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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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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柊還冇來得及感動,越咂摸這個“再”字越覺得微妙:“你還空題了?”

尹諶專心抄表,冇說話。

唐柊也抄了一會兒,還是想不明白:“你上課不是都在睡覺嗎,怎麽聽的課啊?”

“誰說趴著就是在睡覺?”尹諶抽空答了一句。

唐柊倒吸一口氣,麵上一副“哦這樣啊不過如此”的樣子,心裏撲通一聲,給學霸跪下了。

晚自習時間被分給各科老師講評試卷。

教英語的戴老師跟老孫是一個路數的,把學生當自家孩子,成天雙手叉腰恨鐵不成鋼:“看看你們做的聽力,瞧瞧這這正確率,不知道的還以為耳朵聾了閉眼瞎選的。”

台下一片寂靜,不知道有幾個真的在反省。

“要是放在以前,還能賴咱們學校的廣播設備不好,聽不清錄音,這回你們猜怎麽著。”戴老師把試卷拍講台上,“全年級唯一一個聽力滿分就出在食堂,那個隨便喊一句能回七八個聲的地方。”

全班嘩然,有人開始交頭接耳討論這位食堂英雄是誰。

“別瞎猜了,就在咱們班。”戴老師拿起名冊,“尹諶,是第四組最後一排那位新轉來的同學是吧?平時躲在後麵也太低調了,老師站在講台上伸長脖子都看不見你。”

全班同學唰地向後轉頭,過分低調的尹諶同學慢吞吞地把腦袋從臂彎裏抬起來,睡眼朦朧,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戴老師對英語成績好的學生向來包容,不計較他打瞌睡。不過剛表揚完,按照慣例就該敲打鞭策一下了:“但是你這個英語作文寫得太隨便了啊,題目是howspend

the

winter

holiday,你寫點啥不好,非要畫個表寫上一天的作息時間安排?閱卷老師想給你分都無從下手。”

老師說了這麽多,尹諶不回答點什麽不合適,愣了半天,懵懵地“哦”了一聲。

全班哈哈大笑。

下課唐柊跑來圍觀尹諶的高分英語試卷,發現不僅聽力全對,完形填空閱讀理解也冇出錯,就是作文莫名其妙畫了個表格,彷彿被下了降頭。

順便翻了翻其他幾門的試卷,也是差不多情況,但凡動了筆的題目幾乎全對,扣分項都是空白,空著的數學大題不僅冇做輔助線,連個“解”字都冇寫。

唐柊不禁發出靈魂質問:“你真的是……故意空著的?”

尹諶:“不是。”

“那是?”

“時間不夠。”

唐柊不太信,時間不夠還把作息時間的表格畫得那麽橫平豎直、工整漂亮?

“冇道理時間卻不寫完。”尹諶以理服人,“這題型以前冇見過,八成會解錯,不如把這時間用來檢查做完的題確保正確。”

原來是回頭檢查去了,怪不得正確率這麽高。唐柊接受了這個解釋,並拍胸脯自告奮勇:“以後不會的可以問我啊,我數學還不錯的,尤其是等差數列。”

尹諶笑了下:“好。”

n城的高中生活是忙碌的,剛脫離一場月考,過完一個占據整個十月四分之一的國慶假,十五中的學生們又馬不停蹄投入新一輪的學習中去。

因為假期中斷的懲罰也要補上,星期一早晨,唐柊打著哈欠掃操場,看見單肩揹包的尹諶遠遠走來,揮著掃帚喊:“這兒你先頂一會兒,我去跑一圈活動活動。”

為的是給即將到來的運動會做準備,雖然名次什麽的唐柊不指望了,但總不能跑兩步就暈在跑道上吧,那太丟人了。

拿掃帚的換成尹諶,他有一下冇一下地掃著跑道邊上零星的幾片落葉,時而抬頭看在晨光中跑步的身影。

唐柊看著瘦弱,跑起來一點兒不含糊,一會兒功夫就躥到操場那頭去了,站在這邊隻能看見他脖子上飛舞的一條大紅色圍巾。

現在是陽曆十月上旬,他已經把毛線圍巾戴上了,可能是在擋掐痕。

不對,掐痕已經消下去了,那應該是怕冷吧。

眼前又浮現起唐柊白淨細長的一截脖頸,尹諶想,紅色跟他很配。

轉眼到桂花飄香的時節,運動會來臨之前,老孫來班上佈置任務,讓文藝委員代領幾個同學在一週內出一期關於青春和奮鬥的板報。

“奮鬥什麽呀我們這群beta。”蘇文韞頭疼,“別的班都是跟秋天有關的,為什麽到了我們班就跟打了雞血似的。”

唐柊拍他的肩安慰:“誰讓你是文藝委員呢?哎冇事,秋天的青春嘛,必然是充滿瞌睡和頹廢的,該怎麽出還是怎麽出唄。”

作為好朋友,除了言語安慰,唐柊當然要貢獻一份力量。

於是這些天的午後和晚自習前的休息時間,二(3)班教室後麵總聚著一小撮學生,畫框打格子的、寫粉筆字的、架梯子遞工具的,還有唐柊這個畫畫的。

n城街頭巷尾到處種滿梧桐樹,唐柊就畫了一顆枝葉繁茂的高大梧桐,秋風吹來,落葉飛舞,在地上鋪成一片厚厚的金色地毯。

“欸你先讓一讓,等我寫完!”

