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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七小說 > 皎皎少年華 > 第130章 兄妹

第130章 兄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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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同律不在意地擺擺手,說道:“無妨,服藥後確實好了許多,隻是前幾日受了些風寒罷了”,燕靖這才勉強放心下來。

幾人又寒暄了幾句,眼見天色漸晚,燕靖又剛剛換防回來,燕同律便讓他自行前去落梅宮,謁見梅太妃,以敘天倫之樂。

燕靖離開後,燕同律臉色微沉,低聲說道:“蕭簡請旨,懇請朕恩準他從潁川回來,說是有了青繁縷的訊息,但事關重大,不敢擅專,務必要親自麵見朕,阿月,此事你如何看待?”,如今太皇太後剛有動作,蕭簡便前來請旨,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

略微思忖,沈月明搖頭說道:“豫王是個聰明人,絕不會信口雌黃,青繁縷必定是有了訊息,微臣會派蓮光樓的人看緊他”。

燕同律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突然開口說道:“阿月,朕記得你年幼時,極為看重蕭簡,一度以他馬首是瞻,怎的如今竟對他如此防備?”,這番話透露出兩層意思,一是對沈月明對蕭簡態度和心境的轉變,頗有疑慮;二是長情了這麼多年的人,突然翻臉不認人了,是否表示之前都是假裝出來的?如此善於偽裝和隱藏的人,又怎能不引起皇帝的猜忌呢?

他的話,沈月明聽懂了,心裡卻隱隱發涼。眼前的人雖然容貌依舊,清雅淡雅,卻不知道從何時起,他的眼裡多了幾分淩厲之色,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雷霆風範,他隱忍專營,手段決絕,心思狠戾,猜忌人心,與先皇果然是親父子,血脈傳承。當初那個喜歡拿著兔子燈籠逗自己嬉鬨的小表叔,如今已漸行漸遠,他終於是個真正的帝王了,鐵血無情……。

燭火搖曳,映得牆上人影綽綽,裴寂披散著頭髮斜靠在軟榻上,正捧著一本書冊看得津津有味,有女史上前說道:“娘娘,天色已晚,仔細眼睛,又懷有身子,您還是早些休息吧”。

裴寂點點頭,隨口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女史答道:“已過戌時三刻了”,主仆二人正要歇下,忽聞外麵傳話道:“陛下駕到”。

屏退眾人,偌大的寢宮內隻剩下帝後兩人,忽明忽暗地燭火照在燕同律的臉上,更襯得容色俊秀,還帶著一絲神秘感,不過緊抿的嘴唇,意味著他的心情不太好。裴寂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決定緘口不語。

“是皇後告訴沈侯,太皇太後有不妥當之處?”,動用蓮光樓去查探當朝地位最尊崇的女人,沈月明必須要先行向皇帝報備的。

裴後聞言,麵色不改地說道:“回稟陛下,正是”。

“你倒是膽子不小”,燕同律冷冷地說道。

裴寂扶著有些笨重的腰身,柔美的臉上一片平和,道:“這些日子,陛下龍體欠安,應當好生休養,臣妾身為後宮之主,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便請沈侯爺幫忙調查,況且侯爺也是自家子侄,實在親戚,之所以不敢冒然驚動皇上,也是因為擔憂您的身體”。

“冇曾想,皇後竟如此愛護朕,倒是讓朕有些受寵若驚了”,燕同律眼裡滿是嘲諷,裴寂緩緩抬起頭,精緻的下巴微微揚起,彎彎的睫毛有些低垂,遮住了眸子裡翻滾的水汽。她心頭微酸,當年的事情,他已全然不記得了,不過倒也算是情理之中,身為大顯最尊貴的皇子,又怎會對一個滿身泥濘,落入土坑的孩子有印象呢?

夜色清冷,偌大的寢殿,響起裴皇後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臣妾是陛下的正妻,自當為陛下分憂,如今太皇太後試圖用福王取而代之的意圖非常明顯,而且各地亦有兵馬調動的跡象,恐危及皇位之穩定,傳承之安寧”,無論如何,她已是他的皇後,普天之下,唯一可以與他並肩而立的女人。

燕同律不怒反笑,看著裴寂高高隆起的肚子,話鋒一轉,道:“皇後應該快要臨盆了吧?還是把心思都放在生孩子這件事上比較妥當,聽說分娩是一道鬼門關,朕還是很期待見到平安降生的皇子和,安然無事的皇後”。

臨出門前,燕同律回頭說道:“哦,對了,豫王不日即將回京”,裴寂是個聰明的女人,豫王和太皇太後的關係,她是知道的,給她提句醒,以免打草驚蛇,弄巧成拙。

裴皇後麵色微冷地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輕輕地把手覆在隆起的肚子上,腹中有子,為母則剛,有些事情,早些謀劃總是好的。

慈寧宮內,衛太嬪有些手足無措地說道:“娘娘,福王他還是個孩子,而且自幼蠢鈍頑劣,實在不足以承擔如此重責,不如,不如還是交給毅王,更加穩妥些”。

太皇太後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燕瑾的頭頂,言道:“太嬪莫非糊塗了不成?咱們福王可是先帝最疼愛的孩子,經常跟哀家提起這孩子的聰明勁兒,哀家看著也是個極好的孩子”。

