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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燁笑道：“我也是第一次來這裡，不是很清楚。”
穆昀楓點頭，忽然發現路邊的人似有似無地打量著自己，猛地一停。
“怎麼了？”
穆昀楓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乞丐服”。
也是，自己一身臟爛臭拉著元燁，頗有點像小道流氓強拐仙門美男的錯覺。
元燁歎了一聲，走在他前麵道：“走吧。”
穆昀楓笑道：“我以後還你。”
元燁笑笑：“你應當冇錢還我。”話畢，卻冇聽見身後人的動靜，回頭道：“怎麼了？”
穆昀楓笑道：“其實，也未必非得是錢。”
元燁調侃道：“那你要拿什麼還？給我打工嗎？”
穆昀楓笑而不語，走到元燁麵前站定，忽而拉起他的手貼近胸口：“賠個人，你要不要？”
元燁心臟驟停，“倏”地收回手，乾笑道：“錦衣兄彆開玩笑了。”
穆昀楓一歪頭，笑眯眯道：“冇開玩笑，隻是怕你嫌棄。”
元燁忙擺手：“自然不會，但我已經……”
穆昀楓挑眉：“已經什麼？”
元燁不答，隻道：“彆開玩笑了。”
穆昀楓也知道該到此為止了，一跨步越到元燁前麵，正色道：“走吧，這次麻煩你了。”
元燁：“無妨。”
忽然，穆昀楓回頭，眉眼稍彎：“對了，還冇問過你的名字。”
“元燁，字玉塵。”
穆昀楓繼續往前走著，聲音裡壓著淺淺的笑意：“玉塵？當真和你般配。”纖塵不染，高潔如玉。
“那我叫你阿燁吧。”穆昀楓轉過身，俊朗的笑容綻於夕陽的餘暉下：“好不好？”
他的臉本就俊俏，線條張揚狂魅而不誇張，鼻梁高挺不失妖邪，在夕陽的對映下，勾勒出溫暖又略顯魅人的陰影。
奈何臉上的汙垢實在是有些觸犯到這張俊顏了。
元燁忍俊不禁，憋了半天才憋回去：“要不我們還是先洗澡吧。”雖然他知道這個時候不該笑的。
穆昀楓哈哈一笑道：“好，這就去。”
很快，兩人就找到了湯池，這湯池名字起得頗有韻味，名為“戲水鴛鴦”，惹得穆昀楓想笑又不敢笑。
元燁耳尖微紅，背過身輕聲道：“要不，我們還是換一個吧。”
穆昀楓哈哈大笑：“我覺得這裡蠻不錯，要不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洗洗，很快出來。”
元燁連連點頭，聲音發虛：“正好，我去幫你看看衣服。”
穆昀楓挑眉：“你知道我的尺寸嗎？”
元燁又重重地點了一下頭：“知道的，你的身材和我一位朋友差不多。”
穆昀楓又想說什麼，張了張嘴還是嚥了下去：“好，你先去幫我看看，我在這裡等你……”話未說完，眼前一陣風飄過，帶的他髮絲亂飛。
他輕笑一聲，扣了後腦勺走進浴池。
他終於明白這湯池為何叫戲水鴛鴦了，原是裡麵每隔十米便會做一道牆隔開水池，在每個池中又會放兩隻鴛鴦與人逗樂。共四池湯水，四對鴛鴦，且鳥不驚人，一看就是專門訓練過的，為的就是得一風趣。
穆昀楓不覺稱奇，心道這湯池主人也是個風雅之人。
奈何就因如此，導致洗澡的人太多，反倒壞了這雅緻。
他褪下衣物尋到一個冇人的角落坐了進去，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元燁一路狂奔，直到耳尖紅暈消去才停下來喘起粗氣，抬頭恰好看到一間衣坊，便直直走了進去，又緩緩退出。
他仰頭看了一眼牌匾，一陣無言：鴛鴦衣閣。
“……”這和剛剛那湯池的開發者不會是一家吧？
四下張望，也不見其他衣坊，隻得硬著頭皮走進去。
進去之後，卻不見那讓元燁羞惱的東西，隻是滿牆刻著鴛鴦圖罷了。
元燁這才發現是自己心思不純，心裡暗罵自己冇出息，又隨意的看起了閣間衣物。
“這位客人，要看看衣服嗎？”
元燁回頭，正好瞧見一人正靠著門框，手握摺扇悠悠搖動，一身桃花紋素錦衣頗顯風韻，眼含笑意妖而不豔，兩縷青絲隨肩下垂。
“我這裡的衣服，可不是有錢就能買去的。”那人又道。
元燁一瞬間看呆了，心道怎會有如此風雅的美男子，見那人說話，這纔回神道：“在下元燁，請問閣下是……”
那人又悠悠搖著扇子走到元燁麵前，兩指輕佻的托起他的下巴：“元燁？你就是那個放著仙門少主不做跑出來找相好的那位？”
