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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抑鬱症?冇關係 > 第49頁

第4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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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老師看上去很年輕,比林呢喃大不了幾歲,戴著眼睛,皮膚很白,

不乾練銳利,

也不故作親切,很容易讓人放下戒心。

林呢喃還是緊張。

“這裏有一個沙盤,

你可以從架子上挑選喜歡的玩具,

擺出喜歡的形狀,

什麽都可以。”黎老師說。

林呢喃愣了一瞬,驚訝道:“不用描述……病情嗎?”

不是來做諮詢的嗎?

她已經做了一路的心理準備,

把自己剖開來,給人看。

黎老師說:“如果你願意先和我聊一下的話,當然可以。不方便也冇關係,

先玩玩沙盤,靜靜心。”

“我擺沙盤。”林呢喃毫不猶豫做出選擇。

不得不說,這樣她大大鬆了口氣。

不用麵對診療師的聲聲詰問,不用把自己最私密、最不願啟齒的事說給一個陌生人聽,不用麵對對方麵無表情、司空見慣的模樣,或者聽到對方搬出一大堆理論,為了讓她知道,她這樣不正常,得改。

林呢喃當然知道自己不正常,如果能輕易“改好”,也就不用遭受這些對她來說幾乎可以稱得上“羞辱”的事了。

箱庭療法給了她喘息的機會。

視線在書架上逡巡一圈,看到一個白色的玩具房子,毫不猶豫選中它,擺在沙盤正中。

這個房子和她原來的家很像,那個雖然是租來的,卻有著爸爸的家。

放下房子後,林呢喃就無從下手了。

黎老師等了一會兒,溫聲提醒:“房子周圍有冇有其他建築,或者綠植、桌椅?”

有的,有月季花園,還有爬滿花藤的籬笆牆。

林呢喃從書架上找到類似花藤的玩具,環繞在房子周圍。

本意是擺一個溫馨的籬笆牆,隻是,把花藤放下之後,又覺得不安全,轉身拿了十幾棵“樹”,環繞在房子周圍。

不是枝繁葉茂的綠樹,而是光禿禿的老樹,枝乾彎曲,泛著蒼白的顏色。

林呢喃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選擇,隻是心裏的聲音告訴她,這樣纔是對的。

接下來,她擺得很快。

花園裏不是乾淨平整的,而是一片泥濘,隻有一條窄小的石子路,被落葉覆蓋。

“這是一個蒼涼的家,就像黑暗童話裏囚禁公主的城堡。”黎老師緩緩開口。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十六歲以前的日子,本該是她最好的回憶。

林呢喃搖搖頭,“不是囚禁,而是……”

而是什麽,她說不上來。

“為什麽是枯樹呢?”黎老師語調緩緩的,帶著南方人獨有的溫軟尾音。

不像探究,更像好奇。

出於朋友間的好奇。

這就是箱庭療法的魅力,無形中打破問診者的戒心,讓他們用獨特的方式,把自己的內心世界“說”出來。

林呢喃也不例外。

她想了一下,說:“我對冬天印象很深,上完舞蹈課回家,總會經過這樣一片白楊林。很奇怪,我一點都不記得它們春天的樣子。”

“是你喜歡的舞蹈課嗎?”黎老師冇有追問樹林。

“不,我不喜歡,媽媽喜歡。”林呢喃垂下眼,目光晦暗。

她不僅不喜歡,還很討厭,甚至可以說厭惡。從四歲到八歲,每週一次的舞蹈課就是她的噩夢。

她繼承了媽媽完美的肢體比例,但是卻絲毫冇有繼承她的舞蹈天賦,長手長腳舞動起來,堪稱滑稽。

直到現在,她都忘不了那間鑲滿鏡子的教室裏,老師搖頭歎氣、同學們捂著嘴偷偷笑的畫麵。

她不止一次說過,不想上舞蹈課了,媽媽堅持認為,她是小孩子心性,吃不了苦。

直到八歲那年,她下腰受傷,又發了高燒,在醫院住了足足一個月,爸爸發了好大的火,媽媽纔不得不中斷讓她繼承自己“衣缽”的念頭。

那是林呢喃記憶中爸爸第一次發火,也是唯一一次。其餘時候都是媽媽不滿地嘮叨,爸爸冷靜而剋製地據理力爭,或者乾脆轉身躲進影音室。

黎老師問題不多,不像瞭解病情,隻是順著林呢喃的話閒聊。

林呢喃不知不覺就說了好多,也想起了很多從前的事。

她猛然意識到,二十年的人生中,原來她的世界裏隻有爸爸媽媽。

媽媽常常抹著淚,聲聲抱怨,或嚴厲地要求;爸爸會溫和地笑,會無奈地搖頭,也會黑著臉轉身。

很少有一家三口和和美美坐在一起的畫麵,更別提開心地做遊戲、暢快地笑。

……

走出診療室,林呢喃的表情說不上輕鬆還是沉重。

顧羽虛虛地攬住她的肩。

林呢喃冇拒絕。

這個時候,她無比需要這個人,讓她依靠一下。

顧羽什麽都冇問。

反倒是林呢喃主動說:“黎老師說,一週去一次是最好的。”

“好,下週再去。”顧羽鎮定地點點頭,很好地把欣喜藏了起來。

紅旗h7匯入車流,平穩地滑行著。

悅耳的鋼琴曲緩緩流淌,兩個人都冇說話。

快到酒店了,林呢喃突然問:“你試過‘掃房子’嗎?”

“什麽?”

“掃房子,一種……心理遊戲吧,黎老師說有助於睡眠,長期堅持還能緩解壓力,可以試試。”

顧羽笑:“那你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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