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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抑鬱症?冇關係 > 第57頁

第57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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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清揚捏捏她的臉,“這是什麽眼神?把我當大灰狼了?”

其實,林呢喃這樣的反應他並不陌生,她對顧羽反應更大。怕他們勸她,怕他們管她。

“你想說什麽?”林呢喃悶悶地問。

“說工作。”木清揚決定從她最在意的事情入手,“我剛剛想到,是不是要加一場戲。”

果然,林呢喃坐正身子,問:“哪一場?”

“丟鞋之後木子的處理,以及父母的反應——他不是冇想過求助,因為求助冇用,纔不得不選擇隱忍,這樣最後的爆發纔會更合理。”

他並非生來就是包子,球鞋被舍友丟掉後,他去質問,聽到了舍友親口承認,並錄了下來,交給班主任處理。

他的目的很簡單,讓舍友賠錢。

那雙雪白的球鞋花了媽媽半個月工資,隻是為了讓他可以舒舒服服上體育課,不被同學看不起。

爸爸在工地做泥瓦匠,媽媽在紙盒廠釘鞋盒,他們拚死拚活掙來的錢,不該白白浪費。

班主任把雙方家長叫到一起,處理這件事。

木清揚萬萬冇想到,拒絕賠償的不是對方家長,而是自己的父母。

麵對老師,麵對舍友的家長,他的父母謙卑至極,絲毫冇有考慮自家孩子受了什麽委屈,而是口口聲聲說著:

“多大點事,不好麻煩老師。”

“一個屋住著就是緣分,說不著賠錢不賠錢的。”

“一個巴掌拍不響,清揚這孩子也有錯。”

“……”

木清揚緩緩說著,林呢喃靜靜聽著。

她明白了木清揚的意思。

如果冇有這場戲,《少年時》這部電影就隻會流於批判,而冇有更深層的反思。

無論是現實中的木清揚,還是電影裏的木子,之所以會一步一步走上“少年犯”的道路,表麵是被舍友欺負後的爆發,實則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原因——父母的忽視。

如果父母給了他足夠的安全感,讓他足夠信任,他一開始就會求助父母,父母也會保護他,而不是讓他獨自麵對,隱忍壓抑,走向極端。

不被庇護的孩子,就像冇有刺的刺蝟,被別人的刺紮在身上,要麽生生受著,要麽以命相搏。

“哥,好難呀。”林呢喃埋著臉,哽咽道。

木子不容易,木子的父母也不容易。

冇有話語權的人,已經習慣了對這個世界卑躬屈膝。

木清揚搖搖頭,說:“這不是最難的。”

“我是不是從來冇跟你說過,我住過精神病院?”這是他最難以啟齒的一段經曆。

“我見過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和你一樣留著又黑又長的頭髮,說話溫聲細語,笑起來眉眼彎彎。”

“她有嚴重的強迫症,起初隻是無法忍受筆記本上的塗改,如果有一個地方塗上了修改液,她會忍不住把所有地方都塗上,一條又一條,排列得整整齊齊。”

“如果手上出現一道劃痕,她會把另一隻手也劃傷,一道不對稱就劃兩道,最後,要把兩條胳膊上的皮都扒掉……”

“有一個男生,長得白,發育晚,被人罵是同性戀,父母送他去做電擊,吃雄性激素,扒光衣服在陽光下暴曬……”

“還有一個小男孩,眼睛又黑又大,水汪汪的,肉乎乎的臉蛋,比電視上的童星還可愛。”

“他有認知障礙,以為自己是一隻老鼠。每天會趁護士不注意去翻垃圾桶裏的剩飯,偷病友的零食,窩在雜物間的角落睡覺。”

“我第一次聽他開口說話,是他翻垃圾桶被護士發現時,抖著小小的身體說‘別打我’……”

林呢喃壓抑著哭聲:“不該是這樣,不該是這樣!”

他們纔是最難的人啊!

局外人編都編不出來的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是他們的日常。

人們卻輕描淡寫地說著,太脆弱,氣性大,一時衝動,不顧及父母……

顧羽靠在門的另一邊,咬著拳頭,眼圈通紅。

他也曾翻過垃圾桶,被野狗追過,被親戚當成皮球踢來踢去,也曾寄人籬下,每天睡前都會想,不知道第二天還能不能有學上……

狗血嗎?

電影都不敢這麽編。

怎麽隨便一個男主女主,不是孤兒就是白血病?

可是,這就是生活。

生活的真相,就是一地雞毛,滿頭狗血。

我們並不知道,在別人光鮮亮麗的皮囊下,在他們甜美的笑容後,藏著怎樣傷痕累累的心。

能夠冇有“故事”地長大,是一件多麽幸運的事。可是,冇有這份幸運的人,纔是生活的大多數。

“那個‘同性戀’男生,就是我。”木清揚幫林呢喃擦著眼淚,目光溫和。

“如果那時候我放棄了,生命就會永遠停留在那一刻——貧困山區的無知少年,背著同性戀的罵名,死後被人提起來,大概隻是滿含鄙夷的一句‘哦,老木家那個娘娘腔啊’。”

“可是,我冇有。”

“我考上了研究生,學了喜歡的專業,認識了誌同道合的朋友,見過大海,坐過飛機,聽過學界大牛的講座。”

“以後,我還有機會去俄羅斯看極光,去埃及看金字塔,去康河劃船,躺在馬爾代夫的沙灘上喝雞尾酒……對了,還要陪你去威尼斯走紅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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