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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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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儀看著他,心裏隻覺得奇怪。

那一日,她對於維鴻還有舊情,換上素淨衣服,不施粉黛,隻想以往日麵目和他再見。那時,她心裏忐忑不安,隻怕有一句說得不對,讓於維鴻對現在的她失望。

現在,於維鴻不再虛與委蛇,而她嚴妝相待,反而心裏安定。

於維鴻和她之前騙過的那些人冇有區別,她隻需要拿捏住他們心中想要的東西,引著他們一點一點、一點一點地上鉤。

“好啊......”沈令儀輕輕地說道。

她的手又順著槍口一點點往上撫,拂過於維鴻的手背和手臂,然後是肩膀,她的手臂如靈蛇一樣,粉白的皮肉在黑暗中好似泛著光。於維鴻警惕地看著她的動作,一言不發,等待著她的後話。

出乎他的意料,沈令儀冇有談條件,隻是馴順地問道:“你想要什麽樣的訊息呢?”

於維鴻撥開她的手,冷淡道:“你不需要知道,儘管把所見所聞傳達過來就好。”

沈令儀無視他的拒絕,又將手搭上去,這回是溫柔地繞上了他的脖子,無視他頂上來的槍口,摟住他的脖子,語中帶泣。

“一別經年,你也不問我好不好......”

冇想到她居然來這一套,於維鴻一頓,鉤了鉤嘴唇,略帶輕蔑。

沈令儀還在他耳邊絮絮叨叨地說著話,聲音綿軟,彷彿浸了蜜汁,又軟又黏又甜,她說道:“你怎麽這樣為難我呢?難不成要把陸大少的吃喝拉撒都告訴你嗎?你想聽什麽,我就打聽什麽,這豈不方便?”

於維鴻將她拉開,眼神已不似剛纔警惕,反而帶上了幾分不屑與打趣。

他抻了抻衣服,說道:“著重留意軍中的訊息吧。這件事你們如果透給陸既明,我自也有別的能要你們命的方法。”

沈令儀靠在牆上,還要說話,於維鴻已不耐和她周旋,閃身出了藏書室。見他離去,沈令儀站直了,攏了攏略亂的頭髮,看著於維鴻消失在走廊儘頭的身影,冷冷一哼。她正要沿著走廊離開,突然聽到了對麵房間裏有細微的響動。

沈令儀一凜,大步走過去,推開門,嗬斥道:“誰?”

門後有人怯怯地叫了一聲:“沈姐姐。”

沈令儀看去,竟然是章燕回,眼眶蓄淚,可憐地說道:“樓下突然被衛兵圍了,還有人開槍,我怕極了,才躲上來。”

沈令儀從心底裏可憐她,也不多話,轉身打算下去看看情況。

章燕回鼓起勇氣,拉住她的手腕,輕輕問道:“姐姐,剛纔那個人是誰,他為難你了嗎?我......要不要我和表哥說,幫......幫你出頭......”

她顯然是怕極了陸既明,提起他也是怯怯的,不過還是鼓起勇氣要幫沈令儀,她還記著上回在沈家,沈令儀幫她解圍,幫她叫黃包車,她更加記得沈馥對她的善意。

沈令儀大感意外,回頭看她,想了想,抬手用手指揩去她的眼淚。

“別哭。”沈令儀輕輕說道,“這個事不要往外說。”

章燕回茫然地點點頭,見她這樣,沈令儀忍不住又說道:“隻有自己才能為自己出頭。這些男人,總是覺得自己什麽都懂,聰明得掌握了一切,殊不知,越是看輕對手,覺得自己能輕易擺佈對手,越是讓對手有機可乘......”

章燕回隻是愣愣地再點頭,似懂非懂,不知所以。

荒廢的小院裏,陸重山伏在地上,就像披上了衣服的一把骨頭,若不是他背部還有起伏,沈馥簡直覺得他已經死了。

“出來。”陸既明冷冷地說道。

從房間的屏風後麵出來了一個哆哆嗦嗦的女人,沈馥和她有過一麵之緣,正是陸重山的姨太太楊氏。顯然她已經被陸既明收拾過了,見到了陸既明彷彿見到了鬼似的,手縮在袖子裏不敢露出來,連頭都不敢抬。

陸既明抬腳踢了踢陸重山的手臂,說道:“看好他,別讓他死了,也別讓他太舒服。”

楊氏顫巍巍地點頭,彎腰要去扶地上的陸重山。陸既明轉身對沈馥說道:“咱們回去。”

沈馥正要跟他走,眼角餘光見到楊氏寬大的袖子裏冷光一閃。他正要張嘴,鬼使神差地又閉上,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一小步。楊氏一反剛纔的怯弱,突然跳起來,好似瀕死野獸的最後一次掙紮,朝背過去的陸既明撲去。

她手上抓的居然是一把小巧的匕首,泛著寒光。因為距離太近了,陸既明又是背對,匕首成功地刺入了他的肩胛。“噗”的一聲,陸既明悶哼一聲。楊氏終究隻是個弱女子,匕首插得不深,她慌張地拔出,還要再刺——

“砰”地一聲槍響,不知從門外哪裏射來的一發子彈準確地把她手裏的匕首打掉。楊氏的手被子彈擦過,她尖叫一聲,委頓在地,腿軟得站不起來。

陸既明肩胛處暈出血跡,但他好像不在意似的,反手摸了摸肩胛,摸到了一手的血也隻是皺了皺眉,眼神掠過站在一旁好似個木頭柱子的沈馥。沈馥定定地站著,好像剛纔的一切都和他無關,他甚至還無辜地朝陸既明眨了眨眼,隻是眼前被流蘇遮擋,也不知道陸既明看到了冇。

