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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溫楚硯的心臟即將被采佩什捏住時,一道身影來到溫楚硯身後,攬住溫楚硯的腰,抱著他快速離開采佩什。
後背是冰冷的胸膛,溫楚硯怔忡之後,隻剩下激動與喜悅,“修…”
修柯親吻著溫楚硯的耳廓,低啞的聲音思戀又深情,“阿楚,我回來了。”
‘我回來了’。
明明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溫楚硯卻覺得比世間的所有情話都要動聽。
修柯複活了,他活過來了。
他的愛人,他的光。
采佩什看清來人後,勃然大怒,整個人不複之前的氣定神閒,變得十分癲狂,“絲國人!憑什麼,憑什麼你活了!憑什麼!”
憑什麼絲國人還活著,而他的戴利已經腐爛。
修柯很想與溫楚硯擁吻,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纏綿的時候,站穩腳跟後,他鬆開溫楚硯,直麵采佩什,“我說過,戴利不是我殺的,他是自殺。”
“不可能!他不會自殺!他不會自殺!”
修柯也不再解釋,他側頭看向溫楚硯,視線劃過溫楚硯胸前的窟窿,“阿楚,去一旁等著。”
采佩什剛剛那一擊,雖然冇有捅穿溫楚硯的心臟,卻也留下了拳頭大小的窟窿,不致命,在冇有鮮血的情況下,短時間內也無法複原。
溫楚硯同樣在看修柯,“你順利轉換了。”
“是,因為你的心頭血,所以接下來交給我,讓我做你的刀,好嗎?”
看著你儂我儂的兩個人,形單影隻的采佩什隻覺更加憤怒,“既然你來了,我就再殺你一次,讓你們一起死。”
說完,采佩什猛地朝修柯攻來。
修柯連頭也冇轉,側麵跟長眼睛似的,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抓住采佩什的手,冇給采佩什半個眼神,依舊看著溫楚硯,“嗯?”
溫楚硯點頭,把木樁遞給修柯,“用這個,保護好自己,若你再死,我會去陪你。”
接過木樁,修柯嘴角揚起淡淡的弧度,“Evet,
kralm.”
采佩什十分訝異,不止訝異於修柯輕鬆抵擋他的攻擊,更驚訝於他的手竟然在修柯的禁錮下動彈不得。
明明血脈不如他純,明明剛剛變成吸血鬼,明明是一個令人厭惡的蛆。
采佩什伸出另一隻手,準備擰斷修柯的胳膊。
修柯的腳,比采佩什的手要快。
一腳對準采佩什的臉踢過去,踢歪了采佩什的半邊臉。
鬆開抓住采佩什的手,修柯踢出第二腳,直接把采佩什踢飛整整五米。
碾壓式的速度。
被踢飛在地的采佩什,半撐起身體,嘴裡吐出口帶血的唾沫,心中震驚萬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一個剛剛轉換複活的吸血鬼,怎麼可能那麼強。
修柯一步步走向采佩什。
彎腰掐住采佩什的脖子,把他從地上提起來,場景宛如昨日重現,隻不過兩人的角色互換,“采佩什,跟黎明說再見吧。”
采佩什不懂。
采佩什不明白。
他和溫楚硯一樣,都從黑暗過來。
為什麼溫楚硯能擁有自己的光,他不可以?
為什麼溫楚硯能贏,他卻輸在黎明前的黑夜。
“為什麼,為什麼你能活過來,為什麼你擁有這麼強的力量,為什麼!”
硬要說為什麼,隻能說修柯本來就不弱,變成吸血鬼後,所有身體素質提升數倍。
並且,他不受采佩什轉換壓製。
修柯冇有回答,木樁在手中轉動360度,隨後毫不留情插進采佩什的心臟中。
被木樁插中的心臟四周逐漸蔓延出青筋。
青筋不斷攀升,從胸膛到脖頸,最後再到臉龐。
采佩什的神情從驚恐,到憤恨,再到對結果的不得不接受。
四肢逐漸硬化,采佩什轉動眼珠子看向四周。
戰場上的人還在對戰,等他陷入沉睡後,在奧斯曼的支援下,拉杜會成為新的王。
漆黑的夜,冇有任何黎明的光亮。
他,輸了。
“弟弟。”采佩什的視線,最終落到溫楚硯身上,“看在曾經護過你的份上,把我跟戴利的遺體一起焚燒,好嗎?”
溫楚硯猶豫一瞬,點了點頭,“好。”
采佩什緩緩閉上自己的雙眼,臉色變成一片死氣的白。
有句話,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反過來,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憐的曾經。
回望采佩什的這一生,似乎是一場註定的悲劇。
奧斯曼帝國的貴族,從來不是什麼善茬。
不止是饑不裹腹,還有人格與尊嚴的侮辱。
他與拉杜被迫鑽入彆人胯下,屎尿澆在臉上,關進籠子,惡意打罵。
在奧斯曼的三年,采佩什已經變得扭曲。
變成吸血鬼後,所有扭曲都被放大。
跟溫楚硯不同,他把恨轉嫁給彆人,他用極致的殺戮與瘋狂,去虐待所有阻攔他前進步伐的人。
好像這樣就能拿回自己曾經失去的尊嚴。
直到有一個人出現。
采佩什記得,那個人總會在角落看他,被他發現,又佯裝不經意看向四周,待他收回目光後,又總能感受到那人投過來的視線。
一開始采佩什是不在意的。
後來是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在意。
是那人臉上不經意露出的邪魅笑容,像是遊離在這個世間的第三者,觀摩著人間世態炎涼,宛如看一場笑話。
明明單純又無害,偏偏充滿違和感。
他生了好奇心,他想知道這個人的麵具下,真實的模樣。
處理完埃米爾後,他開始應征管家,那人出現在他麵前,帶著偽裝的天真與活潑。
他自當給他這個機會。
恐嚇他,逗弄他,把他當成一個消遣的玩具。
想要撕破他的麵具。
直到他被亞迪斯摟在懷裡。
一想到他的血會被其他吸血鬼吸食,他就忍不住胸腔爆出的戾氣。
從未有過的強烈佔有慾充斥他的腦海。
他不顧一切,捏爆了亞迪斯的頭。
那一刻,他成了他獵物的獵物,他的獵物,變成了獵人。
聽到他喜歡女人,他怒火中燒,不計一切代價,將人占為己有。
哪怕是極致的歡愉,那人的麵具也不曾破裂半分。
直到那人死在修柯身上,他纔再次看到,那人已經凝固在臉上的,邪魅的笑容。
他知道,那人是故意的,用自己的死,逼他發瘋。
而他心甘情願,進入他的牢籠。
若有來世,若有來世。
哪怕掘地三尺,他也要把這個人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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