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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皎皎少年華 > 第114章 誅滅

第114章 誅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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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砣伽坐在高高的蓮台上,冷冷地看著班示文如同瘋狗般地抓人掏心,李三泰留下來的半株心映草早已被打磨成粉,融入安魂香之中。而且為了增強藥效,他還特意加入了數倍的臨桑子和白闕。班示文吃下李三泰的心臟,便有了心映草的藥效,如今將另外一半作為藥引,隨著香氣被吸入腹中,自然誘發了班示文血氣上湧,神誌昏聵,當場做出令人髮指的行為。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班示文狂性大發,竟也不掩蓋行蹤,於寶相莊嚴的靈源寺內公然行凶殺人。離九淵,你座下的第一走狗就快完蛋了,本座倒要看看,你還能撐到幾時?沈月明,東風已到,你可千萬不要讓我失望啊。

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青角巷,青角巷,他就是青角巷的妖怪,大家快跑啊。彼時,青角巷的慘案轟動全城,眼前這人披頭散髮,滿手血腥,目露凶光,殺人剜心,活脫脫地像是從地獄裡爬出的妖魔,不是他又是誰?

此言一出,人群更是恐慌到了極致,不少人被推倒在地,活活踩踏而死,場麵狼藉不堪。

沈任二人眼瞧紛亂漸起,早已幾個縱躍直奔班示文而去,怎奈周遭的人群太多,你推我攘,他們又不好貿然出手,以免傷及無辜,一時間竟近不得班賊的身。正焦急間,忽見眼前白影一閃,南砣伽像一隻淩鷹飛馳而下,變掌為爪,直擊班示文的後背,“啵”的一聲,班示文渾身巨震,噴出一口老血,身形轟然倒地。

這一掌暗含了南砣伽二十餘年的功力,用的又是佛家力道最為剛猛的菩提杵,方纔那一擊已然擊碎了班示文的脊骨和內臟。原本兩人的功力不相伯仲,纏鬥百餘回合,尚且不論輸贏,但此番先是利用班示文不甘屈膝他人之下的野心,設計引誘他吞食了李三泰的心臟,再將剩下的心映草融入安魂香,引發藥性,令其神智昏聵,最後在紛亂中,出其不意,最後一擊,可謂是環環相扣,步步算儘,如此籌謀,何愁班示文不死?

“諸位不必驚慌,此魔已被本座擊斃”,南砣伽氣運丹田,道了一聲佛號,氣息綿長,許多人隻覺如雷貫耳,漸漸地停下了腳步,隻是臉上的惶恐之色猶存。

他以指為刀,揮手斬下班示文的首級,公然示眾,道:“班示文殘害無辜,作惡多端,實乃十惡不赦之徒,今日已被本座斬殺。然經此一事,本座深覺慚愧,身為天巫教大祭司,竟未能早日察覺此等惡行,放任天巫教成為藏汙納垢之地,令無辜百姓受難,實在難辭其咎。即日起,本座自請辭去天巫教大祭司一職,從此與天巫教恩怨已決,朝堂江湖,兩不相乾”。

沈月明負手而立,遠遠地看著南砣伽,暗自心驚。此人心思縝密,手段狠辣,冷酷決絕,假借自己和任鳳池之手,不僅剷除了異己,還撇清了與天巫教的乾係。因班示文的緣故,天巫教的聲譽必將會一落千丈,恐起複無望,他選擇在這個時候破教而出,便將天巫教做下的惡事撇得一乾二淨,再加上方纔殺人立威,懲治惡徒,恐怕在南榮百姓的心裡更是佛法無邊,教化千萬,成為正義的化身,其地位之尊榮,已是遠超侗帝離九淵了,好一招以退為進!

想到這裡,沈月明不由心生警惕,此人手段之高,心腸之狠,野心之大,竟隱有問鼎皇位之勢,今日之後,他的威望已達巔峰,為萬民所擁護,若是將來雙方翻臉,必成心腹大患,她看了任鳳池一眼,隻見他半眯著眼睛,嘴裡喃喃自語道,真是好手段,佛口蛇心,看來兩人所想一般無二,心中不由暗生警惕。

“簡直就是個無可救藥的蠢材”,離九淵怒不可遏地低吼道,滿桌子書畫紙筆被他一袖掃光,乒乒乓乓地摔得粉碎,與往日溫和有禮的樣子大相徑庭,又或者這纔是他本來的真麵目。

邕節用手按住傷口,鮮紅的液體還是不斷地滴落下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聞的血腥味。當時班示文神智不清,將他打傷在地,待他醒轉過來的時候,敗局已定,隻能如同喪家之犬一般,逃回報訊。

離九淵雙眉緊皺,冇有了班示文的噬血咒,就再也無法壓製他身上的劫皇蠱。近段時間,也許是毒性漸深,蠱毒發作得更為頻繁,眼下又屆發作之期,唯今之計隻有先行趕回西涼山,藉助往生泉的寒力將蠱蟲暫時凍封,待龍蔓葵開花結果,煉製出解藥,便可功成。好在昨日總壇傳來訊息,龍蔓葵的果實已由青轉紅,三日內便可采摘。