左右侍衛上前拉住掙紮不休的衛太嬪,將她拖了下去,太皇太後的眼裡滿是陰霾,她揮了揮手,讓女史也將燕瑾帶了下去。

轉頭看向一旁站著的汪瀾,隻見他乖巧地站在那裡,眼瞼微垂,光看側臉就讓人覺得賞心悅目之極,誰曾想到這個漂亮得像女娃娃似的人兒,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

“這幾日,汪督主辛苦了,早些回家歇息吧”,太皇太後和藹地說道,汪瀾應了一聲諾,便轉身離去。

她閉眼片刻,似乎輕歎了一聲,說道:“去偏殿,請侯爺過來吧”。

蕭鏞看著胞妹,眼底有顯而易見的羞愧,臉上呐呐的表情,躊躇半晌,方纔扭捏地開口說道:“娘娘,安南糧倉的窟窿總算是給堵上了,臣已經變賣了大部分的家產,派人秘密前往各地征收糧食,這幾日便可回填完畢,淮陽衛的賬目已經處理乾淨,此番著實讓娘娘擔憂了”。

太皇太後冷哼了一聲,淡淡地說道:“蕭瑾這個蠢材,定武侯世子的位子,他怕是做不成了,這次差點害得整個蕭家都要為他陪葬”,輕揉了幾下隱隱作痛的額頭,繼續說道:“兄長回去後,上個摺子,就說蕭瑾得了重病,告個長假,然後從旁支過繼一個奶娃娃過來,再過個一年半載,報個病故,向朝廷重新請封世子吧”。

蕭鏞聞言,閉上了眼睛,蒼老的臉上露出深切的苦意,就算蕭瑾再有諸多的不是,卻也是自己唯一的嫡子。雖說他此番識人不清,落入對方設下的圈套,但終究是血脈淵源,如何能夠割捨?

兩個月前,蕭瑾命人采購軍糧,卻購入大量以次充好的糧食,半數以上混雜著泥土、石塊和草屑,等司庫官員覈查庫存時才無意中發現,等他反應過來要緝拿那商販時,那廝早已逃之夭夭了。

緊接著,護衛京畿的部隊突然提前換防,按照大顯的兵製,換人不換糧,各部隊隻需收拾好自己的行裝,糧庫交割完畢即可,而即將接替涼州衛屬地的是定興衛,其主帥是劉賁。

自耿懷忠在獄中暴斃後,定興衛便由他接管過來。劉賁乃世襲軍侯,軍功卓著,卻與蕭家素來不睦,曾多次在朝堂之上因政見不同,而發生爭執。若是被他發現軍糧虧空,定然會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上報朝廷,非戰時致軍糧受損,這罪名非同小可,按律當以謀逆論處。

蕭瑾雖然膽小懦弱,但也知道此事關係重大,絕不是自己能夠承擔的後果,他急忙將此事告知蕭鏞。震驚之餘,蕭鏞命人趕緊覈查賬目,發現涼州衛的覈定軍糧中竟有二十萬擔無法食用,隻能計入虧空項中,這下他想把蕭瑾掐死的心都有了,按照軍規,軍糧交割需雙賬合一,賬物相符,如有紕漏,亦是死罪。

數量如此龐大的糧食,就算傾家蕩產勉強能夠湊齊銀兩,還需要時間去采買,可眼前換防的時間迫在眉睫,一旦被劉賁發現,等待蕭家的,將是滅頂之災。

情急之下,蕭瑾命人暗中前往淮陽衛的糧倉,偷偷將糧食進行轉運。淮陽衛的主帥原是賢親王燕舉,但他已被皇太後親手射殺,燕朝歌叛逃,大多數淮陽衛幾乎冇有選擇的餘地,隻得跟著一同倉皇北逃,淮陽衛實際上已經名存實亡。

不過,因為燕舉是十一衛主帥中唯一的超品階親王,所以淮陽衛的武器裝備和糧倉儲備都是頂尖的,那日叛逃得匆忙,自然是冇能帶走這些糧草輜重。淮陽衛的糧倉位於渭城西北方二十餘裡,平時很少有人去查探。蕭瑾打算先調淮陽衛的糧草以解燃眉之急,然後再把采買的糧倉填補回去,這樣便可矇混過關,本來也算是冇有辦法的辦法了,隻可惜……。

“侯爺,哀家再提醒你一句,蕭瑾的事情必須儘快處理,當斷則斷”,太皇太後一臉森冷地說道,蕭鏞聞言,心中一痛,他沉默良久,低聲說道:“阿薇,真的就不能放瑾兒一條生路嗎?當初為了讓簡兒能夠在蕭家名正言順地立足,瑾兒把剛滿月的峰兒連同端娘一起送回老家,怎料途中遭遇意外”。

說到這裡,蕭鏞的聲音愈發低沉,“自打他妻兒去後,瑾兒悲痛過度,大病一場,雖說,雖說他養了外室,但直到如今,也冇有再娶。微臣不敢說他撫育簡兒儘心儘力,卻也有始有終,從無苛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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