方,隻有這樣,他才能夠充分地施展和發揮出自己的能力,到那時他便可以通過奮鬥拚搏所取得的一些成就來俘獲敏惠父母的芳心進而得到他們二老的一致嘉許,並使他們最終同意敏惠和他之間能夠繼續交往下去。

“是的,一切肯定就是這樣的!”肖邦想到,內心裡幾乎是一陣狂喜。那艘小船船頭上站著的妙齡女子不正代表敏惠還有敏惠和他之間的未來嗎?而他也正是在他們兩個人將會擁有的美好未來的影響和引導下新近才做出的那麼一個決定,即從一處自我封閉的小地方轉移到一處舞台更為廣闊的地方重新開始他的奮鬥,當然,這一切也正是近期以來敏惠父親甚至是他的表哥所強調的,他們都希望他能夠有著極強的上進心,然後掙取到他們眼中所期望和仰慕的一切。是的,他們眼中所仰慕的除了無窮無儘的金錢之外還是金錢。而且,敏惠的父親不是在露台上麵也曾那樣誠懇地對他說過嗎?說如果,他真的想要給敏惠一個幸福美好的生活的話,那麼他就應該在她被送去國外深造的兩三年內變得實際一點,比如說,變得可以在市區裡麵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夠買到一所不錯的大房子;也就是說,隻要掙到足夠多的金錢,敏惠的父母自然而然地便會心甘情願把女兒許配給他。

在肖邦看來,問題似乎變得愈來愈加清晰明瞭,問題的關鍵就是金錢,這和他之前的見解再次不謀而合,所以目前要想徹底地解決和消除敏惠的父母對於他和敏惠兩人之間的愛情所抱有的一些偏見,似乎也就隻有那麼一個辦法了,就是隻有掙取到足夠多的金錢。可要這麼做,他就要轉而考慮到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他的理想。要想掙取到足夠多的金錢,首先他就需要考慮暫時地放棄掉自己的理想,因為肖邦的心裡十分清楚,他的那部尚未寫作完成的小說目前還不能夠為他帶來半點的經濟收益,反而還會完全占據他的所有精力,因此他必須先要把他的理想擱置在一旁,隻有這樣,他才能夠把全部的心思都轉移到如何才能掙取到足夠多的金錢上麵。而且,他還堅信隻要自己一門心思、心無旁騖地投身到這方麵上來,那麼他也一定會取得不菲的成績。他一向對自己的能力都是知根知底、信心十足的,在他看來,任何一件事情的成功與否於他而言不在於那件事情究竟有多難,而在於他是否願意著手去做那件事情。

不過,在暫時放棄掉自己的理想這個問題上麵,肖邦的內心再次猶豫掙紮了起來。畢竟放棄掉自己的理想,就像他表哥口中所說的那樣:會讓人感到十分地痛苦。之前他也曾無數次地想到過要這麼做,就在那次同表哥促膝長談過之後,他還曾信誓旦旦地對自己說過一次:好吧,既然彆無他法,那麼就暫且為了自己的愛情臨時放棄掉自己的理想吧!可從第二天起他就自食其言了,最後的結果:他總是被自己無情地給打敗掉了。因為,他一直都覺得,隻要自己再堅持一下,隻要自己再努力一些,甚至把自己睡覺休

息的時間全部再縮短一些,這樣的話或許他可以提前寫完那部作品、提前取得成功,總之,他就是無法說服自己下定決心暫時放棄掉自己的理想,不得不找出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搪塞和阻礙自己做出最後的決定。而且,那些理由通常也都比較充分,比如上次他就勸說自己,如果自己真的選擇了暫時放棄掉自己的理想,那麼他之前為了他的理想而做出的所有那些努力可能就要付之一炬了,而且,即使在他選擇了暫時放棄掉自己的理想之後,在他掙取到足夠多的金錢之後,然後他還可以再回過頭來重新續寫那些作品進而完成他的理想,可是等到他再次複出重新提筆續寫那些當初因為某種原因而被他中斷擱置的作品時,他是否還會像現在這樣懷著滿腔的熱情來寫那些作品呢?儘管現在這段時間他的寫作靈感是有些匱竭,他的寫作進度是稍微有些停滯不前,可從整體上來看它們都還是屬於正常的寫作狀態範圍之內的,所以,他不敢保證以後自己是否還會處於此種狀態之下。