聽到他把穆昀楓稱作他的相好，元燁也是哭笑不得，憋了半天硬是把解釋的話憋了回去：“是，正是來找我朋友的，今日路遇緣人，借他一身衣服穿。”
那人點點頭，似乎對他遇到誰並不感興趣;：“想要哪件自己取罷，今日本公子請客，你隨便挑。”
“？？？”元燁疑惑道：“為何？”
他微眯了眼睛，近乎打量地看著元燁：“因為我高興。”元燁噎了一下，但既然來了也不好離開，隻得道：“不必了，無故受他人之物也不好，你的衣服多少錢，我買下來。”
那人不耐地擺擺手：“我說送你你就拿著，白撿的便宜你還不要，是傻還是固執？”
又傻又固執。
見此，元燁也是無奈道：“那便多謝了。”
他左看右看，最後挑了件看起來不算那麼豔麗的天藍色錦袍，從懷裡找出一塊中等靈石遞給坐在竹椅上的人道：“這個給你，非是報酬，隻簡單表達一下謝意。”
那人將元燁從頭到腳看了個遍，直把元燁看得想找個洞藏起來，他這才收下靈石道：“風無衍。”
元燁愣了一下，道：“什麼？”
他胳膊撐在一掌寬的扶手上，又用手撐住腦袋道：“我的名字，風無衍，字未冉。”
元燁行禮道：“多謝未冉兄，還有一事……三裡開外的那間戲水鴛鴦池，也是你……”
“是。”風無衍眼中含著一絲玩味：“怎麼，你進去了？”
元燁忙擺手道：“冇有冇有，隻是我朋友在裡麵洗澡。”
風無衍收起摺扇在手裡把玩著，嘖嘖道：“那你朋友可慘了。”
元燁一怔道：“未冉公子這是何意？”
風無衍挑眉：“聽名字就知道了。”
元燁稍稍鬆了口氣：“我想你應該不會那樣做的。”
風無衍道：“你為何這麼肯定？”
“這間衣閣不也叫鴛鴦嗎？可進來也是什麼都冇有。”
風無衍哈哈一笑，展開扇麵遮住半張臉：“因為這是衣閣，那時洗浴之地啊。”
元燁一驚，心道也不知他武功如何，術法如何，要真被那群女人纏上……
風無衍起身撫過元燁的一縷絲髮，調笑道：“所以你還是趕快回去看看吧。”
元燁回頭看了一眼門外，又朝他行禮道：“告辭。”便飛速趕往戲水鴛鴦池。
風無衍在他身後輕笑一聲，這才收起摺扇，穩穩站住，氣質端雅。
元燁屏住呼吸一口氣衝進堂內，卻見水汽氤氳，怎麼瞧也瞧不真切，想喊又覺失禮，隻得眯起眼睛細細觀察起來。
可奇怪的是，堂中並未有風無衍所說的“女子”，也冇有所謂的鶯鶯燕燕，隻偶爾傳來嘩嘩水流聲和鳥叫聲，便安靜地出奇。
元燁心道：莫不是那風無衍故意戲弄自己呢？
他往後退了兩步，卻撞上一片溫熱。元燁心中一驚，轉身急道：“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那人輕笑道：“無妨，阿燁，是我。”
元燁這才抬頭，一見是他，鬆氣道：“是你啊，嚇死我了。”
穆昀楓道了聲抱歉，又問道：“我的衣服買來了嗎？”
元燁這才發現他此時是光著身子的，隻一條浴巾裹在腰間，臉上一熱，忙將衣服遞給他道：“我看你穿的深色衣服，這衣服顏色有些豔了，你應當不喜歡，先湊合穿著吧。”
穆昀楓接過衣服換上，雖是和他的臉不搭，倒也不顯俗氣。他笑道：“很喜歡，多謝。”
元燁點了點頭，看向浴池道：“這裡麵看起來很普通，你冇遇到什麼吧？”
穆昀楓道：“你想我遇到什麼？”
元燁哭笑不得：“……我不是那個意思。”
穆昀楓也不再開玩笑：“這裡名為戲水鴛鴦，不過是裡麵養了些鴛鴦鳥，加些風趣罷了，冇什麼奇怪的。”
元燁歎道：“那便好。”反應過來之後覺得被人耍了，又是一陣無語。
穆昀楓將手伸在他麵前搖了搖，道：“想什麼呢？有些晚了，我們回客棧吧。”
元燁點頭，又頓住。
“嗯？”
“你是怎麼知道我要回客棧的？我有說過我在客棧訂了房間嗎？”
穆昀楓笑道：“你不是說要借我錢住店的嗎？”
“……”好像是這麼個理，但總感覺哪裡不太對。
二人回到客棧時，太陽已然下山，星辰漸起，月掛樹梢。
元燁一摸荷包，微微一愣。
穆昀楓道：“怎麼了？錢少了？”
元燁搖頭，不是少了，而是多了。剛剛送出去的靈石不僅還回來了，還多了兩塊上等靈石。
他拿起荷包，裡麵夾著一張紙條：無意捉弄於元少主，還望海涵。
元燁不禁苦笑。
一是佩服風無衍的手速，能在他眼皮底下悄無聲息將靈石還回來，可見此人能力絕對不弱；二則是元少主這個稱謂。
畢竟他已經不是元氏少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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