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小花冇有死

石塘邊的某個角落，成了大黑最後的歸宿。這條自從被餘見海帶回家以後一直兢兢業業的忠犬，長眠於此。

當泥土慢慢地蓋住大黑的身體時，娜娜已經哭倒在謝若雲懷裡，不敢再看。小花腳上的血跡已經乾涸，焦躁不安地團團轉，不停地嗚嚥著。餘見海輕輕地撫摸著小花，小花的腦袋輕輕地蹭著餘見海的褲腿，不時回頭看著逐漸被填平的土坑。

餘見海心裡很鬱悶，想喊，想叫。死了一個被抓了一個，害死大黑的兩個凶手已經伏法，可是餘見海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現在感覺就像是渾身的力氣冇處使，明明目標就在那兒，可是他卻使不上力氣，冇有辦法親手給大黑報仇。

鬱悶！

“回吧！”餘漢生將土坑徹底填平，用鐵鍁把上麵的浮土拍了幾下，算是完成了最後一道工序，看著一直不忍離開的兒子兒媳輕聲道。

“走吧！”餘見海歎了口氣，轉身離開。謝若雲拉著娜娜的手一步三回頭，不停地呼喚著小花，小花走幾步就跑回去圍著土坑嗚咽，又念念不捨地隨著主人離開。

突然遇上這樣不開心的事情，整箇中午餘見海家的飯都冇有吃多少。餘見海吃了一點點，謝若雲吃了半碗就放下了筷子，兩個娜娜壓根就冇有上桌，餘見海也冇去勸。餘漢生和黃翠娥老兩口看到孩子們都這樣，最後也不知道吃冇吃飽，就草草地收拾了。

“小花！小花！”黃翠娥端著剩飯大聲吆喝著，冇有看到小花像往常一樣跑過來，很是奇怪，“這狗到哪裡去了？”

餘漢生剛要進屋休息，聽到黃翠娥的自言自語走了過來，也喚了幾聲，還是冇有小花的蹤影。“跑哪裡去了？”

餘漢生突然想到了什麼，扭頭就往外走，黃翠娥趕緊喊他，“老頭子你去哪塊？這外頭熱死人的……”

“我去石塘那兒看看，小花冇準跑那塊去了。”餘漢生頭也不回道，黃翠娥有點疑惑，突然拿著草帽扔給了餘漢生，“那你遮點太陽！”

太陽火辣辣地照著大地，餘漢生渾身大汗淋漓，很快就看到了石塘邊有個模糊的影子在動。餘漢生的臉抽了一下，加快了腳步。

“小花！”餘漢生看著使勁刨土的小花輕呼了一聲，小花回頭看到老主人搖了搖尾巴，繼續刨土。

餘漢生是又心酸又好氣，把小花喝開，手腳並用將刨出來的土迴歸原位，看到小花團團轉不甘心的樣子，眉頭皺了幾下把目光轉向石塘邊，那裡有以前剩下的幾塊石頭，每一塊都有上百斤。

餘漢生費了老大的力氣將石頭搬了兩塊過來，將土坑壓住，這才氣喘籲籲地擦了把汗，無奈地看著小花，“走吧！這下字你就冇心思想了。”

小花似乎明白了老主人的用意，一步三回頭地隨著餘漢生回家。黃翠娥得知小花真的是在石塘邊上的時候，心疼得眼淚都流了出來，她撫摸著小花的腦袋輕聲責怪道，“你是不是傻呀，大黑死了！死了你知道嗎，以後咱家就你一條狗了！”

黃翠娥又去拿了兩個雞蛋磕在狗食上，示意小花趕緊吃。小花在主人的注視下，勉強的舔了幾口，就自顧自地走到一邊趴下了。他的爪子又冒出了血跡，伸出舌頭輕輕地舔著。

“哎，這狗比人還有良心！”黃翠娥抹起了眼淚，被餘漢生拉進了屋，“畜生也是通人性的，等過兩天就忘了……”

等到餘漢生他們睡完午覺起來的時候，小花又不見了，盆裡的狗食幾乎冇動。餘漢生都有點不理解，趕緊到了石塘邊一看，小花果然趴在土坑邊上，嘴裡嗚嗚叨叨地好像在訴說著什麼。

遭到老主人的嗬斥後，小花又一次不情願地跟著回家了，可是當大家都去各忙各的時候，小花又不見了。

餘見海有種不詳的預感，他嚴厲地嗬斥了小花，說家裡的門要看好，不要再到石塘邊上去了。小花使勁地對著主人搖尾巴，餘見海歎了口氣，去了大棚。

他不知道的是，他走後小花就幾乎冇歇著，一會兒就跑到石塘邊上轉一圈，待上幾分鐘又跑回來，圍著家轉一圈，看到冇有異樣又跑向石塘……

晚上餘見海回來，小花趴在門口有點無力地搖著尾巴，餘見海輕輕拍了幾下，冇有太在意。晚上狗食又是幾乎冇動，整個夜裡小花左一趟右一趟來回跑著，隻是時間間隔要長了許多，有時候還要趴著休息一會兒，才搖搖晃晃的往回走。

第二天，餘見海去鎮上買了套衣服，小花依然冇有東西。餘見海怒了，把小花狠狠地嗬斥了一頓，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小花隻是對著他搖尾巴，就是不肯進食。

餘見海有種不詳的預感，又不肯承認這種預感會變成現實。他也冇有辦法，總不可能把狗食往小花嘴裡填吧，也冇有什麼可操作性呀。

第三天，小花還是冇有進食，走路已經有點打晃了，還是堅持往石塘邊上去看望大黑。很多餘灣人都知道了小花的事情，私下裡都說現在的人很多還不如一條狗，也對這條很多人以前望而生畏的大狗生出了很多憐憫。

第四天，餘見海去了市裡。楊凱和季千華的孩子滿月，他要去喝酒，暫時就忘了這一茬。晚上繼續喝，一直到半夜才休息。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接到了謝若雲的電話，說小花要不行了。

餘見海很是吃驚，連早飯賭冇有吃就匆匆坐車回來。他冇有進家門直接去了石塘邊，遠遠地就看到了圍著一大群人。三嬸看到餘見海來了悄悄地抹了下眼睛，趕緊讓開叫餘見海進去。

餘見海看到小花躺在石頭邊上已經是氣若遊絲，他趕緊蹲在喊著小花的名字。小花艱難地伸出舌頭舔了舔餘見海的手，餘見海的眼淚刷的就掉了下來。

小花舔了幾下突然動了，使勁地把頭紮進了兩塊石頭的空隙，一動不動……

圍觀的十幾個人無一例外地都抹起了眼淚，伴隨著重重的歎息……

小花卒，被餘見海安葬在大黑一起。

餘灣從此多了一個經久不衰的故事，一直到多年後都有人提起，用來感歎世風日下人不如狗。

餘見海很久以後聽到有人在談論小花，冇由來的想道，“小花冇有死！一直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