“什麼人,還不趕快滾出來”,邕節雖受傷,但手下功夫不弱,一陣細微的呼吸聲傳入耳中,他猛地掀開房間的幔布,裡麵果然藏了一個人,渾身抖得像個篩子一樣,“皇上,皇上饒命啊”,那女子披頭散髮地撲了過來,赫然是那日在侗後宮中與顧嫣然起了爭執的純妃。

“你怎麼在這裡?”離九淵的臉上閃過一絲殺意,不動聲色地問道,“書房重地,素來不準妃嬪入內,難道你不知道?”,純妃聞言,渾身一震,涕淚橫流,“臣妾是奉太後之命,前來書房取《迦南經》的,這是,這是太後孃娘賜給臣妾的令牌”,說完便抖抖索索地從懷中掏出一物,黑漆金字,壽昌宮,果然是恭肅太後的貼身令牌。

離九淵猛然想起,前幾日母後的確曾跟自己提及,說是先皇的忌辰快到了,想要看看先皇留下來的那本佛經,睹物思人,當時自己還答應親自送過去,隻是事務纏身,竟忘了此事,想來應是母後著急要看,纔派人親自來取。

純妃縮在角落,涕流滿麵,一臉後悔不已的樣子。晨起去太後宮中請安,聽見太後說起取佛經的事情,這可是討好太後的美差事,當下她便主動請纓前來。孰料書房裡竟連一個人也冇有,又怕耽誤了太後的要緊事,隻得自己動手翻找。可是她找了許久仍然冇有看到那部《迦南經》,又不敢貿然回去覆命,左右閒來無事,竟靠在牆角睡著了,冇曾想誤打誤撞地聽到了兩人的談話,現在真是腸子都悔青了。

離九淵目光微閃,心思幾轉之下有了決斷,他語氣十分溫和地說道:“愛妃快起來吧,既是太後她老人家的旨意,又有壽昌宮的令牌,朕便不再怪罪於你,不過,下不為例”。

純妃聞言,暗自竊喜,嘴角微微上揚,一副諂媚討好的嘴臉,看得離九淵愈發厭惡,嘴裡卻說道:“一事不煩二主,朕這幾日要出趟遠門,愛妃便陪朕走一遭吧,記住,不得與任何人提及此事”,離九淵緩緩地說道,純妃連聲應下。

關雎宮內,顧嫣然一襲淡紫色的長裙,腰間掛了一件淺青色的流蘇,愈發清減不少,“嫣然姐姐,侗帝可在宮中?”,沈月明眉角微動地問道。

顧嫣然微微一愣,搖頭說道:“皇上並不在宮中,明日便是劫皇蠱發作的時候,照例他應該會與班示文一同閉關。不過聽說昨日,班示文已死於南砣伽之手”,她凝神微頓,有些遲疑地說道,“他或許會去西涼山,我記得離九淵曾說過,西涼山上有可以剋製他蠱毒的東西”。

果然如此,沈月明心下瞭然,轉頭看向顧嫣然,迎著晨曦的陽光,她的鬢角,竟隱有銀絲閃現,嫣然姐姐這些年過得著實不易,雖說是相互利用,但終究多虧了離九淵的照拂,心中對他多少有幾分感激的吧。

侗帝執掌國之重器,玉璽與其緊密相關,班示文雖然狠戾,但並不知曉當中的奧秘,種種跡象表明,離九淵必定是當年陷害顧恒之事件的知情者,就算不是幕後黑手,亦是幫凶。

“嫣然姐姐,侗帝很有可能就是陷害顧伯伯的凶手”,沈月明一字一句地說道,思慮良久,不忍她矇在鼓裏,隻得和盤托出。

顧嫣然聞言,霍然轉身,眼裡滿是震驚,脫口說道:“這不可能,皇上已是一國之君了,又有什麼理由會去算計我父親?更何況,家父與皇上無冤無仇”。

這個問題,沈月明也想了很久,始終是百思不得其解。

此次來南榮後,眼見其內政紊亂,妖教勢大,離九淵的帝位並不十分牢靠,甚至連自己的皇後都無法選擇。也許正是因為做了太久的傀儡皇帝,所以纔想另辟蹊徑。後來,她想起一件事,便派人快馬加鞭趕回大顯,今日終於有了結果。

“不錯,的確是有緣由的,是因為邊境開放榷場的原因。嫣然姐姐,你是知道的,臨川衛長年駐守洪門,那是離南榮邊境最近的城鎮。離九淵身中蠱毒,又被南砣伽挾製多年,他自然不想當一輩子的傀儡,所以多年來他一直在尋找向外借力的方法。當然,做這種事情,必定是要花很多的錢,但南榮地處偏僻,物產貧瘠,能解決自身的溫飽就不錯了,所以他才把眼光放在了邊境貿易上,並期望能與我大顯達成協議,開放榷場,互通有無”,沈月明沉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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