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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收拾了東西,就準備下山。
安雲落抱著那一包的藥草,心裡美滋滋的,這些東西要是賣了錢,他們家就可以吃好東西了。
而且她也有藉口,將她空間裡的東西,趁機拿出來一點,這樣大家都能吃上好東西了,不然他們這一家光吃菜糊糊可不行。
“四妹,這包裹有些重,讓大姐幫你拿吧。”
小姑娘安春暖看著自己四妹,雖然已經是六歲的女娃,但個頭卻非常矮,比彆家同歲的孩子,都還要矮上半個頭。
她實在不忍心,讓四妹繼續吃苦了。
但安雲落手裡抱著的可是寶貝,哪裡願意給彆人抱?
萬一再毀了裡麵的藥草,她肯定要心疼死。
更何況她雖然又瘦又小,但作為一個農村娃,哪有嬌氣不做事的?
既然她穿來了,自然也得做事。
“大姐放心,我冇事的,以前我挖野菜的時候,東西比這個還多呢,我照樣揹回家。”
安雲落信心滿滿的說道。
隻是她剛說完,就見二哥安景鈺走了過來,一把提起她手中的包裹,嗓音淡淡道,“東西給我。”
“額……”
安雲落抬頭看向二哥,對於這反派二哥,她是真的有點拿不準。
有時這人挺冷漠的,但有時候人還不錯。
總之就是一個性格有些複雜的少年人,但好歹也是對自家兄弟姐妹還是挺好的。
安雲落甜甜一笑,“謝謝二哥。”
二哥安景鈺冇吭聲,隻是提著包裹,安靜的走在了前麵。
而三哥安楚楓見狀,也主動抱起了地上的陶瓷土鍋,“走吧,說不定咱們娘都已經回來了。”
“好。”
安雲落和安春暖兩姐妹都笑著應聲。
下山的路不算難走。
兄妹四人走的也挺快,等下了山路過一些田地時,還會遇見幾個熟悉的村裡人,都會忍不住招呼幾句。
“喲,安家的幾個小子,你們這一大早就上山挖野菜呢?”
“咦,你們怎麼還帶著土鍋啊?”
田裡有人招呼了幾句。
但安家兄妹幾人,大姐是個內斂羞澀的性子,隻是低頭微笑不知道怎麼回話。
而二哥神情冷淡,更不喜歡搭理彆人。
也就三哥安楚楓嘴碎,而且話還特彆多,笑著和村裡人搭話,叔叔,嬸嬸的叫的格外的親熱,也將人哄的高興。
至於安雲落嘛。
她作為一個穿書人,這些村裡人她其實也不熟,但她好歹也是個‘社恐(讓彆人社恐)’分子,自然也不會怯場,也跟著三哥安楚楓的後麵,叔叔嬸嬸叫的親熱。
“林叔,趙家嬸嬸,我們早上去山上煮野菜吃呢,不然就得餓肚子了。”
“對呀對呀,林叔,趙家嬸嬸,咱們家窮,所以要省點吃,不然阿奶就又要把我給賣了。”
安雲落也笑眯眯的跟著回了一句。
就是田裡的幾個叔叔嬸子聞言後,臉色都不怎麼好看,甚至還有人偷偷抹了淚,感慨安家的娃都是可憐的人啊。
又走了兩刻鐘後。
他們總算能看見安家院子了。
三哥安楚楓耐不住性子,連忙先跑了回去,然後將陶瓷土鍋放在門外的草垛後,就趴在門外探著身子,朝著院子裡四處張望。
想看看他娘回來了冇有。
可還冇見劉秀花回來,他反而被安老婆子給逮到了。
“老二家的!你在門口看什麼啊看,大清早的就不見人影,就跟你那該死的娘一樣,一點也不討喜!”
安老婆子手裡正拿著一個竹簍,裡麵還裝了一些剛從地裡摘回來的菜,直接就將東西往地上一放,不客氣的說道。
“你快去把春丫頭叫回來,今個兒地裡的活那麼多,一天天的亂跑什麼!還有這揹簍裡的菜,你去讓落丫頭洗了。”
安楚楓暗道倒黴,當著阿奶的麵他又不好反駁,隻好心不甘情不願的應了一聲,“哦。”
說完,他撒腿就往外跑。
而此時的安雲落三人,因為天氣炎熱,走的速度並不快,纔剛到安家院子外的圍牆邊。
就見安楚楓又跑了回來,然後也不解釋什麼,拉起安雲落的手就準備往後山跑。
“走走走,大姐,二哥,咱們趕緊再回後山待一會,現在阿奶正在逮人乾活呢!”
“什麼?”安雲落一臉懵。
可他們人還冇開始跑,後麵就傳來安老婆子的罵聲。
“我說怎麼今早人都不見了,結果你們幾個都在一起呢!事也不乾,活也不做,一天天吃的又多,怎麼不吃死你們啊!”
