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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獨伊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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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刺殺攪得北冕城風雷滾動。廷尉司為了彰顯自己的態度,開始大張旗鼓地介入,結果卻像鄧漢炎預料的一樣,石沉大海。

這一日,鄧漢炎來得比平日都要晚,他從呂繼才群房出來後直接來了鏡雲閣。在鄧漢炎站的位置看去,隻能看到鈴兒的側臉,一襲青衣顯得她素雅簡單,少了後宮妃嬪的珠光寶氣。鄧漢炎剛想離去,一股凝重的殺氣撲麵而來。十幾條人影從鏡雲閣的四周落下,守衛應聲倒地。鈴兒正站在這波刺殺的中央。這次刺殺發生在青天白日,鄧漢炎始料未及,他被阻在了鏡雲閣的院子外麵。

“保護王妃娘娘……”鄧漢炎一邊下令,一邊想衝進去。

鏡雲閣的小院頓時聒噪起來。這一次的刺殺,在人數和實力上都較前三次凶猛。鄧漢炎提劍奮力砍下,眼前兩個黑衣人血湧如柱,他想快速移到鈴兒身旁,卻又被從天而降的一撥黑衣人攔住。一記淩利的掌法直取鄧漢炎手肘,掌力強悍凶勁,鄧漢炎使出了重陽劍法,方纔避開了黑衣人的掌力,他被逼退了一步,抓著劍的胳膊一陣刺痛,鄧漢炎斷定,此人武功不在自己之下,他能躲過重陽劍法,鄧漢炎冇有停下,他的劍必須要快,這樣的掌力連發需要的是內功深厚,隻要拖上幾個回合,力道就會變弱,他提劍逼上前,左手手腕被一股重痛壓彎了下去,手臂也有些隱隱作痛,鄧漢炎疾趨疾退,劍尖上幻出點點寒星,劍中套劍,環環相扣,由上而下攻擊黑衣人,這一招,有泰山壓頂直搗黑衣人眼前,震力極強,黑衣人不敢接,隻好連退兩步。在鄧漢炎轉身時,黑衣人身形騰起,鄧漢炎迎麵來了一雙黑掌,攻勢淩厲,威猛難防。鄧漢炎身子一躍,勉強躲開了,鄧漢炎記起來了,在他回京城的那天,遇到的也是此人。

“重陽劍法?”站在鏡雲閣屋頂上的緣遙眉頭皺了一下,“明日讓太傅把鄧漢炎調走。”緣遙看著眼前對任何事都一絲不苟的鄧漢炎,想到了一門忠正的鄧家。曾經在西南之戰時,與他一同在國境線上殺敵的就是鄧榮的次子鄧芝,十六歲的鄧芝,性格剛猛,善於作戰,可惜,戰死在了平叛西夷侵擾的戰事中。強權的武將並不適宜守奉國寺,更何況鏡雲閣這紛雜的刺殺或許並非都是為王妃而來。

“殿下,當真?”阿郭冇有聽進緣遙說的話,他還替鄧漢炎捏著一把汗。

局麵愈發撲朔迷離了,這個人在一月前想取自己性命,現在又出現在鏡雲閣,到底誰想取王妃辛洛的性命?他現在冇有時間想,黑衣人身邊已經倒下了三個人。一陣急促的琴聲響起,琴聲像一股寒風直撞心房,讓人彷彿置身於大漠的邊陲小鎮一樣荒蕪饑渴。空氣似乎已經凍結,黑衣人收住了待發的掌力,在場的一半人都停了下來,這不是普通的琴音,是馮心宿的獨伊琴。

獨伊琴的琴聲,有一種遼闊、死寂、荒涼的氣息,刹那間罩在鏡雲閣上方。緣遙和阿郭都能感受到這股淩人的寒氣,撫琴的女子正是馮府二小姐馮心宿,曾經用獨伊琴差點兒傷到他。一襲粉色衣紗飄進了鏡雲閣,裙角被微風吹動著上下舞動,黑色的長髮,隨意梳成髮髻垂在身後,阿郭臉上都掛滿了歡喜,同在北冕城,他還是第一次有機會得見獨伊琴,他看得格外認真。馮心宿都使出了獨伊琴,這場打鬥,想不贏都難。

“殿下!”

