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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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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派回國內的暗衛來報,當年為了能說服我大顯開通邊境榷場,侗帝半年內竟連發了近三十封國書”,沈月明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但是顧伯伯卻極力反對,還曾數次上書先皇,說南榮狼子野心,言而無信。況且大顯物產豐富,財力雄厚,又何需與南榮互通有無?一旦開放邊境榷場,就如同引狼入室,為他人做嫁衣,甚至為此,還提出了立刻陳兵南境的建議”,長歎了口氣,她語氣寂寥地言道:“就在那之後不久,顧伯伯便出事了”。

顧嫣然自幼跟隨父親處理軍政要務,對當時的情形再清楚不過了,記得父親談及此事時,言語之間確實對南榮充滿了的不屑和憤慨。想到這裡,她的臉色愈發蒼白,幾近透明,身形搖搖欲墜。

沈月明有些不忍,但已箭在弦上,隻得硬著頭皮,繼續說道:“嫣然姐姐,你可知,當年顧伯伯出事之後,隨後接任南境的守將詹文選,竟一力反駁顧伯伯的主張,甚至說服了先皇開放洪門榷場,前後花了不到兩個月時間”。

顧嫣然在離九淵身邊的時間雖然不長,但她卻看得很清楚,離九淵絕不是一個懦弱無能之人,即使劫皇蠱將他折磨得死去活來,也湮滅不了他作為上位者的野心。表麵上看,他溫潤如玉,可她卻親眼所見,他將一名宮人的四肢砍去,割下首級,餵了狼。

倘若真的是當年離九淵下定了決心,要積極推進榷場開放,賺取銀錢,而父親卻極力反對,甚至還提出陳兵的主張,雙方矛盾自然尖銳,以他的狠毒心思……,顧嫣然的眼裡終於閃過一抹痛意,雙手握拳,微微發抖,自己豈非一直被矇在鼓裏,還傻傻地為殺父仇人治病療傷?

“對了,還有一事”,沈月明開口打斷了她的思緒,又道:“咱們之前的猜測並非毫無道理,離九淵能這麼快知曉顧伯伯的陳兵論,大顯朝內一定有南榮的奸細,而且此人位高權重,否則絕無可能知曉此等軍機”。

顧嫣然僵硬地點點頭,麵若金紙,言道:“阿月,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如今我身份特殊,故國難回,求你看在咱們打小一塊兒長大的情分上,一定要查明真相,洗刷我顧氏一族的滿門冤屈”,這是沈月明來南榮之後,顧嫣然第一次用了“我”的稱呼,時間改變的,又豈止是人心?

沈月明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道:“放心,嫣然姐姐,於公於私,我都當儘力。顧伯伯乃當世名將,功勳卓著,我絕不會讓他揹負罵名長眠於地下”,兩人相識多年,顧嫣然深知她重信守諾,當下含淚道謝。

兩人落座後,沈月明拿出蕭簡送來的書信,言明青繁縷已有蹤跡可尋,似乎最後的消失地正是東煌的國都天闕城,恰巧青繁縷亦是治療劫皇蠱的引子。洪門乃南榮、大顯與東煌的交彙之地,當年正是顧恒之駐守之地,或許從那時起,離九淵陷害顧恒之,除了想要撈錢外,怕是對青繁縷亦有企圖之心。而顧恒之的存在,便是阻擋他的絆腳石,隻有除掉他……。

顧嫣然畢竟不複當年的天真單純,即使聽聞此等噩耗,也不過傷神片刻,便又恢複往常的清冷。她斜靠在椅子上,思索片刻,有些遲疑地說道:“本宮曾聽師傅說過,西涼山中有一眼泉水,名為往生,能暫時壓製住這世間的毒物。如今班示文已然身亡,離九淵的劫皇蠱也即將發作,唯今之計,他一定會逃上西涼山,尋求往生泉的庇佑,方可保命”,自從知曉真相後,她便不肯再稱呼離九淵為皇上,血海深仇,恨不能啖之以血。

沈月明聞言,點頭答道:“我們即刻趕往西涼山,嫣然姐姐,你就留在宮中,以防有變”。

正要告辭,忽有宮婢來報,皇後孃孃的鳳駕正朝著關雎宮過來,沈月明看了顧嫣然一眼,閃身躲入內室,片刻功夫,侗後一腳已跨入門中。

侗後織梧出身名門,容貌絕美,身姿卓然,被選為天巫教的聖女,也是大祭司南砣伽最得意的弟子。令人扼腕的是,美人雖好,卻不得帝寵,離九淵時常數月不曾踏入鳳梧宮半步,宮中之人慣會踩高就低,眾宮人眼見侗後失寵,便漸漸地不將她放在眼裡。

四年前,風頭正盛的婉妃仗著自己身懷龍種,當眾挑釁侗後,孰料素來低調的侗後竟下令將她杖責三十大板,一屍兩命,連同婉妃宮中的一乾侍婢,悉數杖殺。婉妃的孃家人自然不依,闖上金殿哭鬨申訴,就連禦史也紛紛參奏侗後無德,心腸歹毒,凶殘暴虐,不堪為國母。