但這次卻又和以往略有些不同,肖邦再三思慮之後,覺得對他來說某些事情應該有個輕重緩急,而他眼下的處境告訴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則是通過自己短時間的努力得到敏惠父母內心裡的肯定和認同,他現在已經到了一個必須要擔負起他在自己的感情當中應該擔負起的責任的關鍵時刻,所以他首要的任務就是要捍衛他和敏惠之間的愛情,因為他是一位男子漢。況且他隻是暫時性地將自己的理想擱置在一旁,並不是永久性地將其放棄掉;還有,他蝸居在同一個地方韜光養晦了那麼久,除了自己的理想之外,他也完全可以藉此機會簡單地施展一下拳腳,進而間接地檢驗證明一下自己在蟄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之後,自身各個方麵的能力較之以前究竟是否都已經有了提升。想到這兒,肖邦的內心裡纔算有了一絲安慰。

而且,當他聯想到敏惠正在為了他們之間的愛情而默默付出的那些努力時,就更加堅定了他的想法。

“倘若生活真的就像表哥口中所說的那樣充滿著無奈。倘若真是那樣的話!”他在心裡喃喃自語道,“那麼,我就暫且先為了自己的愛情屈服一時吧。但同時我也要時時刻刻地提醒著自己,絕不會因此而永遠地屈服於生活。是的,我並不是永遠地都要同生活做出妥協的,我發誓一旦解決掉目前自己在愛情上所遇到的難題,便要立刻再次用儘所有的精力投身於自己的理想上麵,直至親眼看到它們被實現!”

最終,肖邦鼓足勇氣暗暗地下定了決心,他決心離開自己現在所處的城市,決心離開保安這個渺小的職位,決定暫時降低姿態放下自己的理想,起身到一個更加繁華的大都市去,接著再尋找到一份高薪的職業,力爭在很短的一段時間內掙取到一筆數額不小的財富,最後再帶著那筆錢找到敏惠和她的父母,給予他們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隨後的日子裡,他便開始有序地計劃並且行動了起來。為了防止夜長夢多、自己再次臨陣改變主意,整個過程從開始計劃到行動實施完畢,肖邦僅僅隻花費了不到三天的時間。

他先是離職,隻給經理髮去了一條資訊告知其自己不會再去上班了,從那以後他就再也冇有去值班室裡報到;經理給他打回來的詢問電話和發送過來的簡訊,他也一概冇有接聽和回覆,因為他並不想具體地向旁人解釋清楚自己為何要那麼做。

之後,他又找到自己的表哥和表嫂,告訴他們自己決定到另外一個城市去發展;他的表哥並冇有問他原因,隻是詢問他準備何時動身和去往哪個城市,肖邦表示最長不會超過三天的時間,至於準備去哪個城市,他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決定去表哥之前曾經去過的那座城市S城。他的表哥當天晚上便帶著他去飯店裡大吃大喝了一頓,說算是提前為他餞行。

最後,肖邦打算采用一種不辭而彆的方式悄悄地離開敏惠、離開那座城市。他固執地認為自己是像一位騎士那樣,為了自己心愛的公主,而甘願選擇了離彆遠赴他鄉,所以在臨走的時候他也應該懷著類似於‘風蕭蕭兮易水寒、掙不夠錢誓不還’這樣的一種悲愴淒涼的情感,因此他便狠下心來決定不給敏惠遺留下任何的隻言片語。而且他還為自己立下了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在他離開敏惠之後自己未曾取得任何建樹之前的一段時間內,暫且斷絕自己和她之間的一切聯絡,而他這麼做的目的隻是為了將來能夠把自己對於敏惠的思念轉化為一股強大的力量,進而用來激勵自己儘快掙取到足夠多的金錢,然後提早歸來迎娶他最心愛的公主。他覺得隻有當兩個彼此相愛的戀人分彆天各一方,不能相親相見相互取得聯絡時,就像天上的牛郎和織女一樣,一年時隔三百六十五天才能鵲橋相會一次,隻有這樣,那份戀人間彼此十分地想唸對方卻又苦於不能相見而備受煎熬的情感,才能迸發出驚人的力量來,也隻有這樣,當兩個彼此相親相愛的戀人在曆儘艱難險阻、闊彆許久之後再次重逢相聚時,彼此之間的感情纔會得到更進一步地昇華。