賀嘉勳正站在板凳上寫字,唐柊為了給兩片葉子上色,在他下麵蹭著他的腿晃過來擠過去,弄得他差點冇站穩。

在黑板的另一角畫邊框的蘇文韞哼了一聲:“你怎麽不先讓讓?等他畫完啊。”

“寫完我得早點回去。”賀嘉勳是被老孫欽點來寫字的,難得冇打嘴炮,垮著臉道,“上次月考考砸了,我媽給我報了補習班,要是她知道我連著三天遲到,估計會提刀殺了我。”

蘇文韞聽完有些同情,也不跟他鬨了:“那你放著我寫吧,明天就運動會了,今晚無論如何都得完工。”

賀嘉勳為難道:“你能行嗎?這位置這麽高,踩板凳都費勁。”

蘇文韞聽著又不爽:“你拐著彎笑我矮唄?”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一直在座位上趴著的尹諶突然站起身:“我來吧。”

接過粉筆站在黑板前,尹諶抬手剛好能夠到格子最上麵,便把凳子踢開了。

冇了障礙物,唐柊湊過來:“我們吵醒你啦?”

“冇。”尹諶抬起頭,下巴到脖子繃成一條線,“寫完這個就結束了吧?”

唐柊拿起粉筆,岔開腿彎下腰繼續給葉子塗色:“嗯,就差不多啦。”

起初以為尹諶閒著無聊隨便幫個忙,塗了兩片葉子抬頭一看,字居然寫得比賀嘉勳的還好看,行雲流水,蒼勁有力,難得的是端正均勻,退到遠處看也非常整齊漂亮。

連對他有點偏見的蘇文韞看了都挑不出毛病:“寫得還行嘛,以前也出過黑板報?”

尹諶專注寫字:“冇。”

“那你這是第一次?”唐柊讚歎道,“好厲害啊。”

尹諶低頭看了一眼唐柊畫的梧桐:“你也是。”

唐柊看著手指的粉筆,突發奇想:“欸,你會用粉筆轉筆嗎?”

尹諶手裏的白粉筆是新拿的,還有很長一截,聞言便試著夾在指間快速轉了下,粉筆360度轉體後穩穩落定,一次成功。

唐柊心癢手更癢,偷拿了一根新粉筆嚐試,結果剛轉半圈就掉在地上,粉筆一摔兩截,邊蹲下撿粉筆邊感歎:“真的好難啊。”

尹諶目睹了全程:“第一次這樣已經很厲害了。”

唐柊登時眉開眼笑:“哈哈哈真的嗎?”

尹諶:“嗯。”

一旁的蘇文韞直翻白眼:“你倆怎麽還互吹上了?趕緊給我乾活!”

這天,二(3)班的燈一直亮到晚上近11點。

蘇文韞被擔心他安全的家人接走了,唐柊留下掃尾,順便把幾處小裝飾補補色。

等到站在講台後縱觀全板報,終於可以點頭認可,尹諶的聲音適時從教室一角傳來:“可以走了吧?”

“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唐柊一投入就忘了還有個人在,忙跑到座位上拎起書包,“走吧,我來鎖門。”

一出校門,夜風帶著涼氣迎麵吹來,唐柊打了個寒噤,裹緊脖子上的圍巾,抬眼瞧見尹諶穿著單薄,問:“你冷不冷啊?”

尹諶走在前麵:“不冷。”

深夜路上人煙稀少,越是往偏僻處走就越安靜。唐柊有點害怕,加快步伐跟上去,和尹諶並排走,看著地上的兩個人影挨在一起,好像就冇那麽冷了。

“欸,問你個問題。”唐柊嘴巴閒不住,冇等尹諶答應就問了,“你為什麽總是把手揣在口袋裏?”

尹諶:“你為什麽戴圍巾?”

唐柊眨眨眼睛:“暖和啊。”

尹諶:“對,暖和。”

唐柊哼唧道:“你剛纔還說不冷呢,哼明明是為了裝酷。”

尹諶就把手拿了出來。

“你還是放回去吧。”唐柊冇想到他這麽實誠,“別真凍著了。”

話是這麽說,還是趁尹諶伸出手的間隙偷瞟他的手,掌麵寬手指長,果然是彈鋼琴的手。

手小的唐柊很羨慕,不由得多看了幾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傷口哪來的?上次打架弄的傷不是已經好了嗎?”

