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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蘇樂，憂心忡忡。

勳章裡的智慧晶片能與智腦連接，構建一個獨立於聯盟網的內部網絡。

主人身亡，勳章會啟動自毀模式。

現在隻有一個解釋了。

蘇樂眉頭緊皺，胸口悶得慌，在房間裡踱步。

她實在不願意相信，這次與聯盟的合作，她帶的都是親信，任何人的背叛，對M-425星都是沉重的打擊。

妹妹她能抗住嗎？

不過，這個編號，似乎有點熟悉。

“樂樂，看哥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蘇樂抱著大橘貓，笑意不達眼底，“哥回來了啊。”

勳章上銀光流轉，靜靜地待在枕頭底下。

蘇安手裡提著一條草繩繫著的魚，魚撲騰不停，濺了蘇安一褲子泥點。

王春霞把揹簍放在角落，蹲在院子裡洗手，“想吃魚湯不？”

蘇安往盆裡倒了水，把魚放進去。

“好啊，我想吃爹做的。”蘇樂眨巴著圓眸，撒嬌道。

將蘇家再次看成任務人物後，這些不符合她性格的行為，也變得手到擒來。

“對了，我今天去後山撿蘑菇了，一起煮湯吧。”

蘇建國把草鞋洗好，斜放在台階上，“好，這幾天剛下過雨，蘑菇正鮮。”

“那我來幫爹燒火，屋裡有涼白開，先歇歇。”蘇樂去廚房拿碗，遞給蘇建國和王春霞。

白皙的小臉被熱氣熏紅，乖巧又可愛。

蘇安也灌了一大口，摸摸妹妹的腦袋，“樂樂燒的水就是甜。”

“冇洗手呢！彆老摸我的頭。”蘇樂嬌氣地甩開蘇安的手，氣鼓鼓的坐在灶台前。

蘇建國爽朗地說：“我們樂樂是大姑娘嘍。”

“快去洗洗，像個泥猴子。”王春霞俯身從井口提出一桶水，倒在盆裡，“多大的人，以後看誰願意嫁給你。”

蘇安灰溜溜洗臉。

廚房裡砌起的灶台中間，支著大鐵鍋，蘇建國拿起油壺裡的棉布擦鍋底，把薑絲炒香，放魚下去。

伴隨著刺啦一聲，魚香四溢。

加水，把切好的白蘿蔔一起下鍋，蘇建國把鐵鍋蓋好，側身問：“樂樂，蘑菇在哪？”

蘇樂抬起小臉，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蹭上灰，“在籃子裡。”

蘇建國把蓋在籃子上的布掀開，看見裡麵的蘑菇，笑出聲。

“哈哈哈，春霞，春霞，快來看咱閨女撿的蘑菇。”

“咋了？”蘇建國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

蘇樂伸頭去看蘑菇。

難道自己摘的不是蘑菇？

籃子裡，躺著雜七雜八不同種類的蘑菇，有不少毒蘑菇，但最好笑的還是那個長在樹乾上，灰白色，硬硬的菌類。

要把它摘下來，冇點力氣還辦不到。

最重要的是，這種蘑菇也不能吃。

冇想到他家閨女分不清蘑菇，力氣還挺大。

蘇建國越想越樂，“還挺能，這玩意都能掰下來。”

知道原委後，蘇樂將手背在身後，尷尬地笑笑，“看著挺像木耳的。”

還是高估了藍星女性的力量。

“以後哥帶你去撿。”蘇安安慰道：“山裡好吃的可多了。”

最後挑挑揀揀，隻有幾朵蘑菇能吃。

一家人把桌子擺在樹下麵，橘貓在桌角吃魚骨。

王春霞看著天色，“這麼晚了，小陸咋還不回來。”

“你就是操不完的心。”蘇建國吸溜一口魚湯，沉聲道：“知青在村長家分工，過會就回了。”

“明天就要和咱們一起上工了。”蘇安淡淡地補充。

他不喜歡這些知青，樂樂病好以後，家裡難得的寧靜，現在被一個外人打亂了。

蘇建國歎了口氣，“都不容易啊。”

“對了，爹，有個女知青說想來咱家住。”蘇樂抱著碗，溫熱的魚湯暖胃，再加上甜香的玉米餅。

蘇樂一時冇想起來展明月。

王春霞第一個讚同，“那感情好，還能和樂樂做個伴。”

她家樂樂這些年也冇有個朋友，“就是咱家也冇什麼好地招待人家。”

“她說等會過來看看。”蘇樂不怎麼關心這個。

果然，原汁原味的食物最好吃，簡直就是味蕾盛宴。

營養液根本冇法比。

王春霞利落地站起來，拿著盆就往樓上走，“那我收拾收拾。”

王春霞看著溫婉，但做事風風火火的，想起一出是一出，尤其在蘇樂的事上極不冷靜。

蘇樂和蘇安收拾好碗筷，搬著小板凳在院子裡和蘇建國一起納涼。

順著橘貓後背的毛，蘇樂輕輕捏貓的後頸，把它拎到眼前。

“是公貓。”

“對，還是你自己撿回家的呢。”蘇安揉揉貓頭，被一爪子拍開。

以前的蘇樂撿的吧。

蘇樂還挺喜歡大橘的，抱著睡覺挺舒服。

“挺凶，也就你能碰，抓耗子倒是厲害。”蘇安不死心，又去撩撥。

大橘貓毛都氣炸了。

“胖死了。”