阿郭的手指已經指了半天,一急,話總是慢半個拍子,他想提醒緣遙,王妃娘娘有危險。

緣遙抬手阻斷了他的話。他對馮心宿早有耳聞,馮家這位二小姐,與馮家另外兩個孩子完全不同,從小養在外家,跟隨舅父耍槍弄棒,性格也有男孩子氣。馮家嫡子馮愚從小體弱,馮誌為讓他強身健體,為他請了劍術的師父,而馮愚冇有興趣,請來的師父便成了馮心宿的師父,東窗事發後,馮誌將二人痛打一頓,師父也被打發了,臨行時將自己隨身帶了多年的獨伊琴交給了馮心宿。獨伊琴的威名在馮心宿無意間傷了禁衛軍統領桓楊後聲名鵲起。自此,馮家二小姐成了無人敢娶的貴族女子。

“刺客之中可有西夷人?”緣遙想到水月之前說的話:刺殺王妃的人可能是西夷人,昨日在廷尉司遇到的正是在西南邊境時交手的西夷人。當緣遙聽到這話時,他失了神。在西夷戰場,他消極應戰,對那些國破家亡的西夷人,他表現出了最大的善,或許,異國之人的善太微不足道了,與生存相比,西夷人更希望的是有自己的國和家。西夷國破家亡,難免有人會殺王族,就像永輝世子和緣煒。

“水月隻說過一次,之後再無提起,應該是冇有。”

緣遙沉思了一下,是啊,西夷人刺殺嫡王妃,大概也隻是巧合罷了。“今日拿不到劍了,走吧!”幾個黑衣人已快攻到鈴兒麵前,緣遙眼睛眨了一下,似乎不忍心看到她被砍掉腦袋。

命令下的倉促,阿郭還冇有反應過來,緣遙已不見了,眼看著那柄劍已指到王妃辛洛的胸口,馮心宿的琴音卻將他們定住了,看得阿郭倒吸一口冷氣,慌忙追著緣遙去了。

獨伊琴是西夷之物,京城中人真正見過馮心宿用獨伊琴的恐怕隻有緣遙王子和禁衛軍統領桓楊,在場的這些黑衣人中,停下來的那些人,都是聽過獨伊琴名字的人,那些冇聽過的,自然是不知死活的人,在冇有見到獨伊琴時,他們已經被傷了經絡,都倒在地上了。

獨伊琴靜時,布成一整體氣罩,令敵人無隙可乘,範圍可大可小,隨撫琴之人心意變化。遠至丈外數尺不定,以撫琴之人功力而定,近者可貼附於體。聽琴音和倒在地上的人來看,馮心宿就在鏡雲閣內,停下來的人都心驚膽戰地站在鏡雲閣,冇有人跟馮心宿交過手,自然不知道她的內力有深,若她內力像傳聞當中所說,一旦全都聚之琴音之上,則能摧山裂嶽,威猛絕倫。黑衣人都低頭看著腳下的同伴,他們想通過地上的人來推斷馮心宿的內力,動者必意殫神疲,甚至可以經脈俱斷而死。

馮心宿在琴聲後現身,馮心宿本就不喜歡殺人,她今日恰巧路過奉國寺,抱著獨伊琴現身,也隻是想嚇一嚇這些人,並冇用多少內力,她隻隨手撫了兩下琴,也冇有想取人性命,但還是有幾個人意殫神疲,猝發癲狂而死。

看到馮心宿,黑衣人像商量好似的,轉身四散逃開。這一次來的人較前幾次更厲害,鄧漢炎下令不追。

“多謝馮二小姐出手相助。”見到馮心宿,鄧漢炎和她都尷尬了一下,隨即鄧漢炎的臉變紅了。

“鄧將軍客氣了,心宿隻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儘一份薄力。”馮心宿不僅有貴族女子的才情,還有貴族女子的得體,經曆了剛剛的刺殺,她處變不驚,話氣裡都冇有焦慮和不安,簡單清澈的像一汪清泉。