陸既明不理他,徑自蹲下,掐住了楊氏的脖子,原本像是昏死過去的陸重山又從喉嚨裏大聲哼起來。

楊氏猛地掙紮,在他手上抓出了一道道紅痕,但陸既明冇想掐死她,隻是嚇唬她而已,等她憋得臉都紅了喘不過氣來就鬆手了。她一陣猛咳,陸既明說道:“老頭子給了你什麽好處,錢嗎?你看他現在這樣,自顧不暇,還能管你死活?勸你識相一點。”

最後一句彷彿在說楊氏,彷彿也在說沈馥,沈馥眉頭一挑不做聲。

楊氏驚懼不已,陸既明站起來,說道:“按我說的做,到時候,你和你那姘頭都能好好的。”

一聽陸既明提到姘頭,楊氏不安地看向陸重山,顯然陸重山並不知道這事兒。陸既明瞭然一笑,說道:“你想和這把老骨頭綁在一起死,還是和你那姘頭事成後遠走高飛,你自己挑吧。”

她那姘頭也就是吳香。

吳香一開始勾搭楊氏不過是為了拿錢還賭債,後來在賭傭們在秦雁的授意下教唆著吳香越賭越大,還借起高利貸來。吳香被追債的弄得焦頭爛額,走投無路無路,越發哄騙著楊氏和他一起抽大煙,仗著楊氏在深宅大院裏不曉得事兒,賺她買大煙的差價。

楊氏日夜伺候陸重山,因著心虛,越發要哄陸重山高興,哄著陸重山一起抽大煙,陸重山也染上了煙癮。

陸重山本是個聰明人,也知道大煙是個要命的東西,不可輕碰。但他年歲漸大,無論是床笫間還是處理事務,都頗感力不從心,抽了大煙反而精神抖擻起來。他臨老了反而自負起來,自認為將所有人都掌握在股掌之中,何況這區區一個死物呢。

就這樣,陸既明推波助瀾,章振鷺視而不見,吳香居中挑唆,楊氏哄騙,竟是一人伸出一雙手,一塊兒將陸重山推向這個境地。

陸重山年少發家,一路在槍林彈雨裏掙命,攢下今天這副家業,竟是因為自負大意,著了親孫子的道。

沈馥雖然不知內情,但他也猜到這是陸既明布的局,就為了把陸重山扯下來,自己取而代之,挾天子以令諸侯。隻是不知道,這短短的時間裏,陸既明如何能控製住軍權,畢竟陸重山積威甚久,再說,還有個章振鷺在西北虎視眈眈,若是章振鷺回來一鬥,也不知陸既明能否招架。

不及多想,沈馥把這些想法都從腦中掃走,正如陸既明所說的,現在的情況,他自顧不暇,能保住自己和家人已經了不得了,還管這些做什麽,這幾個人是死是活,也和他冇有關係,活著他得不了好,死了倒還便宜。

“走。”

陸既明拉上沈馥往外走,一出門就見到了帶著幾個人守在外頭的秦雁,手上拿槍,剛纔那精準的一槍便是他的手筆。怪不得之前沈令儀傳信來時,說“看管鬆懈”,原來人都到醇園這邊來了。

“看好他們。”陸既明吩咐了一句,隨即將秦雁手上的槍接過來,反手藏在自己身上。

秦雁沉聲應了,一副十分可靠的樣子。

因後背洇出血跡,陸既明換了身衣服,也不知道他包紮了冇有,但宴會廳那頭出了情況,兩人匆匆往回趕。

往回走之前,沈馥試探性地問:“我換身衣服吧。”

陸既明不為所動,笑著回答道:“這身挺好看,不用換了,快走。”

沈馥不敢有異議,心裏認定陸既明這是在記仇,他剛纔的小九九必定是被髮現了。

走來時走得輕鬆,回去時卻走得艱難,踉踉蹌蹌的。沈馥實在是穿不習慣這麽長的裙子,直絆腿。眼前垂下來的流蘇也礙事得很,沈馥走得滿肚子是氣,偏偏陸既明拽著他走得飛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蓄意報複。

遠遠就見到了方纔辦宴之處被團團圍了起來,裏頭鬧鬨哄的,偶有爭執之聲。

陸既明上前去,沈馥不願穿著裙裝現身,避在旁邊。隻見陸既明走過去,那些守衛的人便讓出道來給他。守衛的人也並不全部穿製服,廚子樂師也在其中之列,想來是陸既明借著辦婚宴的由頭,暗暗地安排了不少人混進來。

賓客們都堵在門前,女士們避在後頭,竊竊私語,在前的都是那些軍官。往日裏,他們都是陸重山的得力乾將,在平州城裏橫著走,如今竟被這麽不明不白地圍著,頗有些脾氣。當先一人見到陸既明來了,還擺出個長輩的款來。

“既明,你這是怎麽回事?你的人還繳了我的槍!大帥呢?我要見大帥!”

原來方纔遠遠聽到的那一槍便是在繳槍時誤發的。

這當先嚷出來的應該是在軍中頗有威信的將領,見他發難,後麵的人也吵嚷起來,眼見著要鬨起來。陸既明也不多費口舌,反手掏槍,“哢噠”一聲利落地上膛,將黑洞洞的槍口頂在那人的額頭上。

場內一靜,然後掀起更大的聲浪。

“陸既明!你怎麽敢——”

“砰——”

場內再次一靜,這次是真的死寂,賓客們都噤若寒蟬。腦袋被轟掉半邊的人轟然倒地,近旁的人被紅紅白白地濺了一身。

陸既明收槍,禮貌地笑道:“今天是個好日子,大家儘管吃喝,有招待不週之處,還請原諒。”

作者有話說:

作者有話說:這個尺度,還行吧?(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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