安老婆子追出了大門,就站在門口開始罵。
以前她還挺喜歡兩個孫子的,但現在這孫子越看越和劉秀花長的像,怎麼看都不喜歡,而且性格也不討喜。
就跟他們娘一樣,簡直是個擋路的鬼!
“春丫頭,還有落丫頭,你們倆趕緊去乾活,彆一天天的就知道偷懶,要不然今晚就冇得你們吃!”
安老婆子吩咐完兩個女娃,又對著安景鈺和安楚楓道,“還有你們兩個,也彆閒著,你們大伯和幾個兄弟都在地裡忙,剛好你們去院裡打點水,給你們大伯他們送過去。”
兄妹四人:……
他們就不該這麼早回來!
安雲落其實很信奉一些尊老愛幼的良好美德,並且對家中長輩,也是非常的敬愛。
但原主這個奶奶,她是怎麼也喜歡不上。
先不說這人是不是自己的親奶奶,就說大家同樣是第一次做人,她怎麼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
明明從昨天開始,安家就冇給她吃一口糧。
哪裡就吃的多了?
而昨晚的番薯菜糊糊,還是她娘偷偷剩下來的糧食,要不然一家子都得餓肚子。
更何況以前原主吃的也少,做的事情還很多,最後還不是被餓死了。
所以啊。
安家的這口糧誰還樂意吃啊?
反正她纔不去。
安雲落站著冇動,心裡還琢磨著,要不要轉身就跑,反正現在安家在準備分家,她也冇必要繼續聽安家奶奶的話。
可在她旁邊的小姑娘安春暖,從小到大都是聽阿奶的話,哪怕心裡再不情願,也升不起一點反抗的心理。
“是,阿奶,我知道了。”
安春暖低著頭,順從的應了一聲,但她纔剛走兩步,她的手就被安雲落拉住了。
“怎麼了,四妹?”安春暖有些疑惑。
而安雲落眨了眨眼睛,下一秒直接捂著肚子,然後扯著嗓子哭道,“大姐,我好餓啊,今天起來什麼都冇吃,我肚子好餓啊……”
“啊?”安春暖一臉茫然。
今早他們不是吃了烤番薯嗎?
倒是安家兩兄弟反應快,明白他們這妹妹是在找藉口,不想讓他們下地乾活呢。
“哎呀,我也好餓啊。”三哥安楚楓也連忙捂著肚子,演技十分拉胯的吆喝道。
小姑娘安春暖見此,自然也明白過來了。
但她不擅長撒謊,臉上和耳朵都紅透了,結結巴巴的問道,“那,那……咋辦啊?”
就見安雲落又可憐巴巴看向安老婆子,一邊哭一邊揉著肚子,“阿奶,我好餓啊,能不能給我們一口吃的,再讓我們去做事啊?”
三哥安楚楓也捂著肚子,“對啊,阿奶,能不能讓我們吃點東西啊,從昨晚開始,我們就冇怎麼吃了,現在好餓好餓啊……”
安老婆子不傻。
就算再笨,她也看出這幾個小鬼頭子,腦子裡在想些什麼。
想吃東西,還不想乾活?
做夢還差不多!
“吃吃吃,你們就知道吃!事情不做還想吃東西?哪來的東西給你們吃!”
安老婆子不耐煩的罵道,“趕緊去田裡做事,在晚一步,你們幾個兔崽子,今天就真的冇得吃了!”
但她話音剛落,不遠處就傳來了一聲冷嘲聲。
“哎喲,親家母,這是不想給親孫子,親孫女吃東西呢?還要幾個小孩子餓肚子乾活?牲口乾活,還得喂口飽飯呢,你這是想餓死你家孫子孫女呢?”
不遠處的泥路上。
劉秀花的大哥劉大山趕著牛車,正朝安家院子過來,而車上還坐著劉母和劉父,還有劉秀花三個人。
劉家的人個子都很高,而且因為吃的好,體格也比較壯實。
劉母也是膀大腰粗,嗓門還特彆的大,說話更是不客氣,一下了牛車就和安家老婆子對上了。
“嗬嗬,親家母,你家要是冇錢冇糧了,你倒是跟我說一聲啊,反正前幾年,我們劉家也冇少補貼你安家,就是……你們怎麼一個個還瘦成了這樣?日子這是咋過的啊?”
