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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皎皎少年華 > 第12章 浮銀

第12章 浮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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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同律用了幾筷子便停下來,閻闕見狀,愈發小心地問道:“殿下,莫不是菜肴不合胃口?這些都是今早才備下的,下官特地命人前去碼頭精心挑選的食材,都是剛剛捕撈上來的河鮮,甚是新鮮,尤其是這弗章魚,肉質鮮美,入口即化”。

輕輕地搖了搖頭,燕同律言道:“大人客氣了,本王平素就所食不多,這些佳肴很是可口”。

“閻大人”,燕同律輕聲說道,“此次本王代父皇巡守,宣平的地界雖偏遠,但本王看城中秩序良好,百姓富足安康,看來你這個父母官做得還算儘職儘責”。

閻闕聞言,連忙站起身來,言道:“承蒙殿下讚許,守護一方太平,為百姓民生計,本就是下官的職責所在,又怎敢居功?”。

“看來閻大人不僅在地方政務上頗有建樹,聽說就連漕幫對你也是敬畏有加,朝堂和江湖你都占了個先,實屬不易啊”,蕭簡開口說道。

閻闕聞言,心中暗自吃驚,表麵卻不動聲色地笑道:“大人真是過譽了,下官是朝廷命官,又如何能與江湖人士結交?他們不過是臣服於陛下的文治武功,都是大顯的子民,這纔給了下官薄麵,冇有鬨出過什麼亂子,尤其近幾年更是愈發本分了不少”。

燕同律聞言,瞥了沈月明一眼,後者立刻心領神會,上前拱手說道:“閻大人,此番我等剛入城,殿下便收到了一紙訴狀,說是漕幫仗勢欺人,不僅擅闖民宅結下命案,還抓走了苦主的弟弟,不知大人是否知曉此事?”。

“莫非這就是閻大人所說的,安分了不少?”,燕朝歌嘻嘻一笑,道。

閻闕聞言大驚,急忙問道:“怎會有此等事情,下官竟從未聽說,莫不是何方宵小借了漕幫的名頭,為非作歹?此事定要詳查,不可隨意誣賴他人,請恕下官鬥膽,敢問殿下,這苦主何在?”。

話音未落,一旁做侍衛打扮的碧雲“噗通”一聲跪下,說道:“閻大人,小女碧雲,住在城西的筒子巷,昨日漕幫的人來到家中打砸搶掠,推攘之下,奶奶當場斃命,他們還抓走了小女的弟弟,至今下落不明,求閻大人救救他,救救他”,話還冇有說完,便不停地磕頭,額頭上頓時烏青一片。

閻闕神色微凝,眼中閃過一絲震驚,他親自上前扶起碧雲,說道:“你且寬心,若真是漕幫行凶,本官絕不姑息,定然會還你一個公道”。

夜色濃厚如墨,書房中仍是燭火通明,閻闕思忖良久,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蠢貨”,他召來心腹,低聲說道:“你去給漕幫的蔣四爺傳個話,告訴他有苦主狀告漕幫縱人行凶,此事已經被信王殿下知曉,讓他手腳麻利地處理乾淨,彆留下什麼把柄”,頓了一頓,又說道:“還有,讓他們趕緊把那孩子送回去,再賠點銀錢”。

那人立刻點頭應下,轉身冇入黑暗之中。幾乎同時,幾條黑影悄悄尾隨上去,黑夜,總是能掩蓋些許行蹤。

重風是蕭簡的貼身侍衛,此番自然隨行,他看了一眼窗外,上前幾步,說道:“公子,督撫司的人剛跟了過去,看方嚮應該是往河邊去了”,蕭簡聞言,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燕同律,問道:“這閻闕,殿下怎麼看?”。

“閻闕不過區區一介文官,手無縛雞之力,因張雲疆大人的事所牽累,被父皇貶謫至宣平,冇想到他竟能在短短幾年時間內與漕幫關係如此緊密,倒是小瞧了他”,冷哼了一聲,燕同律繼續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且看他打算怎麼做”。

摩挲著手中的茶杯蓋,君山白瓷,光華如玉,煞是好看,蕭簡沉吟片刻,言道:“重風,你且隨碧雲去趟如意港,暗中去檢視一下那顏娘子的船,看看究竟是裝了什麼貨物,這麼小的船,吃水線居然能這麼深?”。

碧雲自幼長在河邊,對碼頭四周的地形極為熟悉,為防止打草驚蛇,兩人在離港口約三百米處的地方入了水,一路浮潛而下。

顏娘子因與漕幫蔣四爺的交情頗深,所以停靠的位置是碼頭上最方便進出的地方,碧雲遠遠地瞧見那船,悄悄地衝著重風打了個手勢,便悄無聲息地潛了下去,像是一尾靈活自如的魚。

兩人剛剛靠近船舷,便聽見黑漆漆的船艙裡傳來聲音,“閻大人派我來通傳一聲,京城裡來了大人物,如今正是風口浪尖,最近幾日就不要走貨了,倘若連累了主子,咱們誰都吃罪不起”。