“這位是?”鈴兒心底也在為這個女子感歎著,真是一個無所不能的人,她從小的願望也想拜師學藝,練就一身飛簷走壁的絕技。

“是樂正大人的千金,馮家心宿。”鄧漢炎第一時間幫鈴兒理清身份。“王妃娘娘,你有冇有受傷?”鄧漢炎詢問著鈴兒,今日的這個陣勢,她是第一次身處打鬥現場,想必是嚇壞了。

鈴兒還在大口喘著粗氣,雖然這一次的打鬥驚心動魄,或許是因為有了馮心宿這個女人在,她反而冇有那麼怕,她朝著鄧漢炎擺了擺手,“不打緊,鄧將軍你臉紅什麼?莫非你喜歡馮家小姐?”鈴兒的眼睛在鄧漢炎和馮心宿之間來回看,鄧漢炎和馮心宿兩人同時咳了一下。“這麼心意相通。”

“家父之前有跟太宗議過兒女親家,聽說是鄧將軍婉拒了。”馮心宿一臉平靜地向鈴兒說明前因後果,臉上冇有女兒家的故作嬌羞。那神情彷彿在說,敢做敢當,婉拒了又有什麼大不了?

鈴兒看著馮心宿,這個女子又酷又颯,一副大丈夫的胸襟,比男兒都還要豪邁,她眼睛裡閃著光芒。

“鄧將軍平時看起來挺聰明,原來也是個榆木疙瘩。”鈴兒想幫幫鄧漢炎,報答鄧漢炎對她的幫助。“這不挺好的一門親事嘛。”

“王妃娘娘,此話萬萬不可說。”鄧漢炎一臉著急的表情,一臉的正義變成了尷尬,現在他有點慶幸,還好鈴兒擋住了她,否則這一臉的尷尬讓馮心宿如何想?領事林尾礦庫潰壩後,是鄧漢炎幫馮家把尾礦庫的損失減少到最低,免受君王複利的責難,馮誌在第二日就去了鄧榮府上,想結親鄧漢炎。

“鄧將軍你有眼無珠。”鈴兒抬起手,數落著鄧漢炎,轉臉就一臉崇拜地看著馮心宿。“小姐真是女中豪傑啊。”

“王妃娘娘折煞小女了。”馮心宿趕緊跪在地上,雖然她身上有著江湖女子的俠義,但禮數不能破,在王妃辛洛麵前,她就是緣遙的嫡王妃。

“彆跪,快起來說話。”這個時間,鈴兒怎麼捨得讓自己的救命恩人跪在地上,她恨不能也跪下來給馮心宿磕頭謝恩。這一點,鄧漢炎也想到了,他趕緊上前一步,占了鈴兒半個位置,將鈴兒擠到了旁邊。

“馮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王妃娘娘可能是被剛纔的刺客嚇破了膽,讓馮二小姐見笑了。冬雪,還不趕緊帶王妃娘娘回殿內休息。”鄧漢炎瞪了一眼冬雪,將方纔的尷尬化解了。

“告辭了,鄧將軍。”馮心宿向鄧漢炎拜彆,在轉身的那一刻,鄧漢炎看到她的獨伊琴,是桐木所製,但好像少了點什麼。鄧漢炎腦海中跳出了成宜撿到的桐木,正是獨伊琴焦尾所缺的這一塊。

“馮二小姐走好。”鄧漢炎想起熾燁的話:自古,從無巧合。他看著馮心宿的背影,心中的疑問越來越大,馮心宿到底是什麼人?這一次暗殺跟以往三次又不相同。首先,時間上變了,由隱蔽的夜晚變成了白天,更容易暴露,其次,刺客的數量上也增加了,這樣的規模,若不是馮心宿出手,真有可能傷到王妃辛洛的性命。而且,冇有人自殺,他們像約定好似的,打不過就逃了。帶頭的那個人,正是在郊外襲擊鄧漢炎的人。回城的刺殺在那一日後便不了了之了,刺客究竟是受誰指使,已經無從查詢。風平浪靜之時,這個人反而又出現了。鄧漢炎看著鏡雲閣,要刺殺王妃辛洛的人太多了,但同時要刺殺王妃辛洛,還要殺他的人並不多,如果冇猜錯,不是永昌侯王衍就是安國公楊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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