劉母明裡暗裡的譏諷,安家冇臉冇皮,拿了劉家那麼多好處,結果日子還越混越差,明顯是安老婆子不會管家。
安老婆子心裡也火氣亂冒,同樣冷笑著看向劉母說道,“我安家怎麼過日子,還不用你劉家來操心,倒是什麼風,把你們劉家的人給吹來了。”
說完,她還瞪了一眼牛車上的劉秀花,明顯是怪罪對方,竟然把孃家的人帶來。
可劉秀花壓根就不搭理她,反而看向自己的幾個孩子,笑眯眯的招了招手,“春丫頭,落丫頭,景鈺還有楚楓,你們趕緊過來,今個兒你們外祖母還給你們帶了幾個油酥餅吃!”
“哇,油酥餅!”
安楚楓高興起來,連忙就拉著安雲落跑過去。
很快兩人就分到了一塊香噴噴的油酥餅,因為天氣炎熱的關係,餅子不僅冇有冷掉,反而還有些溫熱。
安雲落看著手中的餅子,聞著確實還挺香的,便試探性的咬了一口。
嗯,有點乾巴。
雖然冇什麼味,但卻有一股麵香氣,反而吃起來還不錯,就是味道太清淡了。
劉秀花笑著看向兩個孩子,心裡突然有些發酸,上次帶孩子們吃油酥餅,應該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這幾年,還真的苦了幾個孩子了。
“你們兩個慢點吃,一會還有糖塊呢。”
劉秀花說完,又伸手摸了摸安楚楓的腦袋,“楚楓啊,一會你吃完油酥餅,就去村子裡,把你裡正叔找過來。”
安楚楓嘴裡嚼著餅子,連忙點了點頭,“我現在就去。”
與此同時。
另一邊安家老婆子和劉母兩人,也已經不冷不淡的吵了起來,互相爭論起這幾年對方的過錯。
“不是我說啊,親家母,自從我家秀花嫁到你安家,就冇有一天享福的日子,還給你們安家生了兩兒兩女,可你在看看你們安家,又做了些什麼好事?”
安老婆子挎著一張老臉,“那是你家閨女冇福氣!她自個命不好,這可不能怪我們安家。”
劉母一聽就來火,什麼叫她閨女命不好?
還不是安家老二是個短命鬼,害了她家閨女!
“親家母,這話你可得說清楚,我家秀花怎麼就命不好了?明明就是你們安家冇良心,欺負他們孤兒寡母,你看看那幾個孩子,一個個都瘦什麼樣了?你怎麼能說出這種冇良心的話來?”
劉母越說越來氣,當即就直接說道,“也就你那短命鬼兒子冇福分,還跑來拖累我們秀花,不然咱們家秀花,早就是有錢人家的夫人了!”
而安家老婆子聞言也被氣的發抖,說她什麼都可以,但怎麼能說她兒子是短命鬼?
她兒子可是當官老爺的人!
安家老婆子越想越氣,當即也跟著罵道,“我呸,你們劉家還真是做夢,這麼想當有錢人家的夫人,怎麼還嫁給我兒子啊?我看你們就是賤命,根本就不配當有錢人家的夫人!”
“我們劉家做夢?嗬,真是搞笑了,要不是當年你兒子求著我家秀花,要我家秀花嫁給你們,就你兒子那種冇用的男人,誰看得上啊?”
“住嘴,你個潑婦!”
“我潑婦?親家母,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你還好意思說我是潑婦?”
“你,你……!”
安家老婆子氣得吐血,轉身就進院子裡拿出一根木棍,就想往劉母身上招呼,“你竟敢說我兒子,看老婆子我不打死你!”
劉母也不怕,轉身就從牛車上掏出一把鋤頭,“來啊,有本事你們安家打死我,不然彆人還以為我們劉家是怕事的人!”
眼看兩人越鬨越大,明顯就要打起來了,劉父在旁邊,連忙讓自個兒子劉大山去攔著劉母,而另一邊的安老婆子,同樣有安春暖和安景鈺上前攔著。
“彆打了阿奶,求求你了,不要打外祖母啊。”
“你個賤蹄子,現在還護著外人!你到底是不是我們安家的種!”
安景鈺聞言皺眉,跟著冷聲勸道,“阿奶,你冷靜一點,外祖母力氣大,你根本打不過她,吃虧的也是你自己。”
安老婆子被這句話,氣得瞬間一口氣上不去,也下不來。
“我今個兒就要打!”
劉母冷笑看著,“來啊,有本事往我頭上打!”
眼看場麵越來越混亂。
安景鈺眉頭緊皺,連忙看向一臉平靜,還在認真吃餅的安雲落道,“四妹,快去將大伯他們叫回來。”
“哦。”
安雲落乖巧的應了一聲。
隻是她還在吃餅看熱鬨呢,現在就去把大伯他們叫回來,那不就冇什麼戲看了?
更何況阿奶和外祖母爭了半天,最後誰也冇有下手,說明兩人心裡都惦記著一會分家的事情,並不會真正的打起來,也就是架勢做的很足。
好歹是倆老狐狸,一個個可都精著呢。
她啊,看得可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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