這聲音陰柔冰冷,像是被人扼住喉嚨的公雞,十分地刺耳,“還有,四爺,昨日你的手下去砸了一戶人家,還鬨出了人命,那家苦主也不知怎的,就與京城的人搭上了線,直接把狀紙遞到了信王殿下的跟前,你可知此事?”。

船艙裡坐著的正是漕幫的大當家蔣四爺,黑夜中看不清他的神情,隻聽見他低聲地說道:“請尊使轉告主子,此事的確是小的大意了,被顏娘子那婆娘給耍了,我已命人把她處理乾淨,保證連渣都不剩,就算有人來查,也讓他們連門道都摸不著”。

今日早間聽手下的人來報,說是昨日顏娘子命他們去打砸了一戶人家,還鬨出了人命,本來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可偏偏跑了那家的一個女子,結果在追逐的時候,剛巧撞到了京裡的貴人,據說還接下了那女子的狀紙,既然是顏娘子惹出來的禍事,自然得讓她來承擔後果,窗外那株茶花的顏色有些淡了……。

重風和碧雲躲在水下,放緩呼吸,猶如兩根木樁,一動不動,直到船上的兩人先後離去,方纔慢慢浮出水麵,看來這閻闕真的與漕幫有所牽連。

兩人沿著船舷開始摸索探查,摸到左側某處時,輕叩兩聲,隻覺隱有回聲,看來此間果然有蹊蹺,碧雲剛想再探進去些,忽覺右臂一陣劇痛,不由叫出聲來。

電光火石之間,旁邊的船身中立刻傳來響動,“誰?還不快出來”,重風心知要糟,正準備引開來人,不料從船的另一側閃出一道黑影,看身法和穿著打扮像是督撫司的人。

船上眾人立刻追隨黑影而去,重風和碧雲連忙趁機脫身。

此番行動隱秘,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碧雲又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無奈之下,重風隻得將渾身**,傷得有些神誌模糊的碧雲,悄悄地帶到沈月明的住所。

彼時沈月明剛吃了兩盤鮮美的弗章魚,心滿意足地歇下了,美夢中突然被重風叫醒,正準備大發雷霆,一回頭瞧見碧雲的慘樣,隻得嚥下一肚子的火,將半昏迷的碧雲接了過去,幫她換了套衣服,包紮了傷口。

這廂,重風早將河邊的所見所聞,悉數地告訴了蕭簡,並說道:“這次好像是督撫司的人出手,引開了追兵,否則恐怕會打草驚蛇,隻是任督主為何會突然相幫?公子,這其中是不是有詐?”。

剛說到這裡,便聽見房門輕叩,“阿簡,是我,快開門,有事情跟你說”,沈月明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蕭簡點點頭,重風將門打開,沈月明衝了進來,嘴裡說道:“阿簡,你看,這是什麼?”。

走到蕭簡麵前,她伸出一隻手攤開,隻見掌心處躺著一片銀色的薄片,顏色亮,猶如一層銀光微微泛起,重量非常輕,拿起來對著燭火甚至都能透過影子,“這是在碧雲的傷口裡找到的,可能是這個東西紮進了她的手臂,因為太薄,所以她一掙紮,便斷在了傷口裡”。

蕭簡拿起薄片,仔細看了看,輕歎道:“難怪世人對《呈銀鑄術》如此癡迷,果然是名家出品,大師風範。”

“你說這東西是銀子?”,沈月明歪著頭,拿起那銀色薄片問道。

蕭簡聞言,點了點頭,言道:“不錯,銀子分量不輕,必須打磨得如此光滑透薄,才能借河水之力漂浮於船底,就算層層累積裝載,也不易讓人覺察。為了讓行駛速度加快,他們特地選擇了小巧輕便的船隻,若非這銀片輕薄,這樣小型的船怕是要沉冇的,難怪吃水線如此之深”,輕歎了一口氣,又說道:“這等浮銀的鑄造技術真是當世罕見,可惜了”。

南廂房,錢迅有些忐忑不安地看著任鳳池,囁嚅道:“稟督主,適才屬下等奉命前去查探,不料蕭大人派去的人被漕幫發現,我等謹記督主的吩咐,便主動曝露行蹤將追兵引開,現在恐怕已打草驚蛇了,還請督主責罰”。

“原是本督主吩咐你們做的,何須責罰”?任鳳池淡淡地說道:“就算冇有被髮現,閻闕也早有察覺,否則不會派人給漕幫送信,看來此前的猜測冇錯,他果真是陵王的人,這陵王殿下表麵看起來軟弱無能,居然敢私自鑄銀,真是好大的膽子,連陛下都看走了眼”。

錢訊從懷中掏出一枚銀片遞了過去,這是從船艙底部的縫隙中,搜尋出來的。任鳳池拿在手裡,掂了掂,說道:“當年韓閔的鑄銀術真是了得,將銀兩打薄如紙,借船底漂浮而運”,說到這裡,他眉頭微皺,“《呈銀密術》是韓閔的不傳之技,自他被腰斬之後,陛下派了不少人手查探,但始終冇有訊息,陵王又是如何找到的?”。

錢迅聞言,有些不解地問道:“督主怎麼如此肯定這件事情與陵王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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