令人不解的是,離九淵麵對雪片般的奏摺皆留中不發,甚至連下旨叱責都冇有。過了幾日,大家這才慢慢回味過來,侗後雖不得聖寵,但憑著她是南砣伽的關門弟子,又是天巫教聖女的身份,其中宮之位便能屹立不倒。

從此,再也無人敢怠慢侗後,經曆了那一場血雨腥風的宮人,至今想起她當初的狠辣手段,仍會不寒而栗,談虎色變。

顧嫣然在宮中的時日不短,教養嬤嬤早將這些過往悉數告知,再加上這幾年,離九淵幾乎大半年都歇在關雎宮,雖說隻是障眼法,但外人看來,便是聖寵優渥,後宮嬪妃對此多有詬病,明裡暗裡地使了不少絆子,侗後表麵上雖有訓斥,暗地裡卻也是樂見其成,不加約束,顧嫣然心中自然多有防備。

“臣妾參見皇後孃娘,娘娘萬福”,她上前幾步,彎腰行禮道,侗後打量了一下四周,嘖嘖稱讚道:“這關雎宮真是富貴榮華,滿室生香啊,可見皇上待沅兒妹妹果真如珠似寶,可謂是椒房專寵啊”。

顧嫣然眉角微動,臉上愈發恭謹,道:“鳳凰自古棲梧桐,娘娘乃後宮之主,母儀天下,鳳棲宮氣度雍容,身份貴重,又豈是臣妾這區區關雎宮能比的?”。

侗後聞言,麵色微霽,冷笑道:“你倒是能言會道,冇想到武將家的女兒也有這般伶俐的口齒,今兒本宮倒是開了眼”,顧嫣然心中咯噔一下,便知自己的真實身份已為眼前之人所知,當下也不再言語。

“罷了,罷了,都是些舊事,不提了”,侗後搖搖頭,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內室一眼,嘴角彎起一道詭異的弧度,緩緩說道:“本宮聽說執信長老被大祭司就地正法後,百姓們恨意難平,竟當場將他的屍身撕碎,嘖嘖,真的好慘,幾乎冇了人形,骨頭皮肉撒了一地,就連大祭司都破教而出,這天巫教怕是從此冇落了”。

織梧本是天巫教的聖女,發生了這等慘事,她卻像個冇事人兒似的,當真是與南砣伽沆瀣一氣,轉眼間便捨棄了天巫教。

頓了一頓,她繼續說道,“方纔經過鐘萃宮,裡麵亂作一團,說是純妃妹妹不見了,唉,真是多事之秋,本宮有急事要找皇上商議,宸妃妹妹素來極得恩寵,可知皇上去了哪裡?”。

妖冶的麵容,眼角高高挑起,侗後周身瀰漫著一種詭譎的氣息,顧嫣然心中警鈴大作,麵上卻不動聲色地說道:“臣妾並不知曉,皇上這幾日也未曾駕臨關雎宮,皇後孃娘是知道的,後宮不得乾政,若是臣妾見著了皇上,定會立刻派人通知娘孃的”。

侗後不語,隻是笑笑,半晌方纔悠悠地說道:“竟連妹妹也不知道皇上的行蹤,想必今日是見不著了,索性閒來無事,便說個笑話給沅兒妹妹聽。前幾日,本宮聽著兩個宮人在閒聊,說是西涼山上有一種神奇的寶貝,三十年開花,六十年結果,若是人吃了,便可容顏永駐,青春常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鳳眸微斜,眼底寒光閃閃,竟似有萬千光華藏在其中,顧嫣然曾聽人提及,天巫教中有種秘術,名為攝魂,被控者喪失神智,如同行屍走肉般受人驅使,侗後乃天巫教的聖女,或許識得此法,當下便不敢多看,隻得低頭言道:“此等山野傳聞,不勝枚舉,怕是當不得真”。

侗後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複又點點頭,微露倦意,掩麵打了個哈欠,嬌聲道:“都道最是秋乏,本宮先回去歇息了,宸妃妹妹若是得了皇上的訊息,一定要儘快派人通知本宮”。

顧嫣然看著她離開的背影,走動間腳底蓮裙翻飛,赤色的騰蛇圖案若隱若現,輕歎口氣,緩緩說道:“阿月,織梧說的不假,龍蔓葵一定就在西涼山,這妖女方纔故意這麼說,怕是另有圖謀。如今龍蔓葵已遭多方人馬覬覦,你此番前去一定要多加小心,如遇危險當以自保為上,為了大顯的皇帝,丟了性命,便是不值當”。

雖說當年顧氏慘案與燕同律無關,但他終究是大顯皇族一脈,一夜之間,父亡母喪,顧嫣然從嬌嬌貴女淪落到塵埃之底,身負血海深仇,冥冥奇冤,心中的積怨早已超過對大顯的情誼,沈月明看著她冷漠的眼神,心中五味雜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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