這年頭人都吃不飽，要不是這貓能乾，早就扔了。

蘇安忍不住歎氣。

外麵傳來敲門聲，“蘇家妹妹，你在家嗎”

展明月拿著一個精緻小巧的皮箱，白天精緻的新式長裙換成了普通的棉麻衣服，看著倒是乖巧了。

展明月特意避開晚飯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纔來打擾。

環境什麼的無所謂，隻是蘇樂小妹妹太可愛了。她從小就喜歡嬌小可愛的東西，每天看看就很開心。

展明月壓抑著雀躍的腳步，禮貌地站在門口等待。

“在的。”蘇樂將展明月帶進家裡，“我先帶你去看看吧。”

閣樓是木質的，踩上去嘎吱響。裡麵漆黑一片，隻有手裡的兩盞油燈，散發著微光。

油燈裡剩下的殘油烏黑，棉繩做的燈芯歪在一邊，火苗微弱。

空氣裡稻穀和玉米遺留下來的味道與灰塵交織在一起。

陳舊卻又踏實的味道。

王春霞將床鋪好，懷裡抱著木盆，“大閨女，你看咱家行不行。”

其實有些出乎展明月的意料，“當然可以，嬸，我不挑。”

插隊以前，她爹給她講了不少知青插隊被糟蹋的事，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以安全為先。

閣樓隻有一個出入口，有什麼動靜下麵都能聽見，除了光線暗，悶一些，其他都好。

最主要還是安全。

蘇樂樂果然是她的福星。

聽見展明月的話，王春霞心放回肚子裡，“燈給你留著，你先收拾收拾，明早嬸給你們做玉米粥吃。”

“好啊，我最喜歡吃了。”展明月挽住蘇樂的胳膊，親切地說：“蘇妹妹喜不喜歡？”

蘇樂不自在地抽出手，搖頭，“一般。”

她不習慣太親密的舉動。

院子裡，陸明淵也回來了，雙手插兜和蘇安談論著什麼。

蘇安敏銳地發現，陸明淵心不在焉，眼睛時不時往堂屋瞟。

像是期待著誰的身影。

嗬，果然目的不純。

“你是京城人？”蘇安若無其事地問。

“是，祖輩都在京城。”陸明淵看著蘇安，板著臉露出冷硬的下顎線，認真回答。

陸明淵比蘇安矮一點，白襯衫穿在身上，有些空蕩，看著文質彬彬。

來頭倒是不小，蘇安溫聲問：“大戶人家啊，那肯定有不少規矩吧。”

規矩？

陸明淵感應到殿下後第一時間就打報告，申請下鄉插隊。

對陸家的情況還不瞭解，他斟酌字句，模棱兩可地回答：“有，但也不是死規矩，還是分人。”

這就表忠心了？

蘇安溫柔的目光裡夾雜著譏諷，“彆看我們村子小，規矩也挺多。”

抬頭盯著陸明淵的眼睛，不放過一絲變化。

“我家樂樂定下婚約都快有十年了。”

陸明淵的氣息危險起來，目光銳利，“婚約？和誰。”

哪裡出了紕漏。

蘇安滿意地看著陸明淵的表情，“家事，就不好和陸同學多提了。”

毛頭小子一個，他家樂樂也看不上這樣的。

“村裡分配明天你去哪裡上工？”

陸明淵恢複往常的神態，淡淡道：“西邊那塊地。”

“翻地吧，我在旁邊有需要可以來找我。”蘇安微微低頭，真心實意地說。

陸明淵也不扭捏，頷首道：“好。”

入夜，王春霞熱熱鬨鬨地把每個人安頓好，蘇家安靜下來，壩子村裡也靜悄悄的。

蘇安躺在床上，身邊是陸明淵規律的呼吸聲，似乎早已熟睡。

樂樂和裴家的婚約也要儘快解除，裴望可不是什麼良配。

不知道長輩那邊有什麼牽扯，這事一時半會還真冇法子。

蘇安抬頭看著牆上泛黃的舊報紙，心中是說不儘的惆妄，想起明天還要早起，蘇安迷迷糊糊睡著了。

後半夜，所有人陷入深度睡眠，異常寂靜，針落可聞。

蘇樂掀開被子，披上外套站在窗邊。

“咚咚咚，咚咚。”

窗外有節奏地傳來敲擊聲。

蘇樂耷拉著眉眼，睏倦地倚在牆上，也規律地敲擊著。

“殿下有什麼發現嗎？”

“無。”

“殿下知道婚約的事？”

“知道，不用擔心。”

“需要屬下幫忙嗎？”

“不用。休息吧，注意隱蔽。”

窗外的腳步聲遠去，蘇樂坐在床邊，拿起勳章。

這不是單純的意外，

那一定會有回去的辦法。

他們不可能不會做撤離準備的。

還是有機會。

蘇樂將東西藏好，躺在床上，窗外的月光揮灑在床上，淩亂的頭髮遮住她半張臉，呼吸聲微不可聞。

天剛擦亮，裴望拿著檀木做的雕花匣，站在蘇家門口。

穿著一身喪氣的黑衣，輕輕敲門。

他是來退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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