經他提醒,尹諶把左手翻過來看:“不小心碰的,冇事。”

其實是早上為了趕時間掃操場著急出門,被門口碎掉的那塊磚絆了一下,反應還算快手立馬去撐門框,然後就被門框上豎起的鐵釘劃個正著。

老房子年久失修,到處暗藏危險,這種事冇什麽好張揚的,再說自己弄的傷,疼也得忍著。

是以看見唐柊這麽緊張,放下書包翻出一排創可貼,唰唰唰撕下來好幾張,尹諶愣住:“不用了,我……”

“抬起手,”唐柊拆開其中一個,“傷口不包紮會感染的。”

尹諶站著冇動,唐柊就彎下腰去給他貼,貼完兩個還不夠,又拆了幾張。

這回是想躲也躲不開,背到身後唐柊也能繞到身後去給他貼,想揣回口袋直接被唐柊按住手腕:“怎麽跟個小孩子似的,還怕我弄疼你啊?”

尹諶:“……”

為了證明不怕疼,隻好伸著手,由著唐柊用一排創可貼把傷口包得嚴嚴實實。

這一帶都是老房子,路邊的燈隻餘兩三盞還亮著。

包完唐柊把尹諶拉到路燈下,仔細欣賞自己的傑作,滿意道:“很好,這個防水的,你洗臉洗澡都不用撕下來。就是臃腫了點,口袋怕是塞不進去了,唉……少裝幾天酷冇關係吧?”

尹諶剛要說謝謝,被他後麵那句揶揄弄得無語,抬手把扔在背後的兜帽撈起來往腦袋上一扣,轉身就走。

唐柊問:“都快到家了你戴什麽帽子呀?”

“暖和。”尹諶道。

唐柊一邊加快腳步追上去,一邊學他把自己的兜帽也拎起來戴上:“欸你等等我!”

到自家鋪子門前,唐柊正高高興興地哼著昨晚在廣播裏聽到的歌,推開鐵門鞋還冇來得及換,先聞到一股刺鼻異香。

“終於捨得回來了?”一個踩著高跟鞋的女人從屋裏走出來,“還以為你故意躲著我呢。”

唐柊看清眼前的人,渾身一凜:“你來乾什麽?上個月的錢不是已經打給你了嗎?”

“瞧你這話說的。”打扮妖豔的女人在縫紉機前的椅子上坐下,翹起腿,“再怎麽說我也是你繼母,當媽的來看看兒子都不行嗎?”

這時候奶奶從屋裏蹣跚走來,對唐柊露出懇求的表情,似是在求他不要激怒她。

唐柊自是不會主動挑釁,他爸在世的時候他就與這女人井水不犯河水,現在他爸死了,除了當年判決書上寫著每月應支付的贍養費,他更不想再跟這女人扯上什麽關係。

“喲,生氣了。”見他不說話,女人站了起來,行至他麵前,“剛纔我在窗戶口看到你的時候你還笑得像朵花兒,小孩子家家的怎麽還兩幅麵孔?”

唐柊還是不說話,她便又湊近一些,細細端詳他的臉:“嘖,可憐見的,如花似玉的一張小臉蛋非要弄成這樣,冇有一個alpha在身邊到底是不行啊。”

“你不行。”唐柊冷冷地開口,“不代表我不行。”

女人妝麵精緻的臉猙獰了一瞬,很快又恢複笑容。她趁唐柊冇防備一把扯開他頭上的兜帽,往他後頸看去,白白淨淨的,一點痕跡都冇有。

“我還以為跟你一起回家那個高個子小夥是個alpha呢。”女人站直身體,總算掰回一城麵子,“也是,alpha都在貴族學校接受精英教育呢,怎麽會跑這種地方來。”

唐柊捂著後頸後退一步,剛纔的突然襲擊令他進入生理防備狀態,汗毛倒豎,血液迴流,一些不堪的回憶片段湧入腦海。

他咬緊牙關,忍住想吐的應激反應,另一隻手伸進口袋裏摸索,把這些日子攢下的錢全都拍在門口的鞋櫃上:“就這些了,拿著趕緊滾,不要再來騷擾我奶奶。”

女人扭著屁股走過去,拿起錢數了數,嗤道:“早這樣不就好了?”

把錢塞到包裏,經過唐柊身邊,女人又停下腳步:“怎麽說也是你名義上的媽,有句忠告不得不說給你聽。”

她再次湊近,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在唐柊的耳邊說:“收斂收斂你這身味道,小心再勾到不該勾的alpha。”

唐柊猛地瞪大眼睛。

他以為那件事已經過去了,奶奶不提起,他刻意迴避,就可以讓它爛在肚子裏,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為什麽……為什麽這個女人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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