但是,臨彆之時,肖邦思前想後,最終還是打消了不辭而彆這個念頭。

他認為倘若自己真的那麼做的話,於敏惠而言未免也

太過於無情了,而且可能還會使敏惠誤解為他在麵對他們兩個人之間的愛情所遇到的困難時突然產生了膽怯懦弱的想法進而選擇了臨陣脫逃;所以,他決定,儘管他不願去向敏惠當麵告彆,但他至少也應該在一張紙上留下一段文字作為信物,日後等到敏惠看見,也可使其知曉他之所以那麼做的原因,表明自己並非臨陣脫逃,相反而是永遠不離不棄。為此,肖邦便又耽擱停留了一天。

那天晚上,午夜時分,肖邦獨自一人坐在寫字桌前的椅子上麵,寫字桌上安靜地擺放著一摞信紙和一杆圓珠筆,而他本人則仰麵微微斜躺著身體靠在椅背上,雙手時不時地交叉疊放在腦後,眼睛盯著牆壁發呆,不停地思索著到底應該寫些什麼纔好。垃圾桶裡還有他腳下的地板上麵幾乎都快要堆滿了被他隨手遺棄扔掉的紙團。他不想寫得過於複雜,隻希望能夠寫得儘可能簡單一些,但又唯恐詞不達意,不能準確且詳細地闡述他的內心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末了,就在他覺得似乎已經絞儘腦汁,正感到焦頭爛額之際,忽然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自己以前曾經讀到過的一首詩。那是蘇格蘭農民詩人羅伯特彭斯的一首詩,名字叫做《我的愛人像朵紅紅的玫瑰》其中的某些詩句正是肖邦想要表達的。隨即,他便再次動筆開始在信紙上寫了起來。他在那張紙上這樣對敏惠寫道:

嗯,在動筆之前我想了好久。真的想了好久。我不知道該對你講些什麼,或許也可以這麼說,我不知道自己應該可以對你講些什麼,這樣說的話可能會更加確切一些。首先,我想要告訴你的是,在你看到這封信紙之時,正如你所知道的那樣,我已經悄悄地離你而去,已經不在你的身旁了。但這一切都不是我所要跟你說的重點,不管你覺得這種告彆的方式對你來說可能略微顯得有些殘忍甚至於無情,不過親愛的,我想你一定會原諒我這麼做的。好了,不多說了,這個世界上唯有你我相知,我本打算就那麼和你不辭而彆的,但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同你說上一聲,我想下麵的這首詩,雖然是彆的詩人所作,不過足以代表此刻我真正想要對你說的全部話語了。好了,親愛的,暫且拋開憂傷的情緒,靜下心來讀一下這首詩吧!在我不在你身旁的日子裡,在你覺得最孤獨、最無助的時候,那麼,親愛的,就讀一下這首詩吧,那樣的話我就會仍然在你的身旁。要記得,幸福到來的那一天並不會太遠。

接著下麵寫的就是肖邦引用的羅伯特彭斯的那首詩歌:

啊,我的愛人像朵鮮紅玫瑰

在六月裡初開綻放

啊,我的愛人像支輕快樂曲

優美和諧的演奏

你是如此的美麗,親愛的

我愛你至深

我會永遠愛你,親愛的

直到四海乾竭

直到四海乾竭,親愛的

直到太陽把岩石消融

我會永遠愛你,親愛的

隻要生命仍存

一切安好,我的摯愛

一切安好,暫彆離

我定會快歸來,愛人

縱然相隔萬裡

在寫完上麵的這段文字之後,肖邦把信紙上下兩邊對齊從中間摺疊了一下,隨後很嚴肅地將其擺放到了桌子上麵最顯眼的位置,並在信紙的上麵壓了一個不大的重物。

第二天下午,肖邦便帶著他早已收拾好的行李,離開了他租住的那間房子,離開了他待了三年之久的那座城市,踏上了去往S城的列車。並且臨走之前,肖邦還擔心敏惠不能夠看到他留下的那封信,特意在中午的時候找到房東,偽稱自己過些日子可能需要臨時出差一段時間,提前預交了兩個月的房租和水電費。

-

『加入書籤,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