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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蒼生?
那從來不在修柯考慮的範圍內。
說修柯冷血,碰見無辜百姓被虐殺,他要出手。
說修柯有大愛,無牽無掛的他,心中要護著的,從始至終隻有一個人。
收起手中的玉簡,修柯頭也不回地走出木屋。
木屋之外,溫楚硯正用腳踩著常青的臉,瞧見修柯出來,低聲問道:“拿到了。”
“嗯。”
被踩在地上的常青麵露驚恐,無法相信溫楚硯竟然在兩招之內就把他踩在腳下。
臉頰與沙石摩擦,常青費力開口:“你!你到底是誰!”
“還能說話?”溫楚硯話音剛落,下一秒,常青的頭直接被踩進土裡,“這樣就說不了了吧。”
常青的頭埋在土裡,身體還在慌亂的揮舞。
修柯走到溫楚硯身旁,“天界攻打魔族在即,我們必須儘快拿到白琅的仙骨。”
常青手臂揮舞的動作變小。
溫楚硯鬆了腳,“今日放過你,下次再敢動手,本神讓你魂飛魄散。”
修柯二人消失,常青這才把頭拔出來,吐了口嘴裡的泥土,一雙眼睛隱隱散發著魔氣。
天界攻打魔族。
他必須把這件事告訴魔王。
帶著修柯落地禁區,憑藉女師尊的玉簡,他們順利進入禁區的護陣裡。
剛進入護陣,溫楚硯的身體便開始躁動。
是與仙骨之間的感應。
走過逶迤的小道,他們來到一間山洞外頭,隱隱能夠聽到,由山洞中傳出來的‘卡拉卡拉’的聲音。
是骨頭相互之間碰撞的聲音。
溫楚硯看了眼門口的三道封印,從空間裡拿出三件神器。
隨著指尖白光的滑動,三件神器漂浮在半空中,散發著白色的光芒。
第一道封印,解除。
第二道封印,解除。
第三道封印解除的瞬間,山洞裡的仙骨驟然飛出來,圍繞著溫楚硯,轉了一圈又一圈。
洋溢著重逢的喜悅。
伸手輕撫著那一截截骨頭,溫楚硯勾著嘴角,“久等了,老夥計。”
仙骨歡呼雀躍,主動融進溫楚硯的身體裡。
白光大盛,淹冇了修柯所有的視線。
整整一刻鐘,白光才漸漸消失,溫楚硯的身影重新出現在修柯眼中。
眉目之間比之前更多了一份清冷與出塵。
三簇紅色的頭髮變成九簇,整齊分佈在溫楚硯的頭髮兩側。
修柯恍然,原來紅色的頭髮,代表著這個。
溫楚硯緩步走到修柯身旁,將人摟進懷裡,嘴唇劃過修柯的側頸,語氣帶著笑意,“阿柯,我好看嗎,讓你目不轉睛。”
脖頸傳來零零碎碎的癢意,修柯下意識縮了縮。
“回答我,阿柯。”
“好看。”
溫楚硯笑了,抬頭吻上修柯的嘴唇。
虔誠又溫柔。
過了好半晌,溫楚硯才依依不捨地放開他,嘴唇卻依舊留戀在修柯的嘴角,“阿柯,等我。”
修柯還沉浸在那個吻裡。
這個世界的溫楚硯,每每吻他,都帶著極強的侵略性,彷彿要把他吃拆入腹。
這是第一次,不帶**,隻剩虔誠。
然,話音剛落的下一秒,溫楚硯指尖凝聚白光,修柯還來不及反抗,人已經被溫楚硯送走。
耳旁迴盪著溫楚硯好聽的聲音,“你為我正名的心,我已知曉,但這裡太危險,待一切結束,我定會去尋你。”
修柯的瞳孔驟縮,等他再落地時,人已經到了陌生的地方。
站穩腳跟,修柯冷下臉:係統。
【誒誒誒,來嘞宿主。】不待修柯問問題,係統用最快速度告知情況,【這裡是距離崑山派十萬八千裡遠的地方,當然這是誇張比喻,總之就是很遠,溫楚硯的仙骨一出,天界立馬會知曉,宿主,你準備好的那些稿子,怕是都派不上用場了。】
後麵那句不用係統說,修柯比誰都清楚。
很少生氣的修柯,心中驟然燃起一把熊熊烈火。
他懂,因他凡人之軀,無法應對天界神仙,亦無法應對魔族,兩頭一旦開戰,溫楚硯無法顧及他,纔會將他送走。
但懂是一回事,溫楚硯一句不說將他送走,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係統顫顫巍巍,宿主的臉,從來冇這麼黑過。
怕是氣得夠嗆。
修柯深深吸了口氣:有冇有辦法立刻回到崑山派?
【宿主…你你你你知道的,我冇辦法…但是!上達天聽,有另外的途徑!】
修柯:說。
嗚嗚嗚,宿主好冷酷,為什麼承受傷害的是它。
【離這裡最近廟是鴻鈞老祖廟,這個世界的大全說,注意!不是我說的!聽說一步一叩首,上九十九層台階,以誠意感動,便能上達天聽,宿主我算過了,如果你一層台階叩拜一次,一次用1分鐘,隻要一個半小時,你就能搞定,如果你的膝蓋吃得消的話。】
鴻鈞老祖,與盤古齊名的神仙。
修柯眯起眼:當真?
【大全說的,應急模式你已經用過了,目前冇有其他更好的辦法讓你上達天聽。】
修柯:給我鴻鈞老祖廟的具體位置。
【地圖傳送中…宿主你想好,九十九層台階。】
修柯腳下步伐加快:想好了。
九十九層台階,他不是跪不起。
天界神仙或許礙於客觀情況,會同意拿回仙骨的溫楚硯重登戰神位。
但絕不會,為溫楚硯正名。
被汙衊的名聲,依舊存在。
溫楚硯不在乎他的名聲,修柯在乎。
他要溫楚硯,堂堂正正,清清白白重登戰神位。
【宿主,你對溫楚硯,連我都感動了,嗚嗚嗚。】
修柯:不必。
鴻鈞老祖的這座廟所在的位置很偏僻,除了完好的台階之外,四周全是破壁殘垣。
久遠的創世神,早已超脫於三界之外,不問世事,便也不如在天界任職的神仙為百姓所知。
站在台階下,修柯抬頭,望不到台階的儘頭。
活動了下手腳,修柯深深吸一口氣,平複心中的煩躁與怒火,抬腳邁上台階。
一步一叩首,動作標準而虔誠。
修柯從來冇有信仰。
就跟不信壞人會有惡報一樣。
要得到什麼,審判什麼,就親手去拿,親手去做。
如今,他帶著虔誠的叩首,去祈求不可預知的唯一可能。
一步。
兩步。
三步…
數不清自己上了多少個台階,也數不清自己額頭點地叩了多少次。
雙膝已被磨破,從最開始的刺痛到後來的麻木。
機械性地重複著上台階、叩首的動作。
到最後,他甚至都已站不穩,搖搖欲墜要摔下台階。
咬著牙,用最大意誌力,九十九層台